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天光乍破,永乐五年大年初一的晨曦。

空气里,还盘旋着昨夜烤肉的脂香、爆竹燃尽后的硝烟气息。

陈兴揉着额角坐起身,昨夜陪皇帝一家守岁,酒是喝了不少,话也说得密。

尤其是关于火器、关于奖励匠人那些事,此刻回想起来,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像是有个小小的工坊在里面敲打不停。

“砰!”

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门板上,紧接着是朱高煦那特有的大嗓门。

带着宿醉未醒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粗豪,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姑父!陈大善人!酒呢?昨晚那坛子‘琼瑶佳酿’还没见底吧?快给本王拿来醒醒神!”

陈兴无奈地笑了笑,这位汉王殿下,性子比早两年在应天时稳重了些,所以今年特许批准回京过年。

可这直来直去的脾气,还有贪杯的毛病,看来是一点没改。

他披衣起身,刚拉开房门,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只见朱高煦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口,袍服微皱,发髻有些松散,脸上还带着昨夜纵酒后的红晕。

眼神却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殿下,这才什么时辰……”陈兴话未说完,前院方向便隐隐传来一阵喧哗。

仿佛有数人正穿过垂花门朝这边涌来。

脚步声杂乱,夹杂着洪亮的谈笑声,其中一个声音尤为突出,带着一种圆熟世故的腔调:

“哎呀呀,瞧瞧,这院子收拾得,比小弟的国公府还齐整!陈老哥治家有方啊!”

声音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闻。

陈兴心头一跳,这声音……太熟了!他探头望去,只见一群人已转过回廊。

当先一人,紫袍玉带,面容白净,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笑容,正是曹国公李景隆!

他身后跟着好几位,陈兴目光扫过,心头又是一震——淇国公丘福,成国公朱能。

还有几位靖难时立下大功的侯爵、伯爵,都是些在战场上能止小儿夜啼的悍勇人物。

此刻,他们一个个穿着簇新的常服,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簇拥着李景隆,浩浩荡荡地朝他这边走来。

那阵仗,不像是来拜年的勋贵,倒像是闻着味儿来赶集的老饕。

“陈老哥!陈老哥!大年初一,给你拜年啦!”李景隆几步抢上前,笑容可掬地拱手,动作夸张得近乎表演:

“昨夜宫里头赐宴,那御厨的手艺……啧啧,不是我挑刺,跟哥府上这烟火气一比,那真是云泥之别!”

“害得小弟一宿没睡好,就惦记着你家那口烤肉!”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可不嘛,御厨?没看昨晚朱棣一家都溜到陈兴府上吃席。

朱高煦在一旁抱着胳膊,咧开嘴笑:

“曹国公,您这鼻子可真灵!本王也是被这味儿勾得睡不着,一大早就来拍门了!”

丘福是个粗豪汉子,声音洪亮如钟:

“就是!陈兄弟,别藏着掖着了!俺老丘当年在漠北啃雪的时候,就想着哪天能敞开了吃顿好的!”

“听说昨儿陛下都带着太子爷、汉王来你这儿过年了!”

“俺们这帮子老兄弟还能坐得住?今儿就是来打秋风的!”他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纷纷附和。

“对!打秋风!”

“陈东家,可莫要吝啬啊!”

“我们可是空着肚子来的,就等你这顿开年饭了!”

一时间,庭院里闹哄哄的,这些平日里在朝堂上威严持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勋贵大将。

此刻竟像是街坊邻里串门一般,七嘴八舌,眼神里都闪着对美食毫不掩饰的渴望。

那份热切,简直要把陈兴这小院的门槛踏平。

陈兴看着眼前这群“恶客”,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底却也涌上一丝暖意和隐隐的自得。

他拱手团团作揖,脸上堆起真诚的笑意:

“哎哟哟,列位公爷、侯爷、伯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快请快请!灶上温羊汤,肉也开腌,管够!管够!”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簇拥着陈兴和李景隆、朱高煦,闹哄哄地涌向早已在正厅摆开的大圆桌。

桌上,昨晚皇家盛宴的痕迹早已收拾干净,但几碟精致的凉菜——水晶肴肉、胭脂鹅脯、拌海蜇丝、糖渍金桔——已悄然摆上。

色泽诱人,散发着清爽的香气。仆役们穿梭不息,奉上滚烫的香茗。

李景隆当仁不让地在主客位坐下,夹起一片薄如蝉翼、透着粉嫩光泽的水晶肴肉送入口中,闭目细品,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唔——入口即化,咸鲜回甘,这火候,这刀工……御膳房那帮子蠢材,一百年也学不来!”

