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宫,叶倾城寝宫里。
这时,叶倾城刚刚睡醒,宫人们正忙着给她梳洗打扮。
荣嬷嬷站在一旁不停的夸赞自家的主子长得貌若天仙。
“就是不知道。”
“将来我们家主子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啊!”
盼儿接上话:“我看啊,谁都配不上我们家公主!”
荣嬷嬷笑着说:“是,是!”
“我们家公主可不光有美貌。”
“还有一身的本事呢!”
“老奴收到消息。”
“昨日,定国公府上的两位姑娘都定了亲事了。”
叶倾城不禁问道:“是谁跟谁?”
“听说是邓雄和纪嫣然。”
“还有郑丰年和上官凤妩!”
“什么?你说的是郑丰年和上官凤妩?”
“你确定没错吗?”
叶倾城着实一惊。
虽然她一直在暗中撮合这一对,可没曾想竟然让他们给谈成了。
荣嬷嬷接着说道:“没错,公主!”
“听说,还是秦王殿下亲自为他们两对保的媒呢!”
“还是秦王、保的媒?”叶倾城更加震惊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会盛京恐怕都该传遍了!”荣嬷嬷笑着说道。
“没想到啊。”叶倾城不禁感慨道。
“郑丰年竟然真的如愿以偿了!”
毕竟上一世,郑丰年可是一直都在暗恋上官凤妩。
虽然,郑菀菀嫁给了秦王楚熠辰,郑家理所当然也是扶持秦王的。
郑丰年原本就和秦王又是兄弟。
可就是因为上官凤妩这一层关系。
郑丰年总会莫名的同情和帮助东宫。
准确来说,他帮的是上官凤妩,但被楚熠明察觉到了。
为此,楚熠明一直在利用他坑秦王府。
在东宫围杀秦王和秦王府众将时,郑丰年恰好没在,侥幸逃过了一劫。
事发后,郑丰年也反手利用了一把楚熠明。
这才有机会带着郑家的人和身为秦王妃的郑菀菀以及秦王府上众人逃离盛京。
楚熠明因此还大怒了一场,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上官凤妩的身上。
荣嬷嬷继续说道:“如此看来。”
“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公主,您身份高贵。”
“自然也要选最好的!”
“好,好!”
“嬷嬷!您一天天都不知道唠叨多少回了!”
“你说说看,最好的在哪儿啊!”
叶倾城忍不住嘟起嘴巴,像极了孩子抱怨唠叨的母亲。
荣嬷嬷立即回道:“还用问吗?”
“不就是秦王殿下吗?”
叶倾城刚想说什么。
就有一名宫婢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然后将一个信筒交给了盼儿。
盼儿这才将信筒递给了叶倾城。
叶倾城将信打开后,才知道原来是那位秦王殿下有事要约见她。
她忍不住嘲笑道:“咱们这位秦王殿下啊。”
“真的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荣嬷嬷听说是秦王的心后,立马说道:“看,我说什么来着!”
“秦王殿下啊,对咱们公主可不一般呢!”
叶倾城连忙说道:“嬷嬷,可别瞎说。”
“秦王殿下约本公主,那是有正事的!”
“好,老奴这就下去给公主准备一些出门的东西!”荣嬷嬷识趣的下去了。
看到叶倾城没有任何反对,盼儿连忙问道:“公主,那您真的要赴约吗?”
叶倾城不禁打趣道:“本公主当然要赴约啊!”
“再说了,秦王可是我们的大金主啊。”
“为什么不去呢?”
“大金主?”盼儿又疑惑了。
她发现自家主子总会时不时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直白的说,就是秦王很有钱的意思!”
叶倾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蹦出未来的词汇了。
她不禁暗自在想,还好没有蹦出一句英语。
其实,上一世,她是很主张特立独行的。
还时不时蹦出几个英语单词,什么“骚瑞”,“三克优”,“死托普”等等都有。
就连她的感情也是十分炽热的。
她为楚熠明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到头来得到的是怨恨,是背叛。
这一世,她选择收敛锋芒,闷声发大财。
而感情,她只会给值得付出的人。
目前,楚熠辰和她只不过是利益往来关系。
若是真的联姻成功了,那更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楚熠辰约叶倾城的地点还是老地方,福茗轩。
自从楚熠辰在福茗轩遇到那名女子后,他一有空闲,便会来到福茗轩喝茶。
这比去自家的杏花楼还勤快。
他每一次来,都会向于掌柜打听那个女子的消息。
比如她有没有再次来过这里。
还让人帮忙留意。
若是那个女子再次来到福茗轩,一定要给他传递消息。
可于掌柜又怎么会出卖自己的家主呢?
