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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指尖摩挲着糖纸边缘的金箔,墓道里摇曳的冷光映得他眼底泛起细碎的光斑。胖子的笑骂声混着白青羽翻找罗盘的嘀咕从前方传来,夹着不知谁踢到石砖的闷响——这杂乱的声响落在耳里,却比幻境中缭绕的丝竹更让人安心。

他忽然想起幻境里那柄悬在眉心的玉剑,剑穗上缀着的珍珠原是白泽袖口的碎钻,而张起灵握剑的姿势,分明是前日在吴山居看他擦拭黑金古刀时的模样。原来那些所谓“美梦”,不过是心底牵挂的人被幻境揉碎了又拼贴成的虚妄图景——比如白泽总说“解当家不必逞强”的欲言又止,比如张起灵在他替人挡刀时忽然收紧的指尖,都成了幻境里反复循环的温柔陷阱。

“解子,快来看看这石壁上的花纹!”胖子的手电筒光晃得他眯起眼,却见白青羽正把张起灵往刻着星图的石壁旁推,后者垂眸避开晃动的光斑,发尾却沾着不知何时蹭到的草叶。解雨臣忽然笑出声,摸出内衬里的糖纸往白青羽手里一塞——那是对方上周硬塞给他的橘子糖包装,金边早被揉出细微的褶皱,此刻却在他掌心烫出真实的温度。

“幻境里的张起灵会说‘小心’。”他忽然开口,看着白泽手一抖,糖纸发出清脆的响声,“可不会在我踉跄时拽住我的后领,像拎小猫似的把人提回来。”胖子闻言笑出眼泪,拍着张起灵的肩直晃:“瞧瞧,还是咱们小哥实在,幻境里的美人儿能有这力气?”

张起灵瞥了眼他发间沾着的石粉,抬手替人拂开,指尖触到额角真实的温度——比起幻境中永远带着凉意的幻影,此刻解雨臣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胖子踩碎石片的“咔嚓”声,还有白青羽边研究星图边往他兜里塞驱虫药的动作,才是沉甸甸落在心尖上的人间。

墓道尽头的风卷着些许草香灌进来,解雨臣望着前方三人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在幻境里纠缠的时辰,不过是给了他一次看清自己执念的机会——原来他怕的从来不是幻境的瑰丽,而是梦醒时身边空无一人。但此刻白泽正把糖纸折成小船塞给胖子,张起灵停在岔路口等他跟上,远处隐约传来吴邪喊他们“别摸黑乱跑”的声音,混着打火机点燃烟卷的“滋啦”响。

这人间啊,到底是有了这些带着烟火气的“麻烦”,才显得比任何梦境都鲜活。解雨臣指尖捏着糖纸小船的船头,看张起灵递来的手电筒光特意往他脚边偏了偏,照亮石阶上凸起的棱角——比起幻境里虚无的“圆满”,他忽然更爱这真实的、带着细碎关怀的江湖。

“走吧,”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船,看白泽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往他包里塞了块压缩饼干,“下一个幻境……”胖子突然指着前方惊呼:“我去!又是八卦阵?!”话音未落就被白青羽敲了后脑勺:“闭嘴,没看见解当家还没吃早饭?”

解雨臣跟着笑出声,听着前方的吵嚷渐渐混进远处水流的轻响。他忽然明白,所谓“醒来”从来不是逃离,而是当幻境退散时,发现那些被自己藏在糖纸里、刀柄间、甚至是墓道灰尘里的牵挂,正用最真实的温度,把他拽回这带着烟火气的人间——哪怕下一个江湖仍有风雪,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拌嘴、还在递来带着体温的陈皮水,这一路,便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

毕竟比起任何美梦,这世间最动人的,从来都是有人与你共赴真实的喧嚣,在每一个带着石粉与草香的瞬间,把江湖走成了家的模样。

白泽指尖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驱虫药糖,听着解雨臣说起幻境里的细节,忽然把糖纸往胖子手里一拍:“你们倒好,在梦里吃香喝辣,我和小哥差点把这墓道翻个底朝天——”话没说完就被胖子抢白:“拉倒吧,我可看见你蹲在解子旁边偷偷掐自己手背,生怕幻境里的人是真没了。”

