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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莽山的晨雾绝非寻常水汽,倒像是九天之上被揉碎的流云,带着几分仙家气韵,浓稠地漫在黛色山脊的褶皱里。晨光已刺破天际半个时辰,这雾却仍不肯散去,反而随着山风流转,将整片山林晕染成一幅水墨长卷——墨绿的松柏隐在雾中,只露出半截苍劲的枝干;灰褐色的岩石被雾水浸润,泛着温润的光泽;连地面厚厚的腐叶层,都蒸腾着若有若无的白气,混着松针的清冽与腐殖土的醇厚,酿成独属于苍莽山的晨味。

带着这股气息的微风穿林而过,卷起几片边缘泛黄的落叶。叶片打着旋儿,像是在与枝头作最后的告别,最终轻轻落在展雄飞的靴尖上。靴面上绣着暗金色的雷云纹,此刻沾了些雾水,纹路愈发清晰。他刚与花盈盈踏出山谷阴影,指尖还残留着昨夜山洞篝火的余温,燃着时连周遭的灵气都跟着沸腾,此刻余温虽淡,却仍能让他指尖泛起细微的麻痒。

可这份闲适只持续了一瞬。展雄飞的目光骤然被前方空地上那道白色身影攥住,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牢牢缚住,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连呼吸都漏了半拍。他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气息,生怕眼前的景象是晨雾凝成的幻象,稍一呼气便会消散。

那身影立在晨光斜照的缓坡上,月白色的衣裙却被一路奔波搅得没了章法——裙摆下摆沾着深褐色的泥点,是苍莽山特有的腐殖土颜色;边角勾破了几缕丝线,露出里面细密的针脚;连腰间系着的同色玉带,都歪斜地挂在一侧,显然是一路御剑狂奔,连抬手整理衣饰的功夫都没有。

她的发髻也松了大半。原本精心挽起的飞天髻散了下来,只剩下一支素银簪子斜斜插着,簪头雕着一朵小巧的兰花纹。几缕墨色青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被晨雾打湿,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下颌优美的弧线。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越过小巧的鼻尖,最终滴进衣领里,消失在衣襟深处。

可纵使面色带着掩不住的焦急与疲惫,那双望向他的杏眼,却亮得惊人。那不是寻常女子的柔美眼眸,此刻像是迷路的旅人在茫茫黑夜中找到了唯一的灯火,瞳孔里映着他的身影,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又像是收藏家寻回了失落百年的稀世珍宝,眼底藏着后怕的颤抖,连眼尾都泛着淡淡的红意。

“沐瑶!”

展雄飞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两个字在他喉间滚了许久,被他咬得极重,带着连日来积压的所有情绪——自传送阵崩碎后,他每日在苍莽山奔波寻觅的担忧;寻遍整个山谷却得不到半点消息的焦虑;昨夜在山洞中辗转难眠,午夜梦回时全是她身影的思念。这些情绪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尽数化作滚烫的暖流,直冲眼眶,让他的视线都微微模糊。

他甚至来不及与身旁的花盈盈打声招呼,双脚已经下意识地迈开。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向双腿,经脉中传来轻微的胀痛感,那是灵力运转过快的征兆。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像是离弦的箭,朝着那道白色身影狂飞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掠过的草木飞速后退,可他的眼中,只有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

云沐瑶也看清了他。原本紧抿的唇瓣猛地一颤,像是被风吹动的花瓣,泪水瞬间涌满了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人影。她再也顾不得维持女子的端庄,提着裙摆便朝着他飞奔——裙摆扫过草丛,惊起几只晨起的飞虫,它们扑棱着翅膀,却跟不上她的脚步。“雄飞!”她哽咽着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脆弱,像是怕这声呼唤会将眼前的人惊走。

两道身影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紧紧相拥。那力道之大,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却谁也不肯松开。展雄飞双臂用力,几乎要将云沐瑶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熟悉的兰花香,那是她特有的“凝兰露”调制的发油味道,哪怕连日奔波,也未曾消散。掌心下是她温热的脊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头——这真实的触感,让他悬了多日的心终于重重落地,像是一块巨石沉入了平静的湖面。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指节泛白,连带着衣料都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皱。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温热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肩头,带着淡淡的咸涩,却烫得他心口发疼。那泪水像是带着温度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肌肤,也温暖着他的心房。

“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展雄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他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兰花香混着晨雾的湿润,连带着空气中的草木香,都变得格外安心。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沾着的草屑味道,那是她在山林中穿梭时留下的痕迹,每一丝气息,都在告诉他:她回来了,她就在这里。

“我没事……我找了你好久……”云沐瑶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哽咽:“我醒来就在青溪镇的客栈客房里,门窗都是关好的,桌上还放着一碗温着的粥,可你人却不见了。我问了客栈的阿竹,她才支支吾吾地说,你前一日天不亮就去了苍莽山,说要找什么东西……我……我不顾她阻拦,稍作休整立刻就御剑赶来了。”

她没说的是,醒来时发现他不在身边的恐慌;没说的是,从阿竹口中得知他去了苍莽山时的心悸;更没说的是,御剑飞行时灵力不济,好几次差点从剑上摔落的狼狈。可展雄飞却能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拼凑出她这几日的狼狈与焦急。

原来,当日传送阵崩碎时,一股狂暴的空间之力将两人分开。云沐瑶被一股余波推向了东南方向,比他晚了整整一天才在青溪镇的客栈里醒来。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赤着脚冲到楼下,抓着客栈侍女阿竹的手臂追问展雄飞的下落。得知他前往苍莽山后,哪怕自己体内的灵力还未完全平复,甚至连一口热饭都没来得及吃,便直接召出佩剑“冷月剑”,朝着苍莽山的方向赶去。

这片山脉纵横数百里,峰峦叠嶂,妖兽横行,更有无数瘴气弥漫的幽谷。她凭着记忆里客栈老板曾提过的“月牙谷附近有灵草”的大致方向,昼伏夜出,整整寻了两日两夜。白日里,她御剑在山林上空穿梭,眼睛不敢有片刻停歇;夜晚,她便在山洞中简单休整,连打坐恢复灵力时,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错过他的踪迹。灵力几近枯竭,好几次只能徒步在山林中行走;甚至还遇到过一头化神巅峰的黑熊妖兽,她凭着精妙的阵法暂时困住对方,才险之又险地逃脱。

