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黑布，猛地罩住星界裂隙所在的山谷。邪雾比白日浓稠了十倍，不再是零星的飘带，而是成团成簇地翻滚，像煮沸的墨汁般在谷中涌动，连最皎洁的月光都穿不透这层黑幕，只能在雾层上方投下几缕微弱的银辉，落在地上时，早已被邪雾染成了灰黑色。
五域修士布下的防护大阵，此刻像一盏快要耗尽油的灯。淡青色的木灵之气、银白色的冰灵之力、紫色的雷罚之力交织成的光网，纹路早已失去了白日的鲜亮，变得像褪色的锦缎，每一次闪烁都带着疲惫的滞涩。光网边缘的灵力不断被邪雾侵蚀，泛起“滋滋”的消融声，原本能将邪潮挡在数丈外的光网，此刻已被逼得贴紧了阵眼，无数道扭曲的邪灵影子在光网外撞来撞去，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可能冲破束缚。
张天石靠在一块被灵脉温养过的青石上，这是山谷里为数不多还残留着一丝灵气的地方。青石表面泛着极淡的金芒，透过衣料传到后背，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驱不散经脉里的刺痛。他指尖捏着半颗聚灵珠，珠子通体莹白，却只剩下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灵光——这是白日里玄松真人给的，已经被他炼化了大半。灵力从指尖缓慢涌入丹田，像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每流到一处受损的经脉，就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那是灵脉在缓慢修复时的应激反应。
他的呼吸很轻，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沁出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万灵佩悬浮在他丹田上方三寸处，佩身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光泽，变得像块蒙尘的黑石，只有三道淡金色的符文还在顽强地忽明忽暗。符文的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每一次明灭，都能看到符文边缘的裂痕在扩大——白日里为了抵挡噬星皇的黑色长矛，这枚佩身的灵脉纹路崩碎了九成，如今能维持基础的灵力调和，已是极限。
“张道友，南域的雾灵阵……快撑不住了。”
苏慕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张天石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去，只见苏慕烟快步走来，她一身淡绿色的衣裙上沾了不少黑色的邪雾残渣，鬓边的发丝也被染成了灰黑，原本萦绕在周身的淡绿色灵雾，此刻稀薄得几乎看不见。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走到张天石面前时，还在微微喘息，显然是从南侧防线一路急奔而来。
“邪雾里混进了‘蚀脉蛊’，”她蹲下身，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急促，“那些虫子比针尖还小，能顺着雾灵之气钻进修士的经脉里。现在已经有十几个雾灵族弟子被感染了，他们的丹田都开始发黑，经脉里像有东西在爬，疼得满地打滚。”
张天石猛地坐直身体，将最后一丝聚灵珠的灵力汇入丹田。灵力刚一运转，经脉就传来一阵牵扯般的疼，他却顾不上这些，撑着青石站起身，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朝着南侧防线快步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淡绿色的雾灵阵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那些斑点小如芝麻，大如黄豆，紧紧贴在光阵表面，像无数只黑色的小虫在缓慢蠕动。每一次蠕动，斑点边缘就会渗出一丝极细的黑色邪力，顺着雾灵阵的纹路往里钻，光阵的淡绿色光芒便随之黯淡一分。阵眼附近的斑点最密集，已经形成了一片黑渍，光阵的纹路在黑渍下几乎看不见，隐约能看到阵眼的灵木柱上，爬满了细小的黑色蛊虫，正疯狂地啃咬着柱身的灵纹。
几名雾灵族弟子倒在阵边，脸色青黑得像涂了墨，嘴唇发紫，浑身不停地抽搐着。他们的手臂上，皮肤下能清晰看到一条条黑色的痕迹在快速游走，那是蚀脉蛊在经脉里钻动，痕迹所过之处，皮肤会微微隆起，像有小蛇在皮下穿行。一名弟子疼得蜷缩成一团，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都渗出血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哼，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苏清月正跪在阵前，掌心的净灵圣焰燃着一团金色的火苗。她将圣焰凑近雾灵阵上的黑色斑点，金色火焰一触碰到斑点，就发出“滋滋”的尖锐声响，像是热油泼在了冰上。斑点里的蚀脉蛊被火焰灼烧，立刻剧烈扭动起来，黑色的虫体在火焰中蜷缩、变黑，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可圣焰的金色光芒也会顺着雾灵阵的纹路往里渗，每灼烧一个斑点，雾灵阵的淡绿色光芒就会黯淡一分，阵眼处的灵木柱，甚至会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像是本源之力在快速流失。
