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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凌得到了惜花安好的消息,又在龙都北郊带回了流光,心中快意,胜过仙丹妙药!车子一路跑着,那天却争气,收了雨,放了晴,一天绝美的淡淡彩虹,映着洁白中泛着金光的云朵,美的澄静!渐渐的,连路上的雨水也干透了。兆凌自个儿跳下车,挽着赶车的庆子,说他是“功臣”,要升他为张老的首徒!才16岁的庆子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敢露,从宫门口熬到清思殿,很不易的!

阿凌身上虽还穿着那件黑纱龙袍,那神气却大不一样了!他领着流光一脚跨进了清思殿,一把将那黑龙袍脱去丢了,接过张老递的那白纱隐绣梨花的纱袍子,自己躲到里间换好了,扬声道:“人呢?全来了吧?能聚一天算一天!都出来吧!”小鸳不由得望了流光一眼,问道:“阿光!不知哪个黑心的贼,递了那假造国书,那叶丞相平素精明,偏也信了,辗转把那晦气的消息传进来……”

“阿嫂莫揭他的短!阿光知道了……”流光恣意抬眸瞧了阿凌白中隐红的脸,笑道:“阿嫂,这位在路上说了,府里和道观里的全来了,只还缺了李开方大官人,现在不在原宅住,不知落到哪里了,一时竟寻问不得。可剩下还有那么多人呢?”碧鸳挑了阿凌一眼,道:“李开方大官人到锦鱼州访友去了,他给那李氏族中的事务缠住,分身不得。除了他,剩下的全来了!连以前宫里退养归家的柳乐师、文乐师等都请到了。只是这回叶丞相也要来,张老提点道,人都在帝王内寝怕叶相怪罪,我叫都先去雅集亭等着了!”

流光灿然笑道:“那也好!我也要去,虽是有过没功,也去讨杯水酒喝!”

“娘子不省事!叶老头来了,我怕堂弟不快活!我和阿光去明理轩接上他,顺便也叫阿光认识认识他,下一轮武试,好帮帮他!你呢……”阿凌饶有意味地瞟了一眼鸳儿:“娘子,我这回能挺过来,可能全靠昨儿阿田给我的参汤!那雪参是太妃娘娘给的!你去把她也请来,我逃了一命,先得谢她呢!”小鸳会了意,顾盼他一瞬道:“阿光…他那心啊,还是偏的!你一会儿跟他去,一瞧你就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娘娘来,你俩就去明理轩吧,唉!”

原来阿凌不在的时候,众人来之前,辛大夫早就和碧鸳说了兆满的疑点。碧鸳一听,口里虽没表态,但她满心里装的都是阿凌,听话的功夫,那疼兆满的心就淡下来了。

阿凌瞧了小鸳先一步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泛起悲凉之意,无限惋惜心疼,不得出口。他眼中泛泪,却扶住了流光笑道:“走吧,我带你去明理轩,认识我那宝贝堂弟!”

这位好堂弟,此时过得焦心呢!原来,虽则阿凌同流光结交的时候,正是玄仁的死期,而兆满最初看的资料,正是玄仁的手下整理的,按说兆凌和流光交厚,兆满应该无从知晓!可阿凌和阿光在玉版山的事儿,兆满在桑日的时候就已知道了,且清思殿南墙上那幅《百福百寿图》上面写明流光的名字,兆满心细如尘,就凭这个,轻易就猜的出他俩关系不一般!

就凭这点子猜测,兆满昧着良心设下了这场毒计。假国书是兆满写给贺依拔妃的,而且,贺妃的人在霜刀山山谷设伏,人数多达五千——这是兆冰之前送给这位侧妃的嫁妆!可想而知,如果苏秋山和兆凌先后带着共一千五百兵马闯到那里,结局会怎样?!可是,老天开眼,实属侥幸!今日里谁也没有到那个地方!但是阿凌和所有人都不知这一点:贺妃的人马在那儿埋伏了一天半,兆满没有更好的理由与贺妃联系,只好选择了放鸽子。但是,宋公公等人在清思殿是被尊重惯了的,眼下相比之下,本来瞧着这个小心谨慎的小杭王就不顺眼:宋爷爷等众人认为这人眼中无人,心中更无人!只是一味的拘谨,一点人气也没有!再加上,宋公公等是受了使命来的,自然要对兆满“盯看紧些”了。宋公公把兆满喂鸽子的行为悄悄记录下来,他想:“等着吧,花无百日红!等哥儿哪天对你淡下来,我把这些都报上去!”宋公公是个忠实的人,他同时也把这事儿报给了叶诚和叶孤鹤,只是暂时还没回音呢。兆满虽焦心,但前一回,他的鸽子还是飞出了腾龙宫,那密信交给了孙潇雨。但是,心思深沉的阿满,还是料错了一件事。潇雨没有传信去霜刀山,也没有理睬兆满。这才是他俩这么多年疏远的真正原因!兆凌携流光来访的时候,这位望着澄明天穹发怔,心潮乱涌的小杭王兆满,穿了件暗绣乱花的白底束腰夏袍,腰间的带扣上,是一颗淡湖水绿的圆形美玉。他倚着明理轩外的朱墙立着,乌发飘逸,眼眸明澈、形容绝秀,显得热烈中隐着清雅,简直如图画一般,那张脸比那玉还俊上几分呢。