直到今日清晨,在这片山谷外,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两人相拥了许久,久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直到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两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彼此。

云沐瑶脸颊微红,抬手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指尖还残留着泪水的湿润。她这才注意到站在展雄飞身后的花盈盈,目光下意识地顿住。

那是个容貌极清丽的女子,身着一袭雪白色的宫装,裙摆绣着细密的银线暗纹,走动时暗纹流转,像是有月光在裙摆上跳跃。她的气质清雅如空谷幽兰,哪怕站在荒山野岭间,也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手中握着一支羊脂玉笛,笛身上刻着繁复的云纹,一看便知是珍品。她正站在几步开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坦荡清澈,看向他们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异样,只有纯粹的祝福,像是在看一对久别重逢的亲人。

“这位是?”云沐瑶疑惑地看向展雄飞,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倒不是怀疑,只是乍然看到与他同行的陌生女子,心中难免有些微妙的情绪——那是女子对亲近之人身边出现陌生异性时,本能的好奇与在意。

展雄飞连忙侧身,将两人拉到一起介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解释:“沐瑶,这位是神梦宫的少宫主,花盈盈。我前些日子在月牙谷附近遇到她,当时她正被三头翼爪熊围攻。那翼爪熊是炼虚后期的妖兽,而她因为之前被幽冥教的人偷袭,神魂受创,灵力不济,根本不是对手。我便出手救了她,这几日一直在山洞里陪她养伤,顺便等她神魂恢复一些。”

他顿了顿,又转向花盈盈,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珍视,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盈盈姑娘,这位便是我跟你提起过的,云沐瑶。”

“花姑娘,多谢你这几日照顾雄飞。”云沐瑶上前一步,对着花盈盈浅浅躬身,唇角扬起温婉的笑意,眼中满是真切的感激。她出身在一个小家族,最擅察言观色——花盈盈看向展雄飞的眼神里,只有感激与敬重,那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的暧昧。心中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

花盈盈连忙侧身避开她的行礼,手中玉笛轻摆,动作优雅而得体:“云姑娘客气了。展公子救了我的性命,我照顾他本就是分内之事,谈不上感谢。况且这几日,展公子时常提起你,说你聪慧坚韧,不仅精通阵法,还能在危急时刻保持冷静,听得我都忍不住羡慕你们之间的情谊。”她说得坦诚,眼神里没有半分作假,连语气都带着几分真心的赞叹。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展雄飞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耳尖微微泛红。他确实时常提起沐瑶,可都是在闲聊时不经意间说起,没想到被花盈盈看了出来。

云沐瑶的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像是被阳光晒透的桃花瓣。她却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花盈盈的手。她的指尖微凉,掌心却很柔软:“花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叫我沐瑶吧。看你的年纪,似乎比我小上一两岁,我便托大叫你一声盈盈妹妹,可好?”

花盈盈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像是冰雪初融的模样。她反手握住云沐瑶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用力点了点头:“那我就斗胆叫你沐瑶姐姐了。”

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女子,因为同一个男子,竟在这荒山野岭间瞬间变得如同姐妹般亲近。她们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话题从青溪镇客栈里甜得发腻的桂花糕,说到苍莽山深处会吐毒雾的瘴气藤,又说到展雄飞昨日误把毒蘑菇当成灵药差点误食的糗事——那毒蘑菇通体雪白,与展雄飞曾见过的“玉露芝”极为相似,若不是花盈盈及时提醒,他恐怕就要误食中毒了。

展雄飞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林间回荡,清脆而悦耳。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给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连空气中的草木香,都仿佛染上了几分甜意。他心中既有惊讶,又有说不出的暖意——他原本还担心两人见面会有隔阂,毕竟女子心思细腻,容易多想,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对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展雄飞见她们聊得差不多了,才适时开口问道。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晨雾已经散去大半,日头渐渐升高,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按照他们的行程,确实该规划下一步的方向了。

云沐瑶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拉着花盈盈的手说道:“我在青溪镇时,听客栈里的修士闲聊,说云州城最近有件大事要发生——城外的仙人墓,快要开启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连眼神都亮了起来:“据说那是上古时期一位渡劫飞升的仙人留下的墓穴,名叫‘玄真仙人’。传闻这位仙人擅长炼丹、炼器、阵法,修为更是达到了大乘期巅峰。所以他的墓穴里,不仅有能助修士突破炼虚期的奇珍药材和天材地宝,甚至还藏着失传已久的上古功法秘籍,比如能提升神魂强度的《凝神经》,还有能增强肉身力量的《九转金身诀》!我们不如去云州城看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她说得绘声绘色,连传闻中的细节都描述得一清二楚,显然是在青溪镇时特意打听了不少消息。

“仙人墓?”展雄飞和花盈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意动。展雄飞如今已是化神中期巅峰,体内的灵力早已充盈,经脉也被灵力滋养得愈发宽阔,距离突破到炼虚期也不远了,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和足够的天材地宝辅助;云沐瑶卡在化神后期也有些时日了,修为停滞不前,急需珍稀药材来冲击瓶颈;而花盈盈虽然已是炼虚后期,但之前被幽冥教的人偷袭,神魂受了重创,哪怕有《太虚神游经》辅助恢复,也需要稀有药材来滋养神魂,否则神魂创伤恐会留下后遗症。

这仙人墓,对他们三人而言,无疑是绝佳的机会。

“好,就去云州城。”展雄飞当即点头,语气坚定,没有半分犹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正好我也想在云州城打探一下幽冥教余孽的消息。盈盈说,她之前被幽冥教的人追杀,那些人功法诡异,目标明确,此事恐怕不简单,或许能在云州城找到些线索。毕竟仙人墓开启这么大的事,各方势力都会聚集,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云沐瑶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神色凝重起来,连握着花盈盈的手都微微收紧:“幽冥教?怎么还会有余孽?”

