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月亮河畔略显颠簸的土路，扬起的细微尘土在午后的阳光中翩跹起舞。那辆与周遭田园风光格格不入的黑色豪华轿车，最终稳稳停在了周家小院的篱笆门外。
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一身名贵休闲装却依旧难掩商海沉浮气度的王建业。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青草、泥土和隐约瓜果清香的空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紧接着，他的女儿王小小不情不愿地探出身来。
她穿着某奢侈品牌当季新款的连衣裙，脚上是精致的小皮鞋，眉头微蹙，似乎对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牲畜气味有些抵触。她习惯了城市里恒温空调过滤后的空气，以及被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眼前这略显粗粝、生机勃勃又带着原始土腥气的乡村景象，让她下意识地往父亲身后缩了缩，小声嘟囔：“爸，谈生意干嘛非要来这种地方……”
王建业呵呵一笑，拍了拍女儿的肩：“这里有好东西，带你开开眼界，比你看那些时装周有意思。”他目光扫过院子里熙熙攘攘的食客，最终定格在正端着巨大汤盆从厨房出来的周振华身上。
人群因为首富的到来而产生了一阵骚动和低语。王小小对父亲引发的这种关注早已司空见惯，她微微撇了撇嘴，注意力开始从父亲身上移开，带着点百无聊赖的挑剔，目光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扫视。忽然，她的目光定住了，像被磁石牢牢吸住。
吸引她的并非那些大快朵颐的食客，也不是院子里挂着的金黄玉米和火红辣椒，而是在鸡舍旁边的阴凉地里，趴着一只毛色金黄、在阳光下闪着健康光泽、体型极为壮硕的中华田园犬——大黄。它正吐着舌头，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懒洋洋地打着盹，即便院子里人声鼎沸，它也是一副见惯了人来人往、岿然不动的淡定模样。但这沉稳的大狗并不是吸引王小小的重点。
重点是大黄身边，靠着它厚实温暖的皮毛，蜷着一团毛茸茸、圆滚滚、灰乎乎的小东西。那是一只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小藏獒！它睡得正香，小脑袋枕在大黄粗壮的爪子上，粉嫩的鼻子微微翕动，偶尔还咂咂嘴，仿佛在做着什么吃奶的美梦。一只威风凛凛、饱经风霜的大土狗和一只憨态可掬、不谙世事的小藏獒，依偎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巨大反差却又异常和谐温暖的画面，仿佛它们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王小小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里面闪烁出极度好奇和喜爱的光芒，像夜空中骤然亮起的星星。什么不情愿、什么挑剔、什么对环境的不适，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下意识地就朝着那两个毛茸茸的生物挪动了脚步，脚步轻快，完全忘了父亲的存在，裙摆拂过地面的小草也毫不在意。
周振华刚放下汤盆，也注意到了那个穿着精致、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女，以及她看着自家狗子那专注发亮的眼神。他擦擦手，笑着走上前解释道：“那是我家的大黄，看家护院好些年了，性子稳，通人性，不咬人。旁边那个小灰球是朋友家藏獒下的崽，太多养不过来，硬塞给我一只帮着看果园子的，刚来没多久，胆小，就爱黏着大黄，叫小灰灰。都挺乖的，别怕。”
“小灰灰……”王小小小声重复了一句，觉得这名字土气又可爱极了，跟那小毛球圆滚滚、灰扑扑的样子特别配。她试探性地，几乎是屏住呼吸，朝着小灰灰伸出手指，想要摸摸它那看起来就很好揉的绒毛。
就在这时，小藏獒似乎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靠近，小耳朵像雷达一样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同样灰蒙蒙、像是蒙着薄雾、带着点初醒懵懂眼神的大眼睛。它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王小小，鼻尖耸动了几下，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奶声奶气的：“呜汪？”
这一声，软糯得像刚出锅的年糕，简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了王小小从未被触动过的心尖上！她的心瞬间被毫无保留地萌化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极其喜爱、近乎傻笑的笑容，那点大小姐的矜持和初见陌生动物的胆怯立刻消失不见。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珍宝，轻轻地摸了摸小灰灰毛茸茸、温乎乎的小脑袋。
