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的轰鸣在耳中滚成闷雷，光刃与黑爪碰撞的余波掀得碎石子砸在肩甲上生疼。刘源攥着混沌战魂剑，指缝里的血珠顺着剑柄往下滴，砸在黑石地面晕开小团黑痕——刚才硬接那记妖力冲击，五脏六腑都像被重锤碾过，腥甜在喉咙里压了又冒。凌雪比他好不了多少，雪莲灵气耗得厉害，指尖的光淡得像快熄的烛火，靠在囚笼铁栏上才勉强站稳，白衣下摆沾着黑血与冰碴，风一吹就簌簌抖。
赤牙妖将的黑爪被劈散，却没退，反而提着裂魂妖刀往前逼，刀身血纹亮得刺眼，像在滴血：“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便把你们拆骨吸魂，助我突破！”他刚要挥刀，身后突然传来紫袍邪师的惨叫——刚才被妖力震飞时，噬魂黑幡撞在石壁上裂了道大口，幡上的魂影像受惊的苍蝇似的往外逃，有的刚飘出就被冰魄雪莲盏的微光冻成了碎末。
“废物！连面幡都护不住！”赤牙回头骂了句，眼神狠得能吃人，却没防着紫袍邪师突然发难。邪师将剩余的魂影聚成颗黑球，不管不顾地砸向凌雪：“抓不到你，吸点灵气总该行！”黑球裹着腐臭的阴风，速度快得像道黑影，直扑凌雪心口，避无可避。
刘源想都没想，纵身扑过去，混沌战魂剑横在凌雪身前，金焰“腾”地炸开，织成半透明的光网。黑球撞在光网上，“滋滋”冒黑烟，可魂影太杂，还是有几缕漏网，缠上了凌雪的手腕。她顿时打了个寒颤，脸色白得像纸，指尖的灵气都弱了几分。“不能让他吸灵气！”凌雪突然咬牙，指尖在怀里摸索片刻，掏出个巴掌大的莹白玉盏——盏身刻着雪莲缠枝纹，边缘泛着淡蓝微光，正是冰魄门至宝冰魄雪莲盏，“帮我挡他片刻！”
刘源会意，挥剑劈向紫袍邪师，金焰顺着剑刃窜起三尺，逼得邪师连连后退，黑袍下摆都被烧得冒烟。凌雪将指尖仅存的雪莲灵气注入玉盏，盏口瞬间亮起淡白光晕，光晕像层薄冰般扩散开，罩住两人。那些缠在她手腕上的魂影，一碰到光晕就化作白烟，连远处赤牙身上的妖气都被冻得滞涩了几分，黑甲上凝起层细霜。
“冰魄门的至宝！”紫袍邪师眼睛都红了，忘了肩头的疼，疯了似的扑过来，“给我留下！”他抖着残破的噬魂黑幡，想再聚魂影，可冰魄雪莲盏的光晕越来越盛，幡上的魂影竟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往盏里飘，连幡杆都在微微发抖。邪师急得嘶吼，伸手去抓魂影，却只抓到满手白烟，最后只剩杆光秃秃的幡杆，掉在地上“当啷”响。
赤牙见邪师要输，突然从腰间摸出个血色鼓——鼓身缠着黑黝黝的妖筋，鼓面刻着与裂魂妖刀相同的血纹，正是血纹妖鼓。他攥着鼓槌狠狠砸下去，“咚！咚！咚！”三声闷响像重锤砸在人心口，震得南阁的石壁都在掉渣，远处竟传来此起彼伏的妖嚎，像是有大队妖卒往这边赶，声音越来越近。
“想走？没那么容易！”赤牙敲着鼓，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我的妖卒马上就到，这南阁就是你们的坟墓！”鼓点越来越急，妖嚎声里混进了裂魂妖鞭的破空声，还有妖蹄踏地的“咚咚”响，连地面都在跟着颤。石门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被妖卒撞了下，震得门框都在晃，显然追兵已到阁外。
刘源心头一沉，挥剑砍向赤牙的手腕，想夺下妖鼓：“别让他敲了！再敲我们就被围死了！”赤牙早有防备，刀身一横挡住剑刃，火星溅了满脸，鼓槌却没停，反而砸得更重：“晚了！我的人已经堵门了！”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影子“嗖”地从石门缝里钻进来——是灵狐！它嘴里叼着株淡紫灵草，叶片上还沾着泥土，正是之前刘源见过的万载妖心草，额间的金纹亮得刺眼。灵狐对着凌雪叫了两声，把灵草往她脚边一放，又转身窜到东侧墙角，爪子扒拉着石壁，尾巴扫过地面，显然是在指密道的位置。
“是密道！”凌雪眼睛一亮，她被囚时曾偷看到看守从这处暗门进出，只是一直没敢声张，“万载妖心草能补灵气，快分着吃！”刘源捡起灵草掰成两半，一半递过去，一半塞进嘴里——草汁入喉，股温热的力量顺着喉咙往下滑，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丹田的疲惫消了大半，混沌战魂剑的金焰也亮得更盛，连剑身上的纹路都清晰了几分。