花盈盈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玉笛垂落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笛身的云纹,眼神里带着几分忧虑:“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追杀我的那些人,所用的功法带着浓郁的死气,与神梦宫古籍中记载的幽冥教邪功《噬魂诀》极为相似。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每次出手都直指我的神魂,似乎就是冲着神梦宫的《太虚神游经》来的。”

她抬起头,看向展雄飞和云沐瑶,语气严肃了几分:“我们正好可以借着仙人墓开启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查到些关于幽冥教余孽的线索——毕竟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未必会错过。仙人墓里的宝物众多,尤其是能滋养神魂的宝贝,对修炼《噬魂诀》的人来说,更是难得的机缘。他们很可能会混在前往仙人墓的修士中,伺机夺取宝物,甚至对其他修士下手,吸取他们的神魂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三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启程前往云州城。有了花盈盈这位炼虚期修士同行,一路上的妖兽果然不敢轻易靠近——毕竟炼虚期修士的气息对低阶妖兽而言,如同猛虎对羔羊的威慑,只需稍稍释放一丝气息,便能让周围的妖兽望风而逃。

三人并肩飞行,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沿途的山林飞速后退,下方的河流如同银色的丝带,蜿蜒在群山之间。他们避开了几处妖兽聚集的山谷,也绕开了瘴气弥漫的幽谷,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远远望见了云州城那高大的轮廓。

云州城比青溪镇繁华了何止数十倍,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高大的城墙由青灰色的花岗岩砌成,高达十余丈,墙面平整光滑,历经数百年风雨侵蚀,却依旧坚固如初。最令人惊叹的是,墙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这些纹路相互交织,形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那是南域有名的“九转连环阵”。

此阵法由上古时期的阵法大师所创,共分九层,层层相扣,不仅能抵御凡俗军队的千军万马,更能抵挡炼虚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当年南域遭遇妖兽潮时,正是这“九转连环阵”护住了云州城,让城中百姓和修士得以保全。

城门口的官道宽阔平坦,由青石板铺就,上面留下了无数车轮和马蹄的痕迹,见证着这座城池的繁华。官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有推着独轮车的行商,车上装满了各地的特产,从岭南的丝绸到北境的皮毛,应有尽有;有背着行囊的旅人,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色,显然是慕名而来;更有不少气息凝练的修士,他们或身着宗门服饰,或穿着劲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警惕。

守城的士兵也与别处不同。城门口两侧,不仅有身着明光铠甲、手持长枪的凡俗武者,他们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散发着凛然的杀气;还有几位气息沉稳的金丹期修士,他们身着青色道袍,腰间挂着令牌,正逐一盘查进城的人。这些修士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进城者的脸,仿佛能看穿人心,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看来云州城最近确实不太平。”展雄飞落在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低声对身旁的两人说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城墙上的阵法纹路比寻常城池的更加活跃,阵法中流淌的灵力也更加充盈,显然是被人刻意催动着,处于随时可以发动的状态。

云沐瑶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地看向城门口:“你看那些守城的修士,他们的手都按在兵器上,神色警惕,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而且进城的修士虽然多,但大多神色匆匆,彼此之间很少交流,气氛有些紧张。”

花盈盈则将神魂悄悄释放出去,覆盖了整个城门区域。片刻后,她收回神魂,轻声说道:“城里面至少有三位炼虚期修士的气息,还有不少化神期修士。而且我能感觉到,城中心的方向,有一股很强的灵力波动,似乎是某个大宗门的人在那里驻扎。”

三人不再多言,随着人流缓缓向城门走去。轮到他们盘查时,那位金丹期修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目光在展雄飞的破妄剑和花盈盈的玉笛上停留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三位从何处来?前往云州城何事?”

展雄飞抱拳道:“鄙人展雄飞,这两位是我的同伴云沐瑶和花盈盈。我们从青溪镇而来,听闻云州城附近有仙人墓即将开启,特来凑个热闹,希望能得些机缘。”他语气平静,神色自然,没有丝毫破绽。

那修士点了点头,又看向花盈盈,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的炼虚期气息,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原来是三位道友。近来云州城修士众多,鱼龙混杂,还望三位在城中行事谨慎,切勿与人争斗。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前往城主府据点求助。”

说完,他便侧身让开道路,示意三人可以进城。

三人道谢后,随着人流走进城中。刚踏过城门,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与城门口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宽阔的街道由青石板铺就,平整光滑,经过常年的踩踏,石板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一间紧挨着一间,挂着五颜六色的幌子,随风飘浮,格外醒目。

绸缎庄的伙计站在门口,高声吆喝着新到的云锦:“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快来看看啊!刚从岭南运来的云锦,颜色鲜亮,质地柔软,无论是做衣服还是做被褥,都是上好的选择!”他声音洪亮,唾沫横飞,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观看。

酒楼的小二则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手中的抹布甩得啪啪作响:“客官,里面请!我们酒楼的招牌菜‘红烧灵鹿肉’‘清蒸水龙鱼’刚出锅,还有自家酿造的‘醉仙酿’,喝上一口,保证您神清气爽,灵力充盈!”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与饭菜的香气,勾得人食欲大开。

还有不少售卖法器、丹药的摊位前,围满了修士。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从最低阶的法器剑到中阶的防御玉佩,应有尽有;丹药的种类也十分丰富,从基础的疗伤丹、聚气丹到进阶的凝魂丹、破障丹,琳琅满目。修士们围在摊位前,与摊主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这位道友,看看我这枚‘避尘珠’!中阶法器,能自动隔绝灰尘和瘴气,无论是赶路还是探险,都用得上!只卖五百块下品灵石,绝对划算!”

“五百块?太贵了!四百块,我就买了!”

“四百块不行啊道友,这避尘珠的材料都不止四百块了……最多让你五十块,四百五十块,不能再少了!”