“圣焰能烧死蛊虫，但会消耗雾灵阵的本源之力。”苏清月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张天石，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已经在这里支撑了很久，“刚才烧了不到一半的斑点，阵眼的灵力就耗损了三成，再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时辰，阵眼就要崩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力，“这些蚀脉蛊不是普通的邪虫，是噬星皇用邪力和修士的残魂炼制的，虫体里裹着邪魂碎片，专门啃食灵脉。普通的净化术根本没用，只能用圣焰烧，可烧完了，阵也快废了。”
“妈的！东边也闹蛊！”
赵炎的怒吼声从东侧防线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张天石转头看去，只见赵炎扛着焚星灵玉斧，快步跑了过来。他的粗气喘得像风箱，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斧刃上还沾着不少黑色的邪血，血渍已经凝固，在火光下泛着暗沉的光。他的左臂微微下垂，显然刚才在东侧防线也受了些伤，手臂上包扎的草药已经被汗水浸透，边缘渗出了淡淡的血痕。
“那些虫子能钻进岩石缝里！”赵炎走到张天石面前，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里带着血丝，“刚才雷老头发现，雷罚阵的根基岩石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那些蛊虫正在往里面钻，差点就把阵基的灵脉给蛀断了！雷老头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用万灵之力引灵脉之火，把这些蛊虫连窝端了，省得它们到处祸害！”
张天石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万灵之力。那丝力量淡得像一缕青烟，在指尖闪烁了两下，才勉强稳定下来。他轻轻将指尖点在一名感染弟子的手腕上，光丝顺着弟子的经脉缓缓渗入。
刚一接触到弟子的经脉，张天石就倒吸一口凉气。一股阴冷刺骨的邪力顺着光丝反扑回来，像极寒的冰水，顺着他的指尖往经脉里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弟子的经脉里，无数道细小的邪力正在快速游走，所过之处，原本温润的灵脉变得像被强酸腐蚀过的铁皮，又脆又硬，轻轻一碰就会传来碎裂般的刺痛。更可怕的是，这些邪力还在不断啃咬经脉壁，每啃咬一下，经脉就会收缩一分，弟子的身体便会抽搐一下。
“不行。”张天石猛地收回手，指尖的万灵之力瞬间消散，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万灵之力引灵脉之火，火势会顺着灵脉蔓延，到时候不仅会烧死蛊虫，还会灼伤修士自身的经脉。这些弟子的经脉已经被蛊虫啃得很脆弱了，经不起火烤。”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雾灵阵上的黑色斑点，又望向星界裂隙的方向，“蚀脉蛊是群居的，只要有一只，就说明有蛊母在控制。蛊母的核心藏在邪雾最深处，只有先找到蛊母，把它斩了，这些分散的蛊虫才会失去活力，彻底清除。”
“蛊母？”
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虚弱。张天石回头看去，只见林婉儿抱着星灵本源珠，慢慢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比白日更加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原本莹润的星灵本源珠，此刻光芒黯淡，表面蒙着一层淡淡的灰雾。她的脚步有些虚浮，每走一步都要扶一下身边的岩石，眉心处的星纹闪烁得异常急促，淡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星灵树刚才感应到了，”她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蛊母就在星界裂隙下方的邪力漩涡里，被噬星皇用一层厚厚的邪力护着。它的样子像一颗黑色的球，每跳动一次，就会有上百只蚀脉蛊从裂隙里涌出来，顺着邪雾扩散到各个防线。”
雷灵扶着雷擎也走了过来。雷擎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他靠在雷灵的身上，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很轻，每一次吸气，肩膀都会微微颤抖。雷罚晶悬在他的胸前，晶面上的紫电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偶尔闪烁一下，才能证明它还在运转。雷灵的脸色也不好，眼底带着浓重的担忧，她扶着父亲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父亲摔倒。
“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了。”雷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透着疲惫，“刚才北域玄冰谷的弟子传来消息，冰棱车的灵脉已经被蚀脉蛊蛀断了两辆。那些蛊虫钻进了冰棱车的灵脉管道里，把里面的冰晶都啃成了粉末，现在玄冰谷的弟子已经开始往后撤了，再这么下去，四个防线会被逐个突破，到时候大阵就彻底完了。”
张天石顺着雷擎的目光，看向山谷中央的星界裂隙。黑色邪雾从裂隙中翻涌而出，像一条源源不断的墨河，在空中凝聚成一团巨大的黑雾。在黑雾的正中央，隐约能看到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悬浮在裂隙上方三尺处——那就是蛊母。