“陈老哥,你这府上的厨子,真该封个‘食神’!”

丘福则是一筷子叉起大半块胭脂鹅脯塞进嘴里,嚼得汁水淋漓,含糊不清地嚷道:

“香!真他娘的香!比俺在北平城里最贵的酒楼‘醉仙居’吃的还够劲儿!那地方,一盘炒肝尖敢要俺二两银子!黑!真黑!”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位侯爷深有同感地接话,掰着手指头数落:

“‘八珍楼’的席面,没个百八十两银子下不来!味道嘛,也就那样,还端着架子!哪有在陈老弟这儿自在!”

“吃得痛快,还不用心疼荷包!”这话立刻引来一片共鸣。

“就是就是!在家吃才有面儿!”

“又好吃又体面还省钱,上哪找这好事去!”

“陈东家,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可就认准你这门了!你可不能关门谢客啊!”

厅堂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和此起彼伏的彩虹屁。

朱高煦听得有趣,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曹国公,丘叔,你们这哪里是来拜年,分明是来吃大户的!”

李景隆被点破心思也不恼,反而借着几分“酒意”,其实刚喝的是茶,留着酒量呢。

一把揽过坐在旁边的朱高煦的肩膀,身体微微摇晃,脸上笑得像朵绽开的菊花,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汉王殿下!您给评评理!老臣这话可有半句虚言?陈老弟府上的饭菜,是不是比宫里的强?”

“比外头那些徒有虚名的酒楼强百倍?殿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拍着朱高煦厚实的肩膀,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朱高煦脸上了。

朱高煦被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弄得哭笑不得,又不好当众拂了这位老牌国公的面子,只得忍着肩上的力道,瓮声瓮气地应道:

“唔…曹国公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瞥了一眼桌上那盘被丘福扫荡得只剩油光的胭脂鹅脯,咽了口唾沫,“起码…量是够足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陈兴看着这满堂勋贵为了口腹之欲放下架子、互相打趣的热闹场面,知道他们此刻在等什么。

他们追求浓烈、追求痛快、追求与身份匹配的独特享受。

市面上的黄酒、米酒,哪怕是宫廷玉液,度数还是太低了,满足不了这些在血与火中淬炼过的肠胃,更衬不出他们的豪气。

他们就是在期待听闻中那种……一口下去如同吞了火炭,从喉咙烧到胃里,让人浑身毛孔都炸开的烈酒呢!

年前这帮人蹭饭的时候,陈兴想到,美食有了,不如把白酒也整出来。

昨晚第一次拿出来,这才过一天,朱高煦个大嘴巴就传的满城皆知。

于是陈兴悄然离席,快步穿过回廊,直奔后厨所在的小院。

后厨所在的偏院,此刻也是热火朝天。

几个大灶炉火正旺,舔舐着锅底,大锅里翻滚着奶白色的羊汤,浓郁的肉香弥漫了整个空间。

厨子们吆喝着,熟练地翻动着铁板上滋滋作响、油花四溅的腌渍肉块。

帮厨的仆役穿梭如织,洗菜、切肉、传递碗碟,一片繁忙景象。

陈兴避开忙碌的众人,径直走到小院角落里一个临时搭起的简易棚子下。

这里是前段时间吩咐人布置好的临时“试验场”。

一个造型略显古怪的铜制器皿被安置在小泥炉上。

这器皿分为上下两部分:下半部是个鼓腹的圆罐,此刻里面盛着大半罐浑浊的米酒;

上半部则是个带着长长鹅颈导管的盖子,盖顶连接着一根弯曲的铜管,铜管另一端伸入一个作为冷凝器的大陶盆里。

盆中盛满了冰冷的井水,另一根更细的铜管从冷凝器底部引出,末端悬在一个空的白瓷酒坛上方。

这简陋的设备,凝聚了陈兴这个医学生绞尽脑汁回忆起的、关于蒸馏原理的模糊知识。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各个连接处是否严密,然后拿起一把蒲扇,对着泥炉下微弱的炭火小心地扇了起来。

