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传道授业？
内门的生活，对于新晋弟子而言，充满了新鲜感和紧迫感。
除了各自修炼，每月还有数次由内门长老或精英弟子主持的公开授课，讲解修炼疑难、演示术法、传授经验。这是内门弟子重要的福利之一。
这一日，清晨的钟声悠扬响起，预示着今日有长老授课。
授课地点在传功堂外的巨大青石广场上。当凌云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晃荡过来时，广场上已经坐下了数百名内门弟子，按照修为和资历，泾渭分明地坐在不同区域。
新晋弟子们大多坐在靠后的位置，一个个正襟危坐，神色兴奋又紧张。王昊、叶晴雪、石猛等人也已到场。王昊看到凌云，依旧投来阴冷的目光，但似乎学乖了些，没有立刻上来挑衅。
叶晴雪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石猛则好奇地东张西望。
凌云找了个最边缘、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一屁股坐下，然后……就开始眼皮打架。昨晚他研究系统商城里一种名为“佛跳墙”的菜谱（虽然材料此界绝迹，但他看得津津有味），睡得晚了些。
很快，一位身穿褐色长袍、面容古板严肃的长老走上前方高台。他是内门传功长老之一，道号“枯木”，筑基后期修为，擅长木系术法，以教学严厉着称。
“今日，讲授《基础缠绕术》的进阶运用与灵力微操。”枯木长老声音干涩，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讲，“木系术法，非止困敌，更重生机与变化。灵力输出，贵在绵长细腻，而非一味刚猛……”
他一边讲解，一边演示。只见他指尖绿芒闪烁，一条翠绿的藤蔓凭空生成，如同灵蛇般舞动，时而坚韧如铁鞭抽裂空气，时而柔韧如绳索交织成网，时而又分化出无数细须，钻入地下，瞬间从另一个地方破土而出，神出鬼没。
台下弟子们看得目眩神迷，纷纷屏息凝神，努力记忆和理解。就连叶晴雪也睁开美眸，认真观看，冰系与木系虽不同属，但灵力操控的技巧有相通之处。
枯木长老见弟子们听得认真，心中稍慰，讲解得也更加细致：“……注意此处灵力转换的节点，需意守‘气海’与‘曲池’二穴，心神沉静，方能如臂指使……”
广场上只有枯木长老干涩的声音和藤蔓破空的呼啸声。
然而，就在这严肃认真的学术氛围中，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从广场最后方的角落，幽幽地响了起来。
“呼……zzZ……呼……”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广场上，却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是鼾声！
有人……在枯木长老的课上睡着了？！还打呼噜？！
所有弟子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只见凌云靠在一根石柱后面，脑袋歪向一边，嘴巴微张，睡得正香，那均匀的鼾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的！他甚至还咂摸了一下嘴，似乎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噗……”有弟子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王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和幸灾乐祸！这废物！竟敢在枯木长老的课上睡觉！真是找死！枯木长老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古板！
叶晴雪秀眉微蹙，看向凌云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石猛则瞪大了眼睛，一脸“凌云兄弟牛逼”的表情。
高台上，枯木长老的讲解戛然而止。
他那张古板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干瘦的手掌猛地攥紧，正在演示的藤蔓“啪”地一声炸碎成点点绿光！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整个广场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多少年了！自从他执教以来，还从未有弟子敢在他的课堂上睡觉！还是打呼噜的那种！
这是对他的极度蔑视和侮辱！
“何、人、喧、哗？！”枯木长老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怒火！
所有弟子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目光齐刷刷地钉死在那个依旧在酣睡的角落。
坐在凌云附近的一个弟子吓得脸色惨白，赶紧用力推了凌云一把。
“嗯……？开饭了？”凌云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茫然地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高台上，枯木长老那杀人般的目光也锁定了他。
“呃……讲完了？”凌云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噗嗤！
这下更多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憋住，肩膀疯狂抖动。
枯木长老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指着凌云，厉声道：“你！给老夫站起来！”
凌云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长老，有事？”
“有事？！”枯木长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老夫在此授课，你竟敢酣睡打鼾！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宗门规矩，有没有尊师重道！”
凌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长老息怒，弟子不敢。实在是长老讲得太好了。”
枯木长老一愣：“太好？”
“是啊，”凌云认真地点点头，“长老讲解深入浅出，演示精准到位，尤其是那灵力微操之术，娓娓道来，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弟子听着听着，只觉得心神宁静，道韵自生，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物我两忘，进入了天人合一的深度冥想状态……可能不小心发出了点声音，惊扰了大家，实在抱歉。”