这样的讨价还价声,在街道上随处可见。

但只要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城中的修士数量明显比平时多了许多。这些修士大多身着劲装,腰间别着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戾气——显然,他们都是为了即将开启的仙人墓而来。而且这些修士中,有不少人彼此认识,却只是点头示意,很少有深入交流的,气氛中隐隐透着一股竞争的紧张感。

展雄飞三人找了一家位于城中心的“迎客楼”客栈住下。这家客栈的规模不小,共有三层,二楼和三楼都是客房,一楼则是大堂和餐厅。客栈的装修十分精致,门窗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大堂的柱子上挂着名人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他们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样客栈的招牌菜——“水晶虾饺”、“翡翠青菜”、“糖醋排骨”,还有一壶招牌的“云雾茶”,便听到隔壁桌的两个修士压低了声音,在议论仙人墓的事。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阔背大刀,脸上满是络腮胡,看起来十分凶悍。他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兴奋:“哎,你听说了吗?仙人墓的入口已经找到了,就在城外三十里的落仙谷!我昨日特意去落仙谷附近探查了一番,看到谷口有不少修士在那里驻扎,据说三日后准时开启,绝不会有误!”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青衣修士,他身材消瘦,面色苍白,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听到壮汉的话,他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忌惮:“何止听说了!我昨日在城西的‘清风茶馆’,听一个来自南域大宗门‘衍水宗’的弟子说,这次连‘衍水宗’‘碧水阁’‘烈火门’这些顶尖宗门都派了核心弟子来,甚至连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血手判官’都来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你想想,连他都来了,这次的仙人墓里肯定有重宝!据说玄真仙人当年渡劫飞升时,留下了一枚‘九转回魂丹’,此丹药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瞬间恢复全部灵力,是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还有传言说,仙人墓里还有一把上古神器‘斩妖剑’,威力无穷,能斩妖除魔,所向披靡!”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凝重,“宝物虽好,但竞争也肯定激烈。衍水宗和碧水阁的核心弟子,哪个不是天赋异禀,修为高深?还有血手判官那个煞星,他行事狠辣,不择手段,为了宝物,连自己人都杀!这次的仙人墓开启,恐怕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啊。”

“血雨腥风怕什么?”壮汉放下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富贵险中求!只要能从仙人墓里得到一件宝贝,别说血手判官,就算是面对大乘期大能,老子也敢拼一把!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只是化神初期,若是再没有机缘,恐怕这辈子都突破不了炼虚期!这次仙人墓开启,就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绝不会错过!”

青衣修士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哼,就你这点化神初期的修为,还想和那些大宗门的天才抢?衍水宗的核心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化神后期巅峰,甚至有的已经触摸到了炼虚期的门槛;碧水阁的弟子擅长水属性功法,防御极强,你根本伤不了他们。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拾东西回家抱孩子吧,免得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壮汉顿时怒了,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阔背大刀发出“哐当”一声响,显然是动了真火。

青衣修士也不甘示弱,手中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画着一幅山水画,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壮汉:“怎么?想打架?这里是迎客楼,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若是想动手,咱们出去单挑,看看谁的命更硬!”

两人顿时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横飞。周围的修士纷纷侧目,有的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有的则皱着眉头,显然对两人的争吵感到不满。

展雄飞三人不动声色地听着,手中端着茶杯,轻轻抿着茶水,仿佛对眼前的争吵漠不关心。但实际上,他们都将两人的对话记在了心里,心中对仙人墓的凶险又多了几分认知。

“看来这次的仙人墓确实不简单,不仅宝物众多,而且高手如云,我们得小心行事。”云沐瑶放下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低声说道。她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血手判官的名号,她早有耳闻。那是个行事狠辣的散修,修为高达炼虚后期巅峰,据说已经杀了不下百位修士,连一些宗门的长老都敢招惹,而且他修炼的功法十分诡异,能吸取他人的灵力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花盈盈点了点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语气严肃:“我刚才用神魂悄悄探查了一下,这客栈里至少有三位炼虚期修士,其中一位的气息很强,恐怕已经达到了炼虚后期。整个云州城中,炼虚期修士恐怕有五位以上,还有不少炼虚期巅峰的存在,甚至可能有合体期修士隐藏在其中。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我们尽量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以免惹祸上身。”

展雄飞放下手中的筷子,沉声道:“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天材地宝和能辅助修炼的功法秘籍。能不与人争斗就尽量避开,尤其是那些明显不好惹的势力,比如那个血手判官,还有南域的大宗门。他们人多势众,而且高手众多,我们三个单打独斗或许还行,但若是对上他们的宗门势力,恐怕讨不到好处。”

他看向云沐瑶和花盈盈,眼神坚定:“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保命要紧,宝物再好,也不如性命重要。我们可以放弃宝物,但绝不能把自己的命丢在仙人墓里。”

云沐瑶和花盈盈都点了点头,心中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接下来的三日,三人一边在城中打探消息,一边抓紧时间修炼,为即将到来的仙人墓之行做准备。

展雄飞借助花盈盈指点的《太虚神游经》神魂修炼法门,盘膝坐在客房的蒲团上。他的房间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蒲团,但十分安静,适合修炼。他指尖掐着法诀,引导着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同时将一部分灵力注入识海,滋养着神魂。

《太虚神游经》果然名不虚传,是一部极为高深的神魂修炼功法。按照功法运转灵力,展雄飞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的神魂正在缓慢地凝实,原本有些模糊的神魂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且他对灵力的掌控也更加精妙,之前施展《雷闪》身法时,总会有一些灵力浪费,但现在,他能将灵力精准地运用到每一个动作中,身法变得更加迅捷、流畅。

到了第三日清晨,展雄飞体内的灵力突然暴涨,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经脉中奔涌。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是突破的征兆。他连忙收敛心神,全力引导着灵力冲击化神中期巅峰的桎梏。灵力如同奔腾的骏马,一次次冲击着桎梏,经脉传来阵阵胀痛感,但他咬牙坚持着。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在体内响起,桎梏被成功冲破。灵力瞬间涌入新的经脉,展雄飞的修为顺利突破到了化神后期。不仅如此,他修炼的《雷闪》身法,也在突破的瞬间,隐隐触摸到了第三层“闪灭”的门槛——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在瞬间实现短距离的空间穿梭,速度将比现在快上数倍。

