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炼子指尖符光骤盛，那柄泛着青黑邪气的符剑已在掌心凝聚成形，剑穗上的骷髅头吊坠发出刺耳尖啸，显然下一击便要直取要害。秦浩轩心头一紧，再无半分犹豫——他猛地咬破舌尖，借着那股刺痛将神识催至极致，【神识入门】的法门在脑中飞速流转，刹那间将四散的神念凝成一柄寸许长的无形小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刺赤炼子识海！
“呃！”赤炼子驱动符剑的动作骤然僵住，右手猛地按向额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道神识小剑虽未伤及根本，却如钢针猝刺眉心，让他识海一阵剧烈翻涌，头痛欲裂间，凝聚的符光竟溃散了大半。
就是现在！
秦浩轩哪肯错失良机，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指尖已攥住那枚刻着“万里”二字的传送符。灵力不要钱似的灌入符纸，黄符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周遭空气泛起涟漪，一股强横的空间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赤炼子惊怒交加的目光刺在背上，但此刻脚下光芒已起，身影在符光中渐渐变得模糊。
“竖子敢尔！”赤炼子怒吼声在身后炸响，带着符剑破风的锐啸追来，却终究慢了半拍——秦浩轩的身影已随着传送符的光芒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被气浪掀飞的几片衣角，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秦浩轩捏碎万里符的瞬间，符箓迸发出的灵力波动骤然炸开，引得周遭气流剧烈翻涌。赤炼子瞳孔骤缩，他素知这小子藏着不少底牌，先前能破他移魂术便是明证，此刻见灵力如此狂暴，只当是厉害杀招将至，当即沉腰立马，双掌凝聚起青黑色的妖气，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他本以为这一击必是石破天惊，暗自蓄力准备硬接之后，便将这满身秘密的小子生擒，好好搜出他藏的宝贝。却没料到，那团强光之中，秦浩轩的身影竟如水滴入墨，瞬间就没入了身后的黑暗里，连半分气息都没留下。
“嗯？”赤炼子一愣，掌中的妖气险些岔了道。等他反应过来，哪里还有秦浩轩的踪迹？方才那剧烈的灵力波动，竟只是为了跑路？
“混账！”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方才摆出的凝重姿态此刻看来竟像个笑话。这小子分明有胆子破他法术，却在此时跑得比谁都快，半点风度不讲！他望着秦浩轩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小杂种，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下次逮到你，定要扒了你的皮！”
夜风卷着他的怒声，在空荡的林间回荡，却连秦浩轩的衣角都追不上了。
赤炼子站在符剑上，衣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前方秦浩轩化作的流光，眉头拧成了疙瘩——自己堂堂仙树境，竟被一个仙苗境四叶的小辈甩在身后，说出去怕是要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
符剑在他脚下发出嗡鸣，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速度已提到极致，可前方那道身影非但没被拉近，反而像融入了风里，眨眼间又拉开半座山的距离。赤炼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头又惊又怒：这小子用的什么鬼符箓？竟能让仙苗境跑出这般速度，连仙树境的符剑都追不上！
他盯着秦浩轩逃逸的方向，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寻常仙苗境哪有这等本事？身上定藏着至宝，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符箓或法器。先前只想着拿捏这小辈，此刻倒生出势在必得的念头——这般宝贝落在一个仙苗境手里是浪费，不如归自己所有。
“跑？”赤炼子冷笑一声，指尖在符剑上迅速划过，打出三道血色符印。符剑猛地拔高，剑身上的红光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速度陡然又快了三成，“今天就算你插翅，也休想飞出我的手掌心！”
山风灌进耳朵，赤炼子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发现秦浩轩的流光里竟泛着细碎的金芒，像是有无数萤火虫在跟着飞。他瞳孔一缩——那是灵力外溢的迹象，看来这符箓的消耗极大，秦浩轩撑不了太久。
“等你灵力耗尽，看你还怎么跑！”赤炼子舔了舔唇角，符剑再次加速，几乎要擦着山尖飞过去，带起的气浪掀飞了成片的树叶。他仿佛已经看到秦浩轩被自己抓住的模样，那些藏在身上的宝贝，很快就要换主人了。
可就在这时，前方的流光突然拐进一片浓雾，金芒瞬间隐没。赤炼子心头一紧，驱动符剑冲进去，却发现雾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株老松在雾里摇晃，连秦浩轩的气息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人呢？”他猛地停在半空，符剑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浓雾，却照不出半分踪迹。刚才明明就在眼前，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赤炼子咬着牙，灵力在体内翻涌，试图感应秦浩轩的气息，可雾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除了潮湿的水汽，什么都探不到。他望着这片茫茫浓雾，突然觉得这小子比自己想的要棘手得多——一个仙苗境四叶，竟能在仙树境手下屡次脱身，这本身就不正常。