流光远远看见了兆满,不觉也呆了一呆,旋即对阿凌笑道:“这天下真有这么像的两个人?怪不得他是你宝贝了。”那兆满瞧见了阿凌,一边口里忙道:“小臣参见堂兄!”一边纳头便拜,阿凌忙又要伸出双手去拉他,阿光怕他病里力弱,忙护他道:“诶!小王爷…杭王爷对吧,您快起,不然这位见您举止生分,他要不快活的!”

流光含着甜笑预备拽起阿满,忽地他却滞住了:就在他伸手搀扶兆满的时候,他觉出了高手对决时常用的调节收敛气息的方法。腾龙的武学前辈宗师孔继方先生,将此法命名为藏锋术。用上此术,藏住一身好本事,尤其是内力!

阿光大声推托道:“凌哥哥,实在对不住!这小王爷…………我不配教他喽!”

兆满听不懂似的怯怯的看了看阿凌,兆凌淡淡笑了一笑,拍了拍阿满的背,道:“堂弟!这位流光将军是为兄的至交,朝里为兄知道的将军里头,他的武艺是最好的。你这便拜他为师,练武也好有人指点你!”

“这…小臣不敢……”阿满的脸一下红透了,声音又小了几分:“小臣哪够这个资格呀…我不能让堂哥为难……”

阿凌勉励他道:“甭来这套,阿光这就说定了……”

“慢点!阿凌哥…你这小书生不懂!”阿光皱着眉,那灵动的大眼嫌弃似的望向兆凌说道:“你这堂弟是高手!用了藏锋之术敛住了一身好内力,当真使出来,小弟也不一定能扛得住他!”

阿凌美目中含了些疑惑之意瞧上兆满,见兆满的眼睛明显红了,眼角已多了一点泪痕。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悄悄的抹泪呢。

阿凌道:“阿弟,有内力是好事,你为何用法子藏住呢?”

阿满不答,只是落泪。过了一会儿,见阿光也疑惑地瞧着他,他才道:“堂哥不知道,小弟这微薄的内力,必得慢些使用。风湿心疾,发起来十分难熬。我全靠这点子功力暂压,才能挺过去。堂哥,这是桑日清曼恩师传我的武功,待小弟下回将这法子教给你,以后…虽治不了疾患,也可少受折磨呢……”

阿凌和流光对望了一眼,复又无比怜惜地瞧了堂弟,道:“阿弟,你一会儿自个儿上雅集亭来,我和你阿光哥哥,要赶着去拜太妃。待会儿见了孤鹤,你也莫怕他。我瞧他钻进牛角尖子里了,今日去请了娘娘,叫他说不出什么!你自个儿去,别误了!”

阿满弱弱答应了一声,阿凌便含笑挽了流光离开了明理轩,道:“快点!别一会儿娘子把太妃请走了!我想着待会儿筵上不好开口。阿光!这回你既好好的回来了,就该去谢太妃。你领兵抢人没成还折损了不少兵马。又晚了这么久回来,朝里必有人要参你!你赶紧去见太妃,表个态度!”

“哥哥替我想的就是周到。只是我脸皮子薄,不敢见娘娘……”

阿凌轻轻拽了一把流光,笑道:“走…那个乌洛丸八招就完了,他可是人家那儿的第一名将…媚太妃这么慈祥,很好讲话的!快随我来……”

