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色祭坛与桃木剑的线索
洞口里的嚎叫声越来越近，腥风从地下翻涌而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詹道临握紧紫色小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至少有十几只狼人正从巢穴里爬出来，每一只的邪气都比刚才那些更重。
“你先走！”詹道临突然对莉莉丝低吼，“去救那些女孩，把她们带出去！”
莉莉丝皱眉：“那你呢？”
“我殿后。”詹道临瞥了眼步步紧逼的面具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顺便跟这位‘恶魔代言人’聊聊人生。”
“疯了吗？”莉莉丝的声音拔高，“下面至少有一个狼群！”
“总比我们俩都死在这强。”詹道临突然将一张符纸塞到她手里，“这是‘隐身符’，能挡十分钟。快滚！”
最后那个“滚”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莉莉丝看着他眼里的决绝，又看了看那些蜷缩在笼子里的女孩，咬了咬牙：“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小剑熔了做银弹！”
她说完，转身冲向那些铁笼子，同时将那张隐身符拍在自己身上，身影瞬间变得模糊。
“想跑？”面具男冷笑一声，举起拐杖就要施法。詹道临却突然冲了上来，手里的紫色小剑带着风声刺向他的咽喉。
“你的对手是我！”
面具男被迫后退，拐杖横扫，磕在小剑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詹道临只觉得虎口发麻，小剑差点脱手——这男人看着瘦削，力气却大得惊人。
“有点意思。”面具男活动了一下手腕，骷髅头拐杖在地上一顿，“可惜，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
此时，第一只狼人已经从洞口爬了出来。它比刚才那些更畸形，半边脸覆盖着灰色的狼毛，另半边却还是人类的皮肤，眼睛是浑浊的红色，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杂种。”詹道临低声骂了一句。这根本不是自然变异的狼人，是被恶魔力量强行扭曲的怪物。
他没再恋战，转身冲向侧面的铁架，借力一跃跳上高台。这里视野开阔，能暂时避开狼人的围攻。
“跳得挺高。”面具男慢悠悠地跟上来，看着陆续爬出来的狼人将高台团团围住，发出兴奋的低笑，“你知道吗？这些狼人都是我亲手‘制造’的。用流浪汉，用瘾君子，用所有被社会抛弃的垃圾……只要给他们一点力量，他们就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包括成为怪物。”
詹道临没理他，快速从兜里摸出黄纸和朱砂。他只剩最后三张符纸，必须省着用。
“你在找这个吗？”面具男突然从风衣里掏出一个东西，高高举起。
昏月光线下，那东西泛着温润的光泽——是一把巴掌宽的桃木剑，剑身上刻着古朴的“镇魂”二字，正是莉莉丝说的那把百年雷击桃木剑！
詹道临的呼吸猛地一滞：“果然在你手里！”
“想要？”面具男用两根手指捏着剑柄，像玩弄猎物一样晃了晃，“可以，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把它给你。哦对了，还要让你的女巫小情人陪我一晚……”
话音未落，詹道临突然将一张符纸拍在脚下的铁板上。符纸瞬间燃烧，金色的火焰顺着铁板蔓延，逼得围在高台边的狼人连连后退。
“聒噪。”他趁着这个空档，纵身一跃，手里的紫色小剑直取面具男的手腕。
面具男显然没料到他敢主动进攻，慌忙后退，桃木剑却在这一晃之间脱手，朝着地面坠去。
“我的剑！”詹道临眼疾手快，在空中扭身抓住剑柄。入手温润，剑身上的“镇魂”二字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将他掌心的冷汗都吸干了。
“找死！”面具男彻底怒了，拐杖上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
雾气触碰到詹道临的胳膊，瞬间腐蚀出几个血洞，剧痛让他差点握不住桃木剑。
“这是地狱硫磺雾，沾到一点就够你受的。”面具男狞笑着逼近，“现在，把剑给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詹道临咬着牙，忍着剧痛用桃木剑的剑脊拍向自己的胳膊。金光闪过，黑雾像遇到克星一样消散，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
“果然是好东西。”他掂了掂手里的桃木剑，突然笑了，“看来今天我不光能救人，还能顺便捡个战利品。”
“狂妄！”面具男再次挥动拐杖，这次却不是攻击詹道临，而是指向那些笼子，“既然你这么想当英雄，那就看着她们死！”
随着他的话音，高台下的一只狼人突然撞向铁笼的锁扣。“哐当”一声，其中一个笼子被撞开，里面的金发女孩尖叫着滚了出来，瞬间被几只狼人围在中间。
是艾米莉！她怎么会在这里？
詹道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明明把她送回家了！
“惊喜吗？”面具男笑得更得意了，“你以为你救了她？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我放回去的诱饵，用来引你上钩的。”他指了指艾米莉的脚踝，“看到那个小小的纹身了吗？那是追踪符，只要她还在纽约，我就能随时找到她。”
艾米莉吓得浑身发抖，却突然朝着詹道临的方向大喊：“詹先生！快跑！他在骗你！他根本不是为了召唤恶魔，他是想……”
话没说完，一只狼人猛地扑了上去，尖利的爪子刺穿了她的肩膀。女孩的惨叫戛然而止，疼得晕了过去。
“闭嘴！”面具男怒吼一声，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詹道临的眼睛红了。他不是圣母，但眼睁睁看着自己救过的人再次陷入险境，还被当成诱饵耍得团团转，这让他胸腔里燃起一股滔天怒火。
“道爷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他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尤其是用无辜的人来骗我。”
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镇魂”二字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仿佛有龙吟从剑身上响起。
“这不可能……”面具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怎么可能激活它的力量？！”
“因为你这种杂碎，根本不配用它。”詹道临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双脚在高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面具男冲了过去。
桃木剑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劲风。面具男慌忙举起拐杖抵挡，却听“咔嚓”一声，骷髅头杖头被桃木剑劈成两半，黑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脸。