“秦浩轩……”赤炼子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的贪婪里多了几分阴狠，“你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你。”
符剑在浓雾上空盘旋了三圈，终究还是没找到踪迹。赤炼子不甘心地啐了一口，调转剑头，带着满肚子的火气离开了这片山林，只是那双眼，比来时更亮，也更毒了。
秦浩轩与赤炼子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冤家。想当初水府一役，秦浩轩夺走他视若性命的钟乳灵液；后来破他移魂术，硬生生折了他十年寿元；今夜更狠，竟不惜耗费一年寿元驱动禁术【百鬼夜行】，将西门胜镇守的营地搅得鸡犬不宁——桩桩件件，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赤炼子心头，积怨早已深如渊海。
此刻望着秦浩轩渐行渐远的身影，赤炼子胸腔里像塞了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死死攥着符剑的剑柄，指节泛白——若是手中有柄真正的飞剑，凭他仙树境的修为，追上去捏死这小子易如反掌！可脚下这柄符剑，终究是凡品，速度连飞剑的三成也及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缩成黑点，恨得牙根都快咬碎。
“绝不能让他跑了！”赤炼子喉间发腥，几乎要喷出血来。好不容易设局将这孽障引出来，若是让他逃了，天高地阔，再想寻到他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急得双目赤红，灵力在体内疯狂翻涌，想祭出灵法攻击，却发现对方早已超出射程，只能徒劳地看着那黑点越来越淡。
就在绝望之际，赤炼子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大罗追踪术】！
这门仙法耗灵力如流水，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可眼下追不上、打不着，唯有此法能在秦浩轩身上打下灵印，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只要灵印不灭，便能锁定其行踪。
“秦浩轩，你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赤炼子眼中闪过狠厉，双手掐诀，周身灵力骤然暴涨，衣袍无风自动，符剑在脚下剧烈震颤，仿佛承受不住这股磅礴的力量。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法诀上，声音因灵力透支而嘶哑：“今日便让你尝尝，什么叫追魂索命！”
随着最后一个咒印结成，一道肉眼难辨的灰光从他指尖射出，如附骨之蛆般，朝着秦浩轩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赤炼子望着光痕消失的天际，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这灵印一日不除，秦浩轩便一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笔账，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赤炼子哪还顾得上灵力透支的灼痛，周身灵光大盛，指尖凝结出一道凝练的淡蓝灵光，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去。这【大罗追踪术】本是压箱底的秘术，耗损灵力堪比施展一次中等灵法，可此刻他眼里只有秦浩轩远去的背影，指尖的灵光几乎要被他催发到极致。
“中！”
淡蓝灵光跨越数百里虚空，精准地落在秦浩轩后心。秦浩轩只觉后背一暖，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既无痛楚也无异常，可当他低头看见那道渗入衣料的淡蓝印记时，脸色骤变——这是追踪灵印！
赤炼子望着灵光命中的瞬间，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却因灵力急泄晃了晃，脚下符剑的光芒已黯淡如残烛。他咬着牙摸出一块上品灵石按在符剑凹槽里，灵石瞬间化作齑粉，剑身在嗡鸣中重新亮起微光。“呵，跑吧。”他望着秦浩轩化作的远星，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这灵印也会替我盯着你。”
而另一边，秦浩轩借着万里符的疾驰之力，身形如一道流光掠过高山深谷，数百里距离转瞬即过。他低头扫过那道顽固的淡蓝印记，心头火起却又无可奈何——这灵印竟能穿透万里符的屏障，赤炼子为了盯住他，竟是下了血本。
赤炼子驱动符剑缓缓跟上，看着那道越来越小的流光，眼底的凶光混着贪婪翻涌。秦浩轩这速度，这层出不穷的手段，身上定然藏着更多秘宝。他舔了舔唇角，灵力再次注入符剑，剑身破开云层，朝着那道流光追去。
“秦浩轩，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风声里，只余下他冷冽的低语。
“这怎么可能？”赤炼子望着秦浩轩消失的方向，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仙树境的修为，竟追不上一个仙苗境四叶的新人？这速度，哪怕爹妈真给他多生几条腿也办不到！
