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河水声突然变了调——不再是“哗啦啦”的流淌，而是“轰隆轰隆”的咆哮，像有头巨兽在山谷里嘶吼。段峰猛地从干草堆上弹起来，刚抓过硫磺矛，就听见营地外传来雅利族战士的呼喊：“河堤垮了！水来了！快逃啊！” “不好！”段峰拽起还在迷糊的赵三瓢，“洪水冲垮堤坝了！赶紧去部落救人！”陶桃也被惊醒，抓起笔记本塞进怀里，跟着段峰往部落跑——刚出营地，浑浊的洪水就已经漫到脚踝，冰冷的水流裹着泥沙，硌得脚生疼，远处的部落房屋已经被淹了半截，木柴、兽皮顺着水流漂过来，像一片片破碎的树叶。 “老人和小孩还在高地上！”巫祝拄着权杖站在洪水边，浑身湿透，声音嘶哑，指着部落东侧的小土坡——土坡只有半人高，十几个老人和小孩挤在上面，洪水已经漫到坡脚，还在往上涨，土坡边缘的泥土被泡得松软，随时可能坍塌。高个子战士正试图背着一个老奶奶往安全处转移，刚走两步，就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水里，幸好阿木及时扶住他，两人才勉强退回土坡。 “水太急了！人根本走不过去！”赵三瓢蹲在水边，试了试水流速度——手刚伸进水里，就被冲得直晃，“得做木筏！用树干绑成筏子，才能把人运过来！”段峰立刻点头：“列娜，你跟我去树林砍树干；赵三瓢，你找藤蔓和绳索，负责捆绑木筏；陶桃，你留在岸边，安抚被困的人，让他们别慌！” 列娜背着弓，跟着段峰往树林跑——洪水已经漫进树林边缘，树干底部被泡得湿滑，段峰掏出砍刀，对着一棵直径二十厘米的松树砍下去，“咚”的一声，砍刀嵌进树干，木屑溅在洪水里，瞬间被冲走。“快！多砍几棵！至少要五根树干才能做一个筏子！”段峰喊着，手臂用力，砍刀再次落下，松树摇晃了一下，树汁顺着切口流出来，混着洪水往下淌。 列娜也没闲着，用石斧砍着旁边的小树，她的动作比段峰快，很快就砍倒一棵，扛起来往岸边跑——洪水已经漫到小腿，扛着树干在水里走格外费力，她的裤腿全被浸湿，冻得发僵，却没放慢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不然土坡就要塌了。 赵三瓢在岸边翻找藤蔓，之前筑坝剩下的藤蔓还堆在旁边，他赶紧把藤蔓拖过来，用牙齿咬断，分成几股，又找了几根结实的绳索，铺在地上：“陶桃！帮我把树干摆整齐！要并排摆，间距不能太大，不然筏子会散！”陶桃赶紧跑过去，和赵三瓢一起把树干摆成一排，树干上的水珠滴在地上，很快积成一小滩水。 “先绑两端！再绑中间！”赵三瓢蹲在地上，用藤蔓把树干的两端紧紧捆住，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藤蔓勒进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陶桃，你帮我拽着藤蔓，我来打结！这结得打紧点，不然筏子到水里就散了，咱都得成鱼食！”陶桃用力拽着藤蔓，手臂绷得笔直，看着远处土坡上越来越焦急的人群，心里像被揪着一样：“快点！水又涨了！土坡快塌了！” 段峰和列娜又扛着两棵树干跑回来，段峰的脸上沾着泥，砍刀还别在腰间，他看了看木筏的进度：“再绑两根树干就够了！赵三瓢，你加快速度！我去看看被困的人！”他趟着洪水往土坡方向走，水流已经漫到大腿，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快到土坡时，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从土坡上滑下来，眼看就要掉进水里，段峰赶紧扑过去，一把抱住小男孩，往岸边退——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段峰拍着他的背安慰：“别怕，叔叔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把小男孩交给陶桃后，段峰又返回土坡，这次他背着一个老奶奶，阿木在旁边扶着，三人慢慢往岸边走。老奶奶趴在段峰背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雅利族的祈祷语，段峰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洪水的冲击力越来越大，好几次都差点把他冲倒，他却死死攥着老奶奶的胳膊，不敢有丝毫放松。 “木筏做好了！”赵三瓢的喊声从岸边传来，他和列娜正把木筏推到水里——木筏长三米，宽一米五，由五根树干捆绑而成，上面铺着兽皮，防止打滑。“快！把人运过来！”赵三瓢站在木筏上，用一根长树枝当船桨，往土坡划去，木筏在水里晃晃悠悠，却没散架，赵三瓢松了口气：“幸好咱绑得结实，没白费力气！” 陶桃在岸边接应，看到木筏划过来，赶紧伸手去拉：“小心点！别晃！”