蛊母的表面布满了细小的黑色触须，触须像刚发芽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缠绕在球体上，每一根触须都在缓慢蠕动，吸附着周围的邪雾。它的身体会时不时地收缩一下，每收缩一次，就会有无数道细小的黑点从触须间喷出，像一场黑色的细雨，顺着邪雾往下落，落在地上、阵网上，便化作一只只细小的蚀脉蛊，开始四处钻动。
“我去斩蛊母。”
张天石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光剑。金蓝色的微光在剑刃上缓缓凝聚，却比白日黯淡了许多，光芒边缘还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他的灵力还未恢复。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清月，你用净灵圣焰帮我开路，挡住沿途的蚀脉蛊；老赵，你和灵灵守住我的后路，别让邪灵趁机偷袭；雷擎前辈，你和苏族长、玄松真人稳住大阵，一旦我斩了蛊母，立刻用灵力加固防线，别让邪雾趁虚而入。”
“不行！”苏清月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张天石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却抓得很紧，能清晰地感觉到张天石经脉在微微颤抖——那是灵脉受损未愈的征兆，“你的灵脉还没恢复，裂隙附近的邪力那么浓，你一靠近就会被邪力反噬，到时候不仅斩不了蛊母，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没时间了。”张天石轻轻抽回手腕，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等下去，被感染的修士会越来越多，大阵一旦被突破，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万灵佩还能撑住，我速去速回，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未落，便纵身跃起。光剑在他手中猛地劈出一道金蓝光刃，光刃虽然不算宽大，却异常锋利，像一把薄刀，瞬间在前方的邪雾中劈开一条通道。邪雾被光刃劈开，发出“嗤嗤”的声响，往两侧退去，露出一条两尺宽的通路，通路边缘的邪雾还在不断往中间聚拢，试图重新闭合。
苏清月见状，立刻跟上。她掌心的净灵圣焰猛地暴涨，化作一道半丈高的金色护罩，将她和张天石同时笼罩在其中。护罩表面的圣纹快速旋转，金色的火焰顺着护罩边缘往外扩散，灼烧着那些试图靠近的蚀脉蛊。蛊虫一碰到火焰，就立刻化作黑烟消散，护罩周围的邪雾也被烧得往后退了退，留下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
赵炎和雷灵紧随其后。赵炎将焚星灵玉斧横在胸前，斧刃上的金红火焰燃成一道火墙，雷灵则将雷罚晶抛向空中，紫电化作两道雷鞭，在火墙外侧交织成一道电网。火墙的金红与雷网的紫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火雷屏障，牢牢挡在张天石和苏清月的身后。那些从两侧扑来的邪灵，一撞上屏障，就被火焰烧成灰烬，或被雷鞭抽成碎片，黑色的残渣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邪雾重新吞噬。
越靠近星界裂隙，邪力就变得越浓稠。空气中的邪雾像粘稠的墨汁，呼吸时会带着一股焦苦的味道，吸入肺中，就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疼得人忍不住皱眉。张天石感觉丹田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呼吸，丹田都会传来一阵收缩般的疼，灵力运转变得异常艰难，光剑上的金蓝光芒也开始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悬在他胸前的万灵佩突然亮起。三道淡金色的符文同时发光，虽然光芒依旧微弱，却形成了一道细小的光罩，将张天石的丹田护住。邪力碰到光罩，就像碰到了烙铁，瞬间往后退去，丹田处的疼痛感也减轻了几分。
“快到了。”苏清月的声音传来，她的额角也渗出了冷汗，圣焰护罩的光芒比之前黯淡了不少，显然维持护罩也消耗了她大量的灵力。
张天石抬头望去，那颗黑色的蛊母就在眼前。它比远远看去更大，足有拳头大小，表面的触须足有上百根，每一根都在疯狂地吸附着邪雾，触须的末端还在不断鼓胀，显然正在孕育新的蚀脉蛊。蛊母的中心，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红光，那是它的核心，也是邪力最集中的地方。
“就是现在！”
张天石怒吼一声，将丹田内仅剩的灵力全部注入光剑。金蓝色的光芒在剑刃上暴涨，虽然依旧不如巅峰时期耀眼，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他纵身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光剑带着撕裂邪雾的锐啸，直劈向蛊母的中心。
蛊母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突然收缩成一团，原本展开的触须瞬间绷直，像无数道黑色的箭雨，朝着张天石射来。触须上带着浓郁的邪力，尖端闪烁着紫芒，速度快得像闪电。
“小心！”苏清月立刻将净灵圣焰往前推去，金色的火焰化作一道丈高的火墙，挡在张天石身前。触须撞上火墙，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黑色的触须被火焰灼烧，瞬间卷曲起来，表面冒出黑色的浓烟，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但火墙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苏清月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趁着这个间隙，张天石的光剑已经劈到了蛊母面前。剑刃带着金蓝色的光芒，狠狠刺入蛊母的中心。“噗”的一声轻响，光剑顺利刺入，金蓝色的光芒顺着剑刃涌入蛊母内部，像一道溪流，瞬间扩散开来。蛊母内部的邪力被光芒搅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黑色的液体从蛊母的伤口处不断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不——！”
