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草的药力在指尖耗尽，景遥看着眼前再度逼近的修士，喉间泛起一阵苦涩。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试图穿透周遭的狂热：“那不是真的天道！是有人伪造谕令，想借你们的手杀我！”
话音刚落，便被苏绾的怒喝打断：“还在狡辩！”她剑尖直指景遥，赤色火焰在刃尖跳动，“天道传音字字清晰，你却说是伪造，分明是墟渊的魔气已经蛊惑了你的心智，想拉我们一起陪葬！”
周围的修士纷纷附和，刀剑碰撞的脆响中，满是鄙夷与杀意。景遥看向丹朱真人，这位曾赠她蕴灵丹的前辈，此刻眼中只有冰冷的决绝：“景遥，你体内藏着墟渊已是铁证，如今又编造谎言污蔑天道，再多说无益，受死吧！”
锁仙链带着破空之声袭来，金纹在链身流转，散发出能封印灵力的威压。夜宸急忙挥出魔气格挡，却被链身震得后退三步，肩胛的伤口再次崩裂，玄色的血浸透了衣袍。景遥想去扶他，却被白溯的狐爪刃拦住去路——少年眼中的赤红未褪，刃尖上还沾着之前缠斗时留下的血渍。
“景遥姐姐，别再骗我们了。”白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将刃尖抵在她的胸口，“族长说，墟渊最擅长用谎言迷惑人心，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好趁机释放墟渊的力量。”
“我没有！”景遥的声音忍不住拔高，眼中涌上湿热，“白溯，你忘了吗？你之前说想跟我学术法，想保护青丘的族人，我还答应你……”
“那都是假的！”白溯猛地闭眼，狐爪刃向前递了半寸，在她胸口划开一道浅痕，“是你用虚假的善意骗我，我不会再信了！”
景遥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看着周围修士们或是狂热、或是鄙夷的眼神，心脏像是被重物狠狠砸中。她想起昔日在灵溪宗与苏绾煮酒论道的日子，想起在昆仑墟教白溯术法的时光，想起丹朱真人指点她突破瓶颈时的耐心——那些曾真实存在过的温暖，此刻都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没人信我……”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之前在昆仑墟，哪怕被天道谕令针对，她还有夜宸在身边；可现在，连曾受她恩惠的人都对她拔刀相向，连她试图唤醒的清明，都被当作墟渊的蛊惑。
一道剑光突然从侧面袭来，景遥下意识躲闪，却还是被剑风划伤了手臂。鲜血滴落，在空中与金纹纠缠，那名挥剑的散修眼中闪过贪婪：“她的血果然能引动谕令！杀了她，就能得到天道赐福！”
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法器的光芒、刀剑的寒光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和夜宸困在崖壁之下。夜宸的魔气屏障越来越薄，玄色雾气被金纹灼烧得滋滋作响，他咬牙将景遥护在身后，声音发哑：“别怕，我还能撑……”
话未说完，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水刃击中后背，整个人向前踉跄了几步。景遥扶住他，只觉他体内的魔气在剧烈波动，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宿主景遥将引墟渊灭世”
识海中的谕令再次响起，与天空中“伪天道”的余威交织在一起。景遥抬头望向那道金色裂缝，又低头看向围堵的修士，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六界皆敌，无人可信。她像一株被狂风暴雨裹挟的野草，在这片充满敌意的天地间，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