“啊——！”面具男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后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被震碎，露出底下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半边脸像是被火烧过，狰狞可怖，右半边脸却异常光滑，像是用别人的皮肤拼接上去的。
“是你！”詹道临瞳孔骤缩。这张脸他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十年前报道过的那个“罐头厂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据说早就死在监狱里了！
“记性不错。”面具男擦掉脸上的汁液，露出怨毒的眼神，“十年前，就是这个女人的妹妹，毁了我的脸！”他突然指向正在开锁救人的莉莉丝，“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我把她献给了恶魔！现在，我要让她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俑，狠狠摔在地上。陶俑碎裂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黑雾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的主人，赐予我力量！”面具男跪在地上，对着黑雾疯狂磕头。
黑雾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按在他的头顶。面具男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长出灰色的狼毛——他竟然在主动变异成狼人！
“疯子。”詹道临暗骂一声，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转身跳下高台，桃木剑横扫，金光过处，几只围上来的狼人瞬间被劈成两半，黑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莉莉丝！带她们走！”他一边砍杀狼人，一边朝着铁笼的方向靠近，“我来解决这个疯子！”
莉莉丝已经打开了最后一个笼子，正扶着受伤的艾米莉往外冲。听到詹道临的话，她回头看了一眼，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小心！他在召唤恶魔的分身！”
“知道了！”詹道临没空回头，他一剑刺穿最后一只狼人的心脏，终于冲到了正在变异的面具男面前。
此时的面具男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狼人，身高近三米，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爪子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眼睛是纯粹的深红色，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气息。
“死！”变异狼人咆哮着挥爪拍来，带着硫磺味的劲风几乎要将詹道临撕碎。
詹道临没有躲闪。他双手握紧桃木剑，将体内所有的元气都灌注进去，剑身上的“镇魂”二字仿佛活了过来，盘旋着冲上剑尖。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低喝一声，纵身跃起，桃木剑带着万钧之势，直刺变异狼人的心脏。
“噗嗤——”
桃木剑没柄而入。变异狼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黑色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溃烂的肌肉。它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桃木剑，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然后缓缓倒下，在地上化作一滩黑色的脓水，只留下那个被劈开的骷髅头拐杖。
黑雾失去了宿主，开始变得不稳定，在空中扭曲了几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厂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詹道临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他拄着桃木剑，踉跄着走到铁笼边，看着满地的狼尸和黑色脓水，胃里一阵翻涌。
“没事吧？”莉莉丝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卷绷带，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跟你说了小心硫磺雾……”
“死不了。”詹道临摆摆手，将桃木剑递给她，“看看是不是这把。”
莉莉丝接过剑，手指抚过“镇魂”二字，眼睛瞬间红了：“是它……真的是它……”她突然抱住詹道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肩膀微微颤抖。
詹道临愣住了。他能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还有淡淡的红酒香气，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谢了。”莉莉丝很快松开他，擦掉眼角的泪，恢复了平时的慵懒，“这剑……”
“归你了。”詹道临耸耸肩，“我答应帮你，没说要抢你的东西。”
莉莉丝挑眉：“你不想要？”
“想要，但君子不夺人所好。”詹道临笑了笑，指了指剑身上的血迹，“而且，这剑沾了太多污秽，得好好净化一下。”
此时，警笛声已经到了厂区门口。莉莉丝眼神一凛：“快走，跟警察解释不清。”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朝着厂房后面的密道跑去——那是莉莉丝早就探查好的退路。
跑出罐头厂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风吹散了身上的血腥味，带着一丝凉意。
莉莉丝突然停下脚步，将桃木剑塞回詹道临手里：“拿着。”
“不是说……”
“十年前，我妹妹就是为了保护这把剑才被抓的。”莉莉丝看着他的眼睛，紫色的瞳孔里映着晨光，“她说这是华国道士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回到真正的主人手里。现在看来，她说对了。”
詹道临看着手里的桃木剑，又看了看莉莉丝，最终握紧了剑柄：“那我就先替你保管。等你找到妹妹的下落，我再还给你。”
“一言为定。”莉莉丝笑了，眼角的碎光比星星还亮。
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身后是渐渐被晨光吞噬的黑暗。詹道临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桃木剑，又摸了摸胳膊上开始愈合的伤口，突然觉得这场纽约冒险，似乎才刚刚进入正题。
血月祭，中级恶魔，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抬起头，迎着朝阳笑了笑。
“道爷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