展雄飞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握紧拳头,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充盈的灵力,以及更加凝实的神魂。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实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云沐瑶则在展雄飞的帮助下,用他之前在前往月牙谷时采摘的“凝露草”炼制了一枚辅助巩固修为的“凝露丹”。凝露草是一种十分稀有的灵草,只生长在灵气浓郁的山谷中,能滋养灵力,稳固修为。云沐瑶将凝露草与其他几种辅助药材搭配,放入丹炉中炼制。

她盘膝坐在丹炉前,神情专注,双手不断变换着法诀,控制着丹炉中的火候。丹炉中的火焰时而暴涨,时而减弱,药材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融化成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药香。经过数个时辰的炼制,一枚通体莹白、泛着淡淡光泽的凝露丹终于炼制成功。

云沐瑶将凝露丹取出,放入玉瓶中。她盘膝坐在窗边,取出凝露丹,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然后分散到四肢百骸。她闭上眼睛,全力吸收着药力,将化神后期巅峰的修为巩固得更加扎实。体内的灵力运转愈发流畅,经脉也被药力滋养得更加宽阔,距离炼虚期只有一步之遥。

花盈盈的进步也不小。她每日闭门不出,待在房间中调养神魂。神梦宫特制的“凝神丹”果然效果显着,这种丹药以多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能快速滋养受损的神魂。花盈盈每日服用一枚凝神丹,然后运转《太虚神游经》吸收药力。

到了第三日傍晚,她的神魂伤势已经恢复了八成。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眼底的疲惫也彻底散去,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愈发沉稳、凝练。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能清晰地感觉到,神魂比之前更加强大,对灵力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丝鱼肚白,云州城外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无数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御使着各式各样的佩剑与法宝,有剑形的、刀形的、鼎形的,还有一些奇特的法宝,如扇子、铃铛、玉佩等。这些法宝散发着不同颜色的灵光,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修士们朝着城外落仙谷的方向飞去,一时间,天空中剑光闪烁,法宝的灵光如同繁星般密集,遮天蔽日,场面极为壮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每个修士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仙人墓中琳琅满目的宝物。

展雄飞三人也混在人群中,御使着佩剑,朝着落仙谷飞去。他们飞得不算太高,刻意压低了自己的气息,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展雄飞将《雷闪》身法运转到极致,身形如同一道玄色的闪电,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云沐瑶的凝霜剑散发着淡淡的寒气,飞行时悄无声息;花盈盈的流霞剑则留下一道粉色的光痕,十分醒目,但她收敛了自己的炼虚期气息,让人误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化神期修士。

半个时辰后,落仙谷的轮廓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处狭长的山谷,谷口两侧是陡峭的悬崖,悬崖高达数百丈,崖壁上长满了翠绿的藤蔓,藤蔓上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五颜六色的,十分美丽。谷中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雾气中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吸入肺中,让人浑身舒畅,灵力也随之微微波动。

顺着雾气向山谷深处望去,隐约能看到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那里。石门由整块的黑色巨石雕凿而成,高达十余丈,宽约五丈,厚度至少有三丈。石门上刻满了古老而晦涩的符文,这些符文排列整齐,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阵法。符文的颜色是暗金色的,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沧桑古朴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上古时期的辉煌往事——那便是玄真仙人墓的入口。

石门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粗略一看,至少有数百人之多。这些修士分成一个个小团体,泾渭分明地站在不同的区域,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神中带着警惕与戒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个势力最为庞大的团体。

左边一群修士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胸前绣着血色的骷髅图案,图案狰狞可怖,散发着阴森的气息。这群修士大约有三十余人,个个气息彪悍,眼神凶狠,腰间都别着兵器,显然是某个散修联盟。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约莫八尺有余,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的疤痕,疤痕颜色呈暗红色,像是刚愈合不久。他的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扫视着周围的修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是血手判官!”人群中有人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恐惧。

展雄飞也认出了此人,正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血手判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手判官周身散发着炼虚后期巅峰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山岳般厚重,压得周围的修士都有些喘不过气。周围的修士都刻意与他保持着至少三丈的距离,显然是对他极为忌惮。

右边一群修士则穿着清一色的青色道袍,道袍上绣着太极图案,气质出尘,手中大多握着拂尘或长剑,显然是南域大宗门衍水宗的弟子。这群修士人数更多,约莫有五十余人,个个修为不低,最差的也是化神中期,其中不乏化神后期甚至炼虚初期的修士。为首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他身着绣着金边的紫色道袍,道袍上绣着复杂的云纹,手中握着一柄桃木剑,剑身上泛着淡淡的灵光。他虽闭着眼睛,双手背在身后,周身却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展雄飞能隐约感觉到,这老道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合体期中期,绝非易与之辈。

“那是衍水宗的清玄道长!据说他是衍水宗的长老之一,实力深不可测,曾斩杀过合体期的妖兽!”有修士认出了老道,语气中带着敬畏。

而在石门正前方,则聚集着一群散修。他们没有统一的服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低声交谈,讨论着仙人墓中的宝物;有的在闭目养神,抓紧时间恢复灵力;还有的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其他势力欺负。这些散修大多修为不高,最高的也不过炼虚初期,显然是想趁着仙人墓开启的混乱,浑水摸鱼,捞些好处。

展雄飞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人群边缘走去,找了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停下。这里靠近谷壁,崖壁上的藤蔓垂落下来,正好能遮挡住他们的身影。既能清楚地看到石门的动静,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是个绝佳的观察位置。

“咚!咚!咚!”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雾气,如同利剑般照射在巨大的石门上。就在阳光触碰到石门的瞬间,石门上的古老符文突然亮起,发出耀眼的金光。这些金光如同水流般在符文间流转,顺着符文的纹路蔓延,很快便将整个石门都笼罩其中。