风卷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心头却像被什么东西挠着，又痒又烫——这小子身上绝对有重宝！
“神行符？”他眉头紧锁，脚下符剑速度再提三分，“能让仙苗境跑出仙树境都追不上的速度……哪有这种神行符？”除非是上古遗留的至宝，可那样的东西，怎么会落在一个新人手里？
念头一转，他眼睛猛地眯起，闪过一丝狠厉。是法宝！定是能增幅速度的法宝！就像上次破他移魂术的那件一样，这小子身上藏的宝贝，远比想象中多。
贪婪像藤蔓般缠上心头，他咬着牙催动画符剑，灵力如潮水般灌进去，剑身在半空划出刺眼的光痕：“跑？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秦浩轩靠在岩壁上，胸口剧烈起伏，万里符的小空间里，最后一块灵石化作飞灰。他脱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了，衣襟被冷汗浸透，黏在背上又凉又涩。
“呼……呼……”他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天际，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这一路奔逃，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灵力，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累。可只要想到赤炼子那双燃着贪婪的眼睛，他就不敢多歇，挣扎着想去摸腰间的备用灵石，指尖却抖得连锦袋都打不开。
秦浩轩仰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条小溪边。溪水流淌时发出叮咚脆响，前方是一片铺向天际的宽阔草原，风拂过草尖，掀起层层绿浪；另一侧则生着些低矮的灌木丛，叶片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这里是哪儿啊？你知道吗？”他问缠在手臂上的刑，那道黑影顺着他的袖口往上爬了爬，声音里带着不耐。
“要是在幽泉，闭着眼睛我都能报出坐标，”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可这是人间界啊！你都摸不清的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简直是问废话。”
秦浩轩点点头，觉得这话在理。刑本就是幽泉的魔，怎会熟知人间界的地形？他瘫在草地上歇了会儿，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总算缓过些气力。伸手从万里符里摸出耗尽灵气的空灵石，指尖泛出微光，将新的灵石嵌进去时，符面瞬间亮起柔和的光晕，重新蓄满了灵力。
想起赤炼子那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他心头微沉，转头看向刑：“我猜赤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不是擅长变形术吗？把法子教我两手。万一被他追上，也好让他一时认不出来。”
刑在他手臂上盘成个圈，语气带着调侃：“怎么，这就怕了？刚才跑那么快的劲儿呢？”嘴上虽不饶人，却还是慢悠悠道，“不过这法子确实有用，想学？先说好，变形术耗灵力，你这点修为，变只兔子都得气喘吁吁。”
秦浩轩挑眉：“少废话，赶紧教。”
刑的眼睛亮得惊人，尾巴尖兴奋地扫了扫他的手腕：“爽快！”话音刚落，又狡黠地眯起眼，“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秦浩轩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平静。
“你那【道心种魔大法】，换我【真魔变】的全本口诀，如何？”刑的声音里带着诱惑，生怕他不答应，急忙补充，“别觉得亏！【真魔变】在幽泉是能保命的硬通货，变山石、化草木，甚至能短时间模拟他人气息，当年我被追杀，全靠它躲了七八个老魔头的围剿！”
他说得唾沫横飞，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谁不知道【道心种魔大法】的威名？那可是能在道心深处养魔、以魔证道的无上秘法，比他这保命的小伎俩珍贵百倍。
秦浩轩却没丝毫犹豫，颔首道：“可以。”
刑愣住了，仿佛没听清：“你……你说什么？”
“我说，换。”秦浩轩淡淡道，指尖划过腰间玉佩，“【道心种魔大法】的口诀，我现在就能写给你。”
刑的尾巴猛地绷直，心头狂跳——赚翻了！这傻子怕不是不知道这功法的价值？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故作镇定：“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看着秦浩轩取纸笔时认真的侧脸，刑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学会大法，回去定要将那些当年欺辱他的老东西一一清算，到时候幽泉冥界，谁还敢小瞧他？他越想越激动，尾巴不自觉地圈紧了秦浩轩的手腕，几乎要按捺不住原地打个滚。
秦浩轩将写好的口诀递给他，语气平淡：“现在，可以教我【真魔变】了？”
“教！马上教！”刑一把抢过纸卷，珍而重之地收进灵袋，随即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看好了，这第一式……”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两人身上，一人一魔凑在一起，一个学得认真，一个教得得意，倒像是忘了过往的对立，只剩下此刻的各取所需。只是秦浩轩垂眸时，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道心种魔大法】最忌心术不正，刑这般急功近利，就算得了口诀，又能修成几分？
