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身边，黑瞎子同样裹得像个球，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缩着脖子，搓着手，一副被冻惨了的模样。
但他那双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守卫的位置，每一个潜在的观察点都落在他眼里。
这可是他的亲闺女，一根毛都不能少啊。
她是他们家族唯二的人了。
“闺女，这毛子的东西就是实在，扛造！就是这鬼天气，忒冷了，爹这老骨头都要冻酥了。”
黑瞎子哆哆嗦嗦地抱怨，凑到滚滚身边，借着看货的机会蹭点暖气。
滚滚头也没抬，手指划过冰冷的枪管，语气无奈。
“爸爸，你少来。上次徒手掰弯枪管的是谁，冷就活动活动，去帮老周他们清点子弹数。”
“得令！”黑瞎子嘿嘿一笑，还真就蹿了出去，跟旁边几个穿着旧军棉袄，看起来像帽子叔叔的人熟稔地打起了招呼。
递烟，插科打诨，手上动作却不慢，一箱箱子弹过手，数量清点得又快又准。
那位被称为老周的中年男人，面色黝黑，带着常年驻守边境的风霜，他对黑瞎子这混不吝的做派似乎早已习惯，甚至带着点笑意。
他转头对滚滚说：“张老板，这次的东西成色真好，那边没为难吧。”
滚滚合上清单，笑了笑，呼出的白气瞬间散在风里：“规矩谈好了，他们出货，我们接货，钱货两清，没什么为难不为难。倒是周叔，这边运输线路还得您多费心。”
一边要吃的，轻工业，一边要武器，重工业。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苏联老大哥啊，死了都给他们送装备呢。
“放心！这条线稳当着呢！”老周拍着胸脯。
“你们办事靠谱，上面都放心。就是，下次能不能搞点更带劲的，比如那什么大一点，更大一点的家伙，我们不怕大家伙。”
黑瞎子不知何时又溜达回来了，一把搂住老周的肩膀：“老周同志，思想很危险啊！
咱们可是和平交易，主要是为了增强兄弟们的自卫能力，保卫边疆安宁！对吧，闺女。”
他冲滚滚挤挤眼。
滚滚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才对老周说：“周叔，需求清单您尽管提，能弄到的，我想办法。弄不到的，您提了我也变不出来。”
“明白明白！”老周哈哈笑起来，“跟你们做生意，痛快！”
这确实不仅仅是生意。
改革开放初期，边境并不太平，某些地区的武装力量需要更新装备以应对复杂情况，但正规渠道受限多，流程长。
有时候也需要自给自足。
滚滚和黑瞎子恰好利用张家的渠道和身手，以及那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灵活性，从对面捣腾来这些“硬货”。
品质有保障，价格也算公道，更重要的是，他们背景神秘却守信用，逐渐成了这边一个心照不宣的特殊供应商。
很多上面的人都找他们帮忙。
官方某些层面的人，像老周这样的，对他们其实是默许甚至欢迎的。
只要事情做得干净，不越线。
毕竟，大家的目标在某些时刻是一致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