凌雪吃完灵草，指尖灵气恢复不少，冰魄雪莲盏的光晕又亮了几分。她提着玉盏往墙角走，光晕扫过石壁，果然有块黑石与周围不同，轻轻一推，石壁“咔嗒”一声裂开道暗门，门后是黑漆漆的密道，能闻到淡淡的泥土味，比南阁的妖气清新多了。“快进去！”凌雪推开门，回头对着刘源招手，光晕照在密道石阶上，能看到阶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刘源刚要跟着进去，身后突然传来赤牙的怒吼：“想跑？！”裂魂妖刀裹着黑风劈来，刀劲比之前更猛，显然是急红了眼。刘源回身挡剑，金焰与妖力碰撞，“当”的一声脆响，他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到密道门口。凌雪赶紧伸手拉他，冰魄雪莲盏的光晕往前一送，像面冰盾似的挡住赤牙后续的刀风，把黑妖气冻成了细小的冰粒。
紫袍邪师见他们要逃，也疯了似的扑过来，手里攥着空幡杆，对着凌雪的后背戳去：“把雪莲盏留下！不然同归于尽！”凌雪早有察觉，转身将玉盏往前一送，光晕瞬间暴涨，撞在邪师胸口。他惨叫一声，被弹飞出去，正好撞在赤牙身上，两人滚作一团，妖刀和鼓槌都掉在地上，黑血溅得满地都是。
“快走！”刘源拉着凌雪钻进密道，灵狐也跟着窜进来，还不忘用尾巴扫了扫暗门的机关——“咔嗒”一声，暗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怒吼、鼓点和妖嚎声都挡在门外，密道里只剩三人的呼吸声和踩在青苔上的“吱呀”声。
密道里一片漆黑，凌雪将冰魄雪莲盏举在身前，光晕照亮了脚下的石阶。石阶滑得能照见人影，青苔在光晕里泛着暗绿，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刘源握着混沌战魂剑走在前面开路，剑刃的金焰偶尔扫过石壁，能看到壁上刻着模糊的妖文，像是上古妖修留下的路标，只是大多已经磨损，认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密道不知道通哪里，”凌雪走在中间，声音压得很低，怕惊动暗处的东西，“但总比留在南阁好，赤牙的妖卒太多，硬拼我们赢不了。”灵狐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额间的金纹忽明忽暗，像是在警惕后面有没有追兵，尾巴扫过石阶，把两人留下的脚印都蹭乱了。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突然传来微弱的光亮，还夹杂着“滴滴答答”的水流声，越来越清晰。刘源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探，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动手——光亮处竟是个宽敞的溶洞，洞顶垂着尖尖的石钟乳，滴下的水珠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涟漪。洞中央有条暗河，河面上结着层薄冰，冰下的水流隐约可见，对岸隐约有个洞口，飘着淡淡的妖气，却比万妖狱的妖气弱多了，像是普通的妖谷。
“过了河就能出去了！”凌雪松了口气，提着玉盏往前迈了两步，刚要找过河的踏脚石，灵狐突然窜到她身前，对着河中央龇牙，毛发都竖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刘源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河面上的薄冰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道缝，一道黑影裹着腥风猛地窜起，翅膀展开足有两丈宽，爪子泛着淬毒的绿光，尖啸着扑向凌雪——是头幽影妖蝠，獠牙上还滴着涎水，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送上门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