张起灵垂眸擦着黑金古刀,刀面映出白泽耳尖泛红的模样:“她对着石墙喊了十七声‘解当家’。”话音落地,解雨臣忽然笑出声,摸出内衬里那张揉皱的糖纸晃了晃——那是白泽总说“吃太多糖坏牙”却又每次都往他兜里塞的橘子糖包装,金边在手电筒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幻境里她眼底没落下的泪。

“我听见了。”他忽然开口,看着白泽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墓道里的浮灰,“幻境里的你总说‘别逞强’,可现实里你掐我手腕时,力气比胖子搬石像还大。”胖子“噗嗤”笑出声,拍着张起灵的肩直乐:“小哥更绝,蹲在我旁边数了八百下心跳,末了还往我嘴里塞了颗醒神丸——差点没把我苦死。”

张起灵指尖顿在刀鞘上,想起当时解雨臣眉间凝着的虚妄笑意,还有白泽攥着罗盘时指尖发颤的模样。他忽然伸手把解雨臣发间的石粉拂开,触感真实得让人心安:“幻境里的吴邪会说‘小心机关’,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墓道尽头点烟等我们。”

远处忽然传来吴邪的骂声:“你们四个磨叽什么呢?胖子是不是又在翻陪葬品!”白泽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往解雨臣手里塞了瓶新的陈皮水——瓶盖拧开时“啵”的一声,混着墓道里潮湿的草香,比幻境中任何仙乐都要清晰。

解雨臣指尖抵着瓶身的温度,看白泽蹲下身替他系紧松开的鞋带,张起灵把黑金古刀往他那边偏了偏,挡住前方凸起的石棱。原来那些在幻境里让人沉溺的“温柔”,终究比不过现实里有人骂你“莽撞”,却又在你踉跄时及时伸出的手——就像此刻胖子举着手电筒骂骂咧咧探路,却特意把光打在解雨臣脚边,避开那些暗藏的翻板。

“下次再困在梦里,”白泽忽然站起身,指尖蹭掉他脸颊上的灰,“记得拽紧我的袖口——我袖口缝了醒神香,是你去年教我缝的针脚。”解雨臣望着她腕间那截露出的蓝布,忽然想起幻境里她总穿素白长裙,却不如现实里这袭沾着石粉的靛青衣衫,让人心头一暖。

墓道尽头的风卷着吴邪新点燃的烟味灌进来,胖子忽然指着前方惊呼:“我去!又是尸蹩群!”白泽立刻掏出驱虫粉往前撒,张起灵已经握住解雨臣的手腕往安全处带,指尖触到对方脉搏跳动的频率——真实的、带着温度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频率。

解雨臣跟着他们跑向光源,听着白泽边跑边骂“胖子你跑错方向了”,吴邪在前方举着荧光棒挥手,张起灵的掌心始终稳稳托着他的腕骨。忽然觉得这古墓里的危险也好,幻境里的虚妄也罢,终究抵不过此刻有人与他共赴喧嚣——哪怕前路是尸蹩群,是八卦阵,是数不清的机关陷阱,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喊他“解当家”,还在往他兜里塞带着体温的糖纸,这人间,便永远值得醒来。

他忽然低头看了眼掌心的橘子糖纸,金边在荧光棒的绿光下泛着倔强的亮——就像白泽说的,比起在幻境里喊破喉咙,不如攥紧现实里对方递来的、带着醒神香的袖口。毕竟这世上最安全的“护身符”,从来不是幻境里的虚无守护,而是有人在你沉入梦境时,固执地守在你身边,用一声带着怒气的“解雨臣”,把你拽回这带着烟火气的、真实的江湖。

白泽指尖的醒神香还没来得及撒完,就看见石墙缝隙里窜出的黑影朝吴邪后背扑去。她腰间的软剑甚至比意识更快出鞘,银刃在墓道幽光里划出半道弧光——比起解雨臣幻境里那柄虚幻的玉剑,此刻剑身上沾着的石粉、握柄处磨出的茧子,都在提醒她什么是真实的危险。