兆凌带了流光进了凤鸾宫,太妃的侍儿正要通报,却给阿凌止住了,听里头是太妃的声音道:“阿鸳!糊涂孩子!你想让阿凌卸了龙位回去,眼下不用说,以后也绝无可能!就是真选了新皇,至少也得等到明年!你且想想,阿凌才多大呀?他才三十!腾龙的内禅旧制,首先要君王年满七十,唉……小丫头!”太妃顿了一顿,道:“阿凌挺过来了,你到反而悄悄到我跟前来哭。你道他这时出了宫就会好?你糊涂!如今这雪参,是我一句话的事,若出宫回府了,到哪儿觅去?还有…按制,三品官以上才能见皇上,如今哀家昧了祖制,不是也由着他的?鸳儿啊……”娘娘叹了一声,口气更柔婉了几分:“大事儿,孤鹤帮他担了,小事,我又依着他。只是,辞位的事儿,不许他想!将来,就算他真不成了,众人也要追封他为帝的,躲不了!你呢……别的不说了,阿鸳……你要好好的!我静下来仔细替你想想,除了想法子医好他,再没有旁的法子了……”

听里面阿鸳拜了太妃,柔声称了谢,接着太妃离了座,搀了碧鸳的手正准备出门儿,阿凌才撩了珍珠门帘同红了脸缩在后面的阿光一同进了宫,阿凌与阿鸳并立站定,一点儿也不提方才之事,把流光拉过近前,满面堆笑唤道:“娘娘!咋儿的消息果然是假的!今儿凌儿领了阿光来见您,是有大事求您出马呢!”

太妃神色复杂地瞟了兆凌一瞬,慵懒慈和地道:“行了…哀家今儿一去,明儿你二伯他们也不会在朝上非议卫将军了……走吧…你这孩子……哀家的冰泉老妹妹来了没?”

阿凌道:“阿光!快谢过娘娘!娘娘放心,岳母娘早在了。下晌也可和您下棋呢。”

阿光红了脸跪拜如仪谢了太妃,太妃道:“卫将军!你还是太慢!要你自请罚俸三月!你三个月的俸禄换朝臣不开口又换了凌儿的半条命还饶上你哥流云的那么些眼泪,你自己说,值不值啊?”

流光伏地叩了好几个头,含笑道:“太妃娘娘英明,流光谨遵懿旨!”

太妃也带了三分威严含笑道:“赶紧起来!接风宴没有了,但跟你出去打银霜宫城的阵亡将士的抚恤仪典,由你代圣上主持!后日就开始,务必风光!”

流光面色一肃,郑重应下了,而一旁的阿凌听了此言,不禁满脸含愧,这件事儿,朝里不知怎的没人提,而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来。阿凌不禁暗忖道:“太妃可真好!万事替我们兜着,嫡亲祖母也不过如此了!”不由得他上前几步,同小鸳两下扶定了李太妃,真心真意孝顺道:“凌儿多亏娘娘费心,娘娘请!”

阿凌拥了太妃,四人一道来了雅集亭。阿凌看时,连秋辰的义子小淞也来了!阿凌上前逗了小淞,将他抱在膝上,忽地心头一冷,想起娘子以后无靠,心里好不难过!但他努力定了定神,任由小淞坐在膝上,他淡淡对怀德笑道:“阿端!你终于不穿那袈裟来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爱那个,今儿,你就演一段武,给我和太妃开开眼,可好?”

涂端朗声一笑,抱拳道:“愿圣上赐宝雕弓一用!”

阿凌随手一指,笑道:“张老去取,找武匡爷的开国宝弓!涂端,便射那边飞鸟,射中了这弓送你传代!”

“诶!”太妃笑道:“开国弓早坏了,张喜!去取诛邪宝弓,这把是清风爷的,更好!”

兆凌烫着脸瞧着张老的背影,歉然笑了一笑,须臾间,这涂端先生:弓开如满月,射落一天星!有一只鸽子应弦而落,这段诡谲的故事,才算开始了。

初时,众人看涂先生射下的鸽子是白的,以为是宫中的玉鸽子。喻秋辰和辛维田等老朋友,都顺着阿凌的话打趣怀德大师“杀生”。可是,看着看着,阿凌却觉出不对了。先帝书君帝于书画极有造诣,最爱秘色青瓷之青绿色,所以宫中的白鸽,顶门都染了一缕绿羽!这只鸽子是外来的无疑!这时清月又看见了鸽子腿上的细竹管。阿月轻轻拿下竹管,拆出一小块绢布交给兆凌。众人凑过来看时,没人能看懂这信!原来上头以极细小楷,写下了几行天书般的字迹,又是戎族土语!阿凌闪眸仔细看了一遍这信,记下了每个笔划,他意兴阑珊地卷了这块小布,道:“没事,今儿不理别的事儿!阿端,宝弓送给你,功名你来日自己搏!堂弟!为兄请你随意弹一段琴,为这雅会增色,你可乐意?”

