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穿过小吃街的梧桐叶，在星途网咖的玻璃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铮站在卷闸门前，指尖划过崭新的金属拉手，深吸一口气后按下开关
伴随着“哗啦”的声响
装修一新的空间终于彻底展露在眼前，与三天前那个脏乱的旧网吧判若两地。
曾经的隔断被全部拆除，打通后的空间显得格外开阔
浅灰色的地砖擦得发亮，倒映着天花板上的筒灯
原有的餐馆区域被改造成奶茶吧台
乳白色的大理石台面搭配透明玻璃柜，里面整齐码着奶茶原料和包装好的零食
游戏区用半人高的浅木色隔断划分出独立空间
每台崭新的电竞椅都套着深蓝色的椅套，键盘鼠标泛着金属的冷光
最里头的休闲区摆着两张浅灰色沙发
茶几上放着仿真绿植，墙角的香薰机正散发着淡淡的柠檬味，驱散了曾经的霉味与烟味
“哇塞！这也太好看了吧！”
高萌从李铮身后钻出来，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
往里面冲，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她踩着干净的地砖，手指轻轻划过电竞椅的扶手，
又跑到奶茶吧台前，盯着玻璃柜里的的小料咽了咽口水
“你这个网吧好漂亮啊！”
李铮笑笑，那必须的
他原本想的是和奶茶店和网咖分开，然后互相导流
但是林薇给他提了一点意见，最后就干脆将奶茶店放到网咖前面
买奶茶的大多都是女孩子
把奶茶店装修的很ins风，很适合女孩子坐着拍照，将漂亮女生都聚集起来
只要女生
陈曦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轻
她没像高萌那样咋咋呼呼，只是仔细打量着每个角落
“墙面的乳胶漆很均匀，暗槽里的网线也埋得很整齐，王师傅果然没偷工减料”
她走到消防喷头下，抬头看了看，“位置也重新调过了，覆盖范围刚好。”
林薇正站在奶茶吧台后，对着操作手册熟悉设备
她穿着干净的白色工作服，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见李铮进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配方卡
“试做了一杯珍珠奶茶，你尝尝？”
李铮走过去尝了一口，甜度刚好
其实做奶茶没啥难度，无非就是料往里面加，然后记得配比就行
“不错，以后这吧台就交给你了”
他拍了拍林薇的肩膀，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原本计划给林薇开的奶茶店，如今融进网咖里，反而更合适。
验收完细节，李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没课，咱们先去招两个员工，晚上请你们吃火锅。”
招工的地点选在小吃街的路口，李铮打印了几张招聘启事，贴在网咖门口和附近的公告栏上
要求很简单：前台需会用收银系统，手脚麻利，网管要懂基础电脑维修，能熬夜值班
一个月一千，如有意愿，联系电话xxx
刚贴出去十分钟
就有个穿牛仔裤的女生打电话过来
“老板，招网管吗？我以前在网吧当过学徒”
李铮说行，面试她看了一眼，然后就定下来
女生叫周明，二十岁，说话带着点腼腆
李铮问了几个电脑维修的问题，她都答得上来，还主动说“可以通宵值班”
前台则来了个叫张悦的女生，高中毕业
以前干过前台，会用收银系统，笑起来很亲切
李铮看她面相不错，看着舒服，也爽快地录用了
“搞定！”李铮把招聘启事收回来，拍了拍手，“走，火锅去！”
高萌立刻欢呼起来，拽着林薇的胳膊就往火锅店跑
嘴里还念叨着“要吃麻辣锅底，多加毛肚”
林薇无奈地跟着，却悄悄帮李铮收好了验收单，塞进他的背包里
她记得李铮说过，这些单据要留着对账。
第二天一早，李铮刚到网咖，就接到了林薇的电话：“奶茶原料不够了”
李铮说“我去进货，晚上我问问李月那边，能借助学生会帮我联系一下，做做宣传吗”
挂掉电话后，李铮捏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
手指在通讯录里划过李月的名字，犹豫了两秒才按下通话键
网吧装修已近尾声，宣传的事迫在眉睫
学生会的渠道是目前最直接的选择
而李月作为学生会的骨干，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喂，怎么了老公？”
电话那头传来李月清亮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学生会办公室特有的纸张翻动声
李铮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语气放松了些
“没什么大事，想找你帮个忙”
“我最近在准备开一家网吧，想问学生会能不能帮着拉个横幅、搞点宣传？”
“网吧？”李月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你什么时候开的？怎么从没跟我提过？”
“就这段时间的事”李铮笑了笑，耐心解释
“本来是想买个商铺做点小生意，结果房东要求连带着里面的旧网吧一起接手”
“那老板也是个实在人，老婆生病要花钱，急着变现，我看着可怜，就答应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既然买都买了，总不能让它空着”
“就重新装修了下，打算开个网咖，还顺带加了个奶茶点当吧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李月清脆的声音
“行，我帮你问问部长”
“不过现在学生会的事主要由沈会长负责，她管得比较严，我得跟她汇报一下。”
李铮口中的“沈会长”，正是羊大学生会会长沈冰月
这位连续两年连任的会长在学校里算是传奇人物
成绩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组织过数十场大型活动，但是永远是一副“面瘫脸”
全身黑的穿搭从开学延续到放假，头发永远束得紧紧的，连个发圈都是黑色
别说化妆，连口红都从没涂过
但没人敢小觑她，身具威严，做事雷厉风行，是老师们眼中最靠谱的学生干部
李月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发来一张照片
学生会会议室里，沈冰月正站在讲台上讲话
照片里的她穿着黑色西装裤和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手里捏着文件夹，眼神平淡地扫过台下，像是灭绝师太一样
李月附带消息：“正在开例会，沈会长讲话呢，等结束我跟她提”
与此同时，学生会会议室里的气氛安静得掉跟针都能听见
沈冰月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下周的迎新晚会，各部门必须在周五前提交最终方案”
“文艺部负责节目审核，纪检部维持现场秩序，宣传部的海报明天必须张贴到位，晚一天扣部门考核分。”
台下的学生们纷纷低头记笔记，没人敢抬头与她对视
坐在第一排的团委老师轻轻点头，眼里满是认可
沈冰月虽然性子死板，但做事从不出错，交给她的任务永远能超额完成
“还有”
沈冰月翻了一页文件夹，语气依旧平淡
