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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路……怎么回事?”胖子刚迈出两步,突然“哎哟”一声,脚像是踩进了棉花里,低头一看,刚才还坚实的地面竟泛起涟漪,谷口的阳光也跟着模糊起来,“他娘的,又是假的?”

吴邪心头一沉,猛地回头看向身后——本该消失的密林此刻竟若隐若现,树干上那道渗着煞气的刻痕,正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点点清晰。白泽攥紧灵剑碎片,碎片的光芒忽明忽暗,他脸色凝重:“我们根本没出去,这谷口还是幻象,叠阵之外,还有一层‘困地阵’!”

张起灵立刻停住脚步,黑金古刀横在身前,目光扫过四周。刚才还清晰的风声消失了,谷口的阳光像被蒙上了一层纱,变得灰蒙蒙的。他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泥土下传来细微的震动,“这地面是‘阵皮’,我们踩的不是实地,是阵法织出来的假象,一直都在阵中心打转。”

解雨臣皱着眉,手腕一翻,银链朝着谷口甩去。银链穿过“阳光”,却在半空中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拽住,猛地往回拉。他借力稳住身形,银链收回时,链尖沾着一丝黑色煞气,“这煞气比之前更沉,像是扎根在地里了。”

“难怪破了晶石还出不去。”吴邪攥紧碎片,碎片的白光勉强驱散周围的薄雾,“黑袍人根本没打算让我们走,叠阵是幌子,困地阵才是真的杀招——他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一点点耗光我们的力气!”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旋转。谷口消失了,密林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空地,空地四周立着八块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往外渗着煞气。白泽盯着石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是‘锁魂八阵’!八块石碑对应八个方位,每个方位都藏着一个‘虚眼’,只有找到真眼,才能破阵!”

“还来?!”胖子烦躁地踹了一脚身边的石碑,石碑纹丝不动,反震得他脚生疼,“胖爷这腿都快遛细了,到底哪个是真的?”

张起灵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将黑金古刀横在胸前。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刀身朝着正北方的石碑劈去。刀风掠过,石碑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煞气猛地暴涨。“这个是虚眼。”他沉声道,又转向正南方的石碑,“那里有火气。”

吴邪立刻反应过来,将灵剑碎片的白光对准正南方的石碑。白光照射下,石碑上的符文开始褪色,煞气渐渐消散。解雨臣趁机甩出银链,银链缠住石碑顶部,猛地一拉,石碑轰然倒地,底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飘出一缕与之前不同的、带着草木气息的煞气。

“这才是困地阵的核心。”白泽指着洞口,“之前的煞气是‘迷’,这股才是‘根’,只要毁掉里面的‘阵心’,困地阵就破了!”

张起灵率先跳进洞口,洞内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吴邪和胖子跟在后面,解雨臣断后,银链时刻戒备着周围。走了约莫十几步,前方突然开阔起来,一个不大的石室里,放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陶罐里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煞气——正是刚才那股带着草木气息的煞气。

“就是这玩意儿搞鬼!”胖子举起石块就要砸,却被白泽拦住:“别硬砸!这陶罐是‘养煞罐’,砸了煞气会瞬间炸开,我们都得被卷进去!”他看向吴邪,“用碎片的白光裹住陶罐,逼出里面的煞气,再毁掉它!”

吴邪立刻照做,灵剑碎片的白光缓缓包裹住陶罐。陶罐里的煞气像是被烫到一般,疯狂地扭动起来,却被白光死死困住,渐渐变得稀薄。张起灵趁机上前,黑金古刀精准地劈在陶罐底部,陶罐“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里面的煞气瞬间被白光吞噬,消散无踪。

随着陶罐裂开,石室开始震动,周围的石碑接连倒塌,灰蒙蒙的雾气渐渐散去。当几人走出洞口时,眼前的景象终于变了——不再是灰蒙蒙的空地,而是一片真正的山谷,谷口就在不远处,阳光洒在地上,映出清晰的影子,路边的草木带着露珠,散发着真实的清香。

白泽看着灵剑碎片稳定的光芒,长长舒了口气:“这次是真的破阵了,煞气全散了。”吴邪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坚实的触感传来,他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终于不用在原地蹦哒了,胖子,这次能踏实走出去了。”

胖子揉了揉腿,骂骂咧咧却带着笑意:“下次再碰到这破阵,胖爷直接把阵眼当球踢!”几人相视一笑,不再犹豫,朝着谷口的阳光走去。这一次,脚下的路又稳又实,每一步都离真正的自由越来越近。

