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晚上和林晚分开之后，赖春生就一直蹲在电影院门口。
电影一散场，他就看到苏清雪跟着一个脚步匆匆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的状态，赖春生一看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苏清雪。
直到人少的时候，那男人好像药劲上头一把抱住了苏清雪。
苏清雪不知道跟男人说了什么，男人瞬间满眼欲色。
后来两人直接去了离家属院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走进了一间平房。
也不知道这两人在猴急什么，进门的时候，门都没关严实就滚到了床上。
赖春生就这么蹲在窗户底下，一直到了后半夜两人才消停。
看了看天色，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赖春生才轻手轻脚的摸进屋里。
朝着两人后脖颈一人来了一下。
又去屋外找来了麻袋，“借”来了停在不远处的拉煤球的板车。
准备就绪，把两人用麻袋一套，扔在了板车上。
只是麻袋有些短，他怕在路上被人看见两人露在外面的脚。
干脆回到房间里，从床上扯了一条床单扔在了两人身上。
林晚一边吃饭，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
“你来的时候没人遇见吗？”
赖春生得意的笑了笑：“遇见了，可能他们以为我拉的是什么破烂，谁都没多看一眼。”
“到了家属院门口，我找了个显眼的地方，把人往地上一倒就去叫你了。”
“那板车呢？”林晚有些担心的问道。
要是板车的主人发现车丢了，报了公安那就不好办了。
正担心着，赖春生直接给林晚吃了一颗定心丸：“来找你的路上还回去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林晚却听得心潮澎湃。
最后林晚朝着赖春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春生哥，你太厉害了！”
一顿饭就在轻松的氛围下吃完！
桌上的菜被扫荡一空，林晚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她回头看了一眼国营饭店的后厨，还真是怀念。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哪里需要厨子。
赖春生陪着林晚一起去付钱，看着一顿饭就吃去了两块八毛钱，不由得咋舌。
这丫头有钱是真有钱，可花起来，也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啊。
两块八，都够他们一家子吃半个月了。
赖春生还在心中感叹着，就见一只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有些粗糙的掌心里还躺着一张大团结。
赖春生有些疑惑的看向林晚。
林晚看他半天没反应，开口道，“拿着啊，昨天说好的二十块，这是剩下的。”
赖春生不是不想要，毕竟老娘的医药费还差一点。
但是今天跟着林晚走了一趟，他知道这个姑娘也是个苦命人。
自己再难，起码还有老娘、二狗陪在身边。
而她呢？
爹妈没了，婚退了，又是一个姑娘家，想要挣钱可比他这大老爷们难多了！
想到这里，赖春生将林晚的手推了回去，“林同志，这钱你留着吧！你昨天给的足够了。”
林晚愣了一下，他不是缺钱吗？
送上门的钱为啥不要？
赖春生继续说道：“钱你自己留着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挣钱比你容易。”
林晚明白了，他这是怕自己活不下去。
还真的是淳朴善良的可爱。
林晚一把将钱塞进赖春生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春生，谢谢你为我着想！”
“但是我林晚最讲信誉，说好的二十，我不会少你一分。”
“我有手艺，饿不死！”
“毛主席不是说了吗？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别小看我！”
“这钱是你应得的，没有你，我这婚不可能退得这么顺利，也不可能从赵家全须全尾的出来。”
见林晚态度坚决，赖春生也不再坚持，大不了以后多照看一下她。
另一边。
送走了林晚，顾老爷子缓缓走回了赵家。
刚一进门，就看到自家门口围着的人群还没散去。
老爷子老脸都丢尽了，但家门口总围着人也不是事！
他扒开人群，走了进去。
转身对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这一弯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只见老爷子淡淡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各位街坊邻里，今天的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咱们热闹也看了，就散了吧！”
听到这话，一位跟顾老爷子关系不错的大叔站了出来，对着人群喊道：“散了，散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家属院的人，哪家没受过顾老哥的帮助？差不多就行了”
闻言，大家伙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顾老爷子。
眼里的八卦之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是同情和打抱不平。
“顾老哥，你看开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就由着他们去了吧！”
“就是，你家老二前两天不是回来接你了吗？实在不行就跟他去南方！跟儿子住总归比住闺女家强，毕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邻居们三三两两的散去，赵家的大门总算是恢复了宁静。
“砰！”
大门被老爷子重重地关上。
屋里，苏清雪还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着。赵志强依旧护在她身旁，俨然一副“她不起我就不起”的痴汉模样。
顾琴则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顾老爷子走到赵志强面前，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用他那双看透了世事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却看得赵志强心头发毛。
“姥……姥爷……”赵志强下意识地离苏清雪远了一点，想站起来。
“跪下！”
老爷子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赵志强被吓了一跳。
刚抬起的膝盖一软，又“咚”的一声砸回了地面。
“妈……”赵志强委屈的看向顾琴，想寻求支援。
谁知顾琴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顺手抄起一把鸡毛掸子，就冲到了周志强身前。
“唰唰唰……”
那鸡毛掸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一下下抽在赵志强的身上，疼的他鬼哭狼嚎。
“妈！你干什么！啊……疼疼疼……别打了！你别打了！姥爷，快救救我！”
苏清雪吓的一缩脖子，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的更凶了。
她在心中挣扎了片刻，咬了咬牙，一下扑在了赵志强身上，哭喊道：“阿姨您别打志强哥……要打就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