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清蒸还是红烧？这是个问题
凌云托着那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大水球，拎着装有银线鱼和神秘碎片的鱼篓，带着依旧有些晕乎乎的柳依依，回到了玄云宗杂役弟子居住的那片小院。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给简陋的屋舍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炊烟袅袅，一些结束了一天劳作的杂役弟子正三三两两地回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平凡而宁静的气息。
凌云这副“满载而归”的造型，尤其是那个太过醒目耀眼的大水球，一进院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嘶……那是什么东西？好漂亮的光！” “是凌云？他手里捧着个啥？夜明珠吗？也没这么大这么亮的啊！” “还有鱼篓？他今天不是去云梦大泽那边了吗？真去钓鱼了？” “柳师妹怎么也跟着他？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杂役弟子们议论纷纷，目光好奇地追随着两人。不少人看着那七彩水球，眼中流露出惊艳和羡慕，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一看就绝非凡物。
张大海刚从膳堂帮工回来，看到凌云，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凌哥！您回来啦！嚯！这……这是啥宝贝？亮瞎我的眼了！”他围着水球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哦，没什么，一点水特产，味道应该不错。”凌云随口答道，托着水球就往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屋走。
水特产？张大海看着那梦幻般的光晕，咽了口唾沫，这“水特产”长得也太高级了！
柳依依连忙对张大海和其他好奇张望的弟子道：“没…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会发光的水草……”她试图帮凌云遮掩，但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凌云推开自己的房门，将那个大水球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屋子角落里，那柔和变幻的七彩光芒顿时将整个简陋的房间映照得如梦似幻，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他又将鱼篓放下，里面的银线鱼还在活蹦乱跳，那枚乳白色的碎片混在鱼中间，毫不显眼。
“好了，准备做饭。”凌云拍了拍手，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柳依依跟了进来，看着那群在光球中优雅游动的水母，还是有些迟疑：“凌云师兄，这些霓光水母……真的要吃吗？它们好像是那个明月江家老祖很宝贝的灵宠……”
“灵宠？”凌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养来不就是吃的吗？难道还当祖宗供起来？放心吧，我付过‘报酬’了，那篇《月华逆脉诀》够买他一百缸这玩意儿了。”
他说的轻松，柳依依却听得心惊肉跳。她虽然不知道《月华逆脉诀》具体是什么级别，但看当时江明月那激动到几乎晕厥的反应，就知道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珍贵法门。用这种东西换一堆水母……这位师兄的价值观，真是异于常人。
“那…那要怎么吃？”柳依依看着那些漂亮得不像话的水母，实在很难将它们和“食材”联系起来。
“嗯，霓光水母的伞盖肉厚脆嫩，最适合做刺身，原汁原味；触须蕴含的月华寒精气最足，用来煲汤，清甜润肺；或者也可以切块清蒸，蘸点酱料……”凌云如数家珍，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开始写写画画，似乎在斟酌菜单，“哦对了，它们的虹彩囊泡晒干了磨成粉，是极好的天然调味料，能提鲜……”
柳依依和张大海（他忍不住好奇也挤在门口）听得一愣一愣的，吃个水母还能有这么多讲究？
“凌哥……您还懂这个？”张大海目瞪口呆。
“略懂，略懂。”凌云谦虚地摆摆手，然后开始从他那看似空荡荡的床底下往外掏东西。
一个看起来古旧却异常干净的黑铁锅。 一套晶莹剔透、刻着玄奥符文的玉质碗碟。 几个小陶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奇异、香气扑鼻的粉末和酱料。 甚至还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红泥小炉！
柳依依和张大海的眼睛越瞪越大。凌云的床底下是藏着个厨房吗？！这些东西看起来没一件是凡品！那玉碗上的符文他们多看两眼都感觉头晕目眩！
凌云熟练地将红泥小炉点上火，架上黑铁锅，开始烧水。那火焰呈淡淡的青色，温度奇高却丝毫不外溢。
“依依，去摘几片后山寒潭边的‘冰心兰’叶子，要带露水的那种。” “大海，去膳堂帮我捞一桶灵泉水过来，要西山泉眼那一股的，别拿错。” 凌云一边准备，一边随口吩咐，那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他的帮厨。
柳依依和张大海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晕乎乎地转身就去办了，跑出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了？
但两人还是很快取来了凌云要的东西。
此时，锅里的水已经滚开，散发出淡淡的灵气。凌云取出一把薄如蝉翼、寒光闪闪的短刃，手法轻柔地从水球中捞出一只最大的霓光水母。
那水母在他手中异常温顺，甚至发出更愉悦的光芒。
只见凌云手腕翻飞，刀光如同艺术般闪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几乎只是在眨眼之间，那只脸盆大小的水母就被分解完毕。
半透明的伞盖被片成了薄如纸张、大小均匀的薄片，整齐地码放在冰心兰叶子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淡淡的寒气。 那些柔软的触须被单独取下，盘成一圈，放入一个玉碗中。 几个彩虹色的囊泡被完整地取出，放入另一个小碟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不像是在处理食材，更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柳依依和张大海已经完全看呆了，口水不知不觉流下来了都毫无察觉。
“刺身要现吃才鲜美。”凌云将那片好的水母刺身推到柳依依和张大海面前，又递给他们两小碟用囊泡粉和几种灵果汁调成的蘸料，“尝尝。”
两人看着那如同艺术品般、散发着七彩光晕和诱人香气的刺身，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柳依依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蘸了点酱料，放入口中。
