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华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
苍老贼面无表情。
又一拳打在阿强毫无防御能力的腹部！
然后第三拳！第四拳！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味的挥拳。
不断击打人体的闷响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渐渐的，苍老贼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浑浊。
但他仍然将全身力量发泄向同一个部位。
昂贵的衬衫被完全湿透。
可能是年纪上来了。
苍老贼终于停止了动作。
喘着粗气。
他手背指节位置都擦破了毛巾。
被血水浸染出一片深红烙印痕迹。
他面无表情地返回吧台桌旁。
拿起银色开口器。
“啵”的一声撬开红酒木塞瓶盖。
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一边低下头，把拳头伸进冰盒里。
连同带血的裹巾一起浸泡。
一边喝了一口红酒。
“……阿良，”苍老贼声音冷漠。“阿强之前有说了什么？”
秦肖良立刻站直。
“我之前的小车祸就是强子安排的。
是他特意从外面买通了人手掐点撞的。
目的是为了制造出一个迫不得已。
需要立刻转移mod卡的假象。
那张单子上。
就是陈凡要去的交易点。
地点早就被强子卖给对方了！”
秦肖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咬牙切齿。
“此外，那伙人还给了强子一大笔钱。
居然还承诺帮强子一家弄个外籍公民卡。
他手机里还搜过‘海外私立学校费对比’……”
苍老贼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一种烦躁感卷上来。
这个跟了他那么久的手下。
仅仅是为了一沓纸钞一个虚构前景？
就背叛苍老贼为他挡风遮雨这么些年的情谊？
他转过身，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强子！是你苍叔对你缺盐了？还是短钱了？！啊？！
你没文化！没技能！高中都没读完书！
还没人脉！”
苍老贼的语速很快。
“你算什么东西！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为什么偏偏摔到你头上？！
啊？我问你为什么！！
一沓票子加个虚幻牌子就能勾到你？！”
苍老贼朝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吐了一口唾沫。
“跟着我干！
老子提成少你一分没有？！
说！你自己说！！
要不是我给你个饭碗。
你还在地下竞技场抬死人呢！
还有……你那个老娘！
脑子动手术的时候，谁帮你的？！”
苍老贼咆哮震响整间房间。
连秦肖良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被绑在椅子上的强子。
终于发出了狼狈的哭声。
“苍叔……是我不对……我的错……该打死……呜……”
苍老贼望着椅子上的废物。
缓缓松开右手浸透鲜血的毛巾。
把沾满恶心污渍的破布块摘下。
扔入旁边的垃圾桶里。
“弄得利落点，”苍老贼语气恢复平静，“然后……把那小子吐出来料直接转去张队长邮箱。
匿名发了就行。”
强子听见苍老贼冷漠的话，又开始挣扎起来。
似乎是想求情。
但苍老贼觉得多看一眼强子都是浪费。
于是他转身迈向来时的电梯门。
秦肖良的脸扭曲片刻。
还是朝着那两个壮汉丢去一道眼神。
两人毫不犹豫走近惨叫求饶的躯体。
苍老贼在等电梯时。
点着一根烟狠狠吸取了半支。
身后不断传来一阵极沉闷且痛苦呻吟。
“呜哧……！！”
声音结束得很突然。
而电梯也刚好到位。
苍老贼走进电梯。
.......
