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恩起初还以为这是英法军队的真实战力,内心不免生出几分警惕。
但听了这位老将的话,他才猛然醒悟:自己或许高估了对手。
如今他们爆发出的战斗力,其实早已超出平常水准。
换言之,若回归常态,这两支军队的实战能力,顶多略胜土军一线,优势极其有限。
至于对抗汉军?那是绝无可能的。
对此,李绍恩心中有着十足的底气。
过去一年,汉军远征北美,在万里之外的敌国本土打了一场规模空前的亡帼级战争。
暂且不论全球有几支军队能在正面战场堂堂正正击败鹰酱,单是那令人咋舌的后勤调度能力,就足以令各国望尘莫及。
更关键的是,这场远征极大锤炼了汉军大规模兵团协同作战的能力,积累了宝贵的大纵深机动经验。
而这些经验,此刻面对欧洲战场上的敌人,正显得尤为珍贵。
“将军,是否需要再调一支部队增援山顶?”
听到西边山头持续不断的喊杀与爆炸声,几名土军将领面露忧色。
努里帕夏手中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而对面联军却拥兵数十万。
一旦陷入近身肉搏,形势恐怕不容乐观。
“不必。”李绍恩静心聆听片刻炮火节奏,语气平静,“山顶的战斗,撑不过一个小时就会见分晓。”
几位军官面面相觑,心中疑惑难解,却因敬重李绍恩过往战绩赫赫,终究没再追问,只得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克桑西战场。
在李绍恩的调度下,土军采取坑道推进战术,逐步瓦解了希蜡人在城外构筑的防御体系。
经过一轮又一轮惨烈争夺,外围所有战壕或被攻陷,或遭摧毁。
部分坑道甚至被土军反向占领,转为进攻城内守军的前沿据点。
夺取外围防线后,土军随即与残敌展开激烈巷战。
相比此前对野战工事的争夺,巷战更为血腥残酷。
这里没有花招可耍,没有捷径可走,胜负全凭真刀真枪的较量。
战火蔓延至每一条街巷,每一栋楼宇。
一处据点常常反复易手,前脚刚插上土军旗帜,后脚就被希蜡人组织的突击小队夺回。
这种拉锯式的厮杀,对双方士兵而言,既是体力的极限消耗,也是精神的沉重折磨。
许多初上战场的新兵,往往撑不过一日便倒在街头。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可能在转角处猝然倒下,死于某颗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弹。
战斗不过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城中已是满目疮痍,尸骸遍地,鲜血汇成小溪在街巷间流淌。
双方都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
负责主攻任务的两个土军步兵团几乎被打散,伤亡超过三分之一,战斗力严重受损,不得不退出前线进行休整。
所幸的是,土军兵力占优,很快便从后方调来新的作战单位投入战场,攻势依旧猛烈,对希蜡守军持续施压。
相比之下,希蜡一方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这种高强度的拉锯战对他们极为不利。
前沿部队拼尽之后,只能将原本预留的预备队推上前线填补缺口。
一旦这些最后的力量也被消耗殆尽,他们将再无可用之兵!
“将军,多明斯大街东段失守!”
“报告!敌军正从西南面突破防线!”
“尼普顿上校阵亡了!”
一道道坏消息接连传到希蜡指挥官耳中,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锁如铁。
……
“前线部队轮换撤下,指挥军官留下协同后续梯队继续推进,所有士兵即刻撤离战场休整。”
传令兵在硝烟弥漫的街道中穿梭,传达着上级指令。
在这井然有序的调度之下,土军如同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李绍恩打得极为冷静。
尽管西部战线至今仍未决出胜负,他却并未分心关注。
他相信努里帕夏有能力守住阵地,挡住联军的进攻。
而他自己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宝贵的时间窗口,尽快结束克桑西的战事。
但他深知:越是急迫,越不能冒进。
土军的整体素质与汉军相比仍有差距,若他一味追求速度,强令部队连续猛冲,只会导致不必要的巨大伤亡。
而一旦伤亡过重,士气必然动摇——士兵们可能失去斗志,甚至出现溃退的风险。
倘若此时守军抓住机会发起反扑,局势极有可能瞬间逆转,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的打法。
虽然节奏稍慢,但胜在安全可控。
在这种战术安排下,守军几乎没有喘息之机,胜利终将属于他们,而且是以较小的代价换取的。
更重要的是,通过轮替作战的方式,每一支参战部队都能积累实战经验,尤其是城市巷战这类复杂且残酷的作战形式。
有了这次经历,将来再面对类似战斗时,士兵们不会再手足无措、慌乱失措,而是能够从容应对,心中有底。
如今他们面对的只是希蜡这样的对手,未来还将遭遇联军,甚至是德军那样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强大敌人。
如果现在不抓紧机会锤炼部队,等到真正强敌压境之时,恐怕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撤下来的土军士兵一边和同伴吹嘘自己如何英勇杀敌、冲锋在前,一边暗自庆幸能活着离开火线。
前方战场已如人间炼狱,希蜡残部仍在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土军曾多次尝试夺取其核心据点,却始终未能成功。
在一些外围区域,甚至是断壁残垣之间,双方反复争夺,易手达十余次之多。
战场上尸体层层叠叠,连落脚的地方都难以寻觅。
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惨烈伤亡。
某个团刚投入战斗不到半小时,减员就已超过两成。
若不及时撤出,恐怕会彻底丧失建制能力。
一支军队一旦伤亡达到临界点,不仅战斗力锐减,还可能陷入混乱,最终被迫重组甚至解散。
为此,李绍恩始终密切关注各部队的作战时长与伤亡情况,灵活调整部署,在部队尚未崩溃之前果断将其撤回。
如此一来,既能保存骨干力量,又能让官兵带着实战经验回归整补,只需补充新兵,很快便可恢复战力。
“敌人……应该快撑不住了吧?”
李绍恩站在城中一座高耸的塔楼之上,手中握着望远镜,凝视着远方的战场。
夜色如墨,唯有爆炸的火光与炮火映照下的剪影勾勒出战斗的轮廓。
在那光影交错之间,人影奔突,刀光隐现,生死搏杀仍在继续。
由于补充了大量生力军,土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如同涨潮般汹涌而至。
他们迅速夺回了此前被希蜡人占领的那片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