兆满瞧瞧这明媚的御苑佳景,面露欣悦之色道:“小弟荣幸之至!”阿满开始奏古琴,而众人聚在一处说话,维田的秀目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阿凌。而阿凌呢,他贪婪而惋惜地瞧了鸳娘娘,鸳娘娘在喂小淞吃瓜子。这时只见孤鹤踏着花瓣走上雅集亭,口吻严肃道:“凌儿,秘信拿来,这是大事儿,你只顾玩儿,为师领人去查。”阿凌弱弱瞧了瞧夫子道:“老师,有劳了,但您不吃了饭再去?”孤鹤怜惜地看了兆凌一眼,又怒形于色道:“本来没事儿,我就预备听个曲儿,认识几个好朋友,可现在…这不来事儿了吗?”孤鹤掰开阿凌拽他衣摆的手,回身叫上叶诚大踏步走了。阿凌听了兆满弹奏的《寒鸦戏水》,心里悲凉,止了他道:“阿弟!过来喝杯水,换个喜兴曲子吧!”阿满那脸带了一抹薄红,道:“堂兄赐我一支好笛子,小弟来吹《大救驾》,我最爱这个了,吹得也还行,该不会当着太妃丢了堂哥面子。好不好?”

巧了,这《大救驾》,正是《黄莺亮翅》的原名,也恰是兆凌最爱的曲目。然而,阿凌一边听着这个欢快曲子,又一边给淞儿拿吃的,心里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不是宫里的鸽子,而且…飞来的方向…正是明理轩……阿凌不愿想,但也不能不想……

这时,天牢的朱潜大人把正诘叫走了。正诘去了一时,回来对阿凌附耳道:“天牢朱大人来报,根据叶诚提供的消息,佘遗玉的一个死了的徒弟,长得酷似涂端先生!据记载,那个徒弟叫庄图,原来在欧阳方驸马手下做过杀手……”

阿凌悄声告诉正诘道:“哦,正哥哥,你回去告诉朱大人,庄图虽然确实是涂端他弟,但涂端和这件事无关。这事儿别惊动阿端,他一直以为他弟弟死了,要是现在让他知道他弟又投了别的匪人,且目下还是死于非命了,阿端一定更伤心!”

正诘想了一想,答应了“是”,就告辞而去了。阿凌撑着病体,与众人欢会如故,那吹曲的柳乐师也给秋辰按阿凌的意思寻来了,柳乐师对他的同僚文乐师道:“老夫说句真心话!这位俊哥儿虽说吹的好,但还不如凌哥儿的笛音妙!他虽做了万乘之尊,却也是老夫最得意的徒弟!我是真不料,他真的还能想起我来!我这辈子值了!”但是,有时候,笛音和情意,是不能疗伤的。这御苑,柳丝如绵,飞花如雨……

这日晚间阿凌聚了众人在宫里住,自送清月到她下榻的鸣琴馆前的流波桥上,兆凌面上带了怡然神色,带住了清月柔声细语劝道:“月贤妹莫怪为兄唐突。只是今儿欢会的时候,为兄也想了一件事儿…阿月,我知道你以前也会武的,轻功腿法在天底下也有一号。不是阿凌不敬你!阿端的武艺原是高的,我见了自是高兴。可我也想见识你的功夫…你要听劝,现下眼睛好了,原丢的本事也要再拾起来…要是你能让为兄活着看见……”

“你这人一向说这丧气的话!虽原是一番好意,也叫人不爱听!”清月正色道:“我样样恢复可还至少要到明年里……你一定耐耐性子,不可笑话我,要是寒了我心,我以后再不敢登你龙门了。”

“贤妹饶恕,莫说这话!为兄却还有一事,要暗里托贤妹呢……”兆凌的桃花目晶亮如洗,一时注目于清丽而又带英气的清月,语音也哽咽了:“我家阿鸳,以后落在哪儿…我虽苦思多时,也安排不好!日后,若有变故……只望贤妹能帮时便托她一把…只望你待她,也和今日待我们一样……”

“阿凌…我以前和你说的事,那是作数的!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就帮你俩算过姻缘命数,兄长…当初我和你说的,你还记得吗?我说过……”

你俩男女命数相连,前后只差半天!

阿凌脑中浮现出玄英观初会林道长时,清月给他夫妻俩下的预言,他不禁一阵悲凉袭心,又捂了胸口,藏住剧痛,脸上勉强含了一抹淡笑:“贤妹好好的,又提这不着边的话消遣我…我可再受不住了……贤妹!”兆凌忽然由衷地怕起来,他救命草似的狠命拉住了阿月的手,她那细嫩玉手都快给他捏出血痕来了,他失了态般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什么半天…怎么会只差半天呢?!广兴真人,你的老师…我和他一没仇怨,二不相识,他那文王易数,定是不准,为何还要写在书上,叫我白白伤心,死也没个安生?!”

