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定价
海天城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渡虚舟载着凌云、苏慕雪、幽夜、姬魑以及主动要求随行伺候兼引路的水云心，驶入了更加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无涯海深处。
这里的景象与边缘地带截然不同。破碎的虚空不再是单调的灰暗，反而呈现出一种扭曲而绚烂的怪异美感。巨大的、如同水母般半透明的时空泡影缓缓飘荡，内部封印着破碎的山川河流或奇异的建筑残骸；色彩斑斓的法则乱流如同极光般在天幕上流淌，时而凝聚成危险的风暴，时而散作漫天光雨；更有一些区域，时间流速明显异常，可以看到草木在瞬息间完成枯荣轮回，或是古老的战场虚影在不断重复着某个杀戮片段。
渡虚舟在凌云的操控下，如同一条灵动的游鱼，穿梭于这些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奇异景观之间。他时而会停下，采集一些外界难得一见的奇异材料。例如一种生长在时空泡影边缘的“虚空水母胶”，质地q弹，蕴含着微弱的空间属性，是制作某些特殊甜品或汤羹的上佳食材；又或者一种只在法则风暴平息后短暂出现的“彩虹髓晶”，色彩瑰丽，口感如同冰沙，带着多种复合的法则道韵，直接食用便能微弱提升对相应法则的亲和力。
【物品：虚空水母胶。蕴含空间属性，口感独特，可稳定甜品结构或增加汤羹顺滑度。评级：珍品。】
【物品：彩虹髓晶。蕴含多种破碎法则道韵，能量温和易吸收，可直接食用或作为高阶饮品辅料。评级：传说。】
凌云信手用这些新得的材料，搭配之前的库存，或凉拌，或炖煮，或凝制成晶莹剔透的糕点，让同行的苏慕雪和水云心大开眼界，连呼神奇。幽夜和姬魑也对这些蕴含特殊道韵的美食颇感兴趣，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又有精进。
如此前行数日，按照生命神殿提供的星图以及水云心掌握的些许信息，众人逐渐接近了那片被称为“往生迷雾”的危险区域，以及“万宝楼”拍卖会即将举办的地点——“沉星湾”。
这是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残骸堆积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巨大涡流区域。残骸之间，搭建着许多临时或半永久的平台、楼船，来自无涯海各处乃至神界其他区域的修士汇聚于此，鱼龙混杂，气息驳杂而强大。而在涡流的中心，悬浮着一艘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楼船！
这楼船通体呈暗金色，造型古朴而威严，船身遍布玄奥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的、仿佛能镇压时空的磅礴气息。船帆并非布料，而是由流动的星辰光幕构成，其上以古老神文书写着“万宝”二字。这便是“万宝楼”此次拍卖会的场地——万宝天舟！
【目标：万宝天舟。万宝楼核心移动据点之一，疑似以古神星辰核心混合多种传说级神金铸造，自带强大防御与时空稳定阵法，可抵御神帝级攻击。内部空间折叠，自成天地。】系统给出了分析。
此刻，万宝天舟周围已是舟楫云集，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行神器停泊在指定的区域，不断有气息强横的身影通过船身垂下的光梯登船。能收到万宝楼邀请，或者有能力自行前来并支付高昂“入场费”的，无一不是一方豪强或者身怀巨富之辈。
凌云驾驭着看似不起眼的渡虚舟，径直朝着万宝天舟的入口驶去。不出所料，在接近入口光梯时，被两名身着万宝楼制式金袍、气息赫然是神君巅峰的守卫拦下。
“请出示邀请函，或者缴纳十万上品神晶作为入场保证金。”守卫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中带着审视。他们见多了各种奇人异士，并不会因渡虚舟的外形而轻视，但也恪守规矩。
水云心闻言，脸色微变。十万上品神晶，对于海天城这等势力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正欲开口，却见凌云随手抛出了一枚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内部仿佛有混沌气流转的青色令牌。
那是离开生命神殿时，青霖神帝硬塞给他的“生命神殿太上客卿令”，代表着生命神殿最高等级的贵宾身份。
守卫接过令牌，神念一扫，脸色顿时一变，态度瞬间变得无比恭敬，躬身道：“原来是生命神殿的太上客卿大人！恕小人眼拙，大人快请！楼内已为您准备了上等静室！”
生命神殿作为神界最古老的至高神殿之一，其太上客卿的身份，足以在万宝楼享受到最顶级的待遇。
凌云收回令牌，淡淡点头，驾驭渡虚舟顺着指引，直接飞入了万宝天舟内部一个专属的停泊平台。随后，自有美貌的侍女前来引路，将他们带入了一间装饰奢华、视野极佳、并且布有强大隔音与防护阵法的静室之内。静室前方是一面巨大的单向水晶壁，可以清晰看到下方那如同罗马斗兽场般的环形拍卖大厅，此刻已是座无虚席，喧嚣鼎沸。
侍女奉上灵果仙酿后便恭敬退下。凌云安然入座，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摩拳擦掌、气息各异的竞拍者，其中不乏神王级别的存在，甚至有几道隐晦的气息，连他都觉得有几分意思，似乎触及了神帝门槛。
“倒是来了些像样的。”凌云评价了一句，顺手拿起静室内准备的一种用“龙血菩提”酿制的神酒尝了尝，口感醇厚，后劲绵长，点了点头，“酒尚可。”
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主持拍卖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笑容妩媚，但眼神锐利、修为已达神王中期的美妇，自称“宝姑”。一件件在外界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珍稀宝物被呈上拍卖台，从残缺的纪元古神器到能延寿万载的神丹，从拥有特殊血脉的珍稀神兽幼崽到记载着失传秘法的传承玉简……竞价声此起彼伏，价格一路飙升，气氛热烈无比。