小灰灰似乎很享受这种轻柔的抚摸，不仅没有躲开，反而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用小脑袋蹭了蹭她微凉的手心，然后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继续靠着大黄这座“靠山”打盹。大黄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厚重的眼皮，看了看王小小，琥珀色的眼睛里是一片平静的温和，确认没有威胁后，又继续它的瞌睡，一副“这孩子我罩着，你随便摸”的大家长风范。
王小小简直惊喜万分！她平时在家里也养过昂贵的品种宠物狗，柯基、泰迪、比熊，每一只都价值不菲，但都是被保姆、训练师照顾得精细无比，定时梳毛、体检、吃进口狗粮，规矩繁多，从未有过如此自然、如此不加掩饰的亲近和信任。她蹲在那里，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摸摸小灰灰柔软的小肚子，一会儿又鼓起勇气碰碰大黄坚实宽阔、暖烘烘的背部，脸上洋溢着城里大小姐从未有过的、单纯而快乐的灿烂笑容，那笑容比院子里的阳光还要耀眼。
大人们开始寒暄，谈着合作的正事，王小小的注意力却又飞走了。她心不在焉地接过高大壮递来的红瓤西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立刻在口中爆开，是她从未尝过的鲜甜味道。她很快吃完了自己那份西瓜，眼睛又开始像探照灯一样在院子里搜索。她看到了鸡舍里扑腾着翅膀、咯咯叫的土鸡，看到了远处河滩上拖着笨重身躯、悠闲漫步的大水牛，甚至树枝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她眼里都变得新奇有趣。尤其是看到高大壮提着一桶鱼食去喂鱼塘里的鱼时，她更是跃跃欲试，眼睛紧紧跟着他的动作。
她小声对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父亲助理说了句什么，助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看向王建业。王建业正和周振华相谈甚欢，见状笑了笑，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示意随她去，不用太拘着。
王小小立刻像得了特赦令的小鸟，高兴地小跑到鱼塘边，好奇地看着高大壮将鱼食一把把撒入水中，平静的水面瞬间沸腾起来，无数肥硕的鱼儿翻滚争抢，红的、金的、青黑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溅起晶莹的水花。她看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满是惊奇，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也想拿过高大壮手里的勺子试试，但指尖碰到那木柄，又看到桶里糊状的饵料，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漂亮的连衣裙，顿时犹豫了，脸上写满了“想玩”和“怕脏”的纠结。
周振华看着这一幕，对王建业笑道：“王总，小姑娘要是喜欢，以后常来玩。我们这乡下地方，别的不多，就是这些活物多，天地大，够她撒欢儿的。”
王建业眼中带着欣慰，感叹道：“是啊，这些都是城里花钱也买不来的体验。看来今天我不仅是来谈生意，还是带她来见识自然，上生动一课了。”
正说着，小灰灰大概睡足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个灰色的小毛球，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小短腿，嗅着地面，一路跌跌撞撞地、目标明确地朝着王小小的方向跑过去，似乎还记得刚才那个给它温柔抚摸、身上香香的小姐姐。
王小小一回头，看到小灰灰朝自己跑来，惊喜地蹲下身，张开手臂：“小灰灰！你来啦！”
小藏獒跑到她脚边，亲昵地蹭着她的鞋带，发出呜呜的撒娇声。王小小再也顾不上什么裙子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可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鱼塘边略微潮湿的草地上，将小灰灰抱进怀里，小家伙温热的身体和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花怒放，咯咯的笑声清脆地洒在院子里，阳光照在她洋溢着纯粹快乐的脸上，格外生动明媚。
首富的到访，像一阵不经意吹过的风，吹皱了月亮河平静的水面。它带来了潜在商业合作的机遇，更带来了一个城里娇养的女孩对乡村自然生活的惊奇发现和真心喜爱。周振华和高红梅看着阳光下与小狗嬉戏、笑容毫无阴霾的少女，又看了看彼此，心中那份扎根乡土、踏实前行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们知道，只要守住这份自然、真诚和品质，“周小庄”吸引人的，将不仅仅是味道。而王建业看着女儿那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开心模样，心中那个关于生态农业、休闲度假村的庞大构想，也变得越发清晰、具体和坚定起来。他看到的不仅是生意，更是一种能让人，特别是让下一代感受到自然魅力的价值。
