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哥,薛梅举报你十二年了,从你第一次被举报开始,绿藤市就查过。”
“什么也没查出来。”
“后来中江省也派人来查,还是没查出什么。”
“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和你做了十多年的兄弟,新帅集团是清清白白的。”
“你应该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吧?”
马帅沉默许久,才低声说:
“你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成阳一脸郑重:
“哥,如果当年的事真的牵扯到你,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嫂子和侄女的安全!”
“我现在是督导组的人,我有这个能力。”
马帅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苦笑说:
“阳子啊,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你怎么反倒自己往里跳呢?”
李成阳看着马帅,继续说:
“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督导组下来查麦子立的失踪案,只是一个由头。”
啥?
马帅愣住了!
回过神来后急忙问:
“那是为了查谁?”
想了想,又摇头:
“你是督导组的人,有纪律,不方便说也正常……”
可李成阳却直接开口:
“哥,你认识高赫吗?”
马帅一怔:
“高赫?”
“谁是高赫?”
“是长藤资本高明远那个养子?”
“他不是十二年前就被毙了吗?”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大晚上的,说一个死人……”
“不太吉利。”
李成阳心里一松。
他是在试探!
他赌马帅和高赫之间没有牵扯。
而马帅的反应,说明他赢了。
李成阳露出轻松的神情,马帅却皱起了眉:
“你这神态,有点不对劲。”
“阳子……高赫那件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李成阳语气一沉:
“督导组下来,就是为了查高赫的事。”
马帅眉头越皱越紧,
“督导组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他猛地抬头,嘴巴张得老大,满脸震惊地看着李成阳,
“你是说……高赫根本没死?!”
李成阳苦笑:
“没错,他没死。”
马帅吓得连手里的杯子都放下了,走到李成阳面前,压低声音问:
“会不会搞错了?”
“那小子不是被判了死刑吗?”
“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不可能!”
李成阳叹口气:
“哥,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秘密,但我必须告诉你,督导组来绿藤,就是为查清高赫的事。”
“高赫没死。”
“他一直在‘服刑’,但只是在文件上。”
马帅听得一愣:
“纸面服刑?!”
李成阳语气沉重:
“是的,纸面服刑。他一天牢都没坐过,监狱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倒吸一口凉气。
李成阳脸色愈发阴沉,
“哥,你明白要做到纸面服刑,背后得有多大的势力吗?”
“必须把公检法全打通,通过非法手段层层操作。”
“祁处跟我说,我师傅的死,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被栽赃,也是因为这个。”
“我一直觉得绿藤上空有一张看不见的网,笼罩着一切,让人看不清真相。”
“现在我明白了。”
马帅急忙问:
“你们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李成阳笑了笑: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是没有线索,督导组怎么会知道纸面服刑的事?”
“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调查也已经展开。”
“哥,我是警察。”
“我告诉你,只要警察决定查一个人,不管他躲到哪,只要资源到位,谁都逃不掉。”
“督导组级别很高,特别高。”
“他们能调动的力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马帅神情复杂,难以捉摸。
李成阳认真地说:
“哥,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在逃避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以前,是你救了我,我才活到现在。”
“现在,轮到我来救你。”
他伸出手,递给马帅,
“哥,如果你当年参与了纸面服刑的事,我亲手给你一刀,然后你远走高飞。”
“你安心,丽娟和静雅不会出事,警察要查,也只查你一个人。”
“如果没这回事,那你得替丽娟和静雅好好打算一下。”
“你不想亲眼看着静雅长大出嫁吗?”
马帅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肯定哭死在厕所里!”
他咬着牙说,
“走吧,我跟你去督导组,我要坦白。”
李成阳整个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声音都变了:
“坦白?!”
马帅出门前跟李丽娟打了声招呼。
李丽娟没当回事。
马帅经常不回家,她早就习惯了。
她心里踏实,从不担心马帅在外面乱来。
这些年来,他也许有过应酬,但心一直系在她们母女身上。
她心里清楚得很。
马帅要出门,她一点不担心。
李成阳开车带着马帅兜圈子。
马帅有点发愣:
“阳子,你这么小心?”
李成阳认真点头:
“是!”
“绿藤市头顶上的天罗地网一天没散,我就一天不敢松懈。”
马帅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楚:
“阳子,你这些年太难了。”
李成阳叹口气:
“咱俩都差不多。哥,你也有难言之隐,睡得着吗?”
马帅低头点头:
“你说得对,躲没用。事没解决,永远都安不下心。”
李成阳皱眉:
“事情严重?”
马帅叹了口气:
“我说出来,恐怕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李成阳心头一震,却坚定地说:
“绝不可能!”
“这十年,咱们比亲兄弟还亲!”
马帅没那么自信:
“到了督导组再说。”
李成阳有些不安:
“哥,你真能挺住?”
马帅叹气:
“我都不知道,进了督导组,还能不能走出来。”
李成阳吓了一跳:
“你……你杀了麦子立?”
马帅摇头:
“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杀麦子立。”
李成阳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
马帅苦笑:
“阳子,你根本不知道当年我做了什么。”
两人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督导组驻地。
祁同伟、严良、林奇早已等在那里。
马帅一进门就开口:
“祁处,我是来坦白的!”
祁同伟笑了笑:
“马董,你有没有问题,听完再说。”
“就算你真有问题,主动交代,也是立功。”
“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马帅却一脸沉重:
“哎,你们还是等我说完吧。”
祁同伟点点头,带他走进一间屋子。
马帅一愣:
“不用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