“校园文明周活动，禁止任何商业广告随意张贴”
“所有校外赞助必须通过学生会统一审核，违规者通报批评”说完她合上文件夹
“散会。”
直到沈冰月走出会议室，台下的学生们才敢松口气
李月立刻起身追上去，快步跟在她身后
“沈会长，有件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我男朋友准备开一家网咖，就在小吃街那边”
“想请学生会帮着拉个宣传横幅，不知道能不能走赞助流程？”
沈冰月脚步没停，侧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网吧属于商业场所，按规矩来。横幅赞助加一场小型宣传活动，一千五。”
“一千五？”
李月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讨价还价
“沈会长，他那是刚开的新店，能不能稍微优惠点？”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优惠”
沈冰月终于停下脚步，看向李月的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你是学生会重点培养的下一任部长，要分清公事和私事。”
李月瞬间红了脸，连忙点头
“对不起沈会长，我知道了”
挂了李月的电话，李铮靠在墙上笑了笑
一千五确实比预期高了点，但他心里清楚，讨价还价无非省个一百两百，犯不着让李月在沈冰月面前为难
毕竟李月正处于学生会晋升的关键期，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落个以公谋私的话柄
“算了，就按会长说的来吧”
李铮对着电话说道
“本来我也只是想拉个横幅，能找到渠道就很感谢你了”
“一千两千的都是小事，主要是宣传效果。”
电话那头传来李月的笑声，带着明显的轻松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是我男朋友，你干事业我肯定支持”
说实话，李月还挺开心的，李铮能专心搞事业，也就没心思招蜂引蝶了
李铮失笑：“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这形象？”
“不然呢？”李月打趣道
“对了，你今天晚上有事吗？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没事，随时有空”李铮答应
“到时候我去学生会找你？”
“不用，我去找你吧，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李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先去忙了，晚点聊”
挂了电话，李铮站在走廊里
目光落在通讯录里鹿呦呦的名字上，他犹豫了很久
自从上次在和父母打完电话之后，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
鹿呦呦忙着辩论赛和晚会主持，他则埋在网吧装修和别的事情里面，彼此像是断了联系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鹿呦呦带着点喘息的声音
“喂？”
“是我，李铮”
“铮铮？”
鹿呦呦的声音瞬间亮了起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人群的喧闹
“我现在在辩论赛现场当辩手呢，刚结束一轮自由辩论，正在休息”
“在忙的话你先忙，我就是打个电话问问”
李铮下意识想挂电话。
“不忙不忙！”
鹿呦呦连忙说道，语气里藏不住的开心
“刚好休息十分钟，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感觉好久没见了，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李铮的声音放轻了些
“那你来找我呀！我在南院的小剧场这边”
“辩论赛结束还早，你可以过来坐会儿”
鹿呦呦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期待
“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李铮快步往南院走
南院小剧场外挤满了人，大多是来看辩论赛的学生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穿着职业装的鹿呦呦站在后台入口处，正低头跟队友说着什么。
她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套裙，外套收腰设计刚好勾勒出她的腰线
里面搭配白色衬衫，领口系着一个小小的黑色领结
头发挽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脸上化了淡淡的妆，比平时倒是多了几分干练，却依旧难掩清丽的模样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让她本就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挺拔
手里拿着辩论赛的稿子，雪白的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眼神专注
“铮铮！”
鹿呦呦最先看到他，眼睛瞬间弯成月牙
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拉了拉他的胳膊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离得不远，刚好下课”
李铮看着她，笑着点头“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像个专业辩手。”
鹿呦呦的脸颊微微泛红，刚想说话，就听见后台传来喊她的声音
“鹿呦呦，该上场了！”
“来了！”
她回头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李铮，眼里带着点歉意
“我先上场了，你在观众席找个位置坐，等我比完！”
“去吧，加油。”李铮挥了挥手
李铮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刚坐稳，辩论赛就正式开始了
鹿呦呦作为正方三辩，一开口就气场全开
面对反方的质问，她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列举论据，
偶尔抬手示意，手指纤细，动作利落又优雅。
“哇，鹿呦呦也太厉害了吧！每次都能抓住对方的漏洞！”
旁边两个女生压低声音议论，眼里满是崇拜
“而且她今天穿职业装好漂亮啊，又有才华又有颜值，简直是女神！”
“是啊是啊！”
另一个女生附和道，“就是不知道谁能配得上她
我觉得大二中文系的系草高文杰就挺好的
最近一直在追她，长的帅，听说送了好多礼物，可舍得花钱了”
李铮坐在旁边，听着她们的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
他看着台上自信从容的鹿呦呦
