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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梦书屋 >  本自俱足 >   第64章 冲喜

大船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东北。义芝下了船,又登上回盘山城的火车。

下了火车,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心里既期待又忐忑。快到家门口时,遇见了邻居张婶。张婶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拉着她的手说:“义芝?你咋回来了?你男人白守启早就回来了,跟邻村的寡妇李桂兰过到一块儿了,就在之前他租的那间屋里住呢!”

义芝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打了一棍子。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守启让她在山东伺候老娘,自己却回了东北,还跟别的女人过在了一起。

她定了定神,谢了张婶,转身往白守启租的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就在木匠铺旁边,义芝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她推开门,看见白守启坐在炕边,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女人正给他递碗,两人说说笑笑,亲亲密密。

白守启看见她,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皱着眉头说:“你回来干啥?俺跟你过不下去了,你在山东跟俺娘处不好,俺没法子。”

那个女人就是李桂兰,她上下打量着义芝,嘴角带着点挑衅的笑:“妹子,守启跟俺是真心的,你就别来添乱了。”

义芝看着白守启,这个她听信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嫁了的男人,此刻脸上满是不耐烦,没有一点愧疚。

她心里像被冰碴子扎着,疼得厉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走了。

回了娘家,爹看见她,半天没说话,只是蹲在门槛上抽烟。

娘抹着眼泪,说:“俺就知道你在那儿受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个弟弟的婚事都定了,家里要腾地方给弟媳妇。

义芝住了没几天,就听见邻居在背后议论,说她是“被婆家赶回来的”“打罢刀”,说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那时候她刚从山东逃回来,整个人瘦得像根柴火棍,头发枯黄,眼神怯生生的,见了谁都躲。

她咬着牙,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找了个帮人缝补麻袋的活,每天早出晚归,赚点小钱养活自己。

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不是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就是腿有残疾的,她都没同意。她才二十多岁,可经历了这些事,觉得自己像个老太婆,眼神里没了光,脸上也没了笑。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开春的时候,表哥找到了她爹,给她介绍了刘庆云。

刘庆云是从河北来闯关东的,本来是画匠,皮肤晒得黝黑,手上全是老茧,比义芝大二十四岁,说是没结过婚,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找到媳妇。

表哥张木匠跟她娘说:“庆云人老实,不嫌弃她嫁过一次,义芝跟他过,肯定不受气。”

刘庆云和义芝的表哥张木匠是把兄弟,“不受气”这三个字打动了她。

换庚帖那天,刘庆云局促地坐在她家炕边,手里拎着两瓶酒和两包果子,打开是两样点心,递给她说:“俺不知道你爱吃啥,这是老北京的上杂伴儿,讲究个甜辣鲜香。”

他说:“俺虽然没多少钱,但俺会好好干活,让你吃饱饭,不委屈你。”

义芝看着刘庆云稳重英俊的脸,心里动了动。她累了,不想再飘着了,也不想再听别人的议论了。她点了点头,说:“俺跟你过。”

婚事办得很简单,刘庆云租了间小土房,买了一床新棉被,几个邻居凑了桌酒饭。他请来了拜把子的九个兄弟,在堂屋里推杯换盏。义芝坐在里屋炕上,看着窗棂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和自己带着的蓝布包量皮,就算是结婚了。

晚上,刘庆云的脸红彤彤的,坐在炕边,看着义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委屈你了,以后俺一定好好对你。”

义芝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很圆,她想起这些年,从懵懂嫁人,到山东受气,再到跑回东北,最后嫁给刘庆云,像一场梦。

她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但她希望,这次能好好过日子,能吃饱饭,能有个安稳的家。

她攥了攥刘庆云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却很暖和,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进了她心里那片冰冷的地方。

刘庆云把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她,打开一看,里面是支银簪子,簪头刻着朵小小的梅花。

