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深时能清晰地感觉到，搭在他腰上的前爪轻轻动了动，原本紧贴着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往后挪。
他屏住呼吸，依旧维持着熟睡的姿态，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留意着溪午的动作。
溪午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他，每挪动一点都会停顿片刻，确认他没有醒来，才敢继续。
鹿深时能感觉到身边的温度渐渐降低，原本缠在他尾巴上的尾巴也松了开来，垂落在地上。
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溪午今晚怎么又要挪开？
等溪午挪到离他约莫半米远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
鹿深时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溪午正侧身对着他。
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睡颜，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渴望，有犹豫，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恐慌。
溪午的身体紧绷着，前爪蜷缩在身前，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鹿深时，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鹿深时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溪午到底在看什么？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这一世，或许是溪午一开始对鹿深时表现的对孩子的宠溺太过明显。所以鹿深时居然没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装睡，等待着后续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溪午又开始慢慢朝着他的方向挪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抉择。
当他们的距离再次拉近，溪午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他的皮毛时，他又猛地停住。
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再次往后退去，甚至比之前退得更远，几乎贴到了山洞的岩壁上。
鹿深时：“……” 他算是看明白了，溪午这是在“反复横跳”，一会儿想靠近，一会儿又害怕，难怪会失眠。
这折腾法，换谁都睡不着。
接下来的时间，溪午又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靠近、犹豫、退缩、再靠近……
每次靠近时，他的眼神都会变得格外温柔，鼻子会不自觉地嗅着空气中鹿深时的气息。
可一旦离得近了，他又会像是被烫到一样躲开，眼神里满是慌乱。
鹿深时躺在原地，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原本以为溪午晚上在搞什么大事，没想到竟是在跟自己“拉锯战”。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溪午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既想靠近，又要躲开？
直到后半夜，溪午似乎终于耗尽了力气，不再来回挪动，只是维持着离他半米远的距离，依旧睁着眼睛盯着他。
然后鹿深时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以及一些细小的摩擦声。
又过了一会儿，鹿深时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天快亮的时候，溪午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眼皮慢慢耷拉下来，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
可每次快要睡着时，他又会猛地惊醒，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确认鹿深时还在，才会稍稍放松，却依旧不敢真的睡熟。
鹿深时看着他这般煎熬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心疼。他悄悄翻过身，朝着溪午的方向挪了挪，用尾巴轻轻碰了碰溪午的爪子。
溪午瞬间惊醒，眼眸里满是慌乱，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
鹿深时却没给他机会，直接伸出前爪，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别挪了，睡吧。”
溪午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无措，仿佛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全被发现了。
鹿深时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你最近晚上都这样？”
溪午的耳朵耷拉下来，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最后直接把脑袋埋进了鹿深时胸膛里。
“为什么？”鹿深时追问，“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不喜欢跟我睡在一起了？”
“不是！”溪午立刻抬起头，眼眸里满是急切，像是怕他误会，连忙用脑袋蹭了蹭他的爪子，“不是不喜欢……”
“那是为什么？”鹿深时的语气软了下来，“你这样天天熬夜，白天都快困成兔子了。你……”
鹿深时突然清醒了一些。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动静，他迟疑了一瞬。然后鹿深时爪子突然冲着溪午身下移去。
溪午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时已经阻止不了了。
感受着毛发上的触感和耳边的轻笑声。溪午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