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如冰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等了你……一千年。”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人猛地抬起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一半绝美倾城，另一半却腐烂见骨，黑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滴落，一只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幽绿色的鬼火。
“啊——！”
张晓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只是一个噩梦吗？
他颤抖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可那女鬼恐怖的面容，和那句“我等了你一千年”，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无比清晰。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倒杯水，目光无意中扫过自己的胸口。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只见在他的胸口正中央，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诡异的暗红色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赫然是他在古墓里见到的那个木盒子上的花纹！
恐惧，是最好的清醒剂。
张晓凡现在就无比清醒。
他站在卫生间那面因为年久而布满水渍的镜子前，像个傻子一样，用手搓、用沐浴露搓、甚至偷偷抠了一点洗衣粉来搓自己胸口那个暗红色的印记。
皮肤都被搓红了，火辣辣地疼，可那个由繁复诡异线条组成的图案，依旧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甚至在灯光下，还隐隐泛着一丝妖异的光。
“搓不掉……真他妈搓不掉呀！……”
张晓凡欲哭无泪，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眼神空洞，开始怀疑起人生。
他不是在做梦。
那个恐怖的阴阳脸女鬼，那句“我等了你一千年”，还有胸口这个怎么看怎么像邪教图腾的印记，全都tm是真的！
“我这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最终停在了“疯子”的头像上。
这事儿得找他！要不是他忽悠自己去刨……呸，去探墓，自己能惹上这档子破事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疯子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含糊不清的吆喝声。
“喂？小凡啊！啥事？哥们我正在庆祝呢！昨晚那波流量爆炸，今天‘午夜惊魂’的榜单出来了，咱们进了前十！平台奖励了五千块！回头分你一半！”疯子的声音里满是宿醉后的沙哑和掩饰不住的兴奋。
张晓凡现在哪有心情关心这个，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疯子！出大事了！我好像……中邪了！”
“啥？”音乐声小了点，疯子似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中啥邪？你小子是不是昨晚吓破胆啦！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是真的！”张晓凡快急哭了，“我胸口……我胸口多了一个印记！就是昨天在古墓里跟那个盒子上一样的花纹！我做噩梦了，梦见一个女鬼，她说她等了我一千年！疯子，你说我是不是被她给标记了？她是不是要来索我的命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小凡，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职业病犯了吧？这就开始构思新剧本了？还千年女鬼，还印记，你怎么不说她看你骨骼清奇，要传你千年功力，让你称霸地球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张晓凡吼道。
“行行行，你没开玩笑。”疯子的语气充满了敷衍，“兄弟我跟你说，那就是你心理作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太穷了，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这样，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哥们带你去吃顿好的，放松放松就好了。”
说完，不等张晓凡再辩解，疯子就以“那边哥们叫我喝酒”为由，匆匆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张晓凡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没人信他。
也是，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呢？换作是他自己，听到别人这么说，也只会觉得对方是个没睡醒的神经病。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企图用这种鸵鸟的方式来逃避现实。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
“汝，不必惊慌。”
“谁？！”
张晓凡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被子都甩飞了出去。他惊恐地环顾四周，这间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一览无余，除了他自己，连只苍蝇都没有。
“谁在说话？！”他颤声问道。
“吾，苏怜月。”那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他的神经上，“汝昨夜所见，便是吾。”
苏……怜月？
就是那个阴阳脸女鬼？！
张晓凡的腿瞬间就软了，差点给这位不知身在何方的大姐跪下。
“鬼……鬼大姐！不，鬼奶奶！不不，女侠！仙女！”他语无伦次，双手合十，对着空气一通乱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去打扰您清修！我上有八十老母……呃，虽然没有，但我还年轻，我还想多活几年！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闭嘴。”
清冷的两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张晓凡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忘了。
“一千年前，吾遭人背叛，被炼为‘怨灵之匣’的器灵，封印于墓中，永世不得超生。”苏怜月的声音平铺直叙，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恨，“汝之精血，意外解开了第一重封印，将吾唤醒。自此，汝与吾，性命相连，荣辱与共。”
张晓凡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器灵，什么封印，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性命相连？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怜月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嘲弄，“吾若魂飞魄散，汝亦会当场暴毙。汝若死了，吾也会因为失去宿主，灵力溃散，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我擦！”张晓凡终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这不就是强制绑定，一换一吗？凭什么啊！我又没招你没惹你！”
“就凭你，摸了不该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