所以,秦王一次都没有收到于掌柜的消息。
“于掌柜,您确定那名女子没再来过福茗轩?”
楚熠辰坐在茶几前,于掌柜此时正在熟练的给他泡茶。
当听到楚熠辰严肃的质问时,他泡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但也只是那么一下,于掌柜正色的回复道:“草民哪敢欺瞒殿下啊!”
“依草民之见。”
“那女子应该瞒着家里人偷偷出来那么一次。”
“不然她为什么不使用真名呢?”
于掌柜说完后,将泡好的茶递给了楚熠辰。
“殿下,茶好了!”
“请您慢慢品尝!”
楚熠辰却不急着喝茶,而是盯着他问道:“你说,她为什么不用其他人的名字。”
“偏偏就用了姚莲儿这个名字呢?”
“这姚莲儿出名呗!”
“她不是盛京花魁嘛!”
“大多数人都听说这个名字吧!”
于掌柜略微有一些紧张。
楚熠辰半信半疑的说道:“呵呵……行了。”
“去外面倾城迎接公主吧!”
“不用了,本公主已经到了!”
叶倾城此时正信步闲庭的走进了包厢。
“草民见过倾城公主!”于掌柜立即起身向叶倾城行礼问安。
叶倾城拂了拂衣袖坐在楚熠辰的对面,然后对于掌柜说道:“行了!”
“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倾城公主,请用茶!”
楚熠辰提起茶壶给叶倾城倒了一杯茶。
无事献殷勤,此刻说得就是此刻的楚熠辰。
叶倾城丝毫不客气的喝起茶来。
“殿下,您此次收复晋州。”
“本公主还没有当面祝贺您呢!”
楚熠辰浅笑一下,说道:“这还得多亏了公主提前预知了晋州战事。”
“让我们少走了弯路。”
“哦,对了,重点是百里敬轩和夏县的事!”
听到夏县,叶倾城也来了兴致了。
她一直想知道夏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未来的历史记载。
夏县基本都是留白的,只用短短的只言片语概括。
曾经繁华安定的县城,一夕之间就被屠城了。
“那本公主还要祝贺殿下成功收服了百里敬轩这么一个猛将!”
“你以后可要好好待他。\"
\"本公主能算到,他可是你最大的福星呢!”
“哈哈……”楚熠辰不禁笑道。
“本王自然要好生对待他!”
“除了百里敬轩。”
“其他人,只要是真诚待本王的。”
“本王日后必不会亏待于他!”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叶倾城听的。
叶倾城自然也听出了这层意思来。
她却岔开了话题:“只不过。”
“夏县的事情,本公主还是很好奇!”
“明明你们应该提前做了准备。”
“可为什么楚熠霄还是战死了!”
“还有夏县的百姓。”
“为什么最后还是被屠杀了?”
提到夏县和楚熠霄,楚熠辰心中一阵绞痛。
这也是他失去母亲以后最深的伤痛。
“熠霄其实不是战死的。”
“他是被夏县的一个疯癫的妇人给一刀捅了。”
“那把刀正好插中了心脏……”
叶倾城不禁捂住了嘴巴,控制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所以,你们就下令屠杀了城中的百姓!”
“是谁下令屠城的?”
“是你,还是陛下?”
叶倾城记得上一世,楚熠辰、裴轩都在夏县。
楚渊还特地向前线下了指令。
但那个指令具体是什么,后来也无人知晓。
楚熠辰不认同,也不否认。
他继续说道:“陛下的确下了指令。”
“可传令官还没到呢,夏县就已经被屠城了。”
叶倾城不禁问道:“所以,是你下的指令?”
楚熠辰神色黯然的喝了一口茶,回道:“是本王!”
“怎么会!”叶倾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跟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
“难道就是因为楚熠霄被杀了?”
楚熠辰继续给叶倾城的茶杯添了茶水:“此事说来话长。”
“倾城公主,我们还是一边喝茶,一边细聊吧!”
