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城门小隙
【混沌龙星煎锅】速度极快，跨越千山万水，不过半日功夫，中州的核心区域——天衍皇朝的疆域便已遥遥在望。
从高空俯瞰，这片土地的气象又与云雾山脉周边截然不同。大地之上，龙脉走势愈发清晰磅礴，仿佛真有巨龙蛰伏，吞吐着浩瀚的天地灵气。官道宽阔，以某种坚硬的青玄石铺就，可容十骑并行，其上人流如织，车马喧嚣，不仅有修士驾驭法器、灵兽飞驰，亦有大量凡俗商队往来，繁华鼎盛。
远处，平原与山脉交界之处，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的巨城，如同洪荒巨兽般盘踞在大地之上，镇压着四方气运。
那便是天衍皇朝的心脏——天衍皇城。
城墙高逾百丈，通体由蕴含灵力的“墨岗岩”混合“赤铜精”浇筑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暗沉而坚固的光泽，其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阵法符文，隐隐形成一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防御波动。城墙上，一队队身披制式灵甲、气息精悍的皇朝卫士日夜巡弋，目光锐利如鹰。
皇城上空，并非毫无遮拦。一层淡金色的、几乎透明的巨大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整座皇城笼罩其中。这是天衍皇朝的护国大阵——“九衍寰宇阵”的日常形态，虽未全力开启，但那隐而不发的威压，足以让化神甚至炼虚期的修士都感到压抑，不敢在此肆意飞行。
皇城之内，殿宇楼阁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错，宽阔如广场。无数道强弱不一的气息交织其中，强者如云，藏龙卧虎。更有一条粗壮如山的淡金色国运龙气自皇城中心冲天而起，没入云霄，象征着皇朝的鼎盛与威严。
“好大的城池！好多人！好厉害的阵法！”颜小小趴在煎锅边缘，小脸满是惊叹，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她从小在北境边城长大，何曾见过如此雄伟的景象。
青霖虽也震撼，但性子安静，只是默默地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对那庞大龙气和阵法的本能敬畏。她体内的青鸾血脉微微波动，似乎对这片土地蕴含的古老气运有所感应。
凌云负手而立，俯瞰着这座巨城，眼神依旧淡然。在他眼中，这城池的阵法虽算精妙，引动的龙气也算磅礴，但格局……也就那么回事。比起他记忆中那些真正以星辰为砖、银河为护城河的的神城圣境，差了不止一筹。
“嗯，烟火气倒是挺足，比冷冰冰的神宫有意思。”他评价了一句，操控着煎锅朝着规定的城门入口处降落而去。入乡随俗，他暂时懒得去挑战这里的空中禁令。
皇城共有东西南北四大主门，每日进出者数以十万计。凌云选择的是东门“青龙门”，排队等候入城的队伍蜿蜒如长龙，其中大部分是凡人，也有许多低阶修士，个个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对皇城的向往与敬畏。
高阶修士自然有特殊通道，但凌云懒得去显露什么，便带着二女排在队伍末尾，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卫士的呼喝声、灵兽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鲜活而真实的红尘画卷。
排队过程漫长而枯燥，颜小小很快有些无聊，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青霖则安静地站在凌云身侧，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快轮到他们。守门的卫士修为在筑基后期，神色严肃，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个入城者的身份文牒（凡人）或宗门令牌\/信物（修士），并收取入城税。
轮到凌云三人时，那卫士抬头看了一眼，见凌云气息不显，宛如凡人，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女一个看起来懵懂天真，一个安静怯懦，也不像什么大人物，便习惯性地板起脸，公事公办地道：“身份文牒或者宗门信物。入城税，一人十块下品灵石。”
凌云身上哪有什么身份文牒，至于宗门信物……北玄门的那块令牌估计在这天衍皇城也派不上用场。他随手取出三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桌上，淡淡道：“散修，无宗无派，入城寻亲访友。”
卫士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凌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颜小小和青霖。三十块下品灵石倒是没错，但规矩不能破：“没有身份证明或引荐担保，需要登记详细来历，并接受问询核查，过程可能比较久……”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刁难，每日见的人多了，这种看似普通又拿不出证明的，他下意识地认为是想来皇城碰运气的乡下穷散修。
这时，后面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喂！前面的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几个乡巴佬，没灵石就滚开，别挡道！”
却见一支商队模样的队伍赶着几辆驮兽车走了过来，开口的是商队护卫头领，是个满脸横肉的筑基巅峰修士，正不屑地看着凌云三人。商队中间一辆华贵的车架上，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略显骄纵的年轻脸庞，似乎是个富家子弟，瞥了一眼这边，便不耐烦地放下帘子。
守门卫士见状，似乎认得这支商队，态度立刻缓和了些，对那护卫头领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凌云，语气更硬了几分：“听到没有？要么按规矩登记核查，要么就让开，别耽误别人进城！”
颜小小气鼓鼓地瞪了那护卫头领一眼，又看向凌云。青霖则微微靠近了凌云一步。
凌云面色依旧平静，甚至连看都没看那支商队。他只是抬手，掌心悄然浮现出一丝极淡极淡、却蕴含着至高至上道韵的气息。这气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那守门卫士腰间一块检测修为和危险的玉佩，却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嗡嗡”的悲鸣！
“这……！”卫士脸色骤变，猛地按住那块几乎要炸裂的玉佩，骇然看向凌云！
