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娘们刚经历了一场“酷刑”的洗礼。
一出来就引得被各种人围观。
甚至有人要求合影。
这都让机娘们的体力槽和羞耻感槽都双双耗尽。
接下来的游览计划。
只能由陈凡和楚萧萧。
还有状态正常的璇玑来完成。
自觉需要安抚自家机娘的吴宾。
牵着特装虎走向更安静的珊瑚礁展区。
璇玑表示对深海探测史料馆感兴趣。
再次脱离了队伍。
于是陈凡和楚萧萧默契地选择了最幽静的场所。
深海长廊。
这里由长达百米的隧道由厚重的拱形玻璃构成，
顶上是漆黑的深海水域模拟。
巨大的射灯提供着有限的光明。
这里装修得仿佛是黑暗深海中的沉船。
巨大的石斑鱼在灯旁悬浮。
像礁石的阴影。
深海鮟鱇蠕动着。
头顶的发光诱饵在黑暗中摇曳。
尖牙鱼的牙齿闪烁着冷光。
疾速掠过上方。
由于深海恐怖的氛围。
这里的游客更少，光线也更暗。
只有水波的粼光在他们脸上。
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两人找了个靠近隧道壁的长椅坐下。
短暂的沉默后。
陈凡还是率先开口。
不过也是没话找话。
“这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了。
我们破晓之曦…算是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话题很自然地跳到工作上了。
毕竟陈凡只有聊这些时，话会比较多。
楚萧萧微微颔首。
目光跟着头顶那条几乎覆盖了。
整个拱顶的17米长的皇带鱼移动。
它银白色的蛇形身躯在幽暗海水中反射着微光。
神秘又威严。
“嗯，我们名气大涨，关注度高。
资源也会随之而来。”
楚萧萧的语气恢复了冷静。
“但短板也更明显了。
严格算起来，我们连一支完整的五人战队都凑不齐。
麦麦鼠和兔娘娘…...距离她们拿到职业证还早。”
“是啊，”
陈凡叹了口气，靠在冰凉但坚实的椅背上。
也仰望着那条夸张的皇带鱼在头顶无声滑过。
“打出了名声，可好的机师苗子也变得更难挖。
那些真正顶级的王牌。
都有自己的盘算和归宿。
我们根基还是太浅…”
看到楚萧萧并不避讳聊这种。
陈凡觉得轻松了一些。
他看向楚萧萧。
看到流动的幽蓝水光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
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陈凡感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经历了血誓决斗那搏命的紧张和绝望。
再到现在的宁静安然。
一种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
想要守护这份平静。
守护...自己身边身边的所有人。
“……萧萧，”陈凡的声音有点紧张，“在赛场的时候……”
突然他忘词了。
陈凡想起之前在血誓决斗时的场景。
当时他想冲出包厢要去帮她时喊出的话。
[我重要的人在拼命！]
那句发自肺腑的呼喊，突然回荡在自己耳边。
打断了陈凡的讲话思路。
看着她平静的侧颜。
他觉得词穷，而且脸越来越热。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对人类异性有什么想法了。
可那过于激烈的情感。
此刻在这种安宁的氛围下。
却变得异常难以表达出口。
而楚萧萧似乎知道陈凡想说什么。
这就某种女性的直觉？
但由于性格上的原因。
楚萧萧的视线依旧追逐着那条皇带鱼。
可能也就睫毛在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耳根泛起一丝红晕。
不不不.......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其实在决斗后的某次治疗间隙。
希尔曾在楚萧萧病床边。
叽叽喳喳地转述过陈凡当时的暴怒。
和那句几乎震动整个包厢的话。
希尔本来是抱怨陈凡的冲动。
顺便邀功自己拦住了陈凡。
那一刻的楚萧萧。
感觉到了惊讶、安心、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真是糟糕，一想到这些。
那股复杂又温暖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心跳在加速。
感觉有微小的电流窜过指尖。
一种莫名的害羞。
驱使着楚萧萧在座椅上挪动了一下身体。
似乎想要靠近一点陈凡。
可长久以来形成的性格简直坚不可摧。
富有欺骗性的冰山外表下。
让人看起来她是在等陈凡的下半句话。
等得不耐烦了。
最终，楚萧萧轻吸了一口气。
视线终于落回了陈凡的脸上。
“我去看看红缨她们休息得怎么样了。
她们这次…是真的被转怕了.......”