星界裂隙深处，突然传来噬星皇暴怒的怒吼。一道黑色的邪爪猛地从裂隙中伸出，爪尖带着尖锐的倒刺，紫电顺着倒刺往下淌，爪身缠绕着凝固的邪力，像一块黑色的玄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抓向张天石的后背。
“小心身后！”赵炎的怒吼声传来。他见状，立刻将手中的焚星灵玉斧掷了出去。斧刃上的金红火焰暴涨，像一团燃烧的火球，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奔黑色邪爪撞去。
“铛——！”
斧头与邪爪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红火焰与黑色邪力相互侵蚀，火星四溅，斧头被邪力震得倒飞出去，赵炎也被反震力逼得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快走！”赵炎大喊着，雷灵也反应过来，立刻操控雷鞭缠上张天石的腰。两道紫色的雷鞭像灵活的蛇，紧紧缠住张天石的腰部，雷灵猛地往后一拉，将张天石从裂隙边缘拉了回来。
就在张天石被拉回的瞬间，蛊母在金蓝色光芒和净灵圣焰的双重灼烧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体开始快速膨胀，然后“嘭”的一声炸开，化作一缕黑色的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蛊母的消散，那些散布在大阵各处的蚀脉蛊，瞬间失去了活力。它们停止了蠕动，身体快速变黑、干瘪，然后纷纷从阵网、岩石缝、修士的皮肤上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化作一滩黑色的粉末，被风吹散。
张天石被雷灵拉回防线时，再也支撑不住。丹田处的疼痛感突然加剧，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上来，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灰黑的岩石。手中的光剑脱手而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剑刃上的金蓝光芒瞬间熄灭。他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前踉跄了两步，然后重重地瘫倒在地，意识开始模糊。
悬在他胸前的万灵佩，也随着他的倒下而坠落。佩身上的三道符文闪烁了最后一下，然后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黯淡无光的黑石，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天石！”苏清月立刻扑上前，蹲在他身边，将掌心的净灵圣焰注入他的丹田。金色的光芒顺着她的掌心涌入张天石的体内，试图稳住他紊乱的灵力，“别说话，专心疗伤！我会帮你稳住灵脉的！”
赵炎捡起地上的万灵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佩身。佩身冰凉，没有一丝灵力波动，那些原本闪烁的符文，此刻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几道浅浅的裂痕。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声音低沉：“这玉佩……好像彻底废了。”
雷擎被雷灵扶着，慢慢走了过来。他看着昏迷在地的张天石，又抬头望向星界裂隙——虽然蛊母已除，邪雾中的蚀脉蛊也消失了，但裂隙中翻涌的邪力，却比之前更加浓稠，黑色的云团在空中旋转得更快，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噬星皇不甘的怒吼。
“蛊母虽除，但噬星皇的邪力越来越强了。”雷擎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众人，“今夜，恐怕不会平静。”
他的话音刚落，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嘶吼。那嘶吼声不是邪灵的尖啸，而是某种巨大生灵的咆哮，声音雄浑，带着一股狂暴的气息，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玄松真人的声音从大阵东侧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显然也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好！是邪兽潮！至少有上百只邪化的灵犀兽，正在疯狂冲击灵木阵！它们的力量太强，灵木阵的光罩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
众人的脸色瞬间骤变。刚解决完蚀脉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迎来了邪兽潮。夜幕下的山谷，邪雾翻涌得更加剧烈，嘶吼声、爆炸声、修士的惨叫声、灵木断裂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像一曲绝望的战歌。
七日守护战的第二夜，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