“那就仔细说来听听吧!”
“我很想知道此事的真相!”
叶倾城作为一个拥有现代人思想的人,自然想深挖一些历史上空白的事。
楚熠辰将夏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刘衍舟派刘继业前往攻取夏县。
刘镇山为了避免夏县陷入战乱,不得已和曾经的老熟人达成协议。
这个协议,便是刘镇山放刘继业和他的人马入城,夏县诈降刘衍舟以换取和平。
相对应的,刘镇山和夏县的人必须供养刘继业和他带来的人马。
可后来因为裴轩和莫言等人的到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刘镇山本意是为了保护夏县。”
“这才与刘继业达到了合作!”
“后来,莫言等人肆意伤害城中的百姓。”
“刘镇山也时常出面替百姓主持公道。”
“可他最后却被人诬陷是奸细。”
“就连夏县的百姓也让他去死!”
叶倾城听完楚熠辰的陈述后,唏嘘不已。
“如此看来,刘镇山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他平反吗?”
楚熠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所有相关的人都相继死去。”
“好多事情真相,根本无法再度还原!”
“再者,刘镇山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
“皆因他引狼入室,才导致了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情。”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从辩驳。”
“本王承认,他的初心是好的。”
“但是,单凭他将刘继业放入城中这一点。”
“本王就无法替他鸣冤!”
“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能力收服刘继业。”
“也没有能力保护这份协议。”
“更没有能力让夏县的百姓信服。”
“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处死之时,百姓纷纷指责他。”
“而刘继业也没有出手帮他的原因。”
叶倾城却不以为然:“可说到底。”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裴轩、莫言和张县令等人吗?”
“如果不是莫言等人肆无忌惮的残害百姓。”
“如果不是裴轩的不作为。”
“如果不是张县令等人的诬陷。”
“那刘镇山怎么会死?”
“夏县的百姓又怎么会反呢?”
楚熠辰重重地说道:“你说的没错。”
“可如今除了裴轩,其他人都死了!”
“包括夏县的那些百姓!”
“他们从最初的受害者,变成了反叛者。”
“最后又被我大乾的军队杀死!”
“所以,你说,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还能说得清楚吗?”
他选择隐瞒了夏县还有幸存者的事情。
那些幸存者活着,只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污点。
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就是乱世带来的恶果之一。”
“秩序崩坏,人心难测。”
“有些真相可能永远都无法大白于天。”
“刘镇山已经为他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本王不希望日后再出一个这样的刘镇山。”
“更不希望再出现类似夏县的事情发生。”
叶倾城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吐槽:“明明这种事情以前比比皆是。”
“即便是往后的大乾,也发生过无数类似的场景。”
“殿下,您说的这些过于理想化了。”
楚熠辰接着道:“本王会尽最大的能力做到如此!”
“好吧,夏县的事。”
“就说到这里吧。”
叶倾城虽然心有不平。
可夏县一事已成定局。
无论她怎么说,都无法改变。
“不知殿下今日特意约本公主前来。”
“所为何事啊?”
楚熠辰这才从夏县一事中缓过来神来。
“本王的确有一事相求!”
叶倾城疑惑道:“敢问殿下所求何事?”
“想请公主替本王算一算。”
“本王命定的妻子是何人?”
楚熠辰迟疑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叶倾城听到这个请求后,惊得差点没把刚喝的茶给吐出来。
什么意思?
楚熠辰这是拿她当神婆了吗?
不过,说到楚熠辰命定的妻子,叶倾城当然知道。
但要她如实说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殿下,您这是把本公主当神婆了?”
楚熠辰立即妙语连珠:“什么神婆。”
“倾城公主。”
“你可比那劳什子神婆厉害多了。”
“神婆跟您比。”
“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井底之蛙啊!”
“打住!”叶倾城大声制止了他。
再让他这么继续说下去,那不得给他捧杀致死啊。
“殿下!”
这男女姻缘的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一万两!”楚熠辰当即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等回去,本王会差人给你送去。”
叶倾城脱口而出:“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我真的不……”
当反应过来楚熠辰要给她一万两时,她惊呼道:“什么?一万两?”
“不愧是秦王殿下。”
“随随便便就拿出一万两出来……”
后面还有两个字“砸我”没敢说出口。
当然,在她心里,钱砸得越多越好。
楚熠辰继续问道:“那公主。”
“现在可以帮本王算一算了吗?”
