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数据深渊
冰冷的河水浸透衣衫，夜风一吹，寒意刺骨。三人瘫坐在荒僻的河岸边，精疲力尽，劫后余生的庆幸被更深的危机感取代。p.p.c.的围剿、邪阵背后的阴谋、“归墟”的警告，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她们身上。
“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云破月撕下衣角，草草包扎肋下被能量光束擦过的伤口，银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她取出贴身携带的防水袋，里面装着几样关键物品：摇光星核（已用特殊手法收敛光芒）、阿青的玉佩，以及——从那个遇难主播身上找到的、一个小巧的、外壳有些变形的便携式硬盘。
“这是他的直播数据备份硬盘，或许记录了些什么。”云破月将硬盘递给沈知白。作为灵体，沈知白对能量和信息流动的感知更为敏锐。
沈知白灵体接过硬盘，幽白色的幽冥魂火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轻柔地包裹住硬盘。她并非直接读取数据，而是感知硬盘内部残留的磁场印记和信息碎片，这是一种超越常规数据恢复的、基于灵异层面的“溯源”。
片刻后，沈知白灵体微光闪烁，传递出凝重的意念：
“硬盘物理损伤不轻，但核心数据区有强烈的执念残留……是那个主播临死前最后的意念烙印。我看到了几个关键碎片：
‘客户’的指令：他并非自发探险，而是受一个匿名的‘客户’高价雇佣，任务是‘在疗养院三楼禁闭室进行至少连续48小时的灵异直播’，并要求‘必须触发并记录下最强的灵异反应’。对方提供了详细的行动指南和……一些‘辅助道具’（很可能就是那些邪异符号的绘制方法）。
被窥视感：直播开始后不久，他就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时刻处于某种‘监视’之下，但这种监视并非来自鬼魂，而是更冰冷、更技术性的东西（吻合p.p.c.的监视器）。
仪式与失控：他按照‘指南’在禁闭室布置了某种‘召唤仪式’（很可能就是缚灵咒的核心）。仪式‘成功’了，但召唤来的东西远超出他的想象和控制。他被无数婴灵怨念吞噬的最后一刻，模糊地‘看’到一个穿着p.p.c.制式外套、但面容模糊的身影，冷静地站在门口‘记录’着一切，然后……切断了直播信号。
‘归墟’的低语：在他意识彻底湮灭前，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仿佛电子合成的声音，重复着一个词——‘归墟，样本采集完成’。”
信息碎片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那个主播，从始至终都是一枚被p.p.c.（或与其相关的势力）利用的“棋子”和“实验品”！所谓的灵异直播，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用以收集极端灵异现象数据的“现场实验”！而那个养炼婴灵的邪阵，很可能也是p.p.c.为了某种目的而布置或至少是纵容存在的！
“样本采集……他们把活人的灵魂和灵异反应当成了‘样本’？”林小夏真灵传来难以置信的波动，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为了数据，不择手段……这确实是p.p.c.的一贯作风。”云破月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但‘归墟’……这个词再次出现。它到底是什么？一个项目代号？一个地点？还是……某个存在的名号？”
沈知白灵体继续感知：“硬盘深处，还有一层极其隐蔽的加密数据流，残留着非常微弱的、与那个自毁探测器同源的技术印记。我无法直接破译，但能感觉到，它指向一个位于城市边缘废弃工业区的地理坐标，并且标记为……‘归档点’。”
“归档点？”云破月眼神一凛，“是p.p.c.存放数据或‘样本’的地方？还是另一个陷阱？”
“风险极大，”沈知白承认，“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p.p.c.认为我们已经‘清理失败’，数据也已上传，或许会放松对‘归档点’的警惕。这是我们揭开‘归墟’面纱的唯一机会。”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们没有退路。
“我们需要装备和情报。”云破月冷静下来，快速思考，“我的伤势需要处理，也需要弄到一些能对抗p.p.c.科技装备的东西。我知道一个地方……一个游离在p.p.c.监管之外的‘灰色地带’，或许能帮到我们。”
“哪里？”林小夏问。
“鬼市。”云破月吐出两个字，“‘夜鸦集’。一个只在午夜后、依靠特殊渠道才能进入的地下交易市场，那里流通着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包括一些……从p.p.c.内部流出的违禁品和情报。我有进入的渠道。”
鬼市？沈知白和林小夏都感到意外，但眼下这确实是获取资源的最佳途径。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在p.p.c.全面通缉我们之前行动。”云破月挣扎着站起身，“我知道一条隐秘的路线可以避开主要监控，但需要徒步穿越这片林地，路程不短。”
夜色深沉，三人稍作休整，处理了伤口，便再次踏上征程。在茂密而黑暗的林地中穿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追兵或林中的邪祟。
经过数小时的艰难跋涉，天际微亮时，她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附近——一片位于城市远郊、被废弃工厂和棚户区包围的三不管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垃圾和某种劣质熏香混合的怪味。
云破月带着她们七拐八绕，来到一堵布满涂鸦的破墙前。她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敲击了墙上几块看似普通的砖石。
片刻沉寂后，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透出昏暗摇曳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
“跟上，别乱看，别多问。”云破月低声嘱咐，率先侧身而入。
沈知白和林小夏紧随其后。踏入缝隙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隐藏在废弃地铁隧道深处的、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巨大地下集市！
这就是“夜鸦集”。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集市的某个阴暗角落，一双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睛，已经悄然锁定了她们的身影。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与p.p.c.截然不同、却同样危险的光芒。
新的险地，新的谜团，已在脚下展开。
（第一百六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