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旁的临时营地一片狼藉，货物散落一地。
几匹驮马受惊地嘶鸣着，不断试图挣脱缰绳。
血腥味混合着夜间的冷风，弥漫在空气中。
“挡住它！快挡住它！”
护卫队长声嘶力竭地大吼。
他手中的长刀勉强架住一把劈来的骨质弯刀，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淋漓。
护卫队的对手是一只长着六条手臂的鬼物。
每只手上都握着不同的、由骨骼或血肉扭曲而成的诡异武器，挥舞得密不透风。
旁边已经倒下了两名护卫，生死不知。
剩下的几人也是人人带伤，险象环生。
一个穿着光鲜绸缎、看上去像是富商子弟的少年，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堆货物后面。
他脸色惨白如纸，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护卫队长一个疏忽，一条如同蝎尾般的骨刺骤然从诡异的角度刺来。
他躲闪不及，左臂瞬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
队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踉跄后退，同时用尽最后力气对着少年嘶吼：
“少爷！快跑啊！别管货了！”
那少年被惨叫声惊醒，连滚带爬地想从货物后面站起来逃跑。
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不听使唤，只是疯狂地颤抖着。
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全身的肌肉。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传来！
一名试图从侧面攻击的护卫，被六臂鬼两把交叉挥出的骨刃当场拦腰斩断！
内脏和鲜血泼洒一地，那恐怖血腥的景象瞬间摧毁了少年最后一丝理智。
他“噗通”一声跌坐在地，裤裆处迅速湿透。
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竟被吓得失禁了。
那六臂恶鬼六只眼睛同时转动，贪婪地看向少年，但随即就注意到了他被尿液浸湿的裤腿和地面。
它那扭曲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极度厌恶和愤怒的神情。
六臂恶鬼声音嘶哑地怒吼道：“该死的小鬼！你恶不恶心！最好最嫩的大腿肉都被你污染了，真是浪费！”
它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少年污浊的下身，仿佛在看一件被糟蹋了的珍馐。
它其中两条手臂扬起，准备先将这个弄脏了“食物”的小鬼撕碎泄愤。
然而，就在它的手臂即将挥下的瞬间——
它的视野猛地一阵天旋地转！
仿佛整个世界被强行颠倒了过来。
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瞬，它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毒蛇嘶鸣般的雷电声响。
以及一声几乎微不可察的、利刃归鞘的“咔哒”声。
然后，它的整个身体，连同那六条手臂和那些诡异的武器，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瞬间化作漫天飞灰，消散无踪。
营地中央，
劫后余生的护卫们，包括重伤的队长和那个吓傻了的少年，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鬼物消失的地方。
然后众人茫然地环顾四周黑暗的树林。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一道微弱的雷光闪过？
然后鬼就……没了？
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出手的。
只有一阵轻微的、仿佛从未出现过的脚步声，远远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
寂静的荒野上，程墨独自行走着，脚下的枯草发出细微的声响。
方才那只六臂鬼的血鬼术看似花哨，实则核心仍是肉体异化和武器生成，对他而言已无新意。
他停下脚步，听不出丝毫情绪地开口：“黑羽。”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夜空中滑翔而下，轻盈地落在他的肩头。
黑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优雅顺从：“是，主人。”
“解释一下……”
程墨的声音平淡无波。
“西方向山谷中，那股性质独特的能量波动，为什么你刚才没有向我汇报？”
黑羽沉默了一瞬。
它并不知道【真实之眼】的存在，似乎没料到程墨通过共享视野能捕捉到如此细节且遥远的能量信息。
它试图解释，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低沉磁性：“主人，那只鬼的能量反应确实异常且极其危险，远超寻常水准…”
“但其活动区域位于荒僻无人山谷，近期并未造成大规模平民伤亡。而刚才的运输队关乎十数人生计，队员已陷入苦战，优先处理更符合……”
它的话音未落——
滋啦！
程墨周身骤然爆发出恐怖的湛蓝色雷遁查克拉！
狂暴的电弧噼啪作响，如同实质般的威压瞬间降临。
站在程墨肩头的黑羽首当其冲，浑身的羽毛瞬间炸起。
一道细小的、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雷电猛地窜入它的身体！
“嘎——！”
黑羽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嘶鸣，根本无法维持平衡，直接从程墨肩上跌落在地。
它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声音失去了所有的优雅，只剩下扭曲的颤抖：
“主……主人？为…为什么……”
程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痉挛的默影鸦，眼神冰冷。
他轻声说道：“重复我的初始命令。”
黑羽在雷电带来的剧痛和麻痹中挣扎，断断续续地、艰难地复述：“优先…为您…找出…具有特殊…能量波动和…血鬼术的…鬼物……”
“你的行为，是否构成了对我的指令的阳奉阴违？”
程墨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是…吾主。”
黑羽的颤抖声中充满了恐惧。
“黑羽，想清楚再回答我……”
程墨周身的雷光稍稍收敛，但那股冰冷的压力却更甚。
“谁，才是你唯一的主人？你的绝对忠诚，归属于产屋敷一族、鬼杀队，还是我，程墨？”
在程墨绝对的威压和无可辩驳的逻辑面前，黑羽那极高的智慧瞬间理解了状况。
它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确实将旧主产屋敷一族“保护平民、减少伤亡”的准则，置于了新主程墨“优先获取特殊样本”的明确指令之上。
这是严重的逾越和失败。
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并非怕死，而是害怕被程墨视为无用之物而废弃，以及深深的懊悔。
它强忍着身体的麻痹和疼痛，挣扎着从地上起身。
不再是优雅地站立，而是以一种极其谦卑的姿态，用一边的翅膀轻轻触地，低下头颅，做出了彻底的臣服姿态。
它清晰地、毫无保留地回答，声音虽然因之前的电击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是我擅自篡改了任务优先级，万分抱歉。”
“您的意志高于一切，鬼杀队的利益，仅是您利益的一部分，而非我的最高行动准则。”
“您，程墨大人，是我唯一的主人。”
“我的绝对忠诚，只属于您。”
就在黑羽发自核心地宣誓绝对忠诚的瞬间，程墨的脑海中，那沉寂的【万界罗盘】忽然自行微微震动。
一道冰冷而机械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
【检测到使魔‘黑羽’契约链接的纯粹性与深度达到90%，达成‘极高忠诚度’契约条件。】
【使魔功能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