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开门，陆书雪将两兜子生活用品丢地上，转动伞柄甩去多余水珠。
“过来帮忙。”
陆书雪收好伞蹲下，从袋子里抽出一双粉蓝色拖鞋，“先洗脚穿上。”
这拖鞋可比她自己脚上的强多了，松软厚实，颜色也漂亮，她脚上那个还是林郁金出差从宾馆拿的，男士拖拖，又丑又硬。
杨思雨站在屋檐下洗脚，黑色脏水顺着斜坡流到水沟里。踩上新拖鞋，杨思雨回到屋内，陆书雪指了指袋子。
“拿出来放好会吧？我先洗澡。”
杨思雨点头，脚趾头蜷缩着，脸上带笑。
厕所传来稀里哗啦水声，杨思雨把东西拿出来，啥都有，食物单独占一大包，面包很多，还有两捆挂面，西红柿土豆白菜，两盒鸡蛋，还有一大板牛肉干。
看来陆书雪也知道两人没有做饭的实力，买的东西比较简单，杨思雨都能想到未来几天两人的吃什么。
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鸡蛋配大米饭。土豆不知道陆书雪会怎么做，这玩意不好炒，让他俩弄估计能给锅烧穿。
牛肉干的作用应该是代替鲜肉吧？一点荤腥不吃也不行。杨思雨咧嘴笑着，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简单的食物。
但很安心，朴实到没有一点虚假，这就很好。
目光挪到两捆挂面上，杨思雨笑容略微收敛。
“屋里还有一捆没吃完呢，还买什么？”
挂面没那么难吃，但也不能天天吃吧？
另一个袋子里的东西正常多了，卫生巾占据绝大部分，还有一提纸，牙膏牙刷香皂，两套内衣，两套短袖短裤的睡衣。
“止痛药？”
扣着盒子边缘，杨思雨嘴角高高翘起。
这都还记着。
别的还有酒精碘伏创口贴之类。
归置好，杨思雨站在厕所门口等陆书雪，心脏如同小麻雀上下乱跳。
门刚被拉开，杨思雨就扑上去，垫着脚亲人。
勉强啄到一点，陆书雪快速将人推开。
“干什么？脏不脏？我才洗完澡！”
杨思雨还往前扑，真跟狗一样，热情抵挡不住。
连续几次，陆书雪脸上被糊上一层口水，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你他妈消停一点！”
杨思雨充耳不闻，挣开陆书雪的手缠上去，搂着人脖子往下压，脑袋还没凑近，嘴巴撅出十里地远。
发疯小狗根本按不住，陆书雪被推到墙上，后背撞到水龙头，痛的手上失力，恰好给了杨思雨机会。
妈的，这才是真正的狗啃。
嘴唇不断被拉扯，对方的牙齿咬在上面，卡在破皮出血的边缘。厕所里全是热气，本来喘气就困难，这下更困难，脸都给陆书雪憋红了。
好不容易找个空档，陆书雪快速别过脑袋，仰着脖子喘气。
“傻逼，谁招你了？”
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气声在厕所回响，杨思雨抬头看她，嘴一张就往人下巴啃。
“你！”
妈的！杨思雨到底从哪儿学的！
陆书雪闷哼几声，脑子更不清醒。
超，她不就是干这个的！
她想起杨思雨背地里的身份，生无可恋闭上眼。真正的术业有专攻。
陆书雪无奈中卸掉力气，站好了任人折腾。
狗一般不就激动一会儿，缓过劲不就正常了？
奇怪氛围中，陆书雪不合时宜想到，小公狗见到主人时，会激动的管不住尿。
她抱着好奇将杨思雨从胸前拉起来，单手掐着人脸问，“你想不想尿尿？”
这个问题问蒙杨思雨，她如实回答，“今天没喝水，不想上厕所。”
“好吧。”陆书雪语气略显遗憾，趁机推开她，“差不多得了。”
杨思雨倒是没再继续，闪开身体给陆书雪让路，等人出去才关上门。
刚刚陆书雪说她身上脏，那确实，流浪好几天，身上确实不干净。
快速洗干净出去，天花板被一层水蒸气盖住。
不知道陆书雪往锅里煮什么。
见人出来，陆书雪将干毛巾丢到杨思雨手上。
“来门口擦，别弄毛在床上。”
擦干头发，陆书雪又叫人坐到床边，拿出刚买的消毒工具给她清理伤口。
上次用的酒精，这次用的碘伏，刺激性不大，杨思雨都没什么反应。
“床底下盒子里的怎么不用了？”
陆书雪手上动作一顿，不自然尬笑，“有新的干嘛不用？管那么多干什么？”
直觉告诉杨思雨，陆书雪肯定瞒着什么事儿。
她直接跳下来把盒子抽出来，拿起瓶子仔细查看，没什么不对劲，刚要放下，手指摸到一行凸起，是生产日期。
杨思雨：“......”
“哎，也就过期半年嘛，不也好使？”陆书雪心虚到不敢抬头，“酒精那玩意又不能长细菌...”
杨思雨又捡起碘伏，看着瓶口一圈白毛，脑门直突突。这俩一个一月份过期，一个十二月份过期。
陆书雪也瞧见了生命力顽强的真菌，罕见的沉默下来，双手按在膝盖上，嘴角不断抽搐。
还好上次坏心眼，想着用酒精更痛，不然她就用这碘伏给杨思雨消毒了。
杨思雨没说话，默不作声将东西放回去，脚尖踢了踢陆书雪手背，“继续。”
当事人不打算追究，陆书雪也就心大没在意，勤勤恳恳继续消毒，将创口贴上去。
做完这些，锅里的土豆也熟了。
拿出不锈钢盆，将土豆放在凉水里降温。
杨思雨挑眉看着，心中闪过一丝困惑。
难道她假装不会做饭？
事实证明，杨思雨想多了。
陆书雪掉到水，找出两个碗，往里倒酱油辣酱味精鸡精，以及家里所有的调味料。
“吃饭吧。”
杨思雨：“......”
走到跟前，陆书雪剥出一个土豆递过来，又把给杨思雨调的蘸料送到她面前。
“尝尝，蘸一下吃一口。”
杨思雨沉默，盯着五花八门的调料和手里朴实无华的土豆。
其实也不用如此朴实。
“你经常这么吃？”
陆书雪正往嘴里塞土豆，中心没降温的土豆烫的她一抖，嘴里炒菜一样翻滚土豆块，艰难下咽。
“有土豆就这么吃”，她顿了顿，“挺好吃的呀，又不需要厨艺，你尝尝呗。”
杨思雨将信将疑学她。
嗯...
其实还不错...
真的。
“好吃吧？”
“还行。”
得到肯定，陆书雪笑弯眼睛，将另一个大土豆塞到杨思雨手里。
“多吃点，我煮了一大锅，咱晚上也吃这个。”
杨思雨：“......”
“我想吃面。”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