凌云只是静静看着，偶尔对某件宝物的材质或炼制手法点评一两句，却始终未曾出价。苏慕雪和水云心看得眼花缭乱，心潮澎湃，但见凌云无意竞拍，也不敢多言。
拍卖会进行到中段，宝姑脸上笑容愈发迷人，拍了拍手：“接下来这件拍卖品，有些特殊。乃是一块疑似来自‘往生迷雾’区域的奇异矿石，经我万宝楼多位鉴宝师鉴定，其内蕴含一丝极其微弱的、涉及轮回与彼岸意境的法则碎片，或许对参悟相关大道有所裨益，但也可能毫无价值。起拍价，五万上品神晶！”
侍女端上一个玉盘，盘中放着一块拳头大小、表面粗糙、色泽暗沉、毫无光华可言的灰色石头。看起来平凡无奇，甚至有些丑陋。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嘘声和质疑。
“就这破石头？五万神晶？万宝楼想钱想疯了吧？”
“往生迷雾出来的东西邪门得很，谁知道是不是诅咒之物？”
“涉及轮回？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然而，静室内的凌云，在看到这块石头的瞬间，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系统提示也同时响起：
【检测到高浓度“轮回彼岸”道韵残留！目标矿石内部存在“轮回彼岸花”花粉化石！价值极高！强烈建议获取！】
就在台下无人问津，宝姑笑容有些勉强，准备宣布流拍之时，凌云平淡的声音通过静室的传音法阵，清晰地响彻在整个拍卖大厅：
“一百万。”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让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凌云所在的静室方向！一块起拍价五万、看起来毫无用处的破石头，竟然有人直接出价一百万上品神晶？！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还是说……那石头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宝姑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甲字三号静室的贵宾出价一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台下鸦雀无声。一百万上品神晶，已经不是小数目，用来买一块不确定的石头，除非是知其价值的真正识货之人，否则无人会跟。
宝姑连问三声，正要落锤。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一个带着倨傲与阴冷的声音响起：
“一百零一万。”
出价者，来自甲字一号静室！那是为最尊贵的客人预留的位置！
众人哗然！竟然有人竞价？而且只加了一万，这明显不是志在必得，更像是……故意抬杠或者试探？
凌云神色不变，甚至又抿了一口那“龙血菩提酒”，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一千万。”
“轰！”
整个拍卖大厅彻底炸开了锅！一千万上品神晶！就为了那块破石头？！这已经不是豪横，简直是匪夷所思！
甲字一号静室那边也沉默了片刻，显然被这个价格镇住了。随即，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恼怒：“一千零一万！”
“一亿。”
凌云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报出的不是足以买下一个小型神域的天文数字，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计数。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宝姑都忘了职业性的微笑，张大嘴巴看着甲字三号静室的方向。一亿上品神晶！这已经超出了很多神帝的身家！
甲字一号静室再无声音传出，似乎被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彻底震慑住了。
最终，这块蕴含“轮回彼岸花”花粉化石的奇异矿石，被凌云以一亿上品神晶的“天价”，毫无悬念地收入囊中。
当侍女将矿石送入静室时，水云心和苏慕雪看着那块灰扑扑的石头，依旧觉得如梦似幻，无法理解其价值所在。
凌云却满意地将其收起，对系统吩咐道：“分析花粉化石结构，尝试逆向推导‘轮回彼岸花’的生长环境与特性。”
【指令已接收。分析中……预计需要时间。】系统回应。
经此一事，整个拍卖会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在猜测甲字三号静室内那位神秘贵宾的身份，以及他为何如此看重那块石头。后续的拍卖中，即便出现更珍贵的宝物，也再难掀起太大的波澜，众人的心思似乎都被那“一亿神晶”的天价所牵引。
凌云则依旧淡定，直到拍卖会接近尾声，再未出手。他此行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至于其他，不过是过眼云烟。
然而，就在拍卖会即将结束，宝姑准备致闭幕词时，异变再生！
一股森然、霸道、仿佛蕴含着无尽杀戮与征伐之意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狼烟，猛地从拍卖大厅的某个角落冲天而起，瞬间冲破了万宝天舟内部的宁静氛围！一道浑身笼罩在暗红色血煞之气中的身影缓缓站起，冰冷的目光穿透层层阻隔，直接锁定了凌云所在的静室！
“本座，‘戮血神帝’！对甲字三号的道友很是好奇！不知可否现身一见，让本座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如此……视神晶如粪土！”
神帝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