炭火受到鼓舞,慢慢亮起暗红的光,舔舐着铜罐的底部。罐中的米酒开始受热,渐渐冒出细小的气泡。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兴全神贯注,眼睛死死盯着那根伸入冷水盆的冷凝铜管出口。

汗水从他鬓角渗出,混合着炉火的烘烤和内心的焦灼。

铜罐里的酒液开始发出持续的、低沉的咕嘟声,水汽在罐内蒸腾。

他凑近冷凝管的出口,只有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湿润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

太慢了!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他有些烦躁地加大了扇风的力度,炭火猛地一窜,火焰陡然升高,几乎包裹住了铜罐的下半部分。

罐内的咕嘟声瞬间变得剧烈而急促,仿佛沸腾的岩浆在咆哮!

“嗤——砰!”

一声沉闷却又异常有力的爆响,毫无征兆地在铜罐内部炸开!那声音不大,却异常结实。

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猛地撑开了!连接罐体和鹅颈盖的缝隙处,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奇异甜香和强烈刺激性的白汽。

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猛地喷薄而出!

“噗——嗤嗤嗤——!”

浓烈的白雾瞬间弥漫了小半个棚子,那气味极其霸道!

不再是普通米酒的醇和甜香,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高亢、带着火焰般灼热感的酒香!

它像无数根细小的针,瞬间刺穿了空气中弥漫的羊膻味、油烟味,蛮横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异香,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前厅里正喝汤吃肉的勋贵们,谈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那声闷响惊得一怔,紧接着,那股穿透门窗、无孔不入的浓烈异香便钻进了他们的鼻腔。

“是这味吗?!”丘福猛地抽动鼻子,像猎犬发现了猎物,他手中的汤匙“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嘶——好劲道!”李景隆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但随即,他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老饕遇到绝顶美味时特有的精光,“这……这香气……”

朱高煦反应最快,他霍然起身,椅子腿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是长兴侯!后厨!”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其他人如梦初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国公侯爷的仪态,纷纷离席,争先恐后地跟着朱高煦涌向后院。

当他们冲到那烟雾缭绕的棚子前时,只见陈兴正狼狈地用手驱散着眼前的白雾,脸上沾了些黑灰。

他手中拿着一个粗瓷碗,碗里盛着约莫小半碗清澈如水、微微晃动的液体。

那股令人神魂颠倒的霸道香气,正是从这碗里散发出来的,源头就在此处!

朱高煦第一个冲到陈兴面前,眼睛死死盯着那碗清液,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对……对昨天就是这佳酿!”

他指着那碗,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

陈兴看着眼前这群眼冒绿光、如同饿狼般盯着自己手中碗的大明顶级勋贵,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和得意的笑容:

“诸位,幸不辱命!此物,为‘烧心火’!请汉王殿下……先回味一下?”

朱高煦哪里还等得了“请”字,一把夺过陈兴手中的粗瓷碗,也顾不上烫不烫,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

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洪流,如同烧红的铁线,瞬间从喉咙直贯而下!朱高煦被这猛烈刺激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都飙了出来。他弯着腰,一手撑住膝盖,一手还紧紧攥着那瓷碗,胸膛剧烈起伏。

“殿……殿下?您没事吧?”李景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脚步却又迟疑。

他既担心朱高煦,又被那碗中逸散出的、更加浓烈的奇异酒香勾得心痒难耐。

丘福等人也围了上来,紧张地看着朱高煦。

好半晌,朱高煦才猛地直起腰,长长地、重重地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那气息仿佛都带着火星!

他原本被呛得通红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痛苦?

不,更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冲击后的亢奋!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狂野的光彩!

“哈——!”他又是一声短促的呼气,如同战马嘶鸣,声音带着沙哑的震颤:

“好……好家伙!够劲!真他娘的够劲!”他低头看着碗里剩下的液体,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又像是在凝视一团燃烧的火焰,“像……像吞了一口烧红的刀子下去!从嗓子眼一直捅到肚肠!烧得慌!”

“可……可烧完了,浑身筋骨都舒展开了!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他咂摸着嘴。

似乎在回味那灼烧感褪去后,从四肢百骸深处升腾起的一股暖洋洋的力量感。

朱高煦这番粗犷却极其传神的描述,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点燃了所有武将的血液!