几人刚踏上通往谷口的路,吴邪突然停下脚步,指尖捏了捏眉心——刚才还清晰的阳光,竟在视野里晕开一层模糊的光晕,像隔着毛玻璃看世界。他猛地低头,脚下的泥土里,竟映出两道影子,一道是自己的,另一道…赫然是黑袍人的轮廓,正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蠕动。

“不对劲。”张起灵的声音打破沉寂,黑金古刀的刀身泛着冷光,映出周围草木的模样。那些本该带着露珠的枝叶,此刻竟在悄然褪色,从鲜绿变成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白泽攥紧灵剑碎片,碎片的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声音发涩:“煞气没散…我们破的,还是假阵。”

胖子刚想骂娘,却突然僵住——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指尖触到的不是烟盒,而是一片冰凉的符文,符文上的纹路正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他娘的!这玩意儿怎么粘上来的?”他慌忙去扯,符文却像长在了皮肤上,越扯越疼。

解雨臣皱着眉,银链在指尖打转,突然朝着谷口甩去。银链穿过“阳光”,却在尽头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墙面上泛起涟漪,映出的不是谷外的景象,而是他们几人刚进谷时的模样——吴邪在研究刻痕,胖子在抱怨路难走,张起灵在观察四周…像一场不断重播的皮影戏。

“我们不是在原地蹦哒,是在‘轮回’。”白泽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灵剑碎片的光芒彻底暗了下去,“困地阵之外,还有‘回魂阵’。黑袍人要的不是困死我们,是磨掉我们所有‘出去’的念头。”

吴邪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向谷口,那片曾让他充满期盼的阳光,此刻竟变得刺眼又虚假。他试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后的景象在悄然变化——刚才倒塌的石碑重新立了起来,刻痕里的煞气又开始往外渗,连胖子手腕上的符文,都变得更加清晰。

“别白费力气了。”黑袍人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嘲讽的笑意,“你们破的每一个阵眼,都是我让你们看到的;你们走的每一条‘出路’,都是我画给你们的。只要你们还想着‘自由’,就永远困在这里。”

胖子急了,捡起石块朝着声音来源砸去,石块却在半空中消失了,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娘的!有种出来单挑!玩这些阴的算什么本事!”他吼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像是被这片灰蒙蒙的空气吸走了力气。

解雨臣的银链垂在身侧,他盯着手腕上渐渐浮现的符文,突然苦笑一声:“难怪刚才破阵时那么‘顺利’,原来从一开始,我们的‘期盼’就是他的武器。你越想出去,阵法就越牢固;你越盼着自由,就越困得深。”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将黑金古刀插进地里。刀身入土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静止了——褪色的草木停在灰败的边缘,符文不再往上爬,连黑袍人的笑声都消失了。但这静止,却比之前的扭曲更让人窒息,像是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梦魇。

吴邪攥紧了手中的灵剑碎片,碎片彻底失去了光芒,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他看着眼前虚假的谷口,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们拼尽全力破阵,一次次以为看到了希望,却一次次掉进更深的陷阱。原来所谓的“自由”,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幻影,连“期盼”都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

“还走吗?”胖子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走了这么久,跟没走一样…或许,真的走不出去了。”

白泽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的泥土,泥土里映出的黑袍人影子,正对着他冷笑。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黑袍人要的,是让我们放弃。可只要我们还没真的认输,他就赢不了。”

吴邪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几人——张起灵依旧握着黑金古刀,眼神坚定;解雨臣重新站直身体,银链在他手中微微颤动;胖子虽然疲惫,却还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剑碎片塞进怀里,“对,没到最后一步,谁也别想让我们放弃。就算自由是假的,我们也要把这假的,撕开一个口子!”

