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新种植了一棵桃树，枝头挂着几颗青涩灵桃。
秦归涯伸手抚过树干，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出关了？”
林沐霜的声音依旧清冷。
秦归涯转身，看着道侣眼角那几道细纹，心头微颤。
十五年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看着孩子们的变化，才真切感受到时光的流逝。
他伸手触摸林沐霜的手背，触感依旧温润。
“孩子们...都长大了。”
他轻声道。
忽然，远处一座洞府的禁制开启，吸引了秦归涯的注意。
林沐霜顺着秦归涯的目光望去，轻声道：
“那是墨姑娘，十五年来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修炼资源，几乎不与我们来往。”
秦归涯神识蔓延过去，轻易穿透洞府外围的禁制。
只见一位身着墨绿色法袍的女子正闭目盘坐，身旁趴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
女子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凌厉。
似是感应到窥探，那灵狐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虚空。
他刚抬脚欲往洞府行去，林沐霜却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夫君且慢。”
她压低声音道，“清荷妹妹性子刚烈，豢养的几只灵兽都凶悍异常。
这十五年来，与我们同桌用膳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每次都是匆匆离席...”
秦归涯闻言一怔，脑海中浮现墨元子当年的话语：
“我这孙女性子倔，但道心之坚非常人可比。”
他望着远处洞府，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的确，强扭的瓜不甜，但既已成定局，总该试着相处。
“无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他拍拍林沐霜的手背，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
洞府前的禁制感应到主人气息，泛起层层涟漪。
秦归涯刚踏入半步，就听一声清叱：“何人擅闯？”
紧接着一道银光迎面袭来——竟是那只雪狐龇牙扑来！
“小白，退下。”洞府深处传来清冷女声。
雪狐闻声立即收势，轻盈地落回主人肩头，但一双竖瞳仍警惕地盯着来人。
墨清荷缓缓睁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她起身拂了拂衣袖，做了个请的手势：“秦道友，请入内一叙。”
洞府内陈设简朴。
多只形态各异的灵兽或趴或卧，见生人进来纷纷竖起耳朵。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石案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
墨清荷素手烹茶，动作行云流水，但眉宇间那股疏离感始终未散。
“墨姑娘这些年...”
“秦道友此番出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
短暂的沉默后，秦归涯轻笑一声，主动提起茶壶为她斟茶。
“墨姑娘，”
他放下茶盏，“听闻你为突破筑基后期，曾在海域的岛屿上独居十年？”
墨清荷微微蹙眉：
“秦道友调查过我？”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戒备。
秦归涯摇头：
“我乃四灵根资质，当年为突破金丹期，在家族的地火窟中苦修十五载。”
“每日子时承受焚火之痛，只为多炼化精纯体内的灵力。”
墨清荷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雪狐的毛发，眼神微微闪动。
雪狐舒服地眯起眼，却仍不忘朝秦归涯龇牙低吼。
“我......”
她突然开口，“是被爷爷用禁神锁强行押来的。”
手指蓦然收紧，雪狐吃痛，“吱”地一声跳开。
“他说......如果我不从，就杀光我养的所有灵兽。”
洞府内顿时安静下来。
周围的灵兽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开始躁动不安。
秦归涯注意到对方微微颤抖的小手，忽然从储物戒中取出两株灵花：
“这是我偶然机缘得到的，能助你加快灵力修炼。”
见她不动，他直接将灵花放在石桌上，推到她面前：
“秦某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做不出强迫道侣的事。双修与否，全凭姑娘心意。”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
“只是希望姑娘偶尔能陪孩子们用膳，他们......也需要长辈指点。”
雪狐悄悄凑近，鼻子轻嗅着灵花。
墨清荷盯着灵花，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
“你......当真不逼我？”
“修道之人，重在修心。”
秦归涯指了指心口，“强求来的道侣，不如不要。”
墨清荷忽然轻笑出声，这一笑犹如冰雪消融：
“难怪爷爷说你与众不同。”
她终于拿起灵花仔细端详，“这灵花......我从未见过，是什么来历？”
“机缘所得，我那里还有不少，日后可以再给你。”
秦归涯随意敷衍，站起身，“快到用膳时辰了，姑娘是否......”
“我去。”
墨清荷突然站起来，雪狐敏捷地跃上她的肩头。
膳堂方向飘来灵米的香气，隐约能听到秦月麟的声音在问：
“墨姨会带小狐狸来吃饭吗？”
墨清荷脚步微顿，肩上的雪狐突然开口：
“主人放心，那小子看着挺顺眼。”
语气里竟带着几分雀跃。
秦归涯笑而不语，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晚膳时分，当墨清荷出现在小院时，孩子们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秦月麟更是直勾勾盯着雪狐，连筷子掉了都没察觉。
“这是你们墨姨。”
秦归涯介绍道，目光扫过三位道侣。
林沐霜神色平静，柳青蝉温婉地给新人添饭布菜。
墨清荷虽然话少，但还是接过了递来的灵米饭。
雪狐偷偷从桌下叼走一块灵肉，惹得秦月麟咯咯直笑。
秦归涯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前路或许还有波折，但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
晚餐过后，秦归涯站在墨清荷的洞府外，看着石门缓缓关闭。
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适应，便没有多作停留。
转身时，他注意到不远处两座相邻的洞府。
柳青蝉的窗前还亮着温暖的灵灯，林沐霜的洞府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微光。
十五年未曾亲近女色，此刻竟让他这个金丹修士感到些许紧张。
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觉得这比当年突破金丹时还要为难。
最终，他抬手打出两道传音符，分别飞向两座洞府。
不多时，柳青蝉披着淡青色纱衣款款而来，发梢还带着水汽。
“夫君这是......”
她话音未落，林沐霜也推门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