“吴邪!低头!”他脚尖点地跃上石案,软剑在半空挽了个剑花,刃锋擦着吴邪发梢削断黑影的触须。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嘶鸣,他这才看清是只裹着青铜锈的机关傀儡,关节处的齿轮还在“咔嗒咔嗒”转动——难怪刚才罗盘指针乱跳,原来是这东西身上的金属部件在干扰。

吴邪被他拽得踉跄着撞进胖子怀里,抬头看见白泽单膝跪在傀儡肩上,剑尖抵住对方咽喉处的枢纽,指尖还在发颤——却不是怕,是刚才看见傀儡爪子擦过吴邪后颈时惊出的冷汗。“你他妈倒是躲啊!”他骂着,手腕翻转挑断傀儡颈间的铜链,齿轮“哗啦”散落一地,混着他发间散落的醒神香碎屑。

解雨臣握着袖中刀刚要冲过来,就看见张起灵已经先他一步掠到白泽身侧,黑金古刀劈开另一具从头顶坠落的傀儡。刀刃相交时溅出火花,映得白泽眼底的惊惶渐渐褪成冷锐——比起幻境里那个总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的“温柔幻影”,此刻他挥剑时带起的风掀乱额发,唇角沾着傀儡身上的铜锈,却让他忽然想起戏文里唱的“侠骨从来藏温柔”。

“右边还有三个!”胖子举着手电筒照向石壁凹槽,只见更多裹着腐布的傀儡正从墙缝里爬出来,关节处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响声。白泽忽然想起解雨臣教过她的“破机关要先找枢轴”,脚尖踢开脚边的齿轮堆,看见傀儡脚底都刻着半枚八卦纹——正和墓道石壁上的星图对应。

“小哥!砍他们左脚踝!”他大喊着挥剑挑飞扑来的傀儡,软剑缠住对方手臂往张起灵那边一甩,后者立刻会意,刀光闪过,傀儡脚踝处的青铜轴应声而断。失去平衡的傀儡“砰”地摔在地上,齿轮滚到解雨臣脚边,被他弯腰捡起时发现轴芯刻着极小的“泽”字——分明是白泽刚才砍断的第一具傀儡上掉下来的。

吴邪趁着间隙掏出打火机点燃随身带的雄黄粉,火光映得白泽脸色发红,额角还挂着汗珠。她忽然看见解雨臣在傀儡群里朝她比了个“找阵眼”的手势,指尖正敲着石案边缘的八卦纹路——和幻境里他唱戏时比划的手势一模一样,却比任何虚幻的指点都更让人心安。

最后一具傀儡的齿轮停止转动时,白泽才发现自己袖口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缝着的醒神香布袋——是解雨臣去年教她缝的“回针”针脚,此刻正歪歪扭扭地露在外面,像个倔强的小标记。她忽然想起刚才冲上去时,脑子里只有“不能让吴邪出事”的念头,却没注意到张起灵其实已经先她半步转身,解雨臣的袖中刀也早已出鞘,护在她没注意到的左后方。

“没事吧?”解雨臣递来块干净的布,擦她指尖沾着的铜锈,触到她掌心因为握剑太久磨出的红印。白泽抬头看见他发间还沾着傀儡身上的腐布,忽然笑出声——比起幻境里一尘不染的“解当家”,此刻他眉梢沾着灰,袖口蹭着齿轮油的模样,才是真实的、让她敢放心冲上去的“解雨臣”。

张起灵把黑金古刀插回鞘中,目光扫过白泽袖口的裂口,忽然从兜里摸出枚银色的齿轮——是刚才她砍断的傀儡枢轴,边缘还刻着星图纹路。他没说话,只是把齿轮塞进她手里,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比起幻境里虚无的守护,此刻这枚带着硝烟气的齿轮,才是他们一起闯过危险的证明。

墓道里的雄黄粉还在飘着,胖子搂着吴邪抱怨“差点被傀儡挠花脸”,后者笑骂着拍开他的手。白泽捏着那枚齿轮,看解雨臣蹲下身替她系紧松开的剑穗,绳结打得比她自己系的工整三倍——就像刚才她冲上去时,知道身后永远有三个人撑着,就像此刻齿轮在掌心沉甸甸的重量,比任何幻境里的“岁月静好”都更值得握紧。

