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蹲在那具昏迷的混沌生物旁，刀尖还抵着它的手腕，黑血顺着岩缝往下渗。他没急着审，反而从腰间摸出那瓶暗红色的“灵气扰动剂加强版”，拧开盖子，滴了一滴在残骸胸口的晶体上。
“滋——”
晶体表面泛起一层蓝光，像被点燃的油膜，迅速扩散又收缩，碳化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行了。”林风眯眼，“能撑三分钟，够用了。”
苏然立刻靠过来，过滤器调到最大灵敏度，指尖轻触晶体边缘：“能量残留……不对劲。它和刚才洞口的能量波动频率一致，但性质变了，像是被煮过一遍的汤，味道还在，营养全没了。”
大壮蹲在一旁啃压缩饼干，腮帮子鼓得像仓鼠：“所以这玩意儿是连锁店？一个妈生的？”
“差不多。”林风闭上眼，右耳耳钉蓝光一闪，十七万次模拟瞬间压进一次定向推演。漏洞之眼开启，视野里不再是血肉残骸，而是无数条逆向流动的数据线，像倒卷的星河，疯狂回溯能量源头。
他手指一抖，刀尖在地面划出一道轨迹：“往里走，三千米以下，有裂缝。”
“你看见了？”苏然问。
“不是看见。”林风睁开眼，“是它自己漏出来的。就像水管破了个针眼，水压太大，喷得到处都是。”
大壮把饼干渣拍干净，扛起战锤：“那还不简单？堵上呗。”
林风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你要是在高压锅炉上贴创可贴，我现在就能听见爆炸声。”
“不至于吧？”
“至于。”林风站起身，走到岩壁前，掌心贴上去。岩层微微震颤，一丝极细的能量流正从深处渗透出来，几乎不可察觉。“这不是普通的混沌能，是‘秩序残流’。”
“啥？”大壮挠头。
“简单说，就是地球本源灵气的高纯度提炼物。”林风语气沉下来，“原本是好东西，能让人修行加速，寿命翻倍，甚至觉醒特殊能力。但现在……被人动了手脚。”
苏然瞳孔一缩：“你是说，有人故意让这东西泄漏，再用混沌手段污染，喂给这些怪物？”
“对。”林风点头，“它们吸收后不会变强，而是被改造成‘活体反应堆’。越打越硬，越伤越疯，根本杀不完。”
“难怪清剿队刚走一批，下一波就更强。”苏然咬牙，“我们一直在打填充包。”
“不止。”林风冷笑，“他们还省成本——不用训练，不用指挥，只要撒点药，野狗都能进化成坦克。”
大壮听得脸色发青：“谁干的？”
“还能是谁？”林风盯着岩壁上的纹路，“二十年前那个项目，我爹签的字，现在这洞里全是他的编号。要么他是共犯，要么……他是被栽赃的。”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苏然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绿光：“生命术·灵脉链接。”
她将能量轻轻触向岩壁渗流处。
刹那间，黑雾退散，一道澄澈的金光从岩层中透出，温暖柔和，像是初春阳光照进深井。那光芒微微跳动，竟与苏然的生命术产生共鸣，仿佛久别重逢的亲人。
但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嗡——”
一股阴冷的黑气猛然反扑，金光瞬间被吞噬，岩壁重新被混沌覆盖。
“果然是被篡改过的。”林风收回手，“原始能量没问题，是纯净的秩序之力。但有人在泄漏点布了符文阵，把‘滋养’变成了‘催化’。”
“所以外面那些变异体，根本不是自然进化？”苏然声音发紧。
“全是流水线产品。”林风冷笑，“捡个耗子，灌一口漏出来的火种，三天变暴龙。成本低，效率高，还能无限补兵。”
大壮握紧战锤：“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继续清剿？”
“清个屁。”林风摇头，“我们现在杀的，都是已经被污染的。源头不断，今天杀一百，明天来一千。等于在漏油的油库里灭火，火灭了，油还在冒。”
“所以必须找到引流节点？”苏然问。
“没错。”林风望向洞穴深处，“那里一定有个中转装置，把地核泄漏的能量收集、提纯、再定向输送。只要把它掐了，这些怪物就断奶。”
“可万一那地方守得跟银行金库似的呢？”大壮嘀咕。
“那就更说明我们找对了。”林风咧嘴一笑，“敌人越怕我们去的地方，越得去。”
他转身走向通道，刀尖拖地，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苏然快步跟上：“等等，你刚才用的药剂……是从哪来的？”
“超市番茄酱、废电池、过期丹药。”林风头也不回，“老六系统提示说，‘兄弟，这波能赢！’我就顺手调了个加强版。”
“你就信系统？”大壮怀疑。
“我不信系统。”林风停下脚步，右耳耳钉蓝光微闪，“但我信它模拟了十七万次，每次结果都一样。”
三人沉默片刻。
前方隧道逐渐收窄，岩壁上的纹路越来越密集，排列方式已不像程序指令，反倒像某种古老铭文，隐隐透出压迫感。
突然，林风抬手示意停下。
“怎么了？”苏然问。
“空气变了。”林风掌心朝上，“湿度降了，温度升了零点七度，还有股铁锈味。”
大壮嗅了嗅：“发电机漏油？”
“老式驱动装置。”林风眯眼，“而且刚启动不久。”
他右耳耳钉再次闪烁，系统调用模拟推演，十七种可能性快速掠过。最终锁定一条路径：前方三十米，岩层夹角处有隐蔽气流出口，通向垂直向下的竖井。
“下去。”他说，“那里有人工通风痕迹。”
三人加速前进。通道尽头果然出现一道裂缝，冷风从中渗出。林风贴墙而行，刀尖轻挑，撬开一块松动的岩石——后面是一截锈蚀的金属管道，管壁刻着编号：**project-07-LF**。
“LF？”大壮念出来。
“林风。”苏然低声说。
林风没说话，只是把编号拍进系统数据库。一秒后，模拟世界反馈结果：该编号关联三十七份实验日志，均来自二十年前“深地生态重构计划”，负责人签名栏，赫然是父亲的名字。
“原来不是巧合。”他冷笑，“他是故意把我引来的。”
苏然想说什么，却被一阵低频震动打断。脚下的岩层开始规律颤动，频率与之前不同，更像是某种启动序列。
“又来了。”大壮握紧战锤，“这次是电梯还是绞肉机？”
林风盯着裂缝深处：“都不是。是欢迎仪式。”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瓶子，晃了晃：“待会要是听见音乐声，那就是迎宾曲；要是听见惨叫，那就是咱们的bGm。”
苏然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笑了。
大壮咧嘴：“你这人吧，越离谱越靠谱。”
林风把瓶子别回腰间，刀尖指向裂缝：“走，看看谁家儿子今天回家吃饭。”
三人鱼贯而入，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裂缝深处，一滴黑色黏液缓缓滑落，砸在管道接口上，发出轻微的“滋”声，随即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