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谨，往我这走，不要害怕，我会接着你的。”
秦昀谨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手背上暴起青筋紧紧扶着杆子，身体微微颤抖，他看着前方张开手臂的苏予安，腿轻轻挪动着。
很轻微的动作，不仔细看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苏予安头微微歪着，张开手臂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
“阿谨……”
“相信我。”
秦昀谨慢慢松开杆子，等站稳了才朝他迈开腿，好久没走感觉下半身都不像自己的了，有一种眩晕感，和不真实感。
他腰部发力，抬起腿，姿势有些怪异，但没人注意这个，苏予安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的步伐，生怕他摔倒。
秦昀谨腿有点抖，慢慢挪了两步后，身子一歪，苏予安快步上前刚想抱住他，秦昀谨先他一步自己稳住了。
苏予安手一顿停在空中，双手护住他两边没挨着他，两人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双目相对，心口像是被被撞出了一道口子，跳的很快。
“砰砰砰”的响，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秦昀谨突然抬起腿朝他靠近一步，然后往苏予安身上一撞，将他整个人拥进了怀里，拥住了他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他终于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苏予安，以一个站起来的姿势。
苏予安手指有些发麻，他动了动手指然后也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背。
秦昀谨抬起下巴搭在他头顶，鼻尖嗅着苏小羊柔软发丝间的味道，他们两人用的是同一个味道的洗发水，但苏小羊身上的要更好闻。
秦昀谨双手环抱着他，笑着道:“苏小羊，我能走了。”
苏予安把脸埋在他肩上，眼尾有一颗细小晶莹的小水珠一闪而逝消失在秦昀谨衣服上。
他也笑着道:“太好了，阿谨，太好了。”
或许是太过高兴苏予安总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好丢脸，不能哭，他在秦昀谨肩上蹭了两下。
秦昀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拉开距离，苏予安却紧紧抱着他不放，“再抱一会儿。”
“好。”
两人就这样抱了会儿，秦昀谨的腿不能久站，苏予安把他抱进了轮椅，秦昀谨坐进了轮椅里伸手拉住苏予安即将离开的手。
“小羊。”
苏予安抬眼看他，“嗯？”
秦昀谨伸出手大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苏予安不解地看着他，脸不自觉地往他手上蹭了蹭。
很自然的动作，像是条件反射。
这个动作透露出了满满的依赖性以及爱意。
手心的柔软让秦昀谨轻笑一声，目光放在他脸上，眼里满是眷恋与无限的温柔，大拇指摩挲着苏予安脸颊一侧。
“我很高兴。”
苏予安眸子亮了亮，嗓音清脆，“我也很高兴。”
秦昀谨摇了摇头，“不止是这个。”
苏予安问:“还有什么？”
秦昀谨笑了一下，把手挪到苏予安头顶，rua了两把他的头发，然后收回手操纵轮椅往门外移动，“该去睡觉了。”
苏予安眨了眨眼，挠了挠秦昀谨rua过的地方，“什么玩意儿？”
“阿谨说话怎么只说一半，阿谨！”苏予安追了出去。
温暖的光从窗口落在幽静的院子里，可亮着的屋里充满欢声笑语，偶尔夹杂着几声苏小羊的名字。
春天悄然逝去，天气正逐渐升温，苏予安将外套往课桌上一扔露出里面的短袖，他手里拿着个塑料小扇子往脸上扇风。
上面老师讲的酣畅淋漓，下面同学热的苦不堪言，学校电箱有点出问题还在抢修，电风扇也用不了，整个教室像火炉一样。
苏予安将校裤挽到膝盖处，手一个劲的扇风，这要是顾阮那个走后门的实习老师看见了一定又要找他茬，可惜，她在前几天就被同学们的举报信给举报掉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懒懒散散的样子。”
“不要以为你们有点进步就给我懈怠了。”
杨敏敲了敲黑板。
张顺嘀咕:“什么叫有点进步，我们明明有了史诗级的飞跃，从班级倒一到班级前三，其中的艰辛不必多说。”
“啊。”他捂着额头惊叫了一声。
杨敏拍了拍指尖的粉笔灰，“张顺嘀嘀咕咕什么呢，这道题你上来解。”
张顺:“……”
苏予安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往讲台走，结果张顺只解出来了一半，剩下一半杨敏点了苏予安的名字。
苏予安:“……”幸好他会。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学习氛围也越来越紧张，有些人甚至上厕所也带着书本，压力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头顶。
总感觉它会在某一天朝你落下来，精准命中致命处，隔壁高中突然传来噩耗，有人终于承受不住选择跳楼，流言蜚语在学生们耳边传播。
“据说他是半夜突然跳的楼。”
“还有人听见他的叫声呢，可吓人了。”
“不是，我听说是他怒吼了一声才跳的。”
“不对，我听说是被人推下去的，好像是嫉妒他成绩好。”
“也可能，成绩好怎么会跳楼？”
他们似乎想要通过八卦来缓解压力，也的确有用，至少暂时不会想起高考的事了。
张顺伸了个懒腰，他朝苏予安看去，“爹，你要考哪个大学啊？”
“还在想。”苏予安笔头戳着下巴。
“那你是要去外地还是待在本地？c市也有好的大学，c大就不错，以你的分数稳上。”张顺道。
苏予安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阿谨还在这个城市呢，我不可能和他异地恋，主要是选专业什么的我不知道选哪个。”
“这得看兴趣吧。”
苏予安思索两秒，“可我只对阿谨有兴趣。”
张顺:“……没有我妈这个专业。”
苏予安:“打架算吗？”
张顺:“……也没有这个专业。”
苏予安挠了挠头，张顺建议道:“不然你回去问问你对象，让他帮你想。”
苏予安点头，“也行。”
张顺在卷子上写了两笔，又转头朝苏予安问道:“诶，你有没有听说隔壁高中有人跳楼啊。”
苏予安:“不是说是谣言吗？”
张顺:“传的跟真的似的。”
这时杨敏走了进来，拍了拍手掌示意同学们安静，“最近发生一起高三生欲跳楼案，经查明确有此事，但该同学已经被劝回来了，大家也别继续传了，学校也知道你们压力大，所以开办了一个心理咨询室，有需要的可以去看看。”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们选大学的问题，所以这个星期五我们需要开一个家长会，所有家长必须得来，有问题的来办公室找我。”
教室因杨敏的话喧闹起来，张顺脖子越来越灵活了，第N次转头，“爹，你家长会是谁来啊？”
“话说，我前两年都没见过你家长。”
苏予安叹了口气:“我难道没和你讲过吗？”
“什么？”
“你爷爷奶奶死了。”
张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