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兽皮笔记
狭小而静谧的密室中，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本摊开的兽皮笔记，以及旁边那半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焦黑残渣上。
凌云率先拿起那本兽皮笔记。兽皮入手温润，却带着一种万古不变的沧桑感。上面的字迹清秀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偏执，仿佛书写者正沉浸于某种狂热的探索之中。
他仔细阅读着摊开的那一页。这一页似乎正是笔记主人最后记录的内容，字迹尤为凌乱，充满了激动、困惑，乃至……一丝恐惧？
【……纪元第三百六十次尝试……依旧失败……‘生命源质’与‘寂灭之核’的平衡……如同光与影……无法真正交融……】 【……投入了‘星辰核心’为釜，‘时光长河’支流为汤，‘万物生灭之意’为火……却依旧无法将‘复活’的概念……完美融入‘盛宴’……】 【……每一次……都只能得到这……否定的残渣……它将‘失败’……固化……凝聚……如同永恒的嘲讽……】 【……我是否……真的错了？……触碰‘生命’的终极奥秘……逆转生死……或许……本就是禁忌……？】 【……但‘祂’的气息……明明在‘盛宴’进行到高潮时……降临过一丝……虽然带来毁灭……却也证明了……这条路……并非完全走不通……】 【……除非……除非我 missing 了某种关键的……‘催化剂’？……某种能调和‘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的……至高之‘味’？】 【……会是什么？……混沌之气？……鸿蒙紫气？……还是……传说中……那位的……‘一滴血’？……】 【……不行……不能再盲目尝试了……每一次失败……都会引来‘祂们’更多的‘注视’……宗门已经承受不起了……】 【……暂且封印此地……留下笔记与这最后一次的‘失败结晶’……以待……真正的……有缘人吧……】 【……若后世同道得见……望慎之又慎……莫要步我后尘……除非……你能找到那……唯一的……‘钥匙’……】
笔记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后面的书页是一片空白。
凌云看完，久久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玉案，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生命源质……寂灭之核……星辰为釜，时光为汤，万物生灭为火……啧啧，这瑶光前辈，玩得够大的啊。”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叹，甚至还有一点……跃跃欲试？“这思路虽然野了点，但方向好像有点意思？就是配料太夸张了，而且明显火候没掌握好，锅都快炸了。”
月琉璃、冷凝霜等人也凑上前，大致浏览了笔记内容，虽然许多术语无法完全理解，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疯狂、绝望以及那触及世界本源的可怕尝试，让她们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寒意。
“以星辰为锅，时光为水……这……这简直是……”瑶池老妪声音干涩，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超越了想象极限的“烹饪”，这已经近乎于创世与灭世的伟力！
“逆转生死……复活……这就是‘万灵盛宴’的真正目的吗？”月琉璃美眸中充满了震撼，她终于明白为何会引来那等恐怖的“注视”，“这确实……是禁忌中的禁忌……”
她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玉案上那半块焦黑的、散发着“否定”与“终焉”气息的残渣，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这就是那可怕尝试失败后的产物？仅仅是感受着那丝气息，就让她们元神颤栗，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上不详！
“凌……凌公子……此物……恐怕极为不祥……”月琉璃忍不住出声提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凌云却仿佛没听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半块“概念残渣”吸引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一下。
【警告！强烈不建议宿主直接接触未知高维概念固化体！其蕴含的‘否定’属性可能对宿主存在本质造成不可预知影响！】系统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安啦安啦，就碰一下下，感受感受。”凌云浑不在意，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蕴含着超脱意味的七彩光华，轻轻地、极其小心地碰了一下那焦黑残渣的边缘。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残渣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死寂、仿佛能抹杀一切存在意义的力量，顺着他的指尖猛地窜向他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能量的冲击，也不是精神的攻击，而是一种更加根本的、基于规则层面的“否定”！
否定你的存在！否定你的意义！否定你的一切努力与结果！将你归于“无”，归于“终焉”！
凌云身体猛地一震！周身那平淡无奇的气息瞬间波动了一下，虽然他立刻又恢复了原状，但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有点意思……”他甩了甩手指，仿佛只是被静电打了一下，“这玩意儿……劲儿挺大啊。怪不得瑶光前辈扛不住，这已经不是厨艺好坏的问题了，这是直接跟世界的底层规则掰腕子，还掰输了。”
他刚才那一下触碰，虽然瞬间就以自身的力量化解了那丝“否定”的侵蚀，但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那是一种近乎于“道争”失败后留下的绝望刻印。
“系统，分析出什么了吗？这‘否定’的属性，具体是针对什么的？”
【叮！接触瞬间数据采集完成。分析中……‘否定’概念主要指向：‘生命复苏’、‘因果逆转’、‘既定终局改写’。其能量结构呈现出高度特异性，疑似针对瑶光前辈的‘万灵盛宴’实验而形成。对宿主当前状态无实质威胁，但建议避免大量接触。】
“针对性的否定？像是……专门用来打回票的？”凌云摸着下巴，眼神越来越亮，“也就是说，如果瑶光前辈的‘复活盛宴’是一份提交给‘天地规则’的‘申请’，那这残渣就是被驳回后盖的‘拒绝章’？还特么是带毁灭效果的那种？”
这个比喻虽然粗糙，但却异常形象。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把逆转生死的可怕尝试比喻成“提交申请”？把这种恐怖的概念残渣比喻成“拒绝章”？这脑回路……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如果是这样的话……”凌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兽皮笔记，手指点着其中一行字，“……‘missing 了某种关键的催化剂’？能调和生死的至高之‘味’？”
他眼中露出了极度感兴趣的神色：“连星辰核心、时光之水、万物生灭意都搞不定的‘申请’，得是什么样的‘调料’，才能让‘天地规则’这张刁钻的嘴点头通过呢？混沌之气？鸿蒙紫气？听着像是基础汤底……倒是那个‘那位的……一滴血’……”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微微眯起。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自从进入古战场后就异常安静的系统，突然再次发出了提示，但这次的提示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叮！检测到宿主提及超高敏感度关键词‘那位的血’……信息库最高权限封锁中……关联性分析触发……警告！此关键词涉及根源级禁忌信息！建议宿主立刻终止相关思考与探究！危险等级：∞（无限）！】
系统的反应，竟然比面对那“概念残渣”时还要剧烈！
凌云微微一怔。
系统……在害怕？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这位伙伴，可是连“祂们的注视”都只是标注“无法评估”而非直接禁止探究的。
这个“那位的血”，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系统怕成这样？
凌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他非但没有终止思考，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根源级禁忌？无限危险？听起来……比极地炎龙肝还要稀罕得多啊……”他低声喃喃，目光再次落在那半块焦黑残渣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看来，瑶光前辈当年，不仅仅是玩脱了那么简单……她试图往锅里加的东西，恐怕吓到了某些……真正不得了的存在啊。”
密室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只有那半块“概念残渣”，依旧静静地躺在玉盒中，散发着冰冷死寂的“否定”气息，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后来者，止步于此。
但凌云的目光，却已经穿透了这失败的结晶，投向了更加遥远、更加不可知的领域。
那所谓的“至高之味”，那滴能让系统都为之颤栗的“血”……
究竟，是什么呢？
一场看似结束的探险，似乎又因为这意外的发现，指向了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未知。而凌云，显然不打算就此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