“我没啥好东西,这个……你戴着。”庆云的脸比她还红。

张义芝摸着银簪子,眼泪“唰”地下来了。在山东那三年,她连块像样的布料都没有,更别说银首饰了。她哽咽着说:“谢谢你,庆云。”

“既然咱俩走到一起了,我就给你讲讲我的事儿……”刘庆云长叹了口气,思绪回到了风风雨雨的从前。

刘庆云的祖籍在霸县刘家堡子,八岁上就没了娘,十岁的时候,爹也死于瘟疫,他寄养到叔叔的家里,家里的房子和几亩薄田也就归了叔叔家。

叔叔是亲的,可是不当家,当家的是后婶子。

他从到家那天起,就扛着锄头跟着他们家的长工下地干活了。

刚满十五岁那年,叔叔也走了,后婶子把田租了出去。刘庆云只得离开了那里,去到李家堡的李万山家做长工,吃住在主家,一干就是三年。

李万山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地主,人送外号“李扒皮”,对长工向来苛刻。

天不亮就得下地,天黑透了才能回柴房,顿顿都是掺着沙子的杂粮饭。

庆云能熬到现在,全靠爹娘临终前的话:“做人要有骨气,就算穷死,也不能拿不该拿的东西,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光绪二十六年的秋天,风比往年冷得早。刚过白露,李家堡的田埂就落满了枯黄的杨树叶,踩上去沙沙响,像谁在暗处叹气。

刘庆云挑着两只装满谷子的箩筐,从打谷场回到东家的院子,粗布短褂的后背上洇出一大片汗湿的印子,风一吹就贴在脊骨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下午的秋阳正好,庆云在院子里晒苞谷。

金黄的谷子摊在竹席上,他拿着木耙一遍遍翻晒,额头上的汗珠子滚下来,砸在谷粒上,瞬间就没了影。

院东头的绣楼突然传来一阵轻咳,他抬头瞥了一眼,就看见秋月姑娘趴在窗台上,正望着他。

庆云人长得好,浓眉大眼,身量又高,干活时脊梁挺得笔直,不像别的长工总佝偻着身子。

他不光有力气,还识得几个字。那是小时候邻村的老秀才看他可怜,教了他半年。

秋月是李扒皮的独女,打小就有肺痨,常年待在绣楼里,少见外人。

庆云见过她几次,都是远远的。

姑娘生得白净,皮肤像刚剥壳的鸡蛋,梳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垂到腰际,发梢还系着浅粉色的绒线。

秋月的手里捏着块天青色的绣花帕子,指尖轻轻捻着帕角,咳嗽时肩膀微微发抖,脸色白得像张宣纸,只有嘴唇还透着点浅红。

庆云赶紧低下头,继续翻谷子。他知道自己和秋月隔着云泥之别,多看一眼都是僭越。

可不知怎么,那道目光总落在他身上,像温水似的,烫得他后背发紧。

过了半晌,绣楼那边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庆云抬头,就看见那方天青色的帕子从楼上飘下来,打着旋儿,正好落在他脚边。他愣了愣,弯腰捡起来,指尖刚碰到软缎,就觉得一阵细腻的凉。

帕子上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红喙白羽,连水波的纹路都绣得清清楚楚,针脚密得能数出每一寸的线,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这……”庆云的手粗得像老树皮,常年握锄头磨出的茧子蹭过软缎,只觉得粘手。

他抬头往绣楼望,正好对上秋月的眼睛。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像熟透的桃子,慌忙往后缩了缩,躲到窗棂后面,只露出半只垂着的辫子。

庆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帕子放在旁边的石磨上,捋了捋衣角,低着头匆匆往柴房走。

路过的长工老张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石磨上的帕子,嘴角撇了撇,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暧昧,庆云看得明白。

他心里发慌,只当是姑娘家闲得无聊,跟他开了个玩笑,没敢往深了想。

可没过三天,账房先生王胖子就把他叫到了账房里。王胖子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攥着个算盘,见他进来,赶紧放下算盘,搓着手嘿嘿笑,脸上的肉都堆成了褶子:“庆云啊,你小子可是走大运了!”