就在这时,张起灵突然抬手,指向天空。几人抬头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中,竟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缝隙里透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那不是阵法织出来的幻象,是真正的天光。

“还有机会。”张起灵沉声道,拔出黑金古刀,“这阵法再厉害,也有弱点。只要找到它,就能真正破阵。”

吴邪眼中重新燃起了光,他掏出灵剑碎片,虽然碎片没有再发光,却带着一丝温热。“不管这阵有多难,我们一起找。就算期盼被利用过,我们也照样能凭着它,找到真正的出路。”

几人相视一眼,不再被眼前的虚假景象所困,转身朝着那道天光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路依旧虚浮,周围的景象依旧诡异,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执着于“自由”的幻影,而是攥紧了彼此的信念——哪怕自由遥远,哪怕期盼落空,只要还能并肩前行,就总有走出迷阵的一天。

吴邪刚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转头看向白泽。只见白泽垂着眼,指尖捏着那枚早已黯淡的灵剑碎片,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彻骨的冷漠:“别白费力气了,这阵是‘绝户阵’,进来了,就不可能走出去。”

“你说什么?”胖子一下子炸了,撸起袖子就想冲过去,“之前不是你说找到阵眼就能破吗?现在又说走不出去,耍我们玩呢?”

白泽抬眼,目光扫过胖子,没有丝毫温度,像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之前破的,不过是阵的‘皮’。这阵的核心,是用我们每个人的‘执念’喂大的——吴邪想救胖子,张起灵想护着你们,解雨臣想破局,胖子想出去,这些执念早就被阵法吸走,成了困住我们的锁。”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吴邪身上,声音依旧冰冷:“你手里的碎片,只能驱散表层煞气,对付不了阵心的‘执念锁’。我们破阵的每一步,都在给阵法‘喂食’,现在锁已经焊死了,除非我们都成了没有执念的行尸走肉,否则永远别想出去。”

吴邪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攥紧碎片,指节泛白:“不可能…我们之前明明看到谷口了,那阳光是真的!”

“真的?”白泽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现在回头看看。”

几人猛地回头,只见刚才还若隐若现的谷口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稠的黑雾,黑雾里隐约传来诡异的嘶吼声。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握得更紧,眉头紧锁,却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煞气比之前更沉,像铁水一样裹在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解雨臣的银链在指尖打转,他盯着白泽,试图从他冷漠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你早就知道?知道这是绝户阵,还让我们费力破阵?”

“知道又如何?”白泽摊开手,碎片从他指尖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激不起一丝涟漪,“不破阵,你们会甘心待在这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你们试试,省得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胖子气得浑身发抖,捡起地上的石块就朝白泽砸去:“你这冷血的东西!胖爷真是瞎了眼才信你!”

石块朝着白泽飞去,却在离他半尺远的地方突然停住,被一股无形的煞气弹开,砸在地上碎成粉末。白泽连眼皮都没抬:“生气也没用,这是事实。阵法已经把我们的执念拧成了绳,越挣扎,勒得越紧。”

吴邪看着白泽冷漠的侧脸,又看向身边面色凝重的张起灵和解雨臣,还有气得直喘粗气的胖子,心里一阵发堵。他捡起地上的灵剑碎片,碎片冰凉刺骨,像白泽的语气一样。“就算是执念锁,也总有办法打开。你既然知道这是绝户阵,肯定知道破解的法子,对不对?”

白泽终于转头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却很快被冷漠覆盖:“有法子,代价是你们承受不起的——要么废掉所有执念,变成没有感情的活死人;要么…献祭一个人的执念,让他永远困在阵心,替其他人挡下所有煞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们谁愿意?是吴邪放弃救胖子的心思,还是张起灵放下护着他们的念头,又或者,胖子自己留下来?”

空气瞬间凝固了。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解雨臣按住了肩膀。解雨臣看着白泽,语气平静却坚定:“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有。”白泽斩钉截铁,“绝户阵,本就没给人留活路,能有一个人出去,已经是阵法的‘仁慈’。”

张起灵突然往前走了一步,黑金古刀在他手中泛着冷光:“我留下。”

“小哥!”吴邪猛地拉住他,“不行!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你留不住他。”白泽冷冷开口,“他的执念最沉,献祭他,其他人出去的几率最大。而且,他自己也愿意,不是吗?”

张起灵转头看向吴邪,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轻轻挣开他的手:“你们出去,我能应付。”

“应付个屁!”胖子红了眼,冲过去抱住张起灵的胳膊,“要留也是胖爷留!胖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执念也没你们深,献祭我最合适!”

解雨臣也上前一步,银链缠上手腕:“别争了,我来。我破阵无数,对阵法的抵抗力比你们强,献祭我,成功率更高。”

几人吵作一团,只有白泽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吴邪看着争执的几人,又看向白泽,突然明白了什么——白泽不是冷血,他只是早就看清了这阵的残酷,想用冷漠逼他们做出选择,哪怕这选择带着血和痛。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提高声音:“都别争了!”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他。吴邪举起手中的灵剑碎片,碎片虽然依旧黯淡,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白泽,你说执念是锁,那我们就把这锁拧断!献祭一个人?我们不干!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他转头看向张起灵几人,眼神坚定:“我们的执念不是用来被阵法吞噬的,是用来护着彼此的!只要我们心在一起,就算是绝户阵,也别想困住我们!”

