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山的风裹挟着未散的浊气与鲜血的腥甜,山巅之上,夙缨的身影已淡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她周身的魔元之力不再凌厉,反而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暗紫色的光晕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她剧烈的喘息。
“锁……定范围……还能撑……”夙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几乎淹没在战场的轰鸣中。她的神魂早已透支,灵体在魔元核心的反噬下不断消散,指尖触碰到景遥的手臂时,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微凉。魔元核心悬浮在她心口,表面刻着的血色数字正飞速跳动——“00:57”“00:56”,猩红的光芒刺目,死亡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漫过整座灵墟山。
下方的战场暂时陷入僵持,毁灭派暗子虽节节败退,却仍在做困兽之斗。景遥刚将一名暗子的头颅斩落,转身便看到山巅夙缨摇摇欲坠的模样,心脏骤然缩紧。他不顾周身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掠向山巅。
“夙缨!”他嘶吼着伸出手,稳稳接住即将倒下的她。怀中的身躯轻得惊人,仿佛没有重量,景遥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灵体正在一点点瓦解,指尖的触感越来越淡。
“景遥……”夙缨缓缓睁开眼,眸中最后一丝神采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别难过……能守住锁定范围……值得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魔光冲破战场,毁灭派首领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落——那是方才景遥拼死一击造成的重创,骨头碎裂的声响至今仍回荡在山谷。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布满了疯狂的笑意,魔焰在他周身扭曲翻涌,即便重伤也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哈哈哈!没用的!全都没用的!”他仰头狂笑,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偏执的狂热,“夙缨,你以为锁定范围就能改变一切?灵墟山一毁,六界灵脉根基照样受损!”他伸出仅存的右臂,指向下方正在被净化之力滋养的灵脉,眼中满是怨毒,“墟渊的浊气早已渗透灵脉深处,这场毁灭,不过是延迟了片刻而已!待浊气彻底侵蚀灵脉,六界终将归墟渊一统,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浊气的养料!”
景遥将夙缨护在怀中,眼神冰冷如霜,手中长剑直指毁灭派首领:“疯狗!今日便让你为你的狂言付出血的代价!”
“代价?”首领嗤笑一声,咳出一口黑血,“我早已将神魂献给墟渊,死亡对我而言,不过是回归本源!倒是你们,很快就要陪着灵墟山一起化为飞灰了!”他看了一眼夙缨心口跳动的倒计时,“还有四十秒……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山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倒计时的数字依旧在飞速跳动——“00:35”“00:34”,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般砸在众人的心上。
沈清璃悬浮在半空,周身的三色净化之光愈发稳定,她正拼尽全力将净化之力注入灵墟山的每一处灵脉,试图在引爆前尽可能削弱浊气对灵脉的侵蚀。她能感受到夙缨的灵体正在消散,也能听到毁灭派首领的狂言,却不敢有丝毫分心——她的每一次疏忽,都可能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下方的各族修士们也都停下了反攻的脚步,纷纷望向山巅。他们收起了武器,神色凝重,严阵以待。妖族修士握紧了手中的利爪,人族修士长剑横胸,魔族叛军也收敛了魔焰,眼神坚定。没有人说话,战场之上只剩下风声与倒计时的无形压迫,一种悲壮的气氛弥漫开来。
他们知道,接下来便是最终的时刻。引爆之后,灵墟山会化为废墟,而他们需要立刻应对随之而来的灵脉震荡,以及墟渊可能趁机发动的总攻。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生死挑战的开始。
“还有二十秒……”夙缨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脸颊已经透明得能看到后方的云海,“景遥,照顾好自己……”
景遥紧紧抱着她,指尖用力,仿佛想要将她的灵体留住,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别说话,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夙缨轻轻摇头,眸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化为决绝,“记住……守住灵脉……守住六界……”
倒计时的数字已经来到个位数——“00:05”“00:04”。
沈清璃闭上眼,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净化之光,三色光芒瞬间暴涨,将整个灵墟山笼罩其中,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屏障。
各族修士们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那惊天动地的引爆,也准备着迎接引爆后更为残酷的战斗。
毁灭派首领依旧在疯狂大笑,魔焰在他周身燃烧到了极致:“引爆吧!让一切都归于毁灭!墟渊永存!”
“00:03”“00:02”“00:01”……
猩红的数字定格在“00:00”的刹那,山巅的魔元核心爆发出刺目的暗紫色光芒,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正在凝聚,即将冲破束缚,席卷整个被锁定的范围。
终局的前奏,在这一刻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