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索尔·李的雷霆暴熊掌大餐最终演变成了一场阿斯加德式的豪饮狂欢。林小凡靠着前世练就的、在啤酒节兼职时偷学的“划水式品酒法”（主要靠气氛组演技），勉强在索尔那“是兄弟就干了这桶”的热情攻势下保住了清醒——虽然肚子撑得像个球。索尔自己则喝得满面红光，搂着林小凡的肩膀，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大声重复着游戏里林小凡那些坑爹操作，笑得震天响。
两人勾肩搭背（主要是索尔勾着林小凡），摇摇晃晃地走出食堂，被晚风一吹，酒意稍散。
“嗝儿~凡哥！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打通【诸神黄昏】副本！嗝儿~”索尔打着响亮的酒嗝，挥舞着拳头，仿佛要立刻上线征战。
“行行行，你先稳住…别把雷劈路灯上，学院真会让我们赔的…”林小凡努力把他往留学生公寓方向拖，感觉自己像个纤夫。
就在路过学院商业区，一家灯火通明、门口立着炫酷全息广告的“灵网快线”连锁网咖时，一阵轻微的骚动和某个带着哭腔的、软糯又焦急的争辩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真…真的没有了！这个月的零花钱都…都充进去了！下次活动再…再抽好不好？”
“少废话！小妹妹，哥哥们看你在这蹲一天了，手机那么高级，会没钱？赶紧的，借点灵石给哥们周转周转，不然…”
网咖旁边一条光线较暗的小巷口，三个穿着流里流气、不像学生的青年，正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为首的黄毛青年嘴里叼着根草茎，一脸痞笑，伸手似乎想去抢对方手里的东西。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可能才十四五岁的女孩。她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带有可爱爪爪图案的连帽卫衣和宽松的工装裤，脑袋上扣着卫衣的帽子，但帽檐下露出几缕柔顺的、仿佛自带柔光效果的粉色发丝。她的小脸精致得如同瓷娃娃，此刻却急得眼圈泛红，鼻尖也红红的，怀里紧紧抱着一台最新款、贴满了各种游戏角色闪膜的智能手机，像护崽的小动物一样，死命躲闪着对方的抢夺。
“啧，校园霸凌？还是抢小孩棒棒糖？”林小凡的酒醒了一半，眉头皱起。玄煌学院治安一向不错，但难免有这种校外混进来的混混。
“欺负弱小？岂有此理！”索尔更是勃然大怒，阿斯加德人的正义感（和酒精作用）瞬间上头，大吼一声：“住手！你们这群渣滓！放开那个女孩！”
声如雷霆，吓得那三个混混一哆嗦，猛地回头。
黄毛看到索尔那魁梧如山、金发怒张、眼带雷光（可能是醉意）的骇人模样，心里先虚了三分，但嘴上还硬着：“你…你们谁啊？少多管闲事！我们跟她开玩笑呢！”
“开玩笑？”林小凡也走上前，把索尔稍微往后拉了拉（怕他直接动手劈人），打量了一下那三个明显欺软怕硬的家伙，又看了看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小女孩，嗤笑道：“你们这玩笑开得挺别致啊，都快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怎么，现在的街头时尚是组团忽悠小学生零花钱？”
“谁小学生了！我…我高一了！”那小女孩闻言，居然下意识地小声反驳了一句，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但抱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林小凡：“……”重点是这个吗妹妹？！
黄毛见林小凡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学生（虽然眼神有点欠），胆子又大了点，色厉内荏道：“小子，识相点滚开！不然连你一块…”
话没说完，索尔已经不耐烦了，上前一步，周身隐约有细小的电火花噼啪作响，瓮声瓮气道：“不然怎样？想尝尝阿斯加德的正义铁拳吗？！”他那沙包大的拳头一握，骨节发出嘎嘣的脆响，压迫感十足。
三个混混顿时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他们也就是欺负一下落单的、看起来好骗的学生，哪敢跟这种明显不好惹的壮汉硬刚。
“算…算你们狠！走着瞧！”黄毛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场面话，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跑了，瞬间消失在巷子深处。
危机解除。
索尔哼了一声，收起架势，表情颇为自得，看向那小女孩，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实则有点吓人）的笑容：“小妹妹，没事了！坏人被我们打跑了！”
那小女孩似乎还惊魂未定，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看像一堵墙似的索尔，又看了看旁边眼神活泛、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林小凡，小声嗫嚅道：“谢…谢谢你们…”