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黑金古刀微微颤动。解雨臣笑了笑,银链重新在指尖灵活转动。胖子抹了把脸,狠狠点头:“对!胖爷就不信这个邪!咱们一起跟这破阵死磕到底!”

白泽看着几人,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沉默了片刻,弯腰捡起地上的灵剑碎片,重新递到吴邪手中:“你们想试试,也可以。阵心在黑雾最深处,那里的执念锁最紧,能不能拧断,就看你们的了。”

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吴邪能感觉到,白泽指尖的温度,比之前暖了一丝。他握紧碎片,朝着黑雾深处望去,那里虽然依旧阴森,却再也吓不退他们——只要几人并肩,就算前路是绝路,也要闯出一条生路。

白泽将灵剑碎片塞进吴邪手中,指尖在碎片边缘摩挲片刻,突然抬眼看向张起灵,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我留下,断后。他们三个,走。”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吴邪、胖子和解雨臣,轻轻点头:“好。”

“放什么屁!”胖子一把揪住白泽的衣领,嗓门比平时大了三分,“合着你们俩想当英雄?胖爷告诉你们,要留一起留,想把我们支走,门都没有!”

吴邪也上前一步,将灵剑碎片塞回白泽手里,眼神坚定得像块石头:“白泽,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进这阵的?从一开始就没分过彼此,现在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少一个都不行。”

解雨臣手腕一翻,银链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链尖擦过地面溅起细小的石子:“这阵困的是我们所有人,要破也得一起破。你们俩想单独留下,问过我这银链答不答应?”

白泽皱起眉,试图挣开胖子的手,语气冷了几分:“胡闹!这阵心的煞气已经快溢出来了,多留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你们三个没有法器护身,留下来只会拖累我们。”

“拖累?”胖子气得笑出声,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胖爷当年在斗里摸爬滚打时,还没人敢说我拖累!再说了,小哥和你能扛,难道我们就不能?”

吴邪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沾着煞气的石子,石子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白泽,你说这阵靠执念驱动,那我们‘一起走’的执念,难道不比‘单独断后’的执念更强?你和小哥留下,我们走了也心不安,反而会被阵法利用这点破绽。”

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一起。”他顿了顿,补充道,“分开,才是真的危险。”

解雨臣走上前,拍了拍白泽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别总想着自己扛,我们可不是只会躲在后面的人。你看,胖子的力气能砸开刻痕,吴邪的碎片能驱煞,我的银链能缠阵眼,再加上你和小哥,五个人拧成一股劲,说不定比两个人硬扛管用得多。”

白泽看着眼前的几人,胖子还揪着他的衣领,脸上满是不服输的倔强;吴邪举着那块石子,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解雨臣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链,笑容里带着笃定;张起灵站在一旁,黑金古刀微微倾斜,显然已经做好了共同面对的准备。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气,伸手推开胖子的手,语气依旧算不上温和,却少了几分冷漠:“随你们。但阵心的煞气会顺着执念缠人,一旦被缠上,可能连意识都会被吞噬,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谁。”

“胖爷不怕!”胖子拍着大腿,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武器,“大不了就是跟这破阵拼了,总比当个逃兵强!”

吴邪将灵剑碎片重新握紧,碎片在他掌心透出一丝微弱的白光:“只要我们守住彼此,煞气就缠不上来。白泽,你说阵心在哪,我们现在就去。”

解雨臣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银链在他指尖绷得笔直:“别浪费时间了,越早找到阵心,越早有机会破阵。”

张起灵率先迈步,朝着黑雾最浓的方向走去,黑金古刀在他手中泛起淡淡的光晕,驱散了周围的寒气。白泽跟在他身侧,时不时回头提醒几人避开地上的符文陷阱。吴邪、胖子和解雨臣紧随其后,五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阵中交织,打破了死寂。

黑雾越来越浓,煞气像冰冷的藤蔓,顺着脚踝往上爬。吴邪感觉脑子有些发沉,刚想晃神,就被胖子拍了一下后背:“醒醒!别被煞气钻了空子!”