“下次冲太快,”解雨臣忽然抬头,指尖弹了弹她发间的醒神香碎屑,“记得先看清楚阵眼——比如刚才那些傀儡,枢轴其实在……”“左脚踝的八卦纹,我知道。”白泽打断他,忽然把齿轮塞进他兜里,顺便摸走他内衬里的橘子糖纸,“不过你刚才挥刀的姿势,比幻境里好看十倍。”

远处传来吴邪喊他们“该走了”的声音,胖子举着手电筒往前方探路,特意避开地上的齿轮堆。白泽跟着解雨臣往前走,感觉他时不时往她这边偏半步,替她挡住石壁上凸起的尖刺——就像刚才她冲上去护吴邪时,知道他一定会接住自己没顾上的后背。

这江湖啊,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勇。就像此刻她握着解雨臣给的糖纸,张起灵替吴邪拍掉肩上的腐布,胖子边走边往兜里塞捡来的“古董小齿轮”——危险也好,机关也罢,只要有人和你一起挥剑、一起找阵眼、一起在尘埃落定后互怼两句,这人间的烟火气,便比任何幻境的安稳都更让人踏实。

毕竟最动人的“守护”,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冲锋,而是你知道,当你提剑冲上去时,身后永远有三个人,正握着属于他们的“执念”,替你守住退路——就像白泽掌心的齿轮,解雨臣兜里的糖纸,张起灵刀鞘上的星图刻痕,还有吴邪永远揣在怀里的打火机,这些带着体温的“小物件”,早把这危险的古墓,连成了彼此牵挂的“人间”。

白泽说我们都是男的,我们应该勇敢的冲上去,白青羽你保护好吴邪和胖子,凌辰你和上前冲上去

凌辰闻言,抽出腰间匕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跟在白泽身后。白青羽则迅速站到吴邪和胖子身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石墙的缝隙中又有异动,一群小型机关兽从里面钻了出来,发出尖锐的叫声朝他们扑来。白泽大喝一声,手中软剑如灵蛇般舞动,瞬间斩杀了几只机关兽。凌辰也不甘示弱,匕首挥舞得虎虎生风,将靠近的机关兽一一击退。白青羽则施展奇门遁甲之术,在身前布下一道防御屏障,护着吴邪和胖子。吴邪一边观察着机关兽的行动规律,一边喊道:“这些机关兽的弱点在头部!”众人闻言,纷纷改变攻击策略,朝着机关兽的头部攻去。一时间,墓道里刀光剑影,喊杀声不绝于耳。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他们终于将这群机关兽全部消灭。白泽喘着粗气,看着众人,说道:“大家都没事吧,继续前进!”于是,一行人又朝着墓道深处走去。

众人沿着墓道继续深入,脚下的青砖突然发出“咔嗒”轻响。白青羽瞳孔骤缩,刚要喊“小心陷阱”,整面石壁突然翻转,数十根淬着幽蓝毒液的尖刺如暴雨般攒射而来。

凌辰反应极快,拽着白泽往旁侧滚去,软剑挥出一道银弧劈断几根尖刺;白青羽双手结印,防御屏障再度展开,却被尖刺撞得泛起细碎光斑——这机关的力道竟比先前的机关兽强了数倍。吴邪被胖子护在身后,瞥见石壁翻转时露出的青铜纹路,突然大喊:“看砖缝!第三列第五块砖有朱雀纹!”

胖子抄起洛阳铲狠砸过去,砖块应声碎裂,石壁“轰隆隆”停止转动。尖刺悬在半空,离白青羽的屏障只剩寸许距离。众人刚松口气,前方墓道尽头突然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轰鸣,两扇刻着饕餮纹的石门缓缓开启,门后涌出的不是墓室,而是一片翻涌的黑雾,隐约有磷火在雾中明灭。

“是尸毒雾。”白泽捏紧软剑,指尖在剑柄符文上快速拂过,剑身泛起微光,“凌辰,你带火折子吗?尸毒怕明火。”话未落音,黑雾中突然窜出几道黑影,竟是浑身缠着腐布的“血尸”,指甲泛着青黑,直奔众人面门抓来。

胖子抄起铲子横扫,却被血尸抓住铲头,腥臭的尸液顺着金属柄往下滴。凌辰趁机甩出火折子,引燃随身携带的硫磺粉,淡蓝色火焰腾起,血尸接触到火光便发出刺耳尖叫,腐布瞬间燃烧起来。吴邪注意到血尸脚踝处缠着的铜铃,突然想起古籍记载:“别杀本体!铃铛是操控它们的机关!”

