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无低着头，继续劈着柴。
院子里，阳光正好。
自从获得了小成的中医技能，他并没有飘。
他比以前更沉得住气，也更勤快了。
劈柴，担水，扫地，这些杂活他干得又快又好，师娘方檀香看他的眼神是越来越满意。
但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表象。
他的真正目的，是“偷师”。
医馆前堂，大徒弟高泽楷和二徒弟鲁云筝正在坐诊。
蔡全无干完活，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廊下，竖起耳朵听。
“大夫，我这几天总是头晕眼花，吃不下饭。”一个大婶愁眉苦脸地说道。
高泽楷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大婶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片刻后，他开口道：“大婶，您这是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我给您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就好。”
蔡全无在廊下听着，脑子里自动就浮现出了相应的知识。
脾主运化，胃主受纳。
脾胃虚，则运化失常，气血生化无源，自然头晕乏力，食欲不振。
高师兄的诊断，没错。
只是……
蔡全-无在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是我，或许会在方子里加一味鸡血藤，补血活血，效果会来得更快些。
【叮！通过观摩学习，宿主对“脾胃虚弱”病症的理解加深，中医技能熟练度+0.1%！】
还有这种好事？
蔡全无的眼睛亮了。
原来光是看别人看病，自己就能涨经验！
这可比自己瞎琢磨强太多了。
从那天起，蔡全无成了前堂最忠实的“听众”。
他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
高泽楷沉稳，用药中正平和。
鲁云筝灵动，开方时常有神来之笔。
蔡全无将两位师兄的风格和用药习惯，全都一点不落地记在心里，再和自己脑中的医理相互印证。
他的中医技能熟练度，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增长。
一个月后。
【叮！宿主中医技能（小成）熟练度已达95%！】
蔡全无心中一喜。
快了，就快要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了。
他现在看那几个学徒，就跟看小学生做算术题一样。
尤其是那个周松清。
这天，周松清正在院子里摇头晃脑地背书。
“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
他背得抑扬顿挫，满脸都是“快来夸我”的表情。
果然，陈自临从屋里走出来，听到他的背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松清，不错，《神农本草经》的序言都背会了。看来是下了苦功夫的。”
周松清立马躬身行礼，得意地瞥了角落里的蔡全无一眼，大声道：“师父教导有方！弟子不敢懈怠！”
陈自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屋了。
……
晚上，方檀香偷偷把蔡全无叫到了后院的房间里。
“小蔡，来，坐。”
方檀香从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了蔡全无。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你点点。”
蔡全无打开手帕，里面是厚厚一沓旧币。
他有些不知所措：“师娘，这……这也太多了。”
方檀香把他按在凳子上，温和地解释道：“不多。这里面有三十五万。二十万是你师父给的，他说你干活实在，顶好几个长工。另外十五万，是师娘自己掏的，算是你帮我干那些零活的辛苦费。”
三十五万！
蔡全无的心脏砰砰直跳。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笔巨款。
“师娘，我不能要这么多。我就是干点杂活，吃住都在医馆，用不着钱。”
“拿着！”
方檀香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这钱你必须拿着，但是，你得记住了，这事儿不能跟任何人说，尤其是那些学徒。”
她压低了话音。
“医馆的规矩，学徒是没有工钱的，管吃管住，学本事就当是抵了工钱。你师父那几个徒弟，家里条件都还过得去，不指望这个。”
“可你不一样。”方檀香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怜惜，“你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身上没点钱傍身怎么行？”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蔡全无的全身。
他眼眶有点发热，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师娘，谢谢您。”
“谢啥。快收好。”方檀香拍了拍他的手，又问道，“对了，小蔡，你家里……真的就没别的亲戚了吗？”
蔡全无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有。我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叫何大清。他有个儿子，叫何雨柱。”
“那……他们怎么不……”
“我那个哥，嫌弃我。”蔡全无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觉得我妈生下我是个累赘，拖累了他。从小到大，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倒是他儿子雨柱，跟我还挺亲的。”
方檀香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只是更加心疼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了。
……
时间过得飞快，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蔡全无的中医技能，终于突破了小成境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叮！恭喜宿主，中医技能提升至：出师（熟练度25%）！】
【技能效果：您已初步掌握中医理论体系，具备独立诊断常见病症的能力。】
蔡全无心中大定。
出师了！
虽然熟练度还不高，但这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云看病”，理论知识早就滚瓜烂熟，但苦于没有上手的机会，所以熟练度涨得慢。
他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接触医药的契机。
机会说来就来。
这天下午，陈自临把他叫到了书房。
陈自临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个核桃，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蔡全无，你来医馆，有三个多月了吧？”
“是的，师父。”蔡全无恭敬地站着。
“这三个月，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陈自临缓缓说道，“活干得不错，人也老实。”
他顿了顿，从手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放在了桌上。
正是那本《神农本草经》。
“我给你一个机会。”
陈自临指着那本书，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个月之内，把这本书，从头到尾，给我背下来。”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收你为记名弟子，教你医术。”
蔡全无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看着桌上那本书。
他发现，自己早就对里面的内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在他得到“小成”技能的那一刻，这些知识就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了那本书。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书页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接触中医经典《神农本草经》，与自身知识体系产生共鸣，悟性百倍加速效果触发！】
【中医（出师）技能熟练度+1%……+2%……】
只是翻了几页，他的熟练度就在飞速上涨。
转眼间，就从25%蹦到了35%！
蔡全无心中狂喜。
这哪里是考验，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他甚至不需要去“背”，因为他早就会了。
他那堪比人形电脑的记忆力，让他过目不忘。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蔡全无就敲响了陈自临的房门。
陈自临披着衣服出来，看到是他，眉头一皱。
“这么早，什么事？”
蔡全无把那本《神农本草经》双手奉上，平静地开口。
“师父，我背会了。”
空气凝固了。
陈自临愣住了，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把这本书都背下来了。”蔡全无重复了一遍。
陈自临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盯着蔡全无，眼神里满是审视和不悦。
“蔡全无，你是在耍我吗？”
“昨天才给你的书，一夜之间你就背会了？”
他的话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投机取巧、哗众取宠之辈。
蔡全无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师父若是不信，可以当场考我。”
“好！”
陈自临被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给气到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书房里，他随手翻到一页，冷冷地念道：“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
他还没念完，蔡全无就接了下去。
“……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本上经。”
陈自临瞳孔一缩。
他又立刻翻到后面，挑了一段极为生僻的药材描述。
“味咸温，主治咳逆上气，破积聚，血闭，寒热，通利水道……”
“是紫石英。”蔡全无不假思索地回答，“出自《本经》中品。”
陈自临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他不信邪，又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从药性药理到归经主治，每一个都极其刁钻。
但蔡全无对答如流，没有一丝一毫的卡顿，甚至连书中的原话都一字不差。
书房里，只剩下陈自临急促的翻书声和蔡全无清晰平稳的回答声。
半晌，陈自临“啪”地一声合上了书。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蔡全无，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你老实告诉我。”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
“你是不是在来我这里之前，就已经把这本书背过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蔡全无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陈自临彻底呆住的话。
“不是。”
“我……我只是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