他猛地回神,看向身边的几人——解雨臣正用银链缠住一棵渗着煞气的枯树,试图切断煞气来源;白泽蹲在地上,用灵剑碎片在地面划出一道白光,挡住涌来的煞气;张起灵则站在最前面,黑金古刀劈出一道刀风,将眼前的黑雾撕开一道口子。

“前面就是阵心了。”白泽站起身,指向黑雾深处那一点暗红色的光,“那是‘镇煞石’,煞气的源头,也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五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一起朝着那点红光走去。煞气越来越烈,像无数只手在拉扯他们的身体,但没有人停下脚步——他们知道,只要少一个人,这趟路就失去了意义。

走到镇煞石前,白泽深吸一口气:“破石需要时间,我和小哥来牵制煞气,你们三个找机会动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分开。”

吴邪、胖子和解雨臣重重点头。随着张起灵的刀风劈向煞气,白泽的灵剑碎片白光暴涨,一场硬仗就此打响。黑雾中,五人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没有谁想独自逃生,也没有谁想当所谓的“英雄”——他们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白泽垂眸看着掌心黯淡的灵剑碎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碎片边缘的纹路,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别再费力气找出口了,根本走不出去。所以现在,只能这样了。”

吴邪刚要开口反驳,却被解雨臣悄悄按住了手腕。他转头望去,只见解雨臣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白泽身上,带着一丝了然。胖子也收住了到嘴边的抱怨,挠了挠头,没再说话——他们早就习惯了白泽这副冷漠模样,却也比谁都清楚,这份冷漠底下,藏着不轻易示人的慈悲。

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走到白泽身边,没有多问,只是用眼神示意“我懂”。白泽抬眼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阵心的‘噬念煞’已经开始反噬,再拖下去,我们都会被煞气吞掉神智。唯一的办法,是用灵剑碎片的最后一丝灵力,护住你们的心神,我留下来引开煞气。”

“你又来这套!”吴邪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急意,“之前破叠阵,你就偷偷用灵力替胖子挡过煞气,现在又想一个人扛?我们早就说过,要走一起走!”

白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这不是商量,是唯一的办法。碎片的灵力只够护四个人,多一个都不行。我是阵法师,对煞气的抵抗力比你们强,留下来还有一线生机,换了你们,只会送死。”

他话说得硬邦邦,甚至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可吴邪几人却看得分明——他攥着碎片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在强撑着压制体内早已紊乱的灵力。上次替胖子挡煞时,他嘴角的血迹还没彻底消去,只是一直用灵力瞒着众人。

“少来这套!”胖子往前一步,挡在白泽面前,“胖爷虽然不懂阵法,但也知道‘抵抗力强’是瞎话!你上次挡完煞气,咳嗽了一整晚,当我们没听见?”

解雨臣也上前一步,银链在指尖轻轻晃动,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白泽,你的慈悲,不是用来独自牺牲的。我们知道你想护着大家,但你忘了,我们也会护着你。”

张起灵突然抬手,将黑金古刀横在白泽面前,刀身映出白泽的脸,也映出他眼底深藏的担忧。“一起。”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这两个字,是承诺,也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白泽看着眼前的四人,眉头紧紧皱起,语气冷了几分:“你们听不懂人话?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那也比丢下你强!”吴邪上前一步,握住白泽攥着碎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我们知道你冷漠,不爱说软话,可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在为我们着想?从进谷开始,你就一直在默默护着大家,现在想一个人扛,我们不答应!”

白泽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他试图抽回手,却被吴邪死死按住。他看着四人坚定的眼神,看着胖子眼里的执拗,解雨臣脸上的从容,张起灵眼中的笃定,还有吴邪掌心传来的温度,一直冷硬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泛起细微的涟漪。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松了手,语气依旧算不上温和,却少了几分决绝:“碎片的灵力不够护五个人,就算一起,也只能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找不到阵心的弱点,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半个时辰够了!”吴邪眼睛一亮,握紧手中的碎片,“之前你说阵心的噬念煞靠执念驱动,那我们就用‘一起走’的执念,逼它露出弱点!”