他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诚恳，那叫一个自然而然，仿佛事实就是如此。
全场弟子都听傻了！
卧槽！ 这特么也行？！ 睡着了还能说成是深度冥想？天人合一？！ 这脸皮也太厚了吧？！这马屁拍得也太离谱了吧！
王昊更是目瞪口呆，还能这样狡辩？！
枯木长老也被这番骚操作给整不会了，他执教百年，见过的顽劣弟子不少，但如此厚颜无耻、还能把睡觉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绝对是头一个！
“胡言乱语！”枯木长老怒斥，“冥想你还能打呼噜？！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
凌云叹了口气，表情更加“诚恳”：“长老明鉴。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弟子境界低微，无法完全收敛冥想时周身自然散发的道韵波动，那声音并非鼾声，实则是道音外显，与长老讲授的木系生机之道共鸣所致。若非长老讲道精深，弟子也引发不了这般异象啊。”
道韵外显？道音共鸣？
所有弟子嘴角疯狂抽搐，差点集体喷饭！这牛逼吹得简直突破天际了！
枯木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云：“好！好一个道音外显！老夫倒要考考你，你既已‘深度冥想’，想必对老夫刚才所讲的内容领悟颇深了？！”
他打定主意，只要凌云答不上来，就立刻以“欺瞒师长、扰乱课堂”之罪，重重惩处！
众人都屏息看着凌云，等着他出丑。
王昊更是心中狂笑：“废物！看你这下怎么圆！”
然而，凌云却依旧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甚至还点了点头：“长老请问。”
枯木长老冷笑：“好！老夫问你，方才所讲的《基础缠绕术》进阶运用中，藤蔓分化细须，地底穿梭，突袭制敌的关键何在？需意守哪些窍穴？灵力运转需经过哪些经脉？偏差一丝，效果便谬以千里！”
这个问题颇为刁钻，涉及精细的灵力操控和经脉运转，许多老牌内门弟子都未必能完全答对。
所有人都认为凌云肯定答不上来。
凌云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关键不在窍穴，而在神念微控与土灵之气的短暂亲和。意守窍穴乃下乘，强行束缚灵力，徒增损耗。当以神念包裹木灵之气，模拟土行波动，自‘足三里’渗入，沿‘地机’、‘漏谷’浅层脉络流转，遇石则绕，遇硬则变，如溪流渗地，自然而然破土而出，方可出其不意。长老您刚才强调意守‘气海’‘曲池’，看似稳妥，实则画蛇添足，限制了木灵活性，至少平白增加了三成灵力消耗，且地底穿梭速度慢了五成不止。”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不仅回答了问题，还直接点出了枯木长老讲解中的“不足之处”！
一番话说完，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弟子都听得云里雾里，但感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尤其是那些修炼木系功法的弟子，仔细回味凌云的话，再对比枯木长老所讲，似乎……真的更加精简高效？
枯木长老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脸上愤怒的表情凝固，逐渐转变为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钻研木系术法上百年，凌云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他许多以往未曾想通的关窍！那种对灵力和自然属性的理解，那种跳出固有框架的思维，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
“神念微控……模拟土行……浅层脉络……”枯木长老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按照凌云所说的方法尝试了一下。
只见他指尖绿芒一闪，一条藤蔓瞬间钻入地下，几乎没有任何延迟，下一秒就从十丈外另一名弟子脚下闪电般钻出，轻轻点了一下那名弟子的鞋面，然后又瞬间缩回！
速度快了何止五成！而且灵力消耗确实大幅减少！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那名弟子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全场哗然！
枯木长老猛地抬头，看向凌云的眼神，充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凌云，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云微微一笑，谦逊（？）地低下头：“弟子愚钝，只是听了长老讲解，偶有所得，班门弄斧，让长老见笑了。”
枯木长老：“……”他感觉老脸火辣辣的，之前的所有怒火都化为了无比的尴尬和震撼。
偶有所得？班门弄斧？
这要是班门弄斧，那他这上百年的研究算什么？玩泥巴吗？
广场上一片死寂，所有弟子都看看枯木长老，又看看凌云，世界观再次受到猛烈冲击。
这凌云……到底是个什么妖孽？！睡觉都能睡出这种领悟？！
王昊脸色煞白，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叶晴雪美眸中异彩闪烁，看向凌云的目光愈发深邃。
枯木长老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深深看了凌云一眼，眼神复杂无比，最终挥了挥手，声音干涩道：“你……坐下吧。以后……听课……认真些。”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弟子了。
凌云从善如流地坐下，嘴里还嘀咕了一句：“其实躺着听效果更好，更容易进入状态……”
枯木长老嘴角一抽，假装没听见，强行转移话题，继续授课，只是接下来的讲解，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凌云那个角落瞟。
而我们的凌云同学，在发表了惊世骇俗的“听课心得”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很快……又睡着了。
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再无一人敢发笑。
所有弟子，包括枯木长老，都下意识地觉得……这位大佬，可能又进入“天人合一”的深度冥想状态了？
这节授课，就在这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