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
动作匆忙的转身向休息区走去。
陈凡看着楚萧萧的背影。
愣了一下。
自己好像又搞砸了什么...
陈凡揉了揉脸，很是懊恼。
打算也起身离开。
“搭档。”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陈凡却被惊得猛地回头。
而璇玑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长廊入口处。
像一尊冰冷的银白雕像。
“哎哟，吓我一跳。
璇玑啊。
你怎么跟个鬼似的。
怎么了？”
陈凡被璇玑吓到，语气有些埋怨。
“因为你有问题要问我。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就过来了。”
璇玑走到陈凡身边。
自然的拉起他的手。
......
吴宾看着特装虎握紧自己的手。
另一只手缓缓地拍着特装虎的后背。
但眼睛却空洞地看着眼前绚烂的珊瑚丛。
“小主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啊？”
吴宾愣了一下。
想到可能是机娘觉得刚刚当众哭鼻子。
有些没有面子。
于是赶紧安慰。
“没有，没有！你其实很勇敢，你做的很好的。
敢去玩那个项目。”
“不是的，”特装虎抬头看着吴宾，“我注意到陈队长，她笑得很开心。楚大小姐也很开心。
只有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我没有做好什么吗？”
吴宾一时哑然。
然后缓缓摸着特装虎的脑袋。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娘在关心自己。
“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
我只是......很担心老爸他，以后该怎么办？
毕竟洛大小姐已经进去了.......”
吴宾知道王子昂和洛薇儿会完蛋。
但没想到洛薇儿会直接刺杀王子昂并落得如此重刑。
判决公布对他而言是颗重磅炸弹。
首先自己父亲的减刑梦基本碎了。
洛薇儿是吴宾和父亲减刑希望的纽带。
洛薇儿的入狱，尤其是以谋杀未遂罪名。
父亲的减刑计划基本泡汤！
这一残酷现实让他陷入巨大的茫然和恐惧。
特装虎用身体靠近了一下吴宾。
“陈队长不是说过他会想办法的吗？
而且看情况，他和特勤局还挺熟的。”
吴宾苦笑。
“就是因为陈队长太熟特情局里的人了。
我才会担心，担心这会影响他自己。
而且我们之前做的事......
在我爸宣判之前，直接和你誓约。
来达成契约当上机师的操作。
也很不合规....”
这也是吴宾极度担忧的问题。
看到王子昂和洛薇儿被挖得这么深。
自己通过卡法律bug当上职业机师的这一操作。
会被调查组顺藤摸瓜查出来。
誓约是对机娘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当初是为了成为机师而先誓约再契约的。
要是这件事情曝光。
可能随时面临俱乐部开除和刑事后续追责。
特装虎则不以为然。
她伸手重重拍在吴斌的肩膀上。
语气有些重。
“小主人，不，吴宾。
我是自愿和你誓约的。
而且吴叔叔在里面的环境也没有变坏。
我们也要相信陈凡队长。
真是的，打起精神来啊！”
吴宾深吸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特装虎，非常感动。
“谢谢，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吴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还好，有着特装虎这唯一的伙伴安慰。
旁边的玻璃墙壁上倒映着。
这对抱在一起的机师和机娘。
.......