解雨臣笑着点头:“没错,你的冷漠我们懂,你的慈悲我们也记着。这次,换我们陪着你,一起破阵。”

张起灵收起黑金古刀,率先朝着黑雾深处走去:“走。”

白泽看着几人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掌心残留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快得让人无法察觉。他握紧灵剑碎片,快步跟了上去——或许真的走不出去,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黑雾中,五人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白泽依旧话少,依旧带着那副冷漠的模样,却会在煞气涌来的瞬间,下意识地将吴邪几人护在身后。而吴邪他们,也会默契地跟上,用自己的方式,护住这个嘴硬心软的阵法师。

他们都知道,白泽的冷漠是保护色,慈悲才是底色。而这份彼此懂得的默契,或许就是打破这无解迷阵的,唯一希望。

白泽指尖的灵剑碎片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一道裂痕顺着碎片边缘蔓延开,最后一丝微弱的白光彻底熄灭,像被狂风掐灭的烛火。他垂眸看着碎片,声音比之前更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唯一的希望,没了。”

吴邪的心猛地一沉,伸手去接碎片,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他看着碎片上的裂痕,又看向周围——黑雾比之前更浓,煞气像冰冷的潮水,顺着脚踝往上爬,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解雨臣的银链垂在身侧,链尖微微颤动,却再也挥不出之前的力道。

胖子攥紧了手里的树枝,喉咙动了动,却没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只是低声道:“真……真没辙了?”他看向白泽,眼底带着一丝不甘——他们明明抓住过那点希望,明明以为能靠着彼此的默契撕开一条出路,可现在,连最后那点光都灭了。

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横在身前,刀身的冷光勉强驱散周围的煞气,他看向白泽,没有说话,却用眼神询问“还有别的办法吗”。白泽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噬念煞已经彻底觉醒,碎片没了灵力,我们连心神都快护不住了,再等下去,只会被煞气吞掉神智。”

吴邪突然想起之前白泽替胖子挡煞时,嘴角那抹没藏住的血迹;想起破叠阵时,他看似冷漠地指挥,却总在最危险的时候把他们护在身后。他知道,白泽嘴上说着“没希望”,心里却比谁都急。“你是不是还有办法?”吴邪抓住白泽的手腕,“别瞒着我们,就算是险招,我们也一起试!”

白泽扯了扯嘴角,想甩开他的手,动作却顿了顿,最后只是任由他抓着。“办法有一个,”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用我的本命灵力祭阵,暂时压制噬念煞,给你们争取半个时辰的时间。但这只是暂时的,半个时辰后,要么你们找到真正的出口,要么……我和煞气同归于尽,你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不行!”解雨臣立刻开口,银链在他手中绷得笔直,“你用本命灵力祭阵,等同于自毁修为,就算能压制煞气,你也撑不了多久!”他太清楚“本命灵力”意味着什么,那是修行者的根基,一旦耗尽,要么变成废人,要么被反噬而死。

胖子也急了,冲到白泽面前:“胖爷说过,要留一起留!你别想一个人逞英雄!大不了就是跟这破阵拼了,谁也别想丢下谁!”

白泽看着他们,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无奈,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这不是逞英雄,”他轻声说,声音里的冷意褪去不少,“我是阵法师,对阵法的了解比你们深,只有我能做到。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要回去的地方,有要见的人,不能困死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眼底的慈悲像被浓雾遮住的星光,终于透出一丝光亮:“别争了,时间不多了。我会用灵力护住你们的心神,半个时辰后,无论能不能找到出口,都要拼命往外冲。记住,别回头。”

说完,他挣脱吴邪的手,走到镇煞石前,闭上眼,双手结印。随着印诀落下,他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那白光不同于灵剑碎片的光芒,带着一股温暖却又决绝的力量——那是他的本命灵力。

吴邪看着白泽的背影,突然鼻子一酸。他终于明白,白泽的冷漠从来都不是真的无情,而是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的慈悲。他不想让他们担心,不想让他们犹豫,所以才用最冷漠的语气,说最决绝的话。

张起灵走到吴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我们不能辜负他”。解雨臣深吸一口气,握紧银链:“半个时辰,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口。”胖子也抹了把脸,握紧手里的树枝:“对!不能让白泽白白牺牲!”

三人对视一眼,朝着黑雾深处走去。白泽的灵力像一层屏障,护着他们不受煞气侵蚀。他们知道,身后那个冷漠却慈悲的人,正在用自己的根基,为他们铺最后一条路。

黑雾中,白泽的身影渐渐被白光包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本命灵力在快速流失,身体越来越沉。但他没有停下,只是在心里默默倒计时——半个时辰,一定要让他们走出去。他从来都不怕死,怕的是,自己的慈悲,最终还是没能护住想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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