皇宫花园的东南角,一夜之间像是被泼了桶金漆 —— 几十株向日葵齐刷刷盛放,花盘比碗口还大,金灿灿的花瓣围着褐色的花芯,跟着晨光从东方转到东南,风一吹,花浪翻滚,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葵花籽香。老周蹲在花畦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给每株花做标记:“陛下,这株‘领头花’长得最好,花盘比御膳房的汤碗还大,苏晴姑娘肯定喜欢!”
林风穿着身月白常服,手里提着个描金食盒 —— 里面装着张师傅凌晨刚蒸好的爱心包子,有的印着小太阳,有的沾着点豆沙馅,虽然形状还是有点歪,却透着股暖烘烘的甜意。他反复检查食盒,又摸了摸怀里的情诗(这次抄在绢帕上,叠得方方正正),嘴里念叨:“巳时,苏晴处理完奏疏就来,小李子在园外放风,别让任何人进来,尤其是李老儒和太后,千万别撞见……”
“陛下放心!” 小李子穿着身新浆洗的青布褂子,手里攥着个小铜锣(说 “有人靠近就敲锣提醒”),胸有成竹地说,“俺记着呢,巳时开始放风,谁来都不让进!俺还跟春桃借了个小旗子,插在园门口,写着‘陛下赏花,闲人免进’,保证没人敢来捣乱!”
林风点点头,刚想再叮嘱几句,就见小李子扛起小旗子往园门口跑,边跑边喊:“俺先去站岗!提前把位置占好,免得有人抢在苏晴姑娘前面来!”
老周看着小李子的背影,忍不住笑:“这小李子比陛下还急,倒像是他要表白似的。”
林风也笑了,蹲下来摸了摸最壮的那株向日葵花瓣,指尖沾了点金色的花粉:“他啊,就是热心肠。这花能开得这么好,也亏了他之前帮忙补种,天天来浇水。”
可林风没料到,小李子跑出去没半个时辰,就出了乌龙 —— 他把 “巳时放风” 记成了 “辰时半放风”,刚把小旗子插在园门口,就见太后带着两个宫女,提着个食盒走过来,里面装着刚煮好的莲子羹,是想找林风一起吃早膳。
“小李子,你在这儿干啥?” 太后走到园门口,看到 “闲人免进” 的旗子,有点纳闷,“风儿呢?不是说今天向日葵开花,要请哀家来看吗?”
小李子心里 “咯噔” 一下,赶紧挡在园门口,手攥着小铜锣,紧张得声音都发颤:“太…… 太后娘娘!陛下…… 陛下正在里面赏花,说想一个人静一静,等会儿再请您来!您要是着急,俺…… 俺去帮您喊一声?”
“不用了。” 太后看了看他紧绷的脸,又看了看园里隐约的花影,笑着摆了摆手,“既然风儿想静一静,哀家就不打扰了,莲子羹放这儿,你等会儿给他送去,让他趁热喝。”
说完,太后转身走了,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笑着说:“让风儿别总一个人待着,年轻人,多跟朋友一起赏花才热闹。”
小李子赶紧点头,看着太后走远,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幸好没露馅!下次可不能记错时间了,不然陛下的表白计划就泡汤了!”
这边小李子刚稳住,那边苏晴已经处理完边境奏疏,提着个小布包往花园走 —— 布包里装着之前林风落在她那儿的错字情诗(她特意叠好收着),还有一支刚画好的向日葵小像,想送给林风当赏花的回礼。远远看到园门口的小旗子,她忍不住笑了:“这小李子,还真像个小侍卫,守得还挺严。”
“苏晴姑娘!您来啦!” 小李子看到她,眼睛一亮,赶紧跑过去,压低声音说,“陛下在里面等您呢,俺帮您看着,谁都不让进!您放心跟陛下赏花!”
苏晴笑着点头,走进花园 —— 刚绕过竹篱笆,就被满园的向日葵惊住了:金灿灿的花盘围着她转,风一吹,花瓣沙沙响,像无数个小太阳在对着她笑。“真好看!” 她忍不住走到花畦边,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转头看向林风,眼里满是惊喜,“之前看还是小苗,没想到开得这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
林风看着她笑起来的梨涡,心里突然慌了 —— 原本准备好的话忘了大半,手里的食盒都差点没拿稳,只憋出句:“你…… 你喜欢就好,之前还担心花开得晚,赶不上……”
“怎么会晚?” 苏晴蹲下来,看着花畦边的小木牌(上面还留着小李子画的小太阳),想起之前小苗被偷的事,忍不住说,“之前丢了几棵小苗,我还担心长不好,没想到现在这么茂盛,陛下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没…… 没花多少心思,都是老周和小李子帮忙。” 林风的耳尖有点发烫,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想拿食盒里的包子,却突然发现 —— 食盒忘在园门口的石桌上了!早上光顾着紧张,跟小李子说话时随手放在那儿,居然忘了带过来!