陈凡挠挠头，看着眼前玻璃壁上自己的倒影。
“我有问题想问你？”
璇玑素白的衣服站在他旁边。
在这个场景有些.......嗯，诡异。
“对，”陈凡想起来了，“之前雷队开会时，说到楚萧萧在决斗时先进入了实战模式。
你岔开话题说，是因为心智共鸣的原因。
其实不是这样的吧？”
璇玑点点头。
“机甲的实战模式，必须是用‘解限桩’，我在赛前给了楚小姐，现在已经回收了。”
陈凡伸手敲了敲面前玻璃里面璇玑的倒影。
语气责怪起来。
“唉，璇玑啊。
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把话说明白？
是因为我这个机师不值得信任吗？
你这个毛病，让慧慧和奈奈可对你会产生误会的。”
陈凡并非不知道。
彗星和奈奈可对璇玑的态度有时候比较尖锐。
毕竟也不是个瞎子。
就璇玑这个机娘，不爱说话。
很多事连自己这个机师都瞒着。
刚好可以趁着独处的时候。
和璇玑谈谈这方面的问题。
而璇玑却拉起了陈凡的手，放到了玻璃上。
“砰！”
很快一张布满倒钩，吸盘一般的嘴撞在了玻璃上。
正对着陈凡的手。
这让陈凡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但因为被璇玑按着。
他并没有躲开。
那是一条狰狞的有着成年人小臂粗的七鳃鳗！
似乎是知道无法攻击到猎物之后。
它用扭动的身躯把自己埋在了沙土里。
“为了避免观察者效应。”
璇玑的语速很缓慢，似乎真的在尽力解释。
“观察者会改变被观察事物的结果。
简单来说。
一项计划，为了达成想要的结果。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为知道的人越多，变数越大。”
璇玑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这让陈凡有些不舒服。
毕竟机娘明说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那么提前告诉我也不行吗？
我就不值得信任吗？”
“是的。”
璇玑的即答，让陈凡睁大了眼睛。
“即使你不值得信任。
但我依旧选择相信你。”
陈凡收回手叉腰，有种被气笑的感觉。
“你搁这儿，给我谜语人是吧？”
“我正因为相信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但你现在的算力，无法理解一切。
不明白的你，所表现出来的效果。
要比明白的你更好。”
璇玑转身看向陈凡，目光深邃。
“所以，搭档，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我始终是为了你好？”
陈凡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深海回廊突然静的出奇。
咕噜噜的水泡声是如此刺耳。
相信？这个词反复出现在他和机娘口中。
都快变成万能的咒语了。
璇玑的态度很明显，她依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主动过来挑明这些。
打个哈哈过去了，陈凡也不会追究。
摊牌的行为本身就是她表达信任的表现。
“相信，”陈凡露出一个笑容，“我当然信，自家机娘还会害我不成？”
其实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放弃思考。
陈凡觉得这个答案并不重要，璇玑有自己的计划，奈奈可也有自己的秘密。
都是客观存在，专门过来问。
有种老婆过来问你爱她吗？
就是想要个态度而已。
“喂！我们找你们找的好辛苦啊！
电话也不接！”
红缨的大嗓门从入口传来。
希尔也朝着陈凡喊。
“对啊！海狮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奈奈可双手抱胸，撇了撇嘴。
显然是看到陈凡和璇玑独处觉得很不爽。
“要不就放你俩在这过二人世界得了！”
陈凡无奈的招了招手。
“好啦，我们刚刚就谈了一下，以后俱乐部的发展，马上过来。”
这家海洋馆的海狮表演还是相当精彩的。
海狮嘴里叼着一把弯刀。
和一个海盗打扮的工作人员打的有来有回。
红缨和黑丝带在旁边卯足了劲的加油呐喊。
彗星时不时给陈凡嘴边递吃的。
很快让陈凡把这些有的没的抛之脑后。
----------to be continued
感谢机师阅读，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璇玑说的“观察者效应（the observer effect）”
指的是量子力学上的概念。
量子世界的“观察者效应”并非源于人的意识。
而是任何试图进行测量的行为。
都会不可避免地与被测量的微观系统发生物理相互作用，从而从根本上改变系统的状态。
说白了。
在微观的量子世界里，“看”这个动作本身，就会“打扰”到你正在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