下一刻，她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冰凉爽滑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炸开！紧接着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极致鲜甜，仿佛浓缩了最纯净的月华和湖水精华，轻轻一嚼，脆嫩弹牙，那鲜美的汁液伴随着淡淡的灵气瞬间涌向四肢百骸，让她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太好吃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大海更是夸张，一片下肚，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下来了：“呜……俺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以前吃的都是猪食啊！凌哥！这是神仙吃的东西吧？！”
凌云自己也尝了一片，点点头，还算满意：“嗯，火候还行，就是这片水域的灵气稍微稀薄了点，影响了点口感。下次去东海深处抓点更好的。”
柳依依&张大海：“……”这还只是还行？！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还夹杂着几声傲慢的呵斥。
“那个叫凌云的杂役呢？给老子滚出来！” “王师兄驾到，还不快出来迎接！”
屋内的三人动作都是一顿。
张大海脸色一变，低声道：“坏了！是外门的王鹏师兄！他叔叔是外门执法堂的王长老，平时横行霸道惯了，肯定是听说凌哥你这里有什么宝贝，过来找茬了！”
柳依依也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凌云。
凌云正夹起第二片刺身，闻言眉头微皱，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打扰他吃饭了。
“吵什么吵，没看见正吃饭呢吗？”他有些不悦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外面。
外面的喧哗声一滞，随即变得更加嚣张。
“妈的！一个杂役废物，还敢摆谱？！” “王师兄，看来得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脚步声逼近，砰地一声，凌云那本就不是很结实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外门弟子服饰、面色倨傲的青年，正是王鹏。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狗腿子一样的跟班。
王鹏一脚踹开门，正准备耍威风，目光瞬间就被屋子里那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大水球给牢牢吸引住了！
“宝……宝贝！”王鹏的眼睛瞬间变得贪婪无比，呼吸都急促起来，“果然有好东西！这光芒，这灵气……绝对是罕见的灵物！”
他完全没把屋里的凌云三人放在眼里，指着那水球就对手下命令道：“把这宝贝给我搬走！还有，那桌子上发光的片片是什么？也一并拿了！”
几个跟班狞笑着就要上前。
张大海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壮着胆子挡在前面：“王…王师兄！这是凌云的东西，你不能强抢！”
“滚开！死胖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一个跟班一把推开张大海。
柳依依也急道：“你们这是强盗行径！我要去告诉执事！”
“执事？我叔叔就是执法长老！你去告啊！”王鹏嚣张地大笑，目光终于从水球上移开，落在了桌上的刺身和旁边的柳依依身上，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淫邪之色，“哟，这不是柳师妹吗？长得越发水灵了。怎么？跟这个废物杂役混在一起？不如跟了师兄我，保你吃香喝辣，何必在这吃这些发光的破烂？”
说着，他竟伸手就要去摸柳依依的脸。
柳依依吓得惊叫一声，后退一步。
一直安静坐着的凌云，终于放下了筷子。
他叹了口气，看着王鹏那只伸向柳依依的咸猪手，眼神平淡，只是轻轻屈指，对着桌上一根刚才片水母用的、剔下来的细小软骨一弹。
咻！
那根微不足道、只有寸许长的半透明软骨，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光，瞬间射出！
“啊——！”
王鹏猛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只见那根细小的软骨，竟然如同最锋利的钢针，直接洞穿了他那只伸出去的手掌！留下一个细微的血孔，鲜血瞬间涌出！
更诡异的是，一股极寒之气顺着伤口瞬间蔓延开来，王鹏的整只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冰霜，并且还在迅速向手臂蔓延！
“我的手！我的手！”王鹏疼得冷汗直冒，又惊又恐地看着自己迅速冻结的手，吓得魂飞魄散。
那几个跟班也全都吓傻了，看着凌云，如同见鬼一样！
他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王师兄突然就手掌被洞穿，然后开始结冰！
这是什么诡异手段？！
凌云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看都没看惨叫的王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手不想要，可以剁了喂狗。别弄脏我的地，还有，你挡着我的光了。”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口评论天气一般。
但落在王鹏和那几个跟班耳中，却如同九幽寒风，让他们从头顶凉到脚底！
恐惧！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这个杂役……绝对不是凡人！是怪物！
“走！快走！”王鹏强忍着剧痛和冰冻，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捂着伤口，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是连滚爬带地冲出屋子，那几个跟班也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张大海和柳依依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嚣张不可一世的王鹏，就这么……被凌云用一根鱼骨头给秒了？吓跑了？
凌云像是赶走了几只苍蝇，重新拿起筷子，对两人招呼道：“好了，苍蝇飞了，继续吃饭。尝尝这个触须汤，应该差不多好了。”
他揭开旁边一个小陶罐的盖子，顿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奇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那是一种清冽、甘甜、又带着淡淡月华之气的香气，闻一下都让人精神一振，修为瓶颈似乎都有所松动！
柳依依和张大海看着眼前依旧淡定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凌云，又看了看角落里梦幻的水母球，再闻着这诱人的奇香……
这位师兄，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两人晕乎乎地坐了下来，感觉今天经历的一切，比他们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要魔幻。
而凌云，已经开始琢磨下一道菜是清蒸还是红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