能让他这块足以感应化神修士波动的玉佩产生如此剧烈反应，甚至近乎崩溃……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年轻人，其实力……他简直不敢想象！绝对是了不得的大能！
至于那丝道韵，他根本无法理解其层次，只觉得无比尊贵，无比恐怖，让他神魂都在战栗。
“前…前辈！”卫士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恐惧，腰都弯了下去，双手颤抖地将那三十块下品灵石推了回去，“晚辈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前辈您请，您请进城！这灵石万万不敢收！”
后面的商队护卫头领和那个车里的年轻公子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卫士。
凌云淡淡地收回手，那丝道韵消失无踪，卫士的玉佩也瞬间恢复了平静。他并没有收回灵石，只是平静道：“规矩就是规矩，入城税该收就收。”
说罢，便带着颜小小和青霖，悠然向城门内走去。
那卫士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额头冷汗直冒，直到凌云身影消失在城门甬道内，才敢慢慢直起身，看着桌上那三十块烫手山芋般的下品灵石，心有余悸。
“王队长，刚才怎么回事？那小子什么来头？”商队护卫头领凑上来好奇地问道。
卫士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厉喝道：“想死别拉着我！那位前辈也是你能议论的？‘小子’？你全家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碾的！滚后面排队去！”
护卫头领被骂得狗血淋头，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灰溜溜地让商队退后，心中惊疑不定，再也不敢朝城门内张望。
进入皇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宽阔无比的街道，足以让数十辆马车并驾齐驱。地面铺着光洁的白玉石板，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楼阁，丹阁、器坊、符店、酒楼、茶肆……应有尽有，装修得或富丽堂皇，或古朴雅致。人流如潮，摩肩接踵，金丹元婴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化神期的气息一闪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气、药香、以及食物的香气，繁华喧嚣，气象万千。
“哇！”颜小小再次发出惊叹，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凌云放缓了脚步，悠然漫步在这皇城大道上，欣赏着这与北境、与小城镇截然不同的风景。他看的不是繁华，而是这繁华背后所承载的文明痕迹、人文气息以及那无形中流转的皇朝气运。
“先找个地方住下。”凌云神识略微扫过，便朝着一条相对清净些的街道走去。
最终，他们在一家名为“听雨轩”的客栈前停下。这客栈环境清幽，自带庭院，灵气浓度也还算不错，符合凌云暂时歇脚的需求。
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后，凌云在客栈一楼临窗的雅座坐下，点了一壶灵茶，几样清淡茶点，听着周围食客的闲聊，获取着关于这座皇城的最新信息。
“…听说三天后‘天宝阁’举行百年一度的拍卖盛会，据说压轴的是一件残缺的古宝！” “真的假的？天宝阁这次手笔这么大？” “可不是嘛！现在皇城里各大宗门、世家的天才子弟都来了不少，都是为了那拍卖会和大比来的！” “说到大比，陛下下令举办的‘天衍少年王’大比也快开始了吧？这可是扬名立万、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 “嘿嘿，到时候肯定热闹，皇朝精英、宗门真传，少不了龙争虎斗……” “不过听说‘那位’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皇城里暗流涌动啊……” “嘘！慎言！这种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天宝阁拍卖会？天衍少年王大比？陛下身体不好？
凌云抿了一口茶，目光透过窗户，望向皇城中心那片巍峨磅礴的宫殿群方向。
看来，这皇城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一些。不过，与他何干？他只需找到最后那块碎片即可。
只是，碎片会在哪里呢？拍卖会？皇宫大内？还是某个宗门世家手中？
就在他思索间，客栈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一名面带轻纱、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在几名气息不弱的护卫簇拥下走了进来。女子身姿窈窕，气质清冷，虽然面纱遮住了容貌，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眸却如秋水寒星，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和高贵。
她一进来，立刻吸引了客栈内不少人的目光。
“是‘冰澜宫’的圣女？” “她竟然也来皇城了？看来也是为了拍卖会和大比而来？” “听说她年纪轻轻已是元婴中期，乃中州有名的天之骄女……”
那蓝衣女子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在掌柜的恭敬引领下，径直朝着楼上雅间走去。在经过凌云他们桌旁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正在吃点心的颜小小和安静坐着的青霖，最后落在凌云身上。
当看到凌云那完全无视她到来、依旧悠然品茶欣赏窗外风景的淡然姿态时，她清冷的眼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在这皇城，能如此无视她身份和容貌的人，可不多见。
但也仅此而已，她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凌云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冰澜宫圣女？似乎……她身上有某种细微的、不协调的能量波动，像是……隐伤？还是别的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些天之骄女的事情，与他无关。当前首要之事，是确定最后一块碎片的下落。
或许，那天宝阁的拍卖会，值得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