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婶子，你家老二老三老四家里都有工作，老大怎么没有，是不是老大做了什么对不起老三的事？他才不想帮忙？”
鬼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当时她差点没和人的打起来。
“兰婶子，是不是你偏心，不想让老大去城里过好日子，是不是想逮个老实人在家里给你养老？”
她偏心？
眼瞎吧，村里人。
四个子女，她对老大最好，居然被人说见不得老大好。
窦娥都没她冤。
“兰婶子，城里的工作有那么难找吗？当初你家老三才工作一年，一次就给老四家和老二家弄来三份工作，现在都五年过去了，为什么你们家老大的工作还没着落？”
阴阳怪气的话，这么多年她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不是阴阳老大的，就是说他们两口子偏心。
有说他们偏心老大，所以人家三兄妹联合起来，不想理他们。
有说偏心他们三个的，故意拖累老大，让他留在家里伺候他们老两口。
刘兰早听烦，听腻了。
再不给老大找到工作，她迟早会被村里人的口水淹死。
顾老头听到她的打算，只觉得她天真。
这么多年了，还没看透。
家里的几个孩子早飞出去了，不是他们两把老骨头能够掌控的。
五块？
想什么美事。
出钱给老大买工作，三个子女不和他们断绝关系就不错了。
先不说老三，老二和老四需要工作时，他们没出钱也没出力。
现在老大找工作，既出钱又出力。
这让其他孩子怎么想？
正好坐实他们偏心？
刚好让孩子们有个借口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什么都不做，哪怕觉得偏心老大，至少也不会那么明显。
以后养老，孩子们几个多少还能给一点。
以老大自私自利的性子，能给他们养老才怪，别到时挖个坑，将他们活埋就不错了。
这么多年，还缠着钱寡妇，不管家里的几个孩子，全部丢给他们老两口。
自家老婆孩子都不管的人，怎么可能管他们两个老不死的。
顾老头承认自己有私心，希望家族兴旺，最好一个带一个。
他的孩子都能过上好日子。
有私心，不代表他蠢。
放着三个有前途的儿子女儿不要，去费劲心思扒拉一个自私自利的儿子。
该怎么选，他心里很清楚。
今天也只是试探一下，成了当然更好。
不成，他也不会勉强。
见老婆子魔怔了，顾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老婆子，六年了，不是六天，老大还想着钱寡妇，甚至为了她不顾家里，我不想管了。”
“你要是想管，我不拦着，咱们以后分开吧！”
“分开？”刘兰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手上攒了一千一百块，你拿六百，我拿五百。”
“你想拿钱给老大买工作，用属于你自己的那份，别用我的份子。”
“老大已经是四十岁的人，我们已经管四十年，我不想再管了。”
顾老头最近几年想得很清楚，偏心一点，老三老四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偏心太多，他是真的会失去另外三个孩子。
这么多年，他为老大做的已经够多。
老三家三个孩子，老四家一个孩子，他都没怎么管。
老大家的五个孩子跟他们一起住，哪怕没怎么给孩子们钱。
但这么多年他和老婆子上工赚的粮食，多少都有老大家的份。
更别说，老大和钱寡妇的事，一直是他和老婆子在擦屁股。
他累了。
不想为了这么个玩意，让自己晚年孤苦伶仃。
明明四个儿女，搞到最后孤家寡人。
“可是老大没有工作，他这辈子怎么办啊？”
刘兰知道顾老头说得对，可是那是她的孩子。
从小捧在手心，管了四十年的孩子。
现在让她别管，她做不到…
“怎么办？能怎么办？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顾老头也想管啊，可是他已经老了，管不了那么多。
“明知道乱搞男女关系，抓到要被下放农场，他还这么做。”
“如果不是我们给他兜着，他的日子能这么潇洒。”
“你看看他现在每天在做什么？上工拿三个工分，媳妇媳妇不养，孩子孩子不管，没钱就找我们拿钱，女人还有两个，和以前的地主有什么区别。”
“老婆子，我们必须要下狠手，否则老大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变的。”
“只有我们不给他兜底，让老大媳妇去闹 ，不给他吃饭就不给，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去找钱寡妇。”
“钱寡妇那样自私自利的人，老大没了价值，你以为她还会跟他吗？”
顾老头想到老大媳妇和钱寡妇头疼得厉害。
每天家里闹翻天。
老大媳妇阴阳怪气，做饭不给老大做，五个孩子谁也不许给老大端饭盛饭。
谁端水盛，一顿暴走。
孩子们也知道老大干的破事。
别说端饭，“爸”都懒得叫一句。
要不是老婆子心疼老大，每次偷偷给他开小灶，回来都得饿肚子。
老大媳妇现在都不和他躺一张床。
分家后，老三老四原来的房间现在是老大家孩子在住。
老大媳妇带着小五睡，小二小四两个女孩子住一间，小大小三和老大住一间。
随着孙子一天天长大，对老大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顾老头也是在这几年中，看着孙子对老大的态度，联想到自己的四个孩子。
他不想为了一个人，让他的孩子和自己变成仇人。
如同老大和老大的孩子一样。
甚至都能想象到，他要是执迷不悟下去一样，他和老大一样晚年都会很凄惨。
狠下心来，不仅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晚年，也是为了老大。
哎！
刘兰一拍大腿，乐呵道：“老头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他一毛钱，也不会给他做一顿饭。”
“老头子，你别说什么分开不分开的话，我知道你是逼我和你一道。”
顾老头翻个白眼。
想得真美，谁逼你和我一道了。
都一把年纪，还以为我会像个小年轻一样冲动。
大家都变了。
你变得自私自利，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我也变得成熟稳重，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小年轻，考虑问题自然要多些。
“你确定不分开，确定不给老大买工作？”
“当然，既然是为了老大好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做，又不傻。”刘兰瞪他一眼。
顾老头摊开掌心看着刘兰。
“什么意思？”
刘兰没明白。
“把钱都给我，我就相信你不会给他买工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