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城议事堂的长桌上,铺着一张宽大的米黄色羊皮纸,边缘用红绳细细装订。天宇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墨汁在空气中微微发颤。对面的查理则攥着银质羽毛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两人之间,摊开的是修改了十七次的《休战协议》草案,每一条款旁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像两支部队在纸上留下的交锋印记。
晨光照进窗棂,落在“第一条:边界划分”字样上。天宇的笔尖终于落下,在“华夏城周边五百平方公里为自治区域”下方画了道加粗的横线,墨迹迅速晕开,像在羊皮纸上扎下了根。
“这五百平方公里的边界线,必须用界碑明确标示。”天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目光扫过舆图上用朱砂标出的拐点,“从红河谷的鹰嘴崖到黑风口的老槐树,共设三十七座界碑,每座碑上都要刻上汉英双语的‘华夏自治区域界’,还要埋下三尺深的石桩,防止有人偷偷挪动。”
查理俯身核对舆图,指尖划过标注着“鹰嘴崖”的位置——那里是红河谷最险峻的地段,去年有三名殖民军勘探队员坠崖身亡,至今尸骨未寻。他点头道:“可以。界碑由双方共同监造,华夏城出石料,殖民当局出工匠,确保每座碑的重量不低于五百斤。”
王贵站在天宇身后,突然补充:“碑上还要刻下日期。让后人知道,这片土地的归属,是用多少弟兄的血换来的。”
查理的笔尖顿了顿,最终还是在条款旁添上了“需镌刻签约日期”的附注。他清楚,这些界碑不仅是地理标记,更是华夏城对“主权”的无声宣告。
一、驻军与防务:互不越界的铁规
“第二条:驻军限制”的讨论格外激烈。殖民当局坚持要在自治区域边缘保留两个哨所,理由是“防止土着部落骚扰贸易通道”。天宇直接将这一条款划掉,用毛笔在旁边写下:“殖民军不得在自治区域周边五十里内驻军,现有哨所须在一个月内拆除,拆除后的土地归华夏城所有。”
“这不可能!”查理的羽毛笔差点折断,“五十里的缓冲带太宽了!我们需要哨所保护商队安全!”
“你们的哨所,去年在黑风口抢了我们三队商队的棉花,还杀了两个护卫。”天宇拿出账本,上面记着详细的日期和证人,“要保护商队,可以,由华夏城的巡逻队负责。你们的士兵,最好离得远远的。”
王贵适时展示了巡逻队的装备:镶铁的藤牌能挡住火枪铅弹,腰间的短铳射程虽不及步枪,却适合近战。“我们的巡逻队每十里设一个驿站,二十四小时轮岗,比你们的哨所更可靠。”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查理看着那些装备精良的巡逻队员,想起峡谷里那些马术精湛的骑兵,终于妥协:“可以取消哨所,但商队必须携带双方共同签发的通行证,否则华夏城有权拒绝入境。”
“成交。”天宇在条款上签字,又补充道,“华夏城有权组建武装,但兵力不得超过五千人,这是我们的底线,用来防御,不是进攻。”
这是他主动做出的让步,既显示诚意,也打消殖民当局的顾虑。查理果然松了口气,在条款旁写下“殖民当局对此表示理解”。
二、内政与自治:不容干涉的红线
“第三条:内政管理”的磋商几乎陷入僵局。殖民当局要求“华夏城的法律须经悉尼殖民当局备案”,天宇直接将这一条撕下来,扔进炭火盆里。火苗舔舐着纸片,很快将“备案”二字烧成灰烬。
“我们的法律,只对华夏城的百姓负责。”天宇的声音带着怒火,“去年你们在悉尼绞死了三个拒绝缴纳苛税的华人,我们没说什么;现在却想干涉我们的法律?休想!”