忽然觉得，这段时间没见，她好像又耀眼了不少
前世她疲于和自己的爱情挣扎中，虽然也有校花之名，但是却没有去这些能锻炼自己能力的地方
其实两人现在这样倒是挺好
辩论赛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最终鹿呦呦所在的队伍获得了胜利
当主持人宣布结果时，鹿呦呦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对着台下鞠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没等她换衣服，就急匆匆地从后台跑出来
径直走到李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期待
“怎么样？我刚才辩论得好不好？”
她的手心还带着点汗，温度滚烫
李铮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
“很自信，也很漂亮”
“那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鹿呦呦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俏皮。
“表示什么？”李铮故意逗她。
“比如请我吃个饭呀！”鹿呦呦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娇的意味十足。
“走吧，能请我们鹿校花吃饭，也是我的荣幸”李铮笑笑
“想吃什么？”
鹿呦呦立刻挽住他的胳膊，开心地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小剧场
身后两个女生就惊讶的低呼声
“天呐！鹿校花居然主动牵着男生的手！”
“等等，那个男生好像有点眼熟……”
另一个女生盯着李铮的背影，皱着眉想了半天
突然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是大一的李铮！就是之前传脚踏两条船的那个！”
“什么？鹿校花居然还喜欢他？”
“我的天，太难以置信了……”
李铮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却不在乎，没回头，脚步也没听
鹿呦呦也听到了，却毫不在意，反而挽得更紧了些
抬头冲他笑了笑，显然是不在乎这样
刚走到小剧场门口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突然从旁边的柱子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看到李铮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花差点掉在地上
“呦呦，这是谁？”
男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敌意，眼神紧紧盯着李铮和鹿呦呦相挽的胳膊
看到男生，鹿呦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冷得像冰
“高文杰，呦呦是你能叫的吗，我跟你不熟，请你自己保持一段距离”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不喜欢你”
“不管你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拉了拉李铮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声音清晰坚定
“这位是我的准男友，所以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没等高文杰反应过来，就拽着李铮扬长而去
走出很远，李铮才无奈地开口
“我怎么成你准男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鹿呦呦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前男友不就约等于准男友吗？而且这样才能彻底摆脱他，省得天天缠着我”
李铮看着她得意的模样，摇了摇头，没再反驳
两人选了一家安静的西餐厅
刚坐下，鹿呦呦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最近在忙什么呀？之前给你发消息都没怎么回。”
“买了个门面，正在装修，准备开个网咖，顺带卖奶茶”
李铮给她倒了杯柠檬水“今天还找李月帮忙呢，想让学生会帮着宣传一下。”
“宣传？”鹿呦呦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需要我帮忙吗？我认识很多社团的人，可以让他们帮着转发一下”
“不用了，你挺忙的”
李铮摇了摇头
“一天到晚都是辩论赛、主持晚会，没必要为了我的事分心，你忙你的就好。”
“你比活动重要”
鹿呦呦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不管多忙，你的事我都有空。”
李铮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真挚的眼神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看见李铮沉默，鹿呦呦也心中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
“你的网咖什么时候开业？我想去看看。”
“十一月十六号，到时候告诉你地址”李铮说道。
鹿呦呦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日期，手指在桌布上轻轻划着，没再说话。
西餐厅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烛光在两人脸上跳跃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此刻却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在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层隔阂
李铮有李月，鹿呦呦现在忙着工作
过去的心动像蒙着一层雾，两个人都看不到彼此的方向
鹿呦呦偷偷抬眼看向李铮，他正低头看着菜单，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想起曾经在湖边的闲聊，想起走廊里的那个吻，想起他刚才被自己认领时无奈的笑容
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李铮放下菜单，刚好对上她的目光
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同时移开视线，嘴角不约而同地泛起一点浅浅的笑意
也许，这样的沉默，也是一种默契
大家都保持一点距离，对彼此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