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意外任务》
\"林百户，千户大人传召！\"
张一斌一个激灵从硬板床上弹起来，额头撞上了低矮的房梁。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明朝永乐年间的南京锦衣卫北镇抚司——准确地说，是被关在一间比大学宿舍还简陋的厢房里。
三天前那场荒诞的\"入职仪式\"还历历在目。当他在泥地里用跆拳道侧踢劈断木桩时，周围锦衣卫的表情活像见了鬼。最要命的是那位陆炳千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他的后背。
\"马上到！\"张一斌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深蓝色绣金飞鱼服，腰带系了三次才打对结。镜子是别想了，铜盆里的水面倒影中，他活像个偷穿戏服的cosplayer。
推开门的瞬间，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眼。院子里，二十余名锦衣卫已经列队肃立，最前方站着身形挺拔的陆炳。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经让张一斌腿肚子转筋。
\"林震。\"陆炳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屏息，\"今日随我去户部衙门。\"
张一斌头皮一炸。户部？那个在史书里记载着无数贪污案的油水衙门？他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属下遵命。\"心里已经把穿越前没好好听历史课的自己骂了一百遍。
\"你骑我的备用马。\"陆炳突然扔过来一句话。
张一斌差点咬到舌头。骑马？他这个连共享单车都不会停的现代人？眼看陆炳已经翻身上马，他只能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去够马镫。第一脚踩空了，第二脚被马鞍绊了个趔趄，那匹枣红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林百户这是摔坏脑子了？\"队列里不知谁嘀咕了一句，引发一阵压抑的窃笑。
陆炳突然调转马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南洋三年，连马都不会骑了？\"
冷汗顺着张一斌的脊背往下淌。他急中生智，捂着脑袋做痛苦状：\"回大人，上月遭遇海盗时头部受创，有些事确实...\"
\"上马。\"陆炳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否则就走着去。\"
张一斌一咬牙，抓住马鬃就往马背上爬。那马儿被他笨拙的动作激怒，前蹄一扬就要把他甩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地抱住马脖子，两条腿死死夹住马腹——这姿势活像只树袋熊，但总算是没掉下来。
队伍在哄笑声中出发了。张一斌趴在马背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转过三条街后，他忽然发现陆炳故意放慢了速度，与他并行。
\"程敏政。\"陆炳目视前方，声音压得极低，\"户部左侍郎，掌漕运关税。三日前有密报称其私放暹罗商船入港，逃避抽分。\"
张一斌一愣，这是在给他布置任务？他偷偷瞥了眼陆炳的侧脸，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负责盯住他书房外的回廊。\"陆炳继续道，\"发现任何异动，学布谷鸟叫三声。\"
布谷鸟？张一斌差点笑出声。这锦衣卫的暗号怎么跟小学生捉迷藏似的。但他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程敏政，这个名字在史书上可是跟永乐年间一桩大贪污案有关！
正午时分，户部衙门的飞檐在烈日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张一斌按照指示蹲在回廊的朱漆柱子后，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程敏政书房的全貌。那位侍郎大人四十出头，面白无须，正在案前批阅文书，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咕咕——咕咕——\"
突如其来的鸟叫声吓得张一斌一哆嗦。转头看去，陆炳不知何时已经潜伏在对面的假山后，正对他使眼色。顺着指示方向，他看见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商人正被小吏引向后院。
张一斌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场景太像警匪片里的交易现场了！他蹑手蹑脚地跟上去，借着花木掩映摸到书房窗下。窗纸上的剪影显示程敏政正在与那商人交谈，但声音太低听不真切。
突然，一声瓷器碰撞的脆响。张一斌冒险把眼睛凑近窗缝，只见程敏政从多宝阁暗格中取出个锦盒，商人则解开了随身包袱——里面赫然是几块泛着诡异蓝光的矿石！
\"放射性物质？\"张一斌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但已经晚了，书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程敏政的厉喝伴随着椅子倒地的声音。
张一斌转身就跑，却在拐角处撞上一堵人墙。抬头对上一张满是刀疤的脸——是那个南洋商人！对方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
\"锦衣卫的狗崽子。\"商人狞笑着，口音古怪，\"正好拿你试试新货...\"
窒息感让张一斌眼前发黑。他胡乱踢打着，突然摸到腰间别着的牙牌——那是锦衣卫的身份凭证。金属边缘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他使出全身力气往对方眼窝戳去。
商人吃痛松手，张一斌趁机一个翻滚躲开。正要呼救，却见那商人从怀中掏出了个乌黑的小管对准他——
\"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张一斌以为自己死定了。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睁开眼，商人正惊愕地看着手中冒烟的火器，而一道红影如鬼魅般从屋顶掠下。
是个女子！她手中银光一闪，商人的手腕顿时血如泉涌。那支造型古怪的火铳当啷落地，被女子轻巧地踢到张一斌脚边。
\"林大人还不走？\"女子背对着他，声音清冷，\"等着被程府家丁包饺子么？\"
张一斌呆若木鸡。这女子穿着红色劲装，脑后扎着利落的马尾，腰间别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最诡异的是，她转头瞥他的那一眼，分明带着几分现代人才有的戏谑！
\"你...\"
\"嘘。\"女子突然贴近，在他耳边低语，\"智能手机藏在飞鱼服下摆，当心陆炳摸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张一斌耳边。她还知道智能手机？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子已经纵身跃上围墙，只留下一句飘在风中的警告：\"小心蓝矿石，会要命的...\"
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张一斌慌忙捡起火铳塞进怀里，刚转身就撞上了带人赶来的陆炳。
\"怎么回事？\"陆炳的目光在他凌乱的衣领和手中的火铳间游移。
张一斌急中生智：\"属下发现那商人有异，追踪至此却遭袭击。多亏...\"他犹豫了一下，\"多亏有个蒙面人相助。\"
陆炳眯起眼，突然伸手拂过他的衣襟。张一斌浑身僵硬——那里正藏着他的手机！但陆炳只是拈起一片红色丝线，在指尖轻轻捻动。
\"有意思。\"陆炳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南京城里，不止我们锦衣卫在盯程敏政。\"
回镇抚司的路上，张一斌的脑海里全是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影。她是谁？怎么认出了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提到的\"蓝矿石\"到底是什么？怀中的火铳沉甸甸地坠着，而更大的谜团正在金陵城的暮色中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