林小凡摆摆手，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点：“没事儿，举手之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还被那种人盯上？这年头混混的业务范围都扩展到网咖门口了？”
女孩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卫衣帽子上的抽绳，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来这里蹭wi-Fi…宿舍信号不好…我想抽…抽新出的限定SSR【九尾天狐·灼华】…就差最后十连了…灵石…灵石都花光了…他们…他们就说要‘借’我点…”
林小凡和索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SSR？十连？灵石氪金？
好家伙，原来是个网瘾少女？还是重氪党？因为氪金破产被小混混盯上了？
林小凡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仿佛世界末日般的表情，又好笑又无奈：“就为个游戏角色？至于吗？”
“至于！”女孩猛地抬头，眼圈更红了，语气带着一种虔诚的执着，“那可是【九尾天狐·灼华】啊！限时Up！强度颜值双t0！错过要等一年！我…我攒了好久的灵石…呜呜…”说着，她竟真的小声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手机屏幕上。
索尔顿时手忙脚乱，他擅长对付巨魔和冰霜巨人，但对哭泣的小女孩完全没经验：“诶诶！别哭啊！要不…我请你喝蜜酒？”
林小凡无语地白了索尔一眼，从兜里掏出包纸巾递过去：“行了行了，别哭了。游戏而已，下次再抽嘛。”
女孩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但表情依旧绝望：“下次…下次就没有保底继承了…我的全图鉴…我的狐狸窝…”她喃喃自语，仿佛失去了人生理想。
林小凡看着她怀里那台明显价值不菲、贴满花里胡哨闪膜的手机，再看看她这身虽然可爱但材质顶级的衣服，心里嘀咕：这看起来不像缺钱的主啊？怎么混到蹭网吧wi-Fi的地步了？
“你家里…不给你零花钱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姐姐说我这个月氪太多了…冻结了我的零用卡…还把我赶出家门…让我自己体验生活…”
林小凡：“……”好家伙，还是个离家出走的氪佬？
索尔听得云里雾里，但捕捉到了关键词“没钱”、“被赶出来”，立刻同情心泛滥（也可能是酒劲没过），一拍胸脯：“原来如此！没关系！小妹妹，我索尔·李最见不得人受难！以后跟我混！我食堂饭卡管饱！虽然雷霆暴熊掌有点贵不能天天吃，但普通灵兽肉管够！”
女孩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着索尔，小声问：“…那…那能折现成灵石吗？我想…”
“想都别想！”林小凡赶紧打断她，哭笑不得，“合着我们刚把你从现实混混手里救下来，你转头就要把钱送给虚拟游戏公司？你这瘾也太大了！”
女孩又蔫了下去，抱着手机，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林小凡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行了，别蹲这儿了。我们先送你回宿舍？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回答：“我叫涂山小雅…高一（三）班…”
“涂山小雅？”林小凡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不过也没多想，站起身，“走吧，涂山同学，先回去。游戏的事…明天再想办法。”
涂山小雅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依旧宝贝似的抱着她的手机，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小凡和索尔身后。
索尔还在那豪气干云地保证：“小雅妹妹放心！以后谁欺负你，报我索尔的名字！我的锤子…呃，虽然有时候不听使唤，但吓唬人够用了！”
涂山小雅偷偷抬眼看了看索尔那夸张的肌肉和还在冒电花的锤子，小声“嗯”了一下，似乎稍微安心了一点。
林小凡看着这一高一矮、一壮一萌、画风迥异的组合，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小队未正式集结，似乎又要多一个麻烦（而且网瘾深重）的成员了。
他肩膀上的喵傲天不知何时醒了，冰蓝色的猫瞳瞥了涂山小雅一眼，鼻翼微微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什么特别的气息，但最终只是甩了甩尾巴，再次闭上眼，一副“凡尘俗事莫扰朕清修”的架势。
夜色中，三人一猫（一狐？），朝着宿舍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