王建业看着女儿那副全然沉浸在和小藏獒互动中的模样，脸上露出鲜见的、完全放松的温和笑容，眼角细细的纹路都舒展开来。他转过头，对周振华和高红梅感慨道：“真是难得见小小这么开心。在家里，给她买再名贵的宠物，请再专业的驯养师，配再漂亮的衣服玩具，她也就三分钟热度，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还是你们这儿好，天地广阔，风吹着都是自由的味道，这里的生灵，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透着股自由自在、生机勃勃的劲儿，连狗都比城里的活得洒脱、有滋味。”
周振华憨厚一笑，搓了搓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王总您太客气了，过奖了。我们这就是普通的乡下地方，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河滩草地随便跑，狗啊猫啊的也能撒开欢儿，没那么多规矩。这孩子是城里待久了，看什么都图个新鲜劲儿。”
“不仅仅是新鲜，”王建业摇摇头，目光掠过院子里啄食的鸡群、远处平静流淌的月亮河，以及更远处郁郁葱葱的果园，语气变得深远，“这是一种……生命力，周老板。你们这‘周小庄’，最珍贵的，在我看来就是这股子压抑不住的蓬勃生命力。吃的、喝的、人、动物，甚至这地上的土，都透着活力和真诚。这是我那用钱堆起来的高楼大厦、精心打造的园林景观里，最缺也最买不来的东西。”
这边大人们聊着合作与理念，那边王小小已经彻底和小灰灰“打成一片”。小藏獒醒了盹，正是活泼好动、对一切都好奇的年纪，围着王小小的脚边兴奋地打转，不时用还没什么威力的小乳牙啃咬她的鞋带，发出呜呜的、玩闹般的声音，尾巴摇得像个小旋风。王小小被它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笑个不停，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和圆滚滚、软乎乎的小肚子。
大黄依旧淡定地趴在一旁，像个历经沧桑又宽容无比的忠诚卫士，半眯着眼睛，看着小主人和这个突然出现的、气味好闻的两脚兽幼崽玩耍，偶尔懒洋洋地甩一下尾巴，扫起一点小小的尘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王小小玩了一会儿，胆子渐渐大起来。她注意到鸡舍里那些羽毛鲜亮、冠子通红、昂首挺胸踱着方步，或是埋头在土里刨食的土鸡，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试探性地朝鸡舍走了几步，那些鸡顿时警惕起来，停止了啄食，咯咯叫着，四散开一小段距离，歪着头，用它们豆子似的、亮晶晶的眼睛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小姑娘，别靠太近，这些家伙有点认生，小心吓着它们。”高大壮刚好提着一篮子新捡的、还沾着些许草屑和温气的鸡蛋过来，见状笑着提醒道。
王小小停下脚步，目光立刻被篮子里的鸡蛋吸引了。那些鸡蛋大小不一，壳色也有深有浅，不像超市里那样整齐划一，却透着一种鲜活的气息。“这些……都是刚生出来的吗？”她好奇地问，声音里带着惊奇。
“对啊！还热乎着呢！”高大壮很是自豪，拿起一个个头不小的红壳蛋，递给她看，“喏，你看，多漂亮，多结实。晚上让妈给做成炒鸡蛋或者蒸蛋羹，那才叫一个香呢！城里绝对吃不到这个味儿！”
王小小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犹带余温的鸡蛋，感受着手中那奇妙的、属于新生命的温度，一种奇异而强烈的新鲜感涌上心头。她在超市里见过包装精美、放在冷气柜里的盒装鸡蛋，却从未亲手触摸过一只刚刚离开母鸡身体、如此真实、甚至带着生命痕迹的蛋。她看着鸡舍里那些因为下了蛋而格外神气、咯咯哒叫个不停仿佛在邀功的母鸡，忽然觉得它们不再是食谱上的一道菜或者普通的家禽，而是了不起的生产者。
“我能……喂喂它们吗？”王小小抬起头，小声问高大壮，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跃跃欲试。
“行啊！这有啥不行的！”高大壮很爽快，从旁边角落拿出一个装着谷糠和剩饭粒混合的食盆，递给王小小，“来，不用怕，轻轻撒出去就行，它们自己就知道过来吃了。别太大动作，不然它们又该慌了。”
王小小学着高大壮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了一小把鸡食，屏住呼吸，轻轻地将食物撒在她前面的空地上。母鸡们犹豫了一下，互相咯咯交流着，终究没抵抗住食物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围拢过来，然后快速地低头啄食起来，尖喙啄地的声音噼啪作响。王小小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甚至忘了刚才那点小小的害怕。