叶倾城内心在呐喊:“完了。”
“难不成我真的要出卖上官凤妩吗?”
“不对啊,上官凤妩不是已经跟郑丰年定下婚约了吗?”
“而且,这门亲事还是秦王他自己保的媒!”
“上一世,上官凤妩同样没有嫁给楚熠辰。”
“那她这个所谓的命定妻子也不保真啊。”
“不如,就赌一把大的!”
叶倾城在心里暗自下了很大的决定。
“殿下!”叶倾城神情自若地说道。
“如果说,本公主刚才算出了您命定的妻子正是我本人!”
“您信吗?
这回轮到楚熠辰惊得差点把刚喝的茶给吐出来。
他连咳数声后,说道:“公主,你所言当真?”
叶倾城依然淡定地回应道:“若是殿下不信。”
“那便罢了!”
“至于那一万两……”
还没等她说完,楚熠辰立即说道:“既是本王答应给的钱。”
“那自然便是你的了。”
此时叶倾城的内心早已在蹦迪了。
但碍于身份和体面,她依然淡定地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她说完这话时,还不忘对着楚熠辰露出了某一种深意的笑容。
“呵呵……”
楚熠辰看到她那张笑脸后,不禁暗自在想:“难道倾城公主心悦我?”
“上次在叶影汤居。”
“公主曾经跟本王提及联姻一事。”
“不知,公主是否一早就算出了你我二人命定的姻缘。”
“所以才主动向本王提及联姻?”
这还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啊。
叶倾城顺水推舟回道:“要不然,殿下以为呢?”
楚熠辰暗自嘀咕:“原来她是因为提前算到了这层关系。”
“才选择扶持本王的?”
但他还是跟人赌气一般说道:“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本王器宇轩昂,英雄盖世,前途无量吗?”
叶倾城这下总算是见识到了战神秦王楚熠辰的另一个真实面目。
那便是“无敌的自信”。
“殿下,您的确是气宇轩昂,英雄盖世!”
“本公主相信,你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嗯,那还差不多!”楚熠辰竟然莫名的相信了她的这些话。
叶倾城不禁吐槽:“原来他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啊”
“本王的好些个兄弟该成亲的也都成亲了。”
“就连一直跟在身边的邓雄和郑丰年,昨日也已经定下了人家。”
“自打从晋州还朝后。”
“父皇就经常派人给本王送来了不少高门世家贵女的画像。”
“就是想让本王尽早挑选一个成亲。”
皇帝催婚的事,叶倾城早有耳闻。
只不过送画像一事,她倒是很好奇:“哦?陛下都送了哪家贵女的画像啊?”
“王侍郎家的千金,褚御史家的千金,温起居郎家的千金等等!”
楚熠辰将那些贵女的身份一一道来。
叶倾城立即发现了盲点:“虽说,都是出身世家的贵女。”
“可她们亲族在朝中的地位一般啊。”
“官阶不高也就算了。”
“还都是一些毫无实权的!”
“难道是陛下刻意而为之的?”
“专门给你挑一些身家清白。”
“但娘家又没有助力的贵女当秦王妃?”
那看来,上一世楚熠辰之所以能够娶得郑菀菀,那纯粹是走了大运。
按皇帝的真实意愿,他可不想出身世家大族又身居高位的郑家成为秦王的强大助力。
听说楚熠辰从晋州回来后,皇帝直接封他为尚书令了。
这可是百官之首啊,比左、右相还要高。
这相当于,太子楚熠明如今在朝中拥有两位宰相支持。
可他楚熠辰直接就是个“王炸”!
若是楚熠辰再迎娶一个娘家势力强大的妻子。
别说,将来大乾皇朝能否顺利交到太子的手上。
就说,当下楚渊这个皇位也坐得不安稳吧。
楚熠辰点头认可:“或许是吧!”
“父皇前些日子刚封了本王为尚书令。”
“他可不想本王再娶一个娘家也身居高位的妻子。”
“所以,才想方设法让本王尽快迎娶一个身世比较中等偏下的女子为妻!”
叶倾城暗自在想:“如今秦王的功劳越来越大。”
“权力也越来越大。”
“朝中的各势力也在暗流涌动。”
皇帝有这个顾虑,也是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