秦浩轩挑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用一句《道心种魔大法》的口诀，换你《真魔变》的全套功法，另外，再给我一些固形丹。”
“你疯了？！”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蹦了起来，咆哮道，“老子的《真魔变》也是顶尖功法！你用一句口诀就想换全套？痴心妄想！就算你拿《道心种魔大法》全套来换，老子都未必吃亏，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秦浩轩眼神不变，直视着刑的眼睛，缓缓开口：“你确定，你的《真魔变》价值大得过《道心种魔大法》？”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上次你不是说，根本不知道我给你的口诀是什么吗？怎么转眼间，就知道它的价值了？”
被戳破心思，刑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烤过一般。他梗着脖子，强词夺理：“你忘了？刚刚老子刚救了你一条狗命！怎么？这就翻脸不认魔了？”
秦浩轩被这句话怼得一愣，是啊，刚刚若不是刑挺身而出，自己恐怕已经成了剑下亡魂。他看着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幕——刑硬生生扛下那一剑时，身上的鳞片都泛起了青烟，却依旧死死挡在自己身前。
“你……身体这么硬？”秦浩轩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刚才那一剑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寻常修士挨上一下，怕是早已筋骨尽断，可刑竟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刑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得意地挺了挺胸膛，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傲然道：“那是！老子这身皮肉，可是在幽冥淬魂池里泡了三百年，寻常刀剑、法术，根本伤不了分毫！不然，你以为老子凭什么敢硬接那老东西的剑？”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瞪向秦浩轩：“少转移话题！刚刚的事还没说清楚呢！救了你一命，换你一句破口诀，你还想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秦浩轩看着刑明明脸红脖子粗，却依旧强撑着耍横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弧度。他知道，刑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并非真的计较。
“好，”秦浩轩点头，“算我欠你一次。《真魔变》的功法，我可以用半篇《道心种魔大法》来换，固形丹，你总得给我几颗吧？”
刑狐疑地看着他：“半篇？你小子没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秦浩轩摊手，“你若不信，我可以先写一句给你验验真假。”
刑盯着秦浩轩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坦然，终于咬了咬牙：“好！就信你一次！若是敢骗我，老子把你扒了皮，扔去喂幽冥犬！”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扔给秦浩轩：“固形丹只有三颗，你小子赚大了！”
秦浩轩接住玉瓶，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三颗圆润饱满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他收起玉瓶，对刑点了点头：“多谢。”
刑别过脸，哼了一声：“少来这套，赶紧把半篇功法写出来！”
秦浩轩也不废话，取出纸笔，提笔就写。阳光洒在他的侧脸，笔走龙蛇，一行行晦涩难懂却蕴含着无穷魔力的文字跃然纸上。
刑凑过去看着，越看眼睛越亮，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是真的！这功法的玄妙程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他悄悄瞥了一眼秦浩轩，心里嘀咕：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拥有如此秘法……
秦浩轩写完，将纸递给他，淡淡道：“《真魔变》的功法，现在可以教我了？”
刑一把抢过纸，珍而重之地收好，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真魔变》的奥秘。阳光穿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才的剑拔弩张，竟在这一来一往的讨价还价中，悄然化作了一种奇异的默契。
“硬个屁……”刑的话刚漏出半截，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溅在身前的青石上，刺目得很。他体内传来一阵接一阵的骨裂声，咔嚓作响，听得人牙酸。他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却仍梗着脖子瞪着秦浩轩：“老子刚才……一直在强撑着……”
秦浩轩只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热又涩。