陈凡因为特情局的走廊采光太好了。
从问询室出来，忍不住眯起眼睛。
彗星穿着特勤局的制服，正坐在长椅上。
奈奈可则抱臂靠在对面的墙边，小脸板着。
见陈凡出来。
彗星几乎是扑过来的。
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陈凡的手臂。
“凡哥！你……你还好吧？
张队长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陈凡注意到她眼眶还有些发红。
很明显，在外面等待的时候。
她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
“没事，按流程例行问话。”
陈凡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银发。
“她们只是就事论事。”
奈奈可歪头瞄了一眼问询室紧闭的门。
“呵！就事论事？
刚来时那阵仗。
都快把你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
你肯定没少挨雷队的口水洗脸吧？
都怪你！”
奈奈可突然把矛头指向彗星。
小尾巴不爽地一摆。
“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还那么莽！
咱机娘都是防弹的！
往他身上一扑啥事没有。
可你一看到杂鱼机师可能蹭破点皮。
就急吼吼开机甲！
你算力全部拿去种田了？
知道市中心开机甲踩碎老城区是什么罪名吗？”
彗星被奈奈可说得更往陈凡怀里钻。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被那个拿枪的吓懵了……看着枪口对着凡哥……我根本控制不住……”
“那你就不能冲过去把对面给办了？！
来之前我都给你说好计划了。
时不时开机甲拆房子的原始冲动。
都刻你代码里了！”
奈奈可也是被这件事气的不轻。
不骂几句她自己那股无名火更压不住。
毕竟明明谈好了进攻计划。
结果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真没事儿。”陈凡用力揉了揉彗星的头顶，“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要真被枪突突中了。
人直接没了那就是亏大去了。
活着总是第一位。”
陈凡看向奈奈可。
“外面情况怎样了？俱乐部那边没问题吧？”
奈奈可双手抱胸。
“安心在这里呆几天吧。
之后楚小姐会送一些东西过来的。
现在俱乐部外面。
记者像加强排一样堵在门口。
镜头跟霰弹枪一样。
就等着你一出现就狂拍丑照。
把你做实成恐怖分子呢！”
陈凡点点头，这也能预料到。
早上发生的事。
下午都能够在员工群看到有人在分享了。
现在互联网的传播速度非常快。
整个大夏又一次被职业机师的舆论风暴给席卷。
陈凡在平民密集区展开机甲。
并且造成巨大附带破坏的新闻。
简直就像一颗炸弹投进了公共舆论场。
全国媒体的头条被这则消息彻底屠版。
充分发挥了媒体最懂的断章取义优势。
《小象时报》：
“血色巷道！
职业机师闹市区擅自展开机甲。
数十人伤亡，废墟遍地流离失所！”
配图是彗星变身后的姿态。
在老旧的危楼群中一台挂满布条和电线的机甲。
巍然如魔神般屹立在烟尘瓦砾的焦土中心！
救援车辆红蓝灯在大片坍塌建筑背景上。
极具视觉冲击性。
《东部财经》：
“失控的利剑！
论机师特权与公众血泪生命线的法律边界！”
还披露现场被摧毁数栋危楼。
存在大量不合规定的施工用材。
直接开启阴谋论。
是不是通过机甲暴动来掩盖豆腐渣工程。
质问地方政府的监管体系形同虚设。
更会说有所谓的团体赞助机师挑战地方禁区？
《竞技周刊》：
“逆转英雄荣光！
破晓之曦陈凡就市中心血案跌入深渊。
职业前途彻底葬送？”
小报的文章中极力将陈凡描绘成一个依靠竞技特权。
行事凶暴不计后果的赌徒。
还是个草根投机者。
这次行动本质是为了炒房地产，夺取地皮.......