第一个被运过来的是个小女孩，陶桃把她抱到高处，用自己的兽皮外套裹住她，小女孩还在发抖，陶桃蹲下来，轻声说：“别怕，洪水很快就会退的，你爸爸妈妈也会过来的。”小女孩点点头，紧紧抓住陶桃的手，不再哭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众人轮流划着木筏转移被困的人——段峰和赵三瓢负责划筏，列娜在木筏上扶着老人小孩，陶桃和阿木在岸边接应，高个子战士也主动加入，帮着把木筏往岸边推，他的衣服全被洪水泡透，却没喊一声累，只是偶尔会盯着洪水里漂浮的东西发呆，眼神复杂。 当最后一个老奶奶被转移到安全高地时，土坡“哗啦”一声塌了，浑浊的洪水瞬间淹没了那里，众人都松了口气，却又很快皱起眉——部落的房屋已经被洪水淹了大半，储存食物的石屋也进了水，之前筑坝剩下的冻肉干、草药，全被洪水冲走，漂在水里，有的已经泡得发胀，根本不能吃了。 “食物……全没了……”一个雅利族妇女看着漂在水里的食物，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啊？冬天还没过去，没食物怎么活啊？”其他族人也跟着唉声叹气，有的老人坐在地上，眼神绝望，整个高地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陶桃掏出笔记本，借晨光记录：“融雪洪水冲毁临时堤坝（水流速度达1.5m\/s，水位上涨至1.2m），雅利族老人儿童被困东侧土坡（土坡边缘泥土松软，随时坍塌）；团队紧急制作‘简易木筏’（5根直径20cm松树树干+藤蔓捆绑，铺兽皮防滑），采用‘双人划桨+多人接应’模式救援：段峰、赵三瓢负责操控木筏，列娜保障乘客安全，陶桃、阿木岸边接应，高个子战士主动参与救援；1小时内成功转移15名被困者，无人员伤亡；救援后发现重大损失：部落房屋损毁过半，储存食物（冻肉干、草药）全被洪水冲走，面临严重粮荒；洪水中漂浮带淡绿粉末的木质碎片（与机械黑影痕迹一致），列娜观测到远处水面有模糊齿轮状阴影，未明确是否为黑影。” 记录完，陶桃合上笔记本，心里也沉甸甸的——没有食物，他们和雅利族都撑不了多久，接下来该去哪里找食物呢？赵三瓢蹲在地上，抓着一把湿泥，眉头皱得很紧：“这洪水来得太邪门了，刚好在夜里涨，还偏偏冲垮了堤坝最薄弱的地方，不像是自然的。” 段峰也点头，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碎片，碎片凉得像冰：“我也觉得不对劲，洪水里还有带淡绿粉末的碎片，说不定是黑影搞的鬼，想让我们没食物，自生自灭。”列娜用手语比划：她刚才在救援时，看到高个子战士偷偷捞起一块带淡绿粉末的碎片，藏在了怀里，没让任何人知道。 “他藏那碎片干啥？”赵三瓢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盯着高个子战士的方向——高个子战士正坐在角落里，背对着他们，手里不知道在摆弄什么，“这小子肯定有问题！之前跟黑影勾搭上，现在又藏碎片，他到底想干啥？” 陶桃拉住赵三瓢，小声说：“别冲动，现在没有证据，而且我们需要他帮忙找食物，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段峰也点头：“先别声张，列娜继续盯着他，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找食物，不然真的会饿死。” 巫祝站起身，拄着权杖，声音虽然沙哑却很坚定：“东边的冰湖还没完全融化，里面有鱼，我们可以去冰面捕鱼；树林里还有野兔、貂熊，我们可以设陷阱捕猎。只要大家一起努力，肯定能找到食物，活下去！” 众人听了，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纷纷点头：“对！我们一起找食物！肯定能活下去！”高个子战士也站起来，走到巫祝身边，小声说：“我知道哪里有野兔的脚印，我带大家去设陷阱。” 赵三瓢看着高个子战士的背影，心里却没放松——他刚才明明看到高个子战士藏了碎片，现在却主动帮忙找食物，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所图？洪水里的淡绿粉末碎片，又藏着什么秘密？还有那个模糊的齿轮状阴影，是不是黑影在暗中观察？ 夕阳西下时，洪水渐渐退了，露出泥泞的地面，部落的房屋只剩下残破的框架，像一个个孤独的影子。众人坐在安全高地上，烤着仅有的几块没被冲走的冻肉干，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却照不亮心里的疑问和不安。赵三瓢摸了摸怀里的猎刀，心里琢磨着：这粮荒只是开始，黑影肯定还会再来，下次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