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雪挨一鞭，龇牙咧嘴站起来，“老不死的，你有病啊？她偷的我的书，我拿回来你打我干什么？”
“你的书怎么全是人家的笔记？”说完又是一鞭，“还给人家，道歉，还要写检讨道歉！”
陆书雪踹开桌子，一把捞起隔壁桌同学，“国阳，你验钞机呢？”
王国阳尴尬拿出一根笔，末端带着小灯泡，一个小紫外灯随着开关被按下亮起。
拽过书，陆书雪随手翻开一页，紫光照上去，上面写着两个字儿，“傻逼！”
“你的书？”她冷哼一声，“你也有往高数书上写傻逼的习惯啊？”白眼甩过去，陆书雪翻开基础物理书，上面写着另外两个字，“荡妇！”
“这也是你写的？”
潘文秀心虚低头，眼泪不断往下掉，声音细弱辩解，给陆书雪恶心够呛，“你是傻逼还是荡妇？”
班主任来不及阻止，陆书雪随手将基础物理书甩过去，砸到潘文秀脸上，“说话！！！”
“啪——”清脆的耳光声。
班主任的手还在半空中，陆书雪歪着头，面前的头发因此散下来。
“呸！”吐掉嘴里的血口水，陆书雪扯出一笑脸，“老不死的手劲还挺大。”
转身往后门走，马上就要跨出门的一刻，她转过身，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慢悠悠拿出来点上火，走廊上的风吹动烟雾，头发也飘起来，显得这人肆意又张扬。
“潘文秀，还有九个小时就放学了哦～”
叼着烟屁股冲屋里的人眨眼，除了潘文秀和班主任，别的人都在看热闹。
头一次见陆书雪被人打，稀奇事儿。
班主任气冲冲拽着潘文秀往外走，看方向是去办公室。
他才不管陆书雪抽烟的事儿，只要不再教室里抽，犯不着大动干戈去管。
倚在栏杆上，陆书雪懒洋洋继续抽烟，伸手接住屋檐落下的雨，感受手心的湿意，无声骂了一句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陆书雪熄灭烟头往厕所去。
刚转身就瞧见杨思雨抱着作业本过来，皱眉避开她。差点忘了，这人不仅是学委，还是班长，纪律部部长，教导主任女儿。
雨天就是倒霉，一大早就倒霉。
——
第二节课上课前，潘文秀哭唧唧跑回来，拿起书包装书，又哭唧唧出去。
陆书雪拿着笔涂她留下的笔记，死贱人，没事儿往书上写这么多字儿干啥？
今天这事儿本来自己就没错，书又不是她偷的，自己拿自己的书怎么了？
班主任要想找家长，大不了让张春帮自己挨一顿骂，送他两包烟的事儿。
涂半天涂不干净，陆书雪又问候一遍潘文秀全家，拽着国阳往外走，“解乏去，姐请你。”
本在看书的国阳眼睛亮起来，他烟瘾很大，但没小说瘾大，平时的零花钱都被拿去买小说，想抽烟也都忍着，只有后排别的人援助他的份儿。
男女有别，国阳进不了女厕所，陆书雪也没看男的鸟的习惯，两人并肩下楼，到教学楼后面的老破实验室门前抽。
早上自习课没下，教导主任还在校外巡围墙，有些迟到早退的学生就爱翻墙，陆书雪敢在走廊抽烟，就是赌她瞧不着。
此一时彼一时，上正课她可不敢乱抽，躲厕所还成，再在走廊上抽，被抓住得写一堆检讨书。
国阳几乎贪婪的吞吐烟雾，陆书雪盯着他笑。
4班后排里，就这小子最不混，除了看小说，抽烟，迟到早退没有，打架也没用，甚至身边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人。
当然除了隔壁班那两个傻缺，一样的小说迷，三个人每天都要扎堆往书店跑，一人凑点钱，租一本书轮着看。
可以说，4班唯一能让陆书雪看顺眼的就只有这一个，别的什么好学生，一个个死装，会写点破题，屁股后面插孔雀毛一样，没事儿就开屏。