他心里一急,赶紧说:“你等会儿,俺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没等苏晴反应过来,林风就快步往园门口跑,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怎么这么笨!连食盒都能忘,表白计划还没开始就出岔子!”
刚跑到园门口,就见小李子正盯着食盒流口水,手里还拿着个刚掰下来的包子边吃边说:“陛下,张师傅的包子太好吃了,俺忍不住尝了一个,您别生气!”
“你还吃!” 林风赶紧把食盒抢过来,检查了一下 —— 还好,剩下的包子都在,就是有一个被咬了个小口,像缺了块的小太阳。“赶紧把这个藏起来,别让苏晴看到!”
小李子赶紧把咬了口的包子塞进怀里,小声说:“陛下,您咋忘了拿食盒?是不是太紧张了?春桃说,表白的时候紧张是好事,说明您真心喜欢苏晴姑娘!”
林风瞪了他一眼,提着食盒往回走,可越走心里越慌 —— 连食盒都能忘,等会儿念情诗会不会也忘词?要是念错了,苏晴会不会觉得他很笨?
等他提着食盒回到花畦边,就见苏晴正拿着支小毛笔,在花畦边的纸上画向日葵 —— 她画得很认真,笔尖勾勒出花盘的弧度,还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卡通人影,像在对着向日葵笑。“你画得真好!” 林风凑过去,看着纸上的画,心里的慌慢慢消了点,“比小李子画的表情包还好看。”
“哪有?” 苏晴脸有点红,把纸递给她,“之前答应过,花开了给你画一幅,现在正好兑现承诺。”
林风接过画,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跟情诗放在一起 —— 绢帕的软和,画纸的粗糙,还有食盒里包子的甜香,混在一起,让他突然觉得,就算忘带食盒,就算等会儿念错情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俺…… 俺给你带了包子,张师傅做的,爱心形状的。” 林风打开食盒,把没被咬过的包子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形状有点歪,你别嫌弃。”
苏晴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 豆沙馅的甜香在嘴里散开,还带着点蜂蜜的味道,比她平时吃的馒头甜多了。“很好吃,比御膳房的馒头还软和。” 她笑着说,“张师傅肯定花了不少心思,连馅都比平时甜。”
“是…… 是俺让他加了蜂蜜,你喜欢甜的。” 林风看着她吃包子的样子,鼓起勇气,伸手想从怀里拿情诗,嘴里念叨,“俺还有句话想跟你说,是…… 是俺自己写的,可能有点土,但都是俺的心里话……”
可就在这时,园门口突然传来小李子的喊声:“陛下!不好了!有…… 有外族探子!俺看到他在园外晃悠,手里还拿着张纸,好像是您之前丢的情诗草稿!”
林风的手顿住了 —— 外族探子居然追到花园来了,还拿着之前偷的情诗草稿,难道是想在这个时候捣乱?
苏晴也停下了吃包子,脸色沉了下来,从裙裾里抽出软剑(之前怕有危险,特意带在身上):“陛下,我去看看!别让他靠近花园,破坏了这里的氛围。”
“不用,俺跟你一起去!” 林风把食盒递给老周,“老周,帮俺看好向日葵,别让任何人进来!”
老周赶紧点头,看着两人往园门口跑,心里也替他们着急:“这外族探子也太会挑时候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陛下表白的时候来!”
园门口,小李子正拿着小铜锣敲得 “咚咚” 响,指着远处的树林喊:“陛下!在那儿!他往树林里跑了,手里还拿着纸!”
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 只见一个穿粗布衣服的人影,手里攥着张纸,正往皇宫外的方向跑,纸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是情诗草稿的样子。“别让他跑了!” 林风拔腿就追,苏晴也跟着跑,手里的软剑握得紧紧的。
小李子提着小铜锣,跟在后面喊:“陛下!苏晴姑娘!小心点!别追太急!俺去叫侍卫!”
向日葵花园里,只剩下老周和满园的向日葵,花盘还在跟着太阳转,食盒里的爱心包子冒着淡淡的热气,地上还留着苏晴没画完的向日葵小像。一场精心准备的表白计划,刚要开始就被打断,林风手里的情诗还没念出口,外族探子手里的情诗草稿又成了新的隐患 —— 他们能不能追上探子?表白计划还能继续吗?满园的向日葵,还能等到他们回来一起赏花吗?
夕阳慢慢西斜,向日葵的花盘转向西方,花瓣上的金光渐渐淡了,却依旧朝着太阳的方向,像在等着那两个跑出去的人,早点回来,把没说完的话,没念完的情诗,都留在这满是阳光的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