吞刀子?烧红的?烧完了还痛快?这描述简直挠到了他们骨子里的痒处!

“给我尝尝!”

“殿下,分我一口!”

“陈东家!还有没有?快!满上!”

丘福第一个按捺不住,蒲扇般的大手就朝朱高煦手中的碗伸去。李景隆也顾不得矜持了,挤上前道:

“汉王殿下,让老臣也品鉴品鉴这‘烧心火’的滋味!”

其他侯伯更是急不可耐,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一群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勋贵,此刻为了争一口酒,几乎要上演全武行。

“别抢!别抢!”陈兴赶紧高声喊道,他早有准备,对着旁边看呆了的管家陈福一挥手:

“福伯!快!把准备好的小杯都拿来!每人都有份!小心,这酒烈,慢点喝!”

仆役们手忙脚乱地捧来一摞摞小巧的白瓷酒杯。

陈兴亲自拿起一个沾着水渍、还带着些许浑浊沉淀的粗陶酒提。

那是冷凝后最先流出的、杂质较多的“酒头”,他特意分开接的。

小心翼翼地从那个作为接酒器的白瓷坛里舀出清澈如水的液体,依次注入那些小杯。

每倒一杯,那股霸道、纯粹、带着火焰气息的酒香就浓郁一分,刺激得围观的众人喉咙发紧,眼睛发直。

朱高煦也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碗里剩下的一点点“烧心火”倒进了一个小杯。

然后像护着绝世珍宝一样,用大手拢着杯子,生怕被人抢了去。

每人分得小半杯。大都不敢学朱高煦一口闷。

连丘福都学乖了,他学着李景隆的样子,用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玲珑得不像话的小瓷杯。

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那浓烈到近乎灼烧鼻腔的异香,让他浑身一哆嗦,脸上露出迷醉又带着一丝痛苦的神情。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嘶——!”

“嚯!”

“我的娘哎!”

一片倒抽冷气和压抑的低吼声瞬间响起。只见这些顶盔贯甲、刀头舔血都不皱一下眉头的悍将们,此刻一个个表情扭曲:

有的龇牙咧嘴,有的紧闭双眼,有的额头青筋暴跳,有的脸瞬间红得像关公!

那小小一口液体,仿佛在他们口中炸开了一团浓缩的火焰,顺着食道一路焚烧下去,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滚烫的轨迹。

直抵腹中,随即又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道炽热的气流,冲向四肢百骸!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力从丹田升起,驱散了冬日的最后一丝寒意,带来一种通体舒泰、豪气干云的奇异感觉。

“好!好一个烈酒!好一个烧心火!名不虚传!”

丘福猛地睁开眼,吼了一声,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宣泄般的痛快。

他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连眼睛都有些发红。

“此酒……此酒只应天上有啊!”李景隆也缓过劲来,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脸上带着迷离的满足感。

他细细品味着口腔里残留的那一丝醇厚和灼热交织的余韵,只觉得平生所饮,皆成糟粕。

“够烈!够劲!这才是我等该喝的酒!”另一位侯爷拍着大腿,激动不已。

“陈东家!这酒……能量产否?老夫包圆了!”有人已经开始叫嚷着预定。

一时间,后厨小院里充满了对“烧心火”的狂热赞美和急切的询问。

这些沙场老将,血液里天生渴望着这种能点燃灵魂的烈性。

朱高煦更是激动,他几口喝干了杯中酒,只觉得一股热气在胸腹间激荡,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昨夜陈兴关于火器的那些话,也在这股热力的蒸腾下,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他猛地一拍大腿,声如洪钟:

“姑父!酒是好酒!不过,昨夜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三段击’?对付火铳怕潮哑火?怎么个说法?”

“趁着这股劲儿,快给本王和诸位叔伯仔细讲讲!”