白泽手腕翻转,软剑如游鱼般绕过血尸脖颈,精准挑断铜铃系带。铃铛落地的瞬间,血尸轰然倒地,化作一堆腐布。黑雾却因火焰灼烧愈发浓烈,石门后的齿轮转动声也越来越急。白青羽盯着石门上方的星图浮雕,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玄武”的玉符:“按北斗方位走!跟紧我!”

众人踩着他脚下的方位挪移,刚避开一道突然破土而出的青铜矛,身后的石门便“轰”地闭合。吴邪借着硫磺火光照向石壁,只见上面刻着的不是壁画,而是密密麻麻的机关图,图中最深处的墓室中央,赫然悬浮着一口雕满二十八星宿的青铜棺椁——而棺椁下方的地砖上,正蜿蜒着无数细小的裂缝,隐约有暗红色液体从中渗出。

“那是……尸蟞王的巢穴。”凌辰盯着裂缝,匕首在掌心敲了敲,“刚才的机关兽、血尸,怕是都只是守棺的前阵。”白泽望着棺椁,忽然注意到棺盖边缘露出的半片衣角,布料上绣着的云纹竟与吴邪随身带的帛书纹路一模一样。

“小心!”胖子突然将吴邪扑倒——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色虫子从裂缝中窜出,擦着吴邪发梢飞过,落地时竟将青砖蚀出个冒烟的小洞。白青羽脸色凝重:“是尸蟞王的子嗣,真正的麻烦……来了。”

墓道深处,青铜棺椁发出“咔嗒”轻响,棺盖缓缓滑开一条缝隙,暗红色雾气从中翻涌而出,带着腥甜的腐味。众人握紧武器,脚下的青砖因尸蟞群的爬动而微微震颤。吴邪摸了摸怀中的帛书,忽然发现帛书边缘正在发烫,上面的云纹竟像活了般,缓缓朝着棺椁的方向“流动”。

“看来……我找找对地方了。”白泽舔了舔唇角,软剑符文光芒大盛,“凌辰,你断后防尸蟞;青羽护好吴邪和胖子,我来开棺——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分神!”

棺盖彻底滑落在地的瞬间,墓室顶部的夜明珠突然全部亮起。众人瞳孔骤缩——棺中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穿着古服的年轻人,面容竟与吴邪怀里的帛书画像上的“墓主人”一模一样,而他掌心紧握着的,正是半块刻着“长生”二字的玉珏,玉珏缺口处,正对着吴邪腰间挂着的另半块。

白泽盯着棺中人与吴邪腰间的玉珏,指尖轻抚过软剑上斑驳的符文:“这玉珏的纹路、帛书的云纹,还有墓里机关都对着你腰间的半块……”他忽然抬眼看向石壁上蜿蜒的机关图,那些线条竟在夜明珠亮起后,隐隐勾勒出吴邪掌心的掌纹形状,“从你拿到帛书开始,每一步都像被算准了。”

凌辰用匕首挑起一枚爬近的尸蟞,火光映得他眼底泛起冷光:“引我们来的人,知道墓里所有玄机,甚至……”他瞥向棺中人与吴邪相似的面容,“知道你和墓主人的关联。”胖子咽了咽口水,洛阳铲重重磕在青砖上:“难不成这老粽子是吴邪祖宗?专门设局等后人来填坑?”