紧接着,整个落仙谷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地面上裂开一道道细小的缝隙,碎石与尘土簌簌落下,如同下雨般。空气中的灵气变得愈发浓郁,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灵雾,灵雾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咔嚓——”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仿佛是远古的巨兽苏醒。巨大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一道宽约三丈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通道内一片漆黑,却有一股比谷中浓郁数倍的灵气从通道内喷涌而出,带着淡淡的药香与古老的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仙人墓开启了!”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兴奋。

刹那间,所有修士如同潮水般朝着石门涌去。血手判官率先动身,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黑影,速度快得惊人,瞬间便冲到了石门门口。他身后的黑衣修士紧随其后,对着挡路的散修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掌,掌风凌厉,带着浓郁的死气。

“滚开!挡路者死!”黑衣修士厉声呵斥,一掌将一个化神初期的散修拍飞出去。那散修口吐鲜血,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显然是被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

其他散修见状,纷纷惊恐地后退,不敢再挡在他们身前。血手判官等人如同无人之境,径直走进了石门。

那鹤发童颜的清玄道长也不甘示弱,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手中桃木剑轻轻一扬,一道青色的剑气劈出,剑气如同长蛇般在空中游走,将身前的人群分开一条通道。

“衍水宗弟子,随我入墓!”清玄道长声音洪亮,如同洪钟般传遍整个山谷。

他身后的衍水宗弟子齐声应和,紧随其后,从容地走进石门。他们步伐整齐,气息沉稳,显然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散修们见状,也纷纷加快了脚步,争先恐后地朝着石门涌去。有的修士为了抢先进入,甚至对身边的同伴出手,一时间,尖叫声、呵斥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场面混乱到了极点。不少修为较低的散修被挤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后面涌来的人群踩踏,瞬间殒命。

“走!”展雄飞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知道,现在是进入仙人墓的最佳时机,若是再犹豫,恐怕会被挤在后面,错过先机。

他一把拉住云沐瑶的手,入手温热柔软,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同时,他对花盈盈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跟上。三人同时催动体内的灵力,展雄飞将《雷闪》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三道流光,顺着人流的缝隙,灵活地避开拥挤的修士。

展雄飞在前开路,他的《雷闪》身法本就以迅捷着称,此刻更是发挥到了极致。他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在人群中穿梭,遇到挡路的修士,便巧妙地避开,绝不与他们发生冲突。云沐瑶和花盈盈紧随其后,两人也将身法施展到极致,紧紧跟在展雄飞身后。

很快,三人便冲到了石门门口,随着人流走进了通道。

刚进入石门,展雄飞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包裹住。这股空间之力极为霸道,让他体内的灵力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原本拥挤的人群消失不见,耳边的喧嚣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

当他再次稳住身形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长的甬道中。甬道两侧的墙壁由青灰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古朴的壁画,壁画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甬道内一片漆黑,只有他身上的佩剑“破妄”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沐瑶!盈盈!”展雄飞连忙转身,想要寻找云沐瑶和花盈盈的身影,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长长的甬道延伸向黑暗深处,看不到尽头。他接连喊了几声,声音在甬道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显然,三人在进入石门的瞬间,被那股强大的空间之力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该死!”展雄飞暗骂一声,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他不知道云沐瑶和花盈盈被传送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遇到危险。沐瑶虽然精通阵法,但修为只有化神后期巅峰,若是遇到强大的妖兽或机关,恐怕会有危险;盈盈虽然是炼虚期修士,但神魂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也难以应对突发状况。

但他知道,现在焦虑也无济于事,只能先顾好自己,尽快找到她们。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展雄飞握紧手中的破妄剑,剑身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发现甬道两旁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这些壁画虽然布满灰尘,但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壁画中描绘着一位身着金色战甲的仙人,他身姿挺拔,面容威严,手持一把金色长剑,显然就是玄真仙人。壁画的内容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描绘的是玄真仙人飞天遁地,遨游于九天之上,他脚下踩着祥云,手中握着长剑,斩杀了许多狰狞的妖兽;第二部分描绘的是他手持长剑,斩妖除魔,救下受苦的百姓,百姓们对他感恩戴德,纷纷跪地叩拜;第三部分则描绘的是他盘膝而坐,在山巅修炼,周身环绕着日月星辰,气息磅礴,最终渡劫飞升,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这些壁画的线条古朴而流畅,虽然历经岁月侵蚀,颜色已经变得暗淡,但依然透着一股威严与神圣,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展雄飞看着壁画,心中对玄真仙人充满了敬佩,能从一介修士修炼到渡劫飞升,定然经历了无数磨难。

他沿着甬道缓缓向前走去,脚下的石板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有些松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甬道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提醒他前方的危险。

刚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地面上的石板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阵法图案中,红色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展雄飞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好,是机关!”展雄飞心中一凛,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同时将破妄剑横在身前,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咻咻咻!”

就在他后退的瞬间,甬道两侧的墙壁突然裂开无数个小孔,小孔密密麻麻,如同蜂窝般。紧接着,无数支淬了剧毒的弩箭从孔中射出,如同暴雨般密集,朝着展雄飞射来。这些弩箭通体漆黑,箭杆上刻着细小的纹路,箭头上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显然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旦被射中,恐怕瞬间就会殒命。

展雄飞不敢大意,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入破妄剑中,剑身瞬间亮起一道耀眼的银白色光芒。他将《九岳剑法》中的“层峦叠嶂”施展到极致,手腕快速转动,破妄剑在身前挥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一道道层层叠叠的剑影,如同山峦般坚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铛铛铛!”

弩箭接连不断地撞击在剑影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展雄飞的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能感觉到,这些弩箭的力量极大,每一支弩箭都蕴含着不弱于化神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力量。若不是他及时施展剑法防御,恐怕早已被射成了筛子。

但这样被动防御终究不是办法。弩箭源源不断地射出,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他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消耗。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不出片刻,他的灵力就会耗尽,到时候只能坐以待毙。

展雄飞一边挥舞着破妄剑,一边快速观察着地面上的阵法,想要找到破阵之法。他知道,这种机关阵法大多有一个核心,只要破坏了核心,阵法自然就会失效。

很快,他便发现,阵法的中心有一块与众不同的石板。这块石板比周围的石板略大一些,上面刻着一个红色的“生”字,符文的光芒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明亮,显然就是阵法的核心所在。

“就是那里!”展雄飞心中一喜,找到了破阵之法。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大半注入双腿,《雷闪》身法全力施展。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密集的箭雨中穿梭,每一步都踩在弩箭射击的间隙,精准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一支弩箭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串血珠。鲜血滴落在石板上,瞬间被阵法吸收,石板上的符文光芒变得更加明亮。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块刻着“生”字的石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破坏它!