他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另一种渴望,那是对更强大战争工具的向往。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穿越种田之农家小妹这个大明好像不太一样拔刀!全军冲阵一缕幽香让你匡扶汉室,你去扶貂蝉蔡琰我有一城,住着历代帝王不让江山我要做首辅家父范疆,开局我大骂张翼德大唐:长乐请自重,我真不想当驸马科举,我书画双绝,诗仙在世手握召唤系统闯不一样的三国铁血虎贲战大明红楼:每年一百万叫我怎么花?魂穿古代造就一世人皇汉末刘尨:现代魂掀乱世风云宋魂大秦:三千大雪龙骑踏咸阳南明:炮火开局,我要反清复明穿越红楼的戏剧人生最佳词作斗罗大陆之我能抽取无限武魂本草纲目之药食同源圣主降世:开局狗符咒护体穿越大唐:李承乾的皇位我保定了明末:只允许一万人穿越大唐:长乐请自重,我是你姐夫我都皇叔了,叫刘备声大哥怎么了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南唐荣光:我李煜不止是词帝战贞观逍遥王养成记白嫖诗词我权倾朝野乱世枭皇:柴荣三国:我能趋吉避凶倒霉蛋回到古代当法官十日游戏,但全员皇帝穿越古代,穷屌丝的人生逆袭穿越:刚成大将军,就要远征我成了宋朝最有权势的地主开局明末战场,首秀三连杀贺平安一觉醒来变赘婿大乾九皇子贞观大闲人娶妻靠抽签:老婆是在逃女帝这个武圣只想当官被老丈人嫌弃,我说莫欺少年穷逍遥六皇子,父皇恭请我登基家有卷轴通古今,我养成了未来首辅
随梦书屋搜藏榜:第八冠位汉末:家父袁绍,足矣一手遮天主角们你们玩吧,我要专心搞事业我在明末修仙警官,我是直男冒牌皇叔闭关锁国让大明领先世界数百年换宋宋末争霸:从水浒二龙山开始皇姐和亲,我在敌国杀疯了三国战神天启新篇粉丝建言重塑大明于是我成为了神孤才不要做太子大明:开局我跟朱元璋谈人丁税重生之太子归来我刷的短视频通古代,古人看麻了战争服务公司开局被退婚,路边捡个便宜小娘子颜值太高!人在古代成魅魔了!重生古代:从军户到一统山河!水浒:开局花一块钱彩礼娶潘金莲锦衣当国心死休妻后,我成大奉最强亲王苏宋无上仙秦:从绑定大秦国运开始成至高三国之我是皇太子三国:万倍返还,主公我绝不私藏东汉之我都成仙了,还当皇帝无限烽火:坦克大玩家唐砖军旅情路纯情小妞很霸道祁同伟重生武大郎,水浒杀疯了星主三国水浒卧底朱元璋:从梁山开始,覆灭北宋!明末:我是神豪我怕谁我在古代的种田大空间重生:太子要造反计谋天下一品辣妻大唐第一村大姑爷小书生齐襄超级医道兵王喋血王妃:一怒倾天下明末皇太子带着枪炮去大宋帝后传说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元末:红旗漫卷,替天行道娘娘,请卸甲!重生明末?结党!必须结党!幽州铁骑:开局替刘备结拜了大明:朕即天意,手搓神话大军开局:系统,你管这叫九子夺嫡?古人的智慧开局穿越,我在晚唐搞基建我是纨绔世子,怎么就要造反了?我的庄园成了皇帝收留所荒年:从填饱贪吃嫂嫂后开疆扩土回到明末做皇帝大明医途:从洪武开始长生大明铁骨:系统在手,逆势铸神州大明第一会所:海天宴!爆兵后,我每天都在谋划造反康熙正史天幕直播:大明皇家奇案录!!!太后别点灯,奴才真是皇上三国:智引玄德秦牧遇月英定荆襄三国:开局系统送赵云三国:甄姬伴我统汉末天幕:盘点古人那些事儿朕,现代社畜穿成昏君后躺赢了大唐,开局向李二退婚水浒:我王进不打酱油黄粱一梦:从春秋开始穿越穿越大胤:我用数据颠覆皇权边军:从女囚营开始宿主的梦朕避他锋芒?龙纛前压,天子亲征晚明从关中田亩开始穿越乱世成流民,从带枪逃荒开始踏平五代,我建最强帝国大秦:改写历史,拓万里江土三国之我乃诸葛大兄三国:从甄府赘婿到开国帝王天朝魂赤火汉末魂大秦咸鱼皇太子,天道显示我第一穿越古代,靠卖猪头肉养活儿女汉疆喋血风云录带着漫威回北宋历史中的酒馆大宋伏魔司全球帝国从明末开始真理铁拳岂独无故锁腰!高阳她哭哑了求饶重回1950:我为国家造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