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祥的一条群通知，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泰山队的球员微信群里，瞬间就炸开了锅。
“我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集合？”最先跳出来的，还是王大雷。
“是啊，不是说好放假到月底吗？这还不到一半呢。”高准翼的头像后面，跟着一连串哭泣的表情。
“肯定出大事了！你们看张总那语气，‘任何人不得缺席’，我进队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们这么说话。”郑铮作为老队员，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会是俱乐部没钱了吧？要降薪？”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句话，像一颗深水炸弹，让整个群瞬间安静了片刻。
“别瞎说！”克雷桑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我们刚拿了双冠王，怎么可能没钱？”
“就是，别自己吓自己。等明天回去了，不就知道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于职业球员来说，最怕听到的，就是“俱乐部”和“钱”这两个字眼联系在一起的坏消息。
尤其是在中国足球这个大环境并不景气的当下。
林昊看着群里球员们的议论，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有在群里说话。作为主教练，在这种时候，任何一句未经证实的话，都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事情不要像大家猜测的那样糟糕。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昊就驱车赶往俱乐部基地。
冬日的济南，清晨的空气冷得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一路上，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是乌格里尼奇那边，瓦伦西亚又杀了个回马枪，开出了一个让俱乐部无法拒绝的价格？
还是说，又有哪个主力，收到了其他球队的报价？
可这些根本不需要全员紧急回俱乐部报到，只需要通知他这个主教练即可。
又或者，真的是俱乐部的赞助商出了问题，资金链断了？
一个个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当他把车开到基地门口时，他愣住了。
基地的大门敞开着，几辆巨大的搬家公司的货车，正停在训练楼前的空地上。
十几个穿着蓝色工服的搬家工人，正进进出出，从楼里往外搬着东西。
有办公桌，有文件柜，有训练用的器械，甚至还有球员更衣室里，那些带着球员名字的储物柜。
林昊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这场景，太熟悉了。
前几年，中超有多少支球队，就是这样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宣告解散的。
难道，这支刚刚才创造了五连冠伟业，建立了“橙色王朝”的球队，也要步上同样的后尘？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涌上了林昊的心头。
他停好车，快步走向训练楼。
一路上，他看到了陆陆续续赶回来的球员们。
王大雷、郑铮、李源一、陈蒲……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和他一样的震惊和茫然。
“林导！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大雷第一个冲了上来，指着那些搬家公司的货车，眼睛都红了。
“我也不知道。”林昊摇了摇头。
“他妈的！搞什么飞机！”王大雷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我们刚拿了双冠王啊！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大雷，你先别激动。”郑铮拉住了他，但他的眼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
球员们越聚越多，每个人看到眼前这副景象，都傻了眼。
压抑、愤怒、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就在这时，张龙祥从训练楼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聚在一起，脸色难看的球员们，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都来了？”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眼前这片混乱的景象，跟他毫无关系。
“张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大雷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到张龙祥面前，大声地质问道，“俱乐部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要解散了？！”
“解散？”
“那这是在干什么？！”王大雷指着那些正在被搬上车的器械，“家都让人给抄了，还不是解散？！”
“就是啊，张总，您得给我们个说法啊！”
“我们辛辛苦苦拼了一个赛季，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吧？”
球员们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情绪激动。
林昊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张龙祥，等待着他的解释。
张龙祥看着群情激奋的球员们，没有马上解释。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深吸了一口。
然后，他才缓缓地开口。
“吵什么？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冠军队的样子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住了现场的嘈杂。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
“我让你们回来，是来跟你们说事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张龙祥弹了弹烟灰，目光从林昊，到郑铮，再到王大雷，最后落在了所有球员的脸上。
“现在，都给我听好了。”
“我只说一件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故意吊着所有人的胃口。
“回去，把你们在宿舍里所有的个人物品，都给我收拾干净，打包好。”
“因为，从今天起，这个地方，我们不用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响。
不用了？
这是什么意思？
球员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彻底的迷茫和不解。
王大雷张了张嘴，想再问什么，却被旁边的郑铮一把拉住。
郑铮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听张总把话说完。
林昊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地盯着张龙祥，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张龙祥要说的话，将会彻底颠覆他们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