吴邪指尖触到发烫的帛书,忽然想起接过帛书时,那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说的话:“去长白山,找能拼合玉珏的人。”此刻棺中玉珏的缺口正对着他腰间的半块,仿佛天生一对。白青羽忽然指着棺底刻着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是你出生那日的星象。”他声音发沉,“这墓室根本就是按你的生辰八字布的局。”

墓道深处传来齿轮倒转的轰鸣,先前闭合的石门竟开始逆向开启,涌进来的不再是黑雾,而是密密麻麻泛着荧光的尸蟞群。白泽突然将软剑插入地面,符文光芒化作光墙挡住尸蟞,转头时眸色比剑身更冷:“引我们来的人,要的不是杀我们——”他盯着棺中玉珏,“是要让这两块玉珏合璧。”

凌辰忽然嗅到空气中泛起的异香,瞳孔骤缩:“是迷魂香!小心别——”话未说完,便见吴邪眼神突然发怔,脚步不受控地朝棺椁走去。胖子想拽住他,却发现自己双腿发沉,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住。白泽咬破舌尖,用痛意驱散眩晕,软剑挥出一道剑风斩断吴邪腰间的玉珏绳结:“别碰那玉珏!还记得帛书最后一页的血字吗?‘合珏者,引尸蟞王’——”

话音未落,棺底裂缝突然迸开,一只磨盘大小的尸蟞王破土而出,甲壳上的纹路竟与玉珏上的“长生”二字一模一样。吴邪腰间的半块玉珏突然飞起,与棺中玉珏在半空拼合,刹那间墓室震动,星图浮雕亮起血色光芒,尸蟞王发出刺耳尖啸,无数尸蟞顺着裂缝爬满四壁。

白青羽强撑着结印布下结界,指尖已渗出鲜血:“有人用‘借尸还魂’的局,拿吴邪当引子!玉珏合璧时,就是尸蟞王认主的时刻!”凌辰忽然将硫磺粉泼向尸蟞王,火光中瞥见棺中“墓主人”的指尖动了动,袖口滑落处,手腕内侧竟有与吴邪一模一样的红痣——那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个被封在棺中、等着借玉珏还魂的“活死人”。

“白泽!砍断玉珏!”吴邪在眩晕中咬破舌尖,掏出怀中匕首掷向空中的玉珏,“他要的是完整的珏!不能让他——”话未说完,便被尸蟞王的腥风掀翻在地。白泽凌空跃起,软剑带着符文光芒斩向玉珏,却在触到玉珏的瞬间,听见墓道深处传来低沉的笑声,像是从无数具尸体的喉咙里挤出来的:“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血脉契合的人来……”

玉珏在剑刃下碎成三片,棺中“墓主人”发出凄厉惨叫,尸蟞王的尖啸突然变成哀鸣。白泽看见吴邪腰间的玉珏碎片正在发烫,碎片上的“长”字竟慢慢渗进他掌心,而棺中人生出的红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墓室顶部开始掉落碎石,星图浮雕的血色光芒渐渐熄灭,尸蟞群失去指引,纷纷退向裂缝深处。

胖子抹了把冷汗,看着满地碎珏:“所以那孙子引我们来,就是为了让吴邪当‘玉珏容器’?幸亏砍碎了,不然——”他忽然顿住,看见吴邪掌心的“长”字纹路正在变淡,而棺中“墓主人”的面容已变得枯槁,竟与帛书上最后画的那具白骨一模一样。

白泽捡起半块带“生”字的玉珏碎片,指尖触到背面刻着的小字:“‘吾以血脉为引,待后人破局’——”他忽然看向吴邪,“引我们来的人,或许不止一个。”凌辰望着渐渐平息的墓室,匕首敲了敲石壁上未熄灭的荧光尸蟞:“现在该操心怎么出去——这些机关兽刚才退得太利落,像是有人在帮我们清路。”

吴邪盯着掌心即将消失的纹路,忽然想起中年人递帛书时,袖口闪过的半块玉珏残片。墓道尽头的石壁突然发出“咔嗒”声,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内飘来若有若无的沉香味,像是某种古老的……指引。

“走吗?”白泽握紧软剑,目光扫过暗门上方新亮起的星纹——那是吴邪生日那天,北斗星偏移的特殊轨迹。吴邪摸了摸腰间空荡的玉珏绳结,忽然笑了笑:“来都来了,总得看看,这局里藏着的……到底是仇人,还是故人。”

众人跟着暗门的微光前行,脚下的青砖渐渐出现磨损的脚印,竟与吴邪的鞋码分毫不差。而在他们身后,棺中“墓主人”的尸身已化作飞灰,唯有那半块刻着“生”字的玉珏碎片,静静躺在灰堆里,碎片边缘的纹路,正朝着吴邪离去的方向,微微发烫。