“你少在那儿瞎感动！”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神色，没好气地啐了一口，血沫子挂在唇角，“早知道那老东西一剑这么狠，老子才不替你挡！妈的……鬼知道当时脑子抽了哪根筋，居然下意识就冲过去了！”他喘了口气，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死死盯着秦浩轩：“记着，你欠老子的灵石，一分都不能少！别他妈跟以前似的，转头就想赖账！”
“那……就一句半吧。”秦浩轩低声道，心里却暗自思忖：不是舍不得全篇相授，他自然信得过刑不会害自己。可这功法霸道，刑本就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性子，若真让他修到大成，对旁人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刑愣了一下，随即骂道：“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一句半？老子替你挨这一剑，骨头都断了好几根，你就给一句半？”嘴上骂得凶，眼底却没真动怒——他本就不是为了功法才挡那一剑。
秦浩轩看着他明明痛得身子发颤，却偏要摆出凶悍模样的架势，喉间有些发紧，终是低低道：“欠你的，不止灵石。”
刑别过脸，重重“哼”了一声，却没再追问功法的事。风卷起地上的血珠，带着淡淡的腥气，两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倒比刚才骨裂的脆响更让人心里发堵。
刑的目光直直锁着秦浩轩，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秦浩轩略一低头，眉宇间藏着几分为难——他并非舍不得给全篇，哪怕不求任何回报都愿意，只是他需要保留足够的力量，至少在刑修炼至大成时，能拦住他脑子一热做出冲动之事。
“不然这样！”刑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老子的《真魔变》，换你的《龙魔金身》！这样总可以了吧？”
“什么是《龙魔金身》？”秦浩轩抬头，满脸诧异。
刑眼睛猛地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怪事，语气又惊又气：“你奔跑的时候不是一直在用《道心种魔大法》里的《龙魔金身》吗？你连《龙魔金身》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他妈是怎么修炼的？”
秦浩轩这才恍然大悟，了然道：“原来那就是《龙魔金身》啊，名字倒是挺霸气。”
看着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刑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当场吐血——他原本还以为对方至少清楚这套功法的名字，没想到人家连《龙魔金身》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认知让他又气又觉得荒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刑往前凑了两步，衣襟上还沾着刚才“打斗”时蹭到的草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的【真魔变】，可是幽泉冥界排得上号的顶尖功法，当年多少魔头求着我传半招都没门。用它换你的【龙魔金身】，你真以为亏了？”他突然抓住秦浩轩的手腕，眼神亮得惊人，“我发誓！修成之后，若与修仙界作对，若与你太初为敌，就让我被【真魔变】反噬，永世困在变形状态，连化为人形都做不到！”
秦浩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缓缓点头：“好，我信你。”他抬手拍了拍刑的肩膀，指腹蹭到对方衣襟上的泥点——那是刚才在地上翻滚时沾的，“不过说好了，若是你违背誓言，我定让你尝尝【龙魔金身】的厉害，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放心，我刑向来说一不二。倒是你，别到时候练【龙魔金身】走火入魔，变成个只会硬抗的铁疙瘩，那才叫笑话。”
秦浩轩挑眉：“那就等着瞧。”
两人相视一笑，旁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原来是刑的佩剑掉在了地上，剑鞘磕到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刑弯腰去捡，突然“咦”了一声：“这剑鞘上的花纹，怎么看着像【真魔变】的口诀？”
秦浩轩凑过去一看，果然见剑鞘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真魔变】的修炼心法。他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剑鞘藏得够深，难怪刚才打那么久，都没见你拔过剑。”
刑得意地把剑扛在肩上：“这叫深藏不露，懂吗？”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剑鞘上的小字在光线下闪闪发亮，像藏着无数秘密。秦浩轩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刑道：“对了，你的【真魔变】，可别忘了教我两招，下次遇上难缠的对手，也好有个应对。”
刑挑眉：“想学？那得用你的【龙魔金身】口诀来换，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秦浩轩笑着应下：“一言为定。”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远处修仙者的喧闹声，剑鞘上的小字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在低声念诵着那些关于力量与承诺的古老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