更多的是一群闷葫芦，读书也不行，玩也玩不起来，无聊又无趣，一群木头娃娃。
最后一部分，陆书雪更看不惯了，以刘博仁为首，那几个傻逼，一天天不洗澡，打完球身上全是汗臭，还自觉特有魅力。
也不知道谁跟他们说，现在小女孩喜欢有男人味的男的，留着一身汗味勾引谁啊？
勾引蟑螂还是老鼠？
闻着就倒胃口。
除此，这几个人还没事儿泡妞，傻逼。好几次陆书雪看见他们几个给人小女孩堵在楼梯间，笑的猥琐的要死，臭烘烘油腻腻跟人表白。
成功了就甩着大舌头往人脸上凑，跟蛆一样。
烟头塞进花坛里，陆书雪拍拍正阳肩膀，“走了，上课了。”
踏进教室的那一秒，上课铃声同时响起。
陆书雪发现桌上多了一个橘子，也不知道是那个傻逼放的，反手就被她塞给国阳。
中午午休只有一个半小时，还得吃饭，时间根本不够用，大部分同学都吃食堂，只有附近筒子楼里的学生才回家吃饭。
陆书雪家在平房，离学校最远的地方，来回都得快一个半小时。
最后一节课还没打铃，她一只脚已经迈出去，老师低头的功夫，她已经窜出去了。
早去的饭干净，虽然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可陆书雪就是不喜欢吃留底儿的菜，感觉像人挑剩下的。
端着餐盘坐下，学生大部队才姗姗来迟。
万年不变的白菜梗混合蛆一样的肥肉条儿，还有一个西红柿鸡蛋，一碗免费汤，其实就是刷锅水，放几片菜叶子，又腥又咸，带着铁锈味儿。
陆书雪早习惯了，将筷子在汤里涮两下，机械的往嘴里扒拉饭，两边的腮帮子不断扭动。
饭很难吃，白菜没味儿，鸡蛋太咸，胡乱吞进肚子里，陆书雪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收好垃圾想走，孙正突然窜出来，一个铁饭盒放到桌上。
“雪姐，尝尝这个吧！”
抬眼看他，陆书雪皱眉。
这软蛋没意思，扒人裤子不敢，给人带...什么也不敢，打架也不行，长得比女孩还漂亮，带在身边丢脸。
“第三次碍眼，别有下次。”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也没来上课。”孙正顿了顿，略显局促的坐下来，“雪姐，对不起，我...”
又是这种软蛋样儿。
陆书雪啧一声，“傻逼，别逼我在这些人面前扇你。”
“我...”
陆书雪不想继续听，站起来往外走，孙正畏畏缩缩不敢跟上来。
余光看见几个站起来的人，腿脚一软，按着桌子稳住身体，所有的思绪组成两个字。
完了！
这边陆书雪刚放下餐盘，一群人突然尖叫出声，陆书雪转头去看。
人群中心是孙正。
那铁盒子里的菜全落到他身上，最前面站着三个男的，后面还有一男一女坐着，脸上都带着恶意满满的笑。铁盒还在他手上，随着嘲笑声不断敲上孙正的头。
邦邦声在众人安静的情况下十分明显，等人群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议论声盖过一切。
孙正无助的坐着，头顶不断掉下粘稠的菜汁，他想哭，可要是哭了，这几个人只会变本加厉羞辱他。
为什么要针对他呢？明明说好了啊。
“你的好姐姐怎么不理你了？”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正麻木看过去，目光直白的落到三个人后面，良久，他小声回答，“和你没关系。”
“铛——”铁盒砸到他脸上，男生没拿住，盒子就飞出去，叮叮当当滚两圈，吓得看戏的人一窝蜂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