白泽盯着暗门后翻涌的雾气,指尖在剑柄符文上快速摩挲,剑身蓝光比先前亮了三分:“这暗门的星纹轨迹,和帛书最后一页画的‘黄泉路’一模一样。”他忽然瞥见地面脚印旁嵌着半枚青铜扣,纹路竟与凌辰腰间的护心镜同款,“当年师父失踪前,说过长白山有‘九死一生’的局,看来……全攒在这儿了。”

凌辰抽出匕首刮了刮墙缝里的朱砂,凑到鼻尖闻了闻:“是尸煞阵的味道,越往里走阴气越重。”他忽然将匕首掷向右侧石壁,钉住一只倒挂的人面蜘蛛,蛛腿上缠着的布条,正是白青羽前日破损的袖口布料,“这地方在算我们的步数——每走七步,机关就会按各人弱点来。”

胖子握紧洛阳铲,盯着吴邪掌心尚未完全消退的淡红纹路:“吴邪你那手还疼吗?刚才玉珏碎的时候,我看见那老粽子的手跟着断了根手指。”话音未落,头顶突然垂下数十条沾着黏液的蛛丝,每条蛛丝末端都缠着具半腐的尸体,尸体腰间无一例外挂着半块残缺玉珏——竟和他们四人的玉珏碎片形状一一对应。

白青羽忽然指着尸体胸口的伤口:“都是心口穿伤,和师父当年留的尸检报告一样。”他指尖结印布下结界,却见蛛丝触到结界后突然膨胀,变成半透明的人脸形状,正是他们各自牵挂的已故之人模样。吴邪瞳孔骤缩——那是他梦里见过的、爷爷临终前的脸,“别盯着看!是幻蛛!专门勾人执念!”

凌辰匕首划过掌心,用鲜血泼向幻蛛:“白泽!砍蛛丝节点!这些尸体是阵眼!”白泽应声腾跃,软剑如流星划破蛛网,当剑尖挑断最中央那根缠着重伤“师父”幻象的蛛丝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青铜弩机,弩箭上淬着的绿光,竟和玉珏碎时棺中飘出的雾气同色。

“是尸毒弩!退——”白青羽话未说完,便见吴邪突然拽着他往左侧暗格钻去,那位置竟和他方才布结界时算出的“生门”分毫不差。众人刚躲进暗格,身后便传来暴雨般的弩箭撞击声,胖子借着缝隙看见弩机上方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他们四人的出生年月日。

“这他妈根本不是古墓,是给咱们量身定做的杀局!”胖子抹了把冷汗,忽然听见暗格下方传来齿轮转动声,脚下的石板正缓缓下沉。凌辰眼疾手快,匕首插入石缝勾住凸起,却见下沉的石板上刻着四幅浮雕:白泽持剑斩蛇、青羽布阵化水、凌辰握匕斗虎、吴邪捧珏引星——竟和他们进墓后的每一步动作一模一样。

白泽盯着浮雕上吴邪掌心的完整玉珏,忽然想起师父失踪前留的手札:“‘当血脉者捧珏见星,九泉之下,百鬼开道。’”他忽然拽过吴邪的手,只见掌心淡红纹路竟在接触浮雕的瞬间亮起,石板下沉的速度陡然加快,暗格尽头的石门应声而开,门内涌出的不是危险,而是一片刻满星图的空旷墓室,中央石台上摆着的,是四件蒙着灰尘的旧物——白泽的断剑鞘、青羽的残缺符纸、凌辰的裂镜、还有吴邪爷爷当年失踪时戴的青铜罗盘。

“这些……是我们各自丢失的‘执念’。”青羽指尖触到符纸上的血印,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若见旧物重现,便是局中局破之时。’”凌辰摸着裂镜上的修补痕迹,忽然笑了一声:“当年我以为是盗墓贼打碎的,原来……是有人故意留在这儿,等我们来认。”