距离石板越来越近,展雄飞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朝着那块石板扑去。他在空中调整身形,右腿高高抬起,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全部灌注到右腿上,然后狠狠一脚踩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块刻着“生”字的石板应声碎裂。随着石板的碎裂,地面上的阵法瞬间停止了运转,红色的符文光芒熄灭,墙壁上的小孔也缓缓闭合,弩箭终于不再射出。

展雄飞落在地上,捂着流血的手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手臂上的伤口不算太深,但箭头上的剧毒已经开始发作,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黑色,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

他不敢耽搁,从怀中取出一瓶疗伤药--“清毒丹”,能解百毒,效果极佳。他倒出一粒黑色的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然后快速涌向手臂的伤口。

片刻后,伤口周围的青黑色渐渐褪去,麻木感也消失不见,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他又取出一些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展雄飞知道,这仅仅是仙人墓中的第一个机关,后面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多,必须尽快恢复体力。他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功法恢复灵力。

半个时辰后,他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七八成,精神也好了许多。他站起身,握紧破妄剑,继续沿着甬道向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程中,他又接连闯过了数个机关。

第一个是火焰阵。甬道两侧的墙壁突然喷出熊熊烈火,火焰呈赤红色,温度极高,几乎要将空气都点燃。火焰瞬间便将整个甬道变成了一片火海,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让他的皮肤都传来一阵灼痛感。他凭借着《雷闪》身法的迅捷,在火海中穿梭,同时将破妄剑横在身前,剑身上散发的寒气稍微抵消了一些火焰的温度,才勉强冲了过去。

第二个是流沙坑。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中满是流动的流沙。这些流沙颜色漆黑,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显然蕴含着剧毒。一旦陷入其中,不仅会被流沙吞噬,还会被剧毒腐蚀,连骨头都剩不下。他借助剑鞘的支撑,将破妄剑插入坑洞边缘的岩石中,然后纵身一跃,险之又险地越过了流沙坑。

第三个是幻音阵。甬道中突然响起无数诡异的声音,有的像是女子的哭声,凄厉而哀怨;有的像是婴儿的啼哭声,让人心中发软;还有的像是恶鬼的嘶吼声,狰狞而恐怖。这些声音能够扰乱人的心神,让人心神失守,陷入幻境。他运转花盈盈传授的《太虚神游经》,将心神牢牢守住,才没有被幻音迷惑。

闯过这些机关,展雄飞耗费了不少灵力,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出狭长的甬道,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中。

这座石室极为宽敞,高约十余丈,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夜明珠。这些夜明珠大小不一,最大的有拳头大小,最小的也有拇指大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石室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三丈的石台,石台由白色的玉石砌成,玉石洁白无瑕,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花纹是云纹和龙纹,相互交织,显得极为华贵。石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玉盒通体莹白,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光,显然里面装着珍贵的宝物。

在石室的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修士的骸骨。这些骸骨有的已经腐朽不堪,只剩下一堆白骨;有的则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手中紧紧握着兵器,骨骼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在争夺宝物时,不幸殒命于此。

展雄飞走到石台旁,警惕地观察了四周。他用神魂仔细探查了整个石室,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气息,也没有察觉到机关的痕迹。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石台上的玉盒。

玉盒入手冰凉,表面光滑细腻,触手生温,显然是用上等的暖玉制成。他轻轻打开玉盒,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这股药香纯正而浓郁,让人闻之精神一振,体内的灵力也随之微微波动。

只见玉盒中,静静地躺着三枚通体莹白的丹药。丹药呈圆形,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药香纯正而浓郁,上面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灵气——正是修士突破炼虚期时,梦寐以求的“炼虚丹”!

炼虚丹是一种极为珍贵的丹药,炼制难度极大,需要多种珍稀药材,而且成功率极低。一枚炼虚丹,足以让一个卡在化神后期巅峰多年的修士,有八成的把握突破到炼虚期。如今一下子出现三枚,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

“太好了!”展雄飞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有了这三枚炼虚丹,他和云沐瑶突破炼虚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甚至还能给盈盈留一枚,帮助她巩固修为。

他小心翼翼地将炼虚丹收好,放入怀中的储物袋中。储物袋是用妖兽的皮毛制成,上面刻着储物阵法,能隔绝丹药的气息,避免被其他修士察觉。他又将玉盒轻轻放回石台——这玉盒材质珍稀,或许对后续探索还有用处,留着总比丢弃好。

可就在他刚直起身的瞬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地底有巨兽苏醒。地面开始疯狂摇晃,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纷纷脱落,“噼啪”摔在地上碎裂开来,莹白的光芒瞬间黯淡。紧接着,地面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传来一阵恐怖的咆哮声,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石室都在颤抖,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妖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石室。

展雄飞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后疾退三步,同时握紧手中的破妄剑,剑身的寒光在昏暗的石室中愈发凛冽。他死死盯着地面上的缝隙,瞳孔微微收缩——这妖气之强,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妖兽,至少是炼虚后期的修为!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缝隙中传出,一头身形庞大的妖兽缓缓爬了出来。这妖兽通体漆黑,鳞片如同墨玉般光滑,却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它体长约有十余丈,身躯粗壮如水桶,最骇人的是,它长着八个狰狞可怖的脑袋,每个脑袋都如同水缸般大小,血红色的眼睛如同灯笼,死死盯着展雄飞,口中吐着长长的舌头,舌头上布满了尖刺,滴落的涎水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八岐大蛇!”展雄飞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认出了这头妖兽。

传说中,八岐大蛇是上古时期的凶兽,力大无穷,鳞片坚硬如铁,且剧毒无比,哪怕是炼虚后期的修士,遇到它也要退避三舍。没想到玄真仙人的墓中,竟然会有这样一头凶兽镇守!

