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缓缓落下,碎石堆中透出微弱的红光。王沐阳站在原地,脚底踩着断裂的符文石板,掌心的断剑还在发烫。他抬头看向祭坛深处,那最后一道凹槽的光芒虽已暗淡,却仍未彻底熄灭。
云裳靠在石柱上,左手撑着剑身,指节泛白。她喘了口气,肩头的布条被血浸透,颜色发黑。白璃坐在后方,指尖贴地,残存的狐火在掌心跳动,像风中残烛。
王沐阳闭眼,体内混沌体缓缓运转,压制着经脉中的震荡。系统轻微震动,一道提示浮现:【检测到持续性能量波动,来源方位——西北角地下三层】
他睁开眼,低声说:“别放松。”
两人抬眼看过来。
“仪式没真正结束。”他指向祭坛角落,“核心不在表面,藏在下面。”
云裳咬牙站直身体,剑尖划过地面,带起一串火星。她看了眼肩伤,没有多言。白璃深吸一口气,指尖再次渗出血珠,滴落在掌心。狐火重新燃起,比之前更暗,但依旧稳定。
王沐阳迈步向前,脚步踩在崩裂的阵纹上。每一步都小心避开残余的符文节点,那些地方还带着邪力余温,碰上去会引发轻微震颤。
三人走向西北角。途中,一块塌陷的石板挡住去路。王沐阳伸手推开,碎石滚落下方,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裂缝。冷风从里面吹出,带着腐朽的气息。
白璃将狐火往前送了些,火光映出裂缝内壁刻着的逆五字符号。她皱眉:“这是封印门的标记。”
王沐阳蹲下查看,手指摸过石壁。痕迹很新,像是不久前才被激活。他调用系统功能:【技能模拟融合】,输入《破禁九诀》的部分口诀,结合混沌体对灵流的感知,生成一段破解路径。
“需要反向注入灵力。”他说,“不能太强,也不能中断。”
云裳点头,把剑插进地面固定身体。她抬起右手,指尖凝聚雷光,缓慢探向石缝边缘。白璃同时催动狐火,缠绕在云裳手腕上,为她补充一丝灵力支撑。
王沐阳站在前方,随时准备接应。
雷光触碰到符文瞬间,石壁发出低鸣。一道细小的裂痕自中心扩散,随即停下。云裳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手臂微微发抖。
“差一点。”她说。
王沐阳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混沌体运转,将自身残余灵力渡入对方经脉。云裳眼神一闪,没有挣脱,继续推动雷光。
这一次,符文开始逆转。黑色线条由外向内回缩,最终汇聚成一点,消失不见。
轰隆一声,石门向内塌陷,露出下方通道。
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低频嗡鸣。王沐阳取出一枚珠子,握在手中。珠光亮起,照亮前方阶梯。台阶向下延伸,两侧石壁浮雕着被锁链束缚的巨影,面目模糊,但能看出四肢扭曲异常。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人。
“你们守上面。”
云裳立刻反对:“我们一起下去。”
“不行。”他摇头,“一旦门关上,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必须有人能引动警讯。”
白璃张嘴想说话,王沐阳抬手制止:“我知道你们不想留,但现在不是争的时候。我进去探路,若发现核心,立刻传信。若有变故,你们立刻离开,通知紫霄宫和青丘。”
两人沉默。
片刻后,云裳点头:“三炷香内没消息,我们就走。”
白璃盯着他,忽然说:“你答应过,不会一个人扛。”
王沐阳顿了一下,说:“我没忘。”
说完,他转身面向通道,握紧断剑,一步踏了进去。
阶梯很窄,仅容一人通行。珠光照亮脚下,每级台阶都有磨损痕迹,像是曾有人频繁出入。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时能看到白雾。
走到一半,系统再度提示:【高浓度异种源力接近,与深渊魔核特征匹配度达八成】
他停下脚步,贴墙而立,仔细观察前方。通道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门缝中有红光渗出。那光不亮,却带着压迫感,靠近时能感觉到心跳加快。
王沐阳缓步靠近,耳朵捕捉到极细微的声音——像是某种机械齿轮在转动,规律而缓慢。
他伸手推门。
门轴发出刺响,铁门向内滑开。
里面是一个方形密室,长宽约十丈。中央有一个圆形平台,平台上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布满裂纹,内部有红色液体缓缓流动,每一次脉动都会让整个房间震动一下。
平台周围立着四根石柱,柱身缠绕铁链,连接着天花板上的阵盘。阵盘正在缓慢旋转,带动铁链收紧又放松,像是在抽取什么。
王沐阳走近几步,珠光照到晶体表面。刹那间,晶体内的红液剧烈翻腾,频率陡增。
系统警告弹出:【目标已激活防御机制,三十息内将启动自毁程序】
他立刻后退两步,大脑飞速运转。这不是普通的封印物,而是被改造过的能量核心,既能维持仪式运行,也能在暴露时引爆。
他回头看向通道,知道不能独自处理。
正要退出,忽然注意到平台底部有一道刻痕。他蹲下身,用手抹去灰尘,看清了符号——是鸿蒙宝库中某件物品的标识码。
记忆瞬间被唤醒。他在三个月前兑换过一枚“镇墟钉”,用途说明写着:可抑制深渊类能量暴走,使用条件为接触核心外壳并注入持有者精血。
他摸了摸储物戒,确认东西还在。
站起身,他快速检查四周环境。密室无其他出口,天花板阵盘由一根主轴支撑,若破坏轴心,阵法会暂时停转,争取十息时间。
时间够不够?
他计算着:退回去叫人,再回来,至少要二十息。来不及。
只能自己动手。
王沐阳拔出断剑,在左手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他握住镇墟钉,将血滴在上面。钉子吸收血液后泛起微光。
他走向平台,脚步沉稳。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头顶阵盘突然加速旋转。铁链绷紧,发出金属摩擦声。平台上的晶体红光暴涨,脉动频率提升一倍。
十息倒计时开始。
他冲上平台,将镇墟钉对准晶体底部的凹槽。
就在钉子即将插入的瞬间,背后传来一声低喝:“住手!”
王沐阳猛地回头。
通道口站着一个身影,披着灰袍,脸藏在兜帽下。那人手中握着一块玉牌,正对着密室中央发射出一道蓝光。
蓝光击中阵盘,主轴发出裂响。
整个房间剧烈晃动。
王沐阳抓住机会,将镇墟钉狠狠砸进凹槽!
轰!
红光骤然收缩,随即被黑气吞没。
晶体停止跳动。
阵盘碎裂,铁链垂落。
密室陷入黑暗。
只有那枚镇墟钉还在微微发亮。
王沐阳跪在平台上,喘着粗气。他抬头看向通道口,灰袍人已经不见了。
他慢慢站起,握紧断剑,朝出口走去。
走到阶梯中途,他忽然停步。
墙壁上的浮雕,刚才明明是双手被锁,现在却变成了单手握刀,另一只手伸向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