喂完了鸡，她的探索欲和勇气都被激发了出来。她看到院子角落用简易网围起来的一小片地里，种着些西红柿、黄瓜之类的蔬菜，西红柿红得诱人，黄瓜翠绿欲滴，挂着水珠。又看到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火红的辣椒和金黄的玉米，在阳光下闪烁着质朴的光泽。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突然闯入了一首生动有趣的田园诗，每一帧画面都充满了新奇趣味。
而小灰灰似乎彻底认定了这个新玩伴，一直摇着小尾巴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脚边。王小小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时不时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她的腿，表示亲昵和依赖，呜呜地叫着，仿佛在邀请她继续玩耍。
王建业和周振华夫妇大致谈完了正事，气氛越发融洽。他看着女儿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快乐小鸟，在院子里飞来飞去，一会儿蹲下来聚精会神地看蚂蚁搬家，一会儿又指着远处河滩上泡在水里只露出脑袋和弯角的大水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完全没了刚来时的那点矜持、挑剔和不情愿，心里感到十分的慰藉和一种奇妙的放松。
“周老板，老板娘，”王建业笑道，语气比刚才更加随和，“我看小小今天是赖在你们这儿不想走了。这下可好，以后怕是要常来打扰你们清净了。”
“欢迎欢迎！随时都欢迎！”高红梅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孩子喜欢就让她来玩，我们这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空气好，瓜果蔬菜管够！鱼啊鸡啊也都是现成的，新鲜！”
周振华也点头附和，语气诚恳：“是啊，王总。让孩子多接触接触泥土地，多看看这些活物，是挺好的事，比老是盯着手机电脑强。”
这时，王小小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把小灰灰抱进了怀里——小家伙似乎有点分量，她抱得略显吃力，但脸上全是满足。小藏獒也很给她面子，乖顺地窝在她怀里，只是小舌头不停地、讨好地舔着她的手背，痒得她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爸爸，”王小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建业，语气带着恳求，“我们以后还能来吗？我能经常来看小灰灰和大黄吗？还有那些鸡！还有那个刚生出来的热鸡蛋！”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一点泥土，漂亮连衣裙的裙摆也被小灰灰的爪子印上了几朵“灰梅花”，但她毫不在意，整个人焕发着一种野性的活力。
王建业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软成一片，他拿出手机，笑着给女儿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少女抱着毛茸茸的小藏獒，笑容灿烂毫无阴霾，背景是朴素的农家小院、郁郁葱葱的菜地和远处静静流淌的月亮河，构成了一幅无比生动的画面。“当然能来，”他收起手机，语气肯定，“以后啊，爸爸来跟周叔叔谈工作，你就来跟小灰灰玩，帮高阿姨喂喂鸡，看看菜地，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王小小高兴极了，用力点头，抱紧了怀里的小灰灰。小藏獒被她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发出“呜呜”的抗议声，四只小短腿在空中乱蹬，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夕阳开始西下，金色的光芒为月亮河波光粼粼的水面、宁静的小院和每个人的身影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王建业的助理轻声上前提醒时间不早了，晚上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王小小脸上立刻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落和不舍，但她还是听话地、轻轻地将小灰灰放到地上。小藏獒一落地，就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跑回大黄身边，依偎着它庞大而可靠的“母亲”（或者养父？），然后回头看着王小小，又“呜汪”叫了一声，清脆而短暂，仿佛在告别。
王建业看着女儿那重焕光彩、沾染了阳光和泥土气息的脸庞，心中一片柔软，那个生态度假村的蓝图在他心中越发清晰起来。“很快，”他承诺道，声音温和，“等周叔叔家果园的下一批西瓜熟了，桃子红了，我们就来，让你吃个够，玩个够。”
“嗯！说定了！”王小小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期待下一次的乡村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