庆云心里犯嘀咕,站在门口没动:“先生,您找我有事?”

“有事,好事!”王胖子凑过来,压低声音,“东家看上你了,想把秋月姑娘许配给你!”

“啥?”庆云当时就愣了,手里攥着的镰刀柄“啪嗒”掉在地上,铁刃磕在青砖上,溅起一点火星。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脑子里嗡嗡响。

李扒皮是什么人?去年佃户王老三交不起租子,他直接让人拆了王家的房顶,逼得王老三带着老婆孩子逃荒去了。

庆云在李家当长工三年,见过他不少狠辣手段,哪会信他平白无故给好处?

“先生,我……我可配不上姑娘。”庆云结结巴巴地说,手心全是汗,“我就是个穷长工,没地没房,爹娘也不在了,怎么能耽误姑娘?”

“啥配不配的?”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庆云差点趔趄,“东家说了,你要是应下,就给你二十亩水浇地,再在后院盖三间瓦房,连彩礼都不要你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庆云的心跳得更快了。二十亩水浇地,三间瓦房。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东西。

可他转念一想,李扒皮向来雁过拔毛,怎么会突然对他这么好?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他咬了咬牙,说:“先生,这事万万使不得。要不,我还是辞了这份工,回老家扛活吧。”

王胖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你傻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先生,我意已决。”庆云低着头,声音却很坚定。他虽然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但爹娘的话在耳边响着,做人要有骨气,不能为了好处丢了良心。

那天晚上,庆云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柴房漏风,月光从破洞里照进来,落在他手里攥着的几个铜板上。

这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本来想凑够了钱,就回老家买半亩薄田,自己过日子。

可现在,李扒皮的“好事”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娘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眼泪掉在他手背上,说:“云儿,咱穷不怕,就怕没骨气。”

鸡还没叫的时候,庆云就爬起来了。

他把铜板揣进怀里,卷了铺盖,悄悄溜出了李家庄。

夜色浓得像墨,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他沿着田埂往邻村走,心里又慌又怕,总觉得后面有人追上来。

走了两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他躲进了邻村的一座破庙里。白天人多眼杂,打算等天黑再继续赶路。

可他还是没逃掉。当天下午,李扒皮的护院就带着十几个家丁来,把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庆云刚想从后墙跳出去,就被两个家丁按住了胳膊,硬生生拖回了李家堡的李家大院。

李扒皮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个青花瓷茶碗,见庆云被押进来,“啪”地把茶碗摔在地上。

茶碗碎了,滚烫的茶水溅到家丁的裤腿上,家丁“哎哟”一声,却不敢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李扒皮指着庆云,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闺女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跑?”

庆云被按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却没低头:“东家,我配不上姑娘,您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李扒皮冷笑一声,“现在想走,晚了!后天就给你和秋月拜堂,你要是再敢逃,我打断你的腿!”

庆云这才明白,李扒皮哪里是想给他好处,分明是有别的心思。

后来他才从厨房的张妈嘴里听说,秋月的肺痨最近加重了,大夫说怕是熬不过冬天,李扒皮急了,想找个人给她办婚事冲喜,盼着能把她的病冲好。

家里的长工短工都看遍了,秋月偏偏就觉得庆云顺眼。那天庆云在院子里晒粮食,她看他干活踏实,不像别的长工那样偷奸耍滑,才偷偷把绣好的帕子丢给了他。

没想到,这帕子没拉近距离,倒把庆云吓跑了。

秋月得知庆云被抓回来,哭得更厉害了,病情也加重了,连饭都吃不下,只能靠汤药吊着。

张妈偷偷给庆云送窝头的时候,叹了口气:“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她要是身子好,哪会让东家这么逼你?”

庆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是讨厌秋月,只是怕李扒皮的算计,更怕自己耽误了姑娘。可现在,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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