吴邪握着罗盘,指针竟反常地指向墓室正中央的地砖,那里用朱砂画着个巨大的“困”字,字中心嵌着枚刻着“解”字的青铜钥匙。白泽忽然注意到地砖缝隙里渗着的不是尸液,而是淡金色的液体,和师父手札里写的“破局血引”一模一样:“看来硬仗不是打机关兽,是打……我们自己心里的坎。”

墓室顶部突然传来石块摩擦声,十六具穿着古代甲胄的“活尸”从砖缝里爬出来,每具活尸的兵器都对应着他们四人的武器——持软剑的活尸,剑招竟和白泽惯用的“灵蛇七式”分毫不差;握匕首的活尸,出刀角度和凌辰的“暗影三刺”如出一辙。

“是傀儡尸,拿我们的战斗方式养的。”青羽布下结界时,看见活尸甲胄上刻着的正是他们四人的名字,“杀了它们容易,但师父说过,破‘困龙局’得先破‘心障’——白泽,你当年断剑鞘,是不是因为救我时挡了尸毒?”

白泽动作顿了顿,软剑挥出的弧度竟慢了半拍——持软剑的活尸趁机刺来,剑尖直取他当年受伤的左肩。吴邪突然举起罗盘砸向活尸面门:“别想太多!当年你救青羽是对的,现在该救的是眼前的局!”他话音未落,罗盘上的“解”字突然亮起,中央地砖的“困”字朱砂竟开始流动,顺着活尸的脚腕缠成锁链。

凌辰趁机用匕首斩断锁链,看见活尸甲胄下露出的皮肤竟有和自己一样的旧伤疤:“原来它们的‘心障’,就是我们不敢面对的过去。”他忽然大笑一声,匕首反手刺入自己那具活尸的心口,“老子当年没被虎咬死,现在还怕你个冒牌货?”

活尸轰然倒地,化作一堆甲胄和枯叶。白泽看着自己的活尸招式渐乱,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剑鞘可断,剑意不可断。”软剑突然改刺为削,斩断活尸持剑的手腕——不是攻击,而是卸去对方的“武器”,“你拿我的招式杀人,却不知道我现在的剑,只护人。”

活尸怔愣的瞬间,白泽剑尖挑起它甲胄上的“白”字铭牌,符文光芒闪过,铭牌碎成齑粉。青羽见状,指尖符文打入自己那具布阵的活尸体内:“你摆的是死阵,我布的是生门——”活尸周身的符光突然逆转,化作光点融入他的护腕,“当年师父教我的,从来不是困住敌人,是给活人留退路。”

最后剩下吴邪面前的活尸,它捧着枚完整的玉珏,动作竟和吴邪刚才接玉珏时一模一样。吴邪盯着它掌心的“长生”二字,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别信长生,要信活人。”他掏出碎成三片的玉珏碎片,在活尸扑来的瞬间,将碎片按在它胸口——那里刻着的,正是爷爷失踪时戴的玉佩纹路。

“原来你要的不是我,是我心里的‘执念’。”吴邪指尖发力,碎片嵌入活尸心口,“可我爷爷说过,活人比玉珏重要。”活尸发出细碎的碎裂声,化作光点裹着青铜钥匙飞向吴邪。罗盘“咔嗒”一声,指针指向钥匙上的“解”字——中央地砖应声裂开,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照出墙上用鲜血写的最后一行字:“破心障者,见天光。”

白泽擦了擦剑上的枯叶,望着石阶尽头隐约的月光:“硬仗打完了,接下来……该见见那位‘引路人’了。”凌辰掂了掂青铜钥匙,听见钥匙孔里传来熟悉的怀表走动声——那是他父亲失踪前戴的老怀表的声音。吴邪握着罗盘,发现指针不再乱转,而是稳稳指向石阶下方,那里飘来的,是爷爷生前最爱的龙井茶香。

众人踩着石阶往下,鞋底蹭过的地方,渐渐浮现出当年失踪的考古队脚印——其中有几串脚印,竟和他们四人的鞋印重叠在一起。而在石阶最底部的石门上,刻着的不是机关,而是四句残诗:“玉珏碎时心障破,旧物重见故人来。黄泉路上斩己念,方知长生在人间。”

白泽指尖抚过“故人来”三字,忽然听见石门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那声音,竟和他以为早已死在尸毒下的师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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