可以说，哪怕陈凡没有出面。
这些媒体都已经把事情歪曲成这个样子了。
毕竟，当舆论事件发生的时候。
真相和谣言就已经开始赛跑。
谣言必然要比真相传播的更快，更广。
真相需要认真的调查取证。
天生在传播速度上就处于劣势。
社交媒体上的关键词也是很刺眼。
“#职业机师市区展开机甲造成巨大破坏”
瞬间登顶热搜第一。
后面仅仅跟着标签“#一颗螺丝触发链崩”，#“大夏安全终结日”、“#案发现场犹如地狱”。
不过大夏在网上经常“被赛博亡国”也算是舆论场上的常规操作了。
主要是各种“现场视频”和“聊天记录”在各大群里面疯狂转发。
医护人员们艰难地从钢筋搭建的牢笼中抬出伤者；
各种房屋被破坏的废墟视频；
有的视频太假，其实是几年前的地震视频。
也被当做现在发生的，然后被传播。
虽然会被辟谣，但没什么人会去看。
毕竟大家更热衷于在评论区当理中客：
“草菅人命！我脚已经发软！这居然是我家小区外300米范围？！如果我妈当时经过？”
“真瘠薄杀人机师！视命为草！都该吊天桥风干！”
“从今天开始必须永久禁赛！追究刑事责任并涉黑源头彻查！连根拔起所有关联机师俱乐部！！否则没人再敢街上走路！！”
“通告为什么还不发？我们的知情权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
“破晓之曦滚出竞技圈！黑心到脸了！”
当然也会有些微弱的声音试图抛弃情绪讲道理：
“注意看清楚记录镜头？！人家是被围困！巷口是明显有团伙拿围拢武器影子在头颈！视频都被裁过！”
“一群人堵巷口，现场还有枪声！他只能展开机甲搏了，非要让人不反抗被弄死？”
“我看视频估计都有五十个人！追着一个机师，他是实在逃不了了，才展开的机甲。”
但谴责破晓之曦的还是居多。
再配合媒体的煽风点火，同行俱乐部的拉踩。
破晓之曦俱乐部都快成恐怖分子大本营了。
陈凡坐在会议室里，这里只有楚萧萧和璇玑。
看着楚萧萧给他展示的这些消息。
感觉到非常的头疼。
屏幕里正是破晓之曦总部外的影像。
从大门延伸至停车场的尽头。
形成了一个由人组成的隔离带。
聚光灯、反光板、各种相机。
镜头齐刷刷的对准了俱乐部。
楚萧萧的语气还算是平静。
“俱乐部那边。
从保洁司机到安保。
我们都让他们先回家等消息了。
整栋俱乐部大楼只要有人员出入，都会被人围上来询问。
苍总也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
他们很多都要求你亲自出面道歉。
商量赔偿相关的事。”
陈凡看得有点麻木了。
真有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真是辛苦你们了，萧萧。
话说，你们最近没什么人身安全上的危险吧？”
“没有没有，”楚萧萧摆了摆手，“有机娘在，他们不可能有过激的反应。
现在最迫切的是赞助商们。
已有三家直接撕合同退出了。
虽然更多是观望状态。
但是如果不尽快回应的话。
事情也会越闹越大。”
“张队说过，会发一个初步通告。”陈凡揉着太阳穴。“不过内容也是只是说，我的行为是符合紧急避险的。
然后对面这几十号人也是周围的古惑仔。
应该能缓解一些。”
璇玑也带来了不是很好的消息。
“这个通报最好能尽快。
机娘竞技协会那边也坐不住了。
都发来调查函，要重新审核职业俱乐部资质。
连江城市政府都启动了‘危害特大公共安全案件预案’。
这次事故估计要被当典型处理。
对俱乐部的处理结果。
在整个大夏职业圈的影响会非常大。
这关系到职业机师权利和义务的边界。”
陈凡感到了很强压力。
现在的他不仅仅是一个人。
他代表着身后的整个俱乐部。
作为俱乐部的主要负责人。
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小的错误。
都会在舆论场上被无限的放大。
让所有信任他、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to be continued
感谢机师阅读，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大夏关于职业机师的法律框架（简单）：
《大夏职业机师管理条例》（简称《机管法》）
核心条款：
一、“分级归责原则（第19条）”
机师主观故意犯罪。
按《刑法》量刑+终身吊销执照。
战时\/反恐行动犯罪，将由军事法庭管辖。
二、“竞技机甲非授权展开”（第19-3条，陈凡适用）
在非战争\/非紧急状态下于民用区展开机甲
默认按「危害公共安全罪」立案
但可根据「动机正当性」降级处罚。
三、“特许豁免权”（第41条「骑士条款」）
若案件中机师同时满足：
1、机师正在制止重大恶性犯罪（如恐袭\/大规模杀伤）
2、造成的附带损害小于犯罪原可能后果，可完全免刑
但陈凡案不适用（袭击者未持有大规模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