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红光巷早餐摊，蒸汽像似的裹着整条街。卖油条的张叔正抡着面团往案板上摔，\"啪\"的一声脆响，面团却没弹起来，反而像块烂泥似的趴在板上，边缘还冒出圈细密的\"牙印\"。
\"邪门了...\"张叔骂了句，伸手去揪面团，指尖刚碰到面，那团白花花的东西突然\"滋\"地展开，变成张布满黏液的软膜，竟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
\"老张！你手咋了？\"隔壁卖胡辣汤的李婶端着锅过来，瞅见张叔手腕上缠着层活面，上面还在\"咕嘟\"冒白泡，吓得手里的锅差点扣地上，\"这...这面成精了？\"
张叔疼得直咧嘴，那活面像有生命似的往他皮肉里钻，手腕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快...快拿碱面！这玩意儿怕碱！\"
李婶手忙脚乱地抓过碱面罐子，刚要往活面上撒，就见摊前的大铁锅里，刚炸好的油条突然\"咔咔\"地动起来，根根竖起，像群挺着肚子的小白人，油锅里的油\"咕嘟\"翻着黑泡，飘出股铁锈味——那哪是油，分明是泛着泡沫的黏液！
\"不止面！油也不对劲！\"李婶的尖叫声刚起，整条街的早餐摊都炸了锅。卖包子的蒸笼里，褶子变成了细腿，包子皮鼓成透明的泡，隐约能看见里面包着的不是肉馅，是团扭动的白虫；卖豆浆的木桶里，豆渣浮出水面，聚成只长满触须的\"面水母\"，正往买豆浆的姑娘头发上扑。
\"是'面蚀魔'！\"林野踩着共享单车冲过来，车筐里还装着刚买的豆腐脑，\"《异界魔物大全》第378页写的，这玩意儿专靠面粉繁殖，遇热会变异！\"他猛地捏闸，单车在地上划出半米长的刹车痕，抄起车筐里的醋瓶就往\"面水母\"身上泼。
醋液溅在触须上，\"滋滋\"冒起白烟，那玩意儿疼得缩成团，却突然炸开，喷出无数面籽，落在旁边的煎饼摊上。摊主是个戴眼镜的小伙，正往煎饼上撒葱花，那些面籽沾着蛋液迅速膨胀，竟长成群指甲盖大的\"面蛆\"，顺着鏊子往他手背上爬。
\"我操这是加了特效的葱花吗？\"小伙吓得把煎饼铲往地上扔，刚要跑，就被阿银拽住后领——她不知啥时候拎着袋小苏打跑来了，往小伙手背上\"哗啦\"一撒，面蛆瞬间僵住，变成堆硬邦邦的面疙瘩。
\"别踩！踩碎了会爆浆！\"阿银一边喊一边往摊前跑，路过卖糖糕的摊子时，抓起油乎乎的糖稀罐子，对着正往蒸笼里钻的活面怪就泼过去。糖稀黏在活面上，像给它套了层琥珀壳，那玩意儿挣扎着膨胀，却被黏得动弹不得，最后\"噗\"地爆成滩甜腻的面渣。
张叔这边已经快撑不住了。那活面爬到他胳膊上，正往脖子缠，他手里的擀面杖被面裹成根\"面棍\"，一甩就软塌塌地垂下来。林野瞅见摊边的大铁鏊，突然冲李婶喊：\"火！把鏊子烧红！\"
李婶手都在抖，还是抓过柴火往灶里塞。鏊子很快烧得通红，林野拽着张叔往鏊子边靠，活面一碰到高温，果然\"嗷\"地缩了下，黏液都被烤成了焦黑的面痂。
\"老张！忍着点！\"林野掏出把折叠刀，刀刃在火上烤得发烫，对准活面和皮肉衔接的地方就割下去。烫红的刀刃切开面层，发出股烤面包似的焦香，张叔疼得嗷嗷叫，却死死咬着牙没挣开。
\"这边！这边还有！\"卖包子的大妈举着锅铲喊，蒸笼里的\"面包子\"咬破笼布爬出来，在地上滚成串，所过之处，水泥地都被腐蚀出麻点。阿银抓起旁边的辣椒粉，像撒花似的往面包子堆里撒——这是她刚从调料摊抢的，超辣款。
辣椒粉沾在面包子上，那些玩意儿突然膨胀成球，\"砰砰\"地炸开，溅出的面渣沾到辣椒粉，瞬间被灼成黑灰。\"原来这货怕辣！\"阿银笑得直拍大腿，又抱起袋花椒面往别处撒，\"让你们尝尝川渝除魔套餐！\"
林野刚帮张叔清理完胳膊上的活面，就见街尾的面粉店冒出滚滚白烟——那是面蚀魔的老巢！他拽过辆没人要的三轮车，往车斗里扔了袋白糖（这玩意儿能吸引面蚀魔），又塞了捆点燃的炮仗，一脚踹开车，看着三轮车撞向面粉店的卷帘门。
\"轰隆\"一声，卷帘门被撞开，白糖混着炮仗冲进店里，瞬间引爆了满屋子的面蚀魔。那些藏在面粉袋里的玩意儿被白糖吸引，疯狂往车斗里钻，炮仗炸开的火星点燃了漂浮的面粉，整个店像被扔进了火炉，燃起片金色的火焰，面蚀魔在火里发出面条被煮烂似的嘶嘶声。
等火灭了，太阳已经爬得老高。张叔举着缠着绷带的胳膊，看着案板上还在抽搐的面渣，突然笑了：\"他娘的，以后和面得加点辣椒面，看它们还敢不敢来！\"
李婶端着碗刚熬好的胡辣汤过来，往林野和阿银面前一放：\"多加点醋，解解腻。\"她瞅着满地的面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那锅胡辣汤还能喝不？\"
阿银舀了勺尝了尝，咂咂嘴：\"嗯，比平时辣点，可能是刚才撒进去半袋辣椒粉。\"
林野喝着胡辣汤，看着摊主们互相帮忙收拾摊子，卖油条的张叔已经支起新的案板，正抡着面团喊：\"刚炸的碱水面筋！免费尝！专治各种不服的面怪！\"
阳光穿过蒸汽，在地上投下碎金似的光斑。阿银突然指着对面的包子铺，笑得直不起腰——那摊主正往包子馅里加超多加葱花，边加边骂：\"让你们再敢来！噎死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异界玩意儿！\"
林野望着满街的烟火气，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可爱。那些平时为了几毛钱争得面红耳赤的摊主，遇上魔物时比谁都齐心；那些被吓得尖叫的食客，转头就拿起醋瓶、抓起辣椒面加入战斗。
或许这就是最厉害的除魔阵吧——藏在油条的酥脆里，裹在胡辣汤的滚烫中，混着葱花的呛味和醋的酸气，让任何异界魔物都明白，这人间的烟火，从来都不好惹。
他掏出手机，给队友发了条消息：【坐标红光巷，面蚀魔已清理。顺便问下，谁家需要超辣包子当武器？量大从优。】
手机很快弹出回复，是阿银发的：【给我来十个！加双倍葱花！刚打魔物消耗太大，得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