他拿出华夏城的《乡规民约》,上面用毛笔写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等条款,还有村民们按的红手印。“这是我们的百姓共同制定的规矩,比你们那些写在羊皮纸上的法律更管用。殖民当局要是敢指手画脚,休战协议立刻作废。”
查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红手印,突然想起黑石村的证词——那些被殖民军忽视的生命,在华夏城的法律里,是平等的存在。他叹了口气,划掉“备案”二字,改为“华夏城拥有完全的司法自主权,殖民当局不得干涉”。
“但涉及英国公民的案件,我们有权派领事旁听。”查理坚持道。
“可以。”天宇让步,“但判决必须按华夏城的法律,领事不得干预。”
这条款最终敲定,成为华夏城自治权的重要保障。
三、贸易与通商:互利互惠的平衡
“第四条:贸易往来”是双方争议最少的部分。华夏城的棉花、陶器、铁矿,殖民当局的布匹、盐铁、农具,都是彼此急需的物资。天宇提出“关税互惠”:华夏城对英国商品征收百分之十五的关税,殖民当局对华夏商品也需保持同等税率。
“不行,铁矿的关税必须降到百分之十。”查理据理力争,“红河谷的铁矿对殖民当局的铁路建设至关重要,不能太贵。”
“可以。”天宇早有准备,“但你们的织布机和冶铁炉,必须以成本价卖给我们,而且要派工匠来传授技术。”
查理犹豫了。殖民当局一直禁止向殖民地输出核心技术,怕“土着掌握后威胁统治”。但看着天宇手中那份详细的“澳洲铁路建设计划”——那是从俘虏口中得知的机密,他知道华夏城早已摸清殖民当局的软肋。
“工匠可以派,但只能传授基础技术,而且人数不得超过十人。”查理最终妥协。
双方还约定开放三个通商口岸:华夏城的青岚港、殖民当局的悉尼港,以及红河谷的中转码头。每个口岸设联合检查站,由双方人员共同管理,防止走私和偷税。
四、赔偿与释放:迟来的公道
“第五条:战俘与赔偿”的讨论最令人沉重。天宇要求殖民当局释放所有被关押的华人劳工,共三百七十六人,还要赔偿每人二十英镑的损失费。
“太多了!”查理惊叫,“二十英镑相当于一个士兵半年的军饷!三百七十六人就是七千多英镑,殖民当局拿不出这么多钱!”
“拿不出?”牛皋将一个账本拍在桌上,上面记着殖民军抢走的粮食、烧毁的房屋,“三年前你们抢了黑石村三百石粮食,按现在的市价,值五千英镑;去年烧毁的陶器作坊,损失不下三千英镑。我们只要七千英镑,已经很客气了。”
天宇补充道:“这些劳工中有八十人被你们强征去挖铁矿,不少人累死在矿洞里。赔偿不是目的,是让你们记住,华人的命,值钱。”
查理看着账本上的血手印——那是劳工们按的指印,终于低头:“可以分期支付,三年内付清。但华夏城也要释放所有殖民军俘虏,共一百四十五人,不得索要赎金。”
“可以。”天宇答应,“但他们必须签署保证书,永不再踏入华夏城自治区域,否则格杀勿论。”
最后一条款是关于“和平保障”:双方约定,若发生争端,先由联合委员会调解,调解不成再提交伦敦和华夏城共同裁决,严禁直接动武。天宇特意加上“若殖民当局单方面撕毁协议,华夏城有权收回所有开放口岸,并视为战争行为”,这是他给协议上的“保险栓”。
五、定稿与见证:多方认可的承诺
协议定稿那天,周边十二个部落的首领都来了。他们穿着盛装,带来了最珍贵的礼物:黑风口首领的虎皮、红河谷首领的铁矿石、红树林首领的珍珠。这些礼物被摆在议事堂中央,象征着对华夏城的支持。
老石匠亲手打造了协议的存放盒,用的是红河谷最坚硬的铁木,上面雕刻着华夏城的城徽和十二个部落的图腾。当天宇和查理在协议上签字时,首领们齐声唱起古老的歌谣,歌声里没有仇恨,只有对和平的期盼。
查理将协议副本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牛皮公文包。他看着议事堂外正在平整土地的百姓,看着校场上训练的士兵,突然觉得这场谈判的妥协,或许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正确的决定。
“天宇城主,”查理伸出手,“希望我们都能遵守承诺。”
天宇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彼此生疼:“华夏城的人,说话算数。”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照在两份一模一样的协议上。墨迹已干,红色的印泥在“华夏城”和“大英帝国澳洲殖民当局”的落款上闪耀,像两颗相互制衡的星辰。
王贵和牛皋站在天宇身后,看着协议上的条款,眼中既有喜悦,也有警惕。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和平,殖民当局的野心不会消失。但至少此刻,华夏城有了喘息的空间,有了发展的时间。
议事堂外,孩子们在放风筝,风筝上画着界碑的图案,在蓝天上飞得很高。天宇知道,真正的守护,不是靠协议上的文字,而是靠华夏城日益强大的实力,靠百姓们对家园的热爱。
协议初成,只是华夏城漫长征程中的一个驿站。前路依旧有风雨,但只要人心齐,脚步稳,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夜色渐深,议事堂的灯火依旧明亮。天宇和将领们还在研究协议的执行细节,确保每一条款都落到实处。窗外的风,带着远处稻田的清香,吹拂着这座充满希望的城池,也吹拂着那份凝聚着汗水与智慧的《休战协议》——它将见证华夏城的成长,也将迎接未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