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同时抬起,朝着展雄飞喷出黑色的毒液。毒液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声响,坚硬的岩石更是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展雄飞不敢硬接,《雷闪》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闪电般向右侧掠去。他堪堪避开毒液的攻击,身后的石壁瞬间被毒液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碎石飞溅,险些将他砸中。

“好险!”展雄飞暗自庆幸,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落在一根残存的石柱旁,看着地面上被毒液腐蚀出的深坑,心中愈发凝重——这八岐大蛇的毒液,比他想象中还要霸道。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再次疯狂涌入破妄剑中,剑身瞬间亮起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同时,他将怀中的惊雷令取出,注入一丝灵力。惊雷令是他早年所得的法宝,能引动雷霆之力,此刻被灵力催动,剑身上顿时缠绕着蓝色的雷光,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

“受死吧!”展雄飞低喝一声,手持破妄剑,朝着八岐大蛇的一个脑袋斩去。剑势凌厉,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蓝色的雷光如同蛟龙般缠绕在剑身上,威力比平时强了数倍。

“铛!”

一声巨响传来,破妄剑狠狠斩在了八岐大蛇的鳞片上。然而,预想中的鲜血飞溅并未出现——破妄剑只在鳞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便被弹了回来。八岐大蛇的鳞片坚硬程度,远远超出了展雄飞的预料!

“好硬的鳞片!”展雄飞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心中大惊。他能感觉到,这鳞片的硬度,堪比中阶法宝,寻常攻击根本无法破开。

八岐大蛇显然被激怒了。它的八个脑袋同时向展雄飞咬来,庞大的身躯在石室中翻滚,将周围残存的石柱撞得粉碎。石柱碎裂的声音、蛇头嘶吼的声音、地面震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石室如同地狱般恐怖。

展雄飞只能不断施展《雷闪》身法,在蛇头与碎石的间隙中穿梭。他的身形灵活如鬼魅,时而向左闪避,时而向右腾挪,好几次都险些被蛇头咬中,险象环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展雄飞心中焦急。他的修为只有化神后期,与炼虚后期的八岐大蛇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必须找到它的弱点,否则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快速观察着八岐大蛇的身体。八个脑袋、粗壮的身躯、漆黑的鳞片……每一处都坚不可摧。就在他快要绝望时,目光突然落在了八岐大蛇的腹部——那里有一块鳞片颜色较浅,呈灰黑色,与周围漆黑的鳞片形成鲜明对比,而且那块鳞片上没有光泽,显得有些粗糙,显然是它的弱点所在!

“就是那里!”展雄飞心中一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全部调动起来,同时将怀

丹田中的炽火令与惊雷令之力一同注入破妄剑中。瞬间,剑身上同时燃起熊熊烈焰与蓝色雷光,两种力量相互交织,形成一道红蓝相间的光柱,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周围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起来,连地面的岩石都开始微微发烫。

这是他目前能施展出的最强力量——将惊雷令的雷霆之力、炽火令的火焰之力,与自身灵力、剑法融为一体,威力足以媲美炼虚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九岳归一!”

展雄飞一声低喝,将《九岳剑法》的终极式施展出来。他双手紧握破妄剑,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剑刃上,剑势如同九州山脉合一,带着无坚不摧的威势,朝着八岐大蛇的腹部斩去!

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希望与力量。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红蓝相间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石室,连八岐大蛇的瞳孔中都映出了这道耀眼的剑光。

“噗嗤!”

没有想象中的阻碍,破妄剑如同切豆腐般,瞬间破开了八岐大蛇腹部的鳞片,深深刺入它的体内。

“吼——!”

八岐大蛇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它的八个脑袋疯狂摆动,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将整个石室的地面都染成了黑色。这些血液同样带着剧毒,滴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阵阵黑烟。

展雄飞趁机拔出破妄剑,连连后退,避开喷射的毒血。他站在石室的角落,喘着粗气,看着八岐大蛇在地上挣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些后怕——若不是他及时找到弱点,又有两柄令牌加持,恐怕今日就要殒命于此。

八岐大蛇在地上挣扎了片刻,庞大的身躯渐渐停止了抽搐,八个脑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它的眼睛失去了光泽,体内的妖气也渐渐消散,显然已经死透了。

展雄飞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力气。他走到八岐大蛇的尸体旁,忍着刺鼻的血腥味,仔细检查起来。很快,他在八岐大蛇的头颅中,发现了一枚罕见的双色内丹。

这枚内丹有拳头大小,一半赤红,一半湛蓝,分别蕴含着精纯的火属性和雷属性灵力。内丹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灵气浓郁,显然是一枚品质极高的内丹。无论是用来修炼,还是用来炼制法宝,都价值连城。

“真是意外之喜!”展雄飞心中一喜,将内丹小心翼翼地收好。有了这枚内丹,他后续修炼《雷闪》身法和《九岳剑法》,都会事半功倍。

他在石室中又探索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宝物,却在石室的尽头发现了一扇石门。这扇石门比之前的石门小了许多,只有丈余高,由青色的岩石砌成,上面同样刻着古老的符文,符文泛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展雄飞走到石门旁,伸出手轻轻推了推。石门缓缓打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显然是被精心维护过。石门后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通道,通道中一片漆黑,隐约能感觉到一股更加浓郁的灵气从里面传来,同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如同蛰伏的猛兽,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他握紧手中的破妄剑,剑身的寒光在黑暗中闪烁。他不知道这条通道通往何处,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或许是更多的宝物,或许是更强大的妖兽,又或许是更加凶险的机关。

但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

不仅是为了仙人墓中的宝物,更是为了找到云沐瑶和花盈盈。她们被传送到了何处?是否安全?有没有遇到危险?这些问题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停下脚步。

展雄飞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抬起脚,迈步走进了通道,玄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破妄剑上淡淡的银光,在通道中缓缓移动,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朝着未知的深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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