清月瞧了他极清瘦的脸颊,眼波中竟注了些敛住的深情!她面露哀惋之色,口气还是平和,不带喜悲:“这没法子……只有一个办法,阿凌,你坚强些,尽力绵延福寿,只有这样此局才能有解!”

阿凌低低叹了一声,猛地发现自己还拽着阿月的腕子呢……他着急放开,又无奈笑道:“诶!我是糊涂了!为这玄乎东西白费了贤妹的功夫,对不住…阿妹…你对我恩重如山,趁为兄现在说话还算数,今儿我便送你个好东西!”

“你要送我什么呀……小道现在一切都好,徒弟们也甚是勤奋,我师父传下的本事,我会一件件教给她们……”清月静静笑了一笑,真如此刻天上初升的明月:“过不了多久,我们不用你贴月钱了,在观里自给自足,极好了!”

“我知道你们能干,原也不是说这个。月妹妹……为兄想……你今年……”阿凌想一想,郑重道:“你是24岁了对吧?”

“对…我同小鸳是同年的,我早她八个月出生。”清月红了脸道:“你打听我年庚做什么?”

阿凌自身边拿了个纸叠的方胜,塞到阿月掌心笑道:“阿妹,我和你透个底,将来的新皇八成是潇王,他的才貌,你是不曾见过………在皇族中,他独一份。但有一条,他却是不信道家的!你当道士,在他座下,决没有前途!你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绝不好这世里缩在小道观里面!你便全好了,那腿功恢复到当年一样,也还是个小女子!将来,总要配个好人,过上安稳的可心日子!我已给你修下了一份空诏,虽是用御笺龙纹细纸所写,却也用了玺印,按例有用,我特意叠成这样,再没别人知道……”

阿凌又与她并走了几步,望了望她带着几分英气的,恰似带雪红梅的俊脸,又带着些哀怨瞧了她身上的青白格道袍,两人目光相触时,兆凌的颊上又发烫了,他忙凝眸瞧了静夜初升的白月,收回眸光来瞧着青石桥面,娓娓开言道:“贤妹,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也不好耽误。今后你自己留意,有可心的,自己用朱笔把那人名字注上…为兄虽想替你操持此事,只恐怕没有这个运数……”

“你这人说话没点子深浅。小道学的是全真派,因性子疏狂,向日破了荤戒。但我却是个真道人,这辈子婚姻无份的!”清月将方胜龙纹纸丢在脚边道:“贼昏君若再消遣我,小道转身就走,我把那白玉牌丢还给你罢了!”

“你这小女子莫犟口……”阿凌弯腰拾起了那纸,又急急掩着口咳了一阵儿,将阿月手心打开,将方胜纳于她掌中,又淡淡一笑道:“你好好留着我的字,也好留个缘份的见证。将来,要是你改了心意,它或许有用呢!”

阿月收了方胜,也不称谢,只回身行了个道家揖首礼,便行如风飘云动般回转鸣琴馆去了。阿凌站在桥上怔了一时,见白衣的维田快步行来了,语中欢欣,含笑喊道:“圣上大喜!”阿凌心里正含着悲怨之意,听他这么喊,反有一瞬着恼了,他皱了剑眉,关怀道:“阿弟,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好事坏事,都好好说!”

“阿凌!都是我不好,急急告诉了张公公,他跑着来寻你,反扭了脚。我叫他歇了,才自己过来找你!”维田奔到桥上站定,微笑道:“快和我走!控心丹解药制出来了,祝为君大夫的赏银,你算给过了!可今儿,就方才!霜天月也有解了!只是,你还欠解霜天月的春冰哥五千两银子!”

阿凌脸上也带了久违的笑意,这昏君当面对阿田耍赖道:“阿弟!烦你去和春冰说说!祝医师是外边儿的,他的银子短不得,这春冰哥,是我在府里时的老友,叫他通融些个,银子先取一半,剩下的,等他娶了媳妇,我送他当礼金,好不好?”

“我可没面目找他说去!走走…这个解药在黄雀身上有用,不知在人身上有没有用?”维田向天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反正也无害处,我现在就带你验药,或许解了,抵了两千五百银子,要没有用,你就连那一半儿也省了,岂不是好的?走…走!谢天谢地,但愿早解了寒毒,好过一点儿也好啊!”

阿凌和维田离了流波桥,到了太医院,却见春冰和显老等人候在那里,在面前桌上有一碗泛着点黑青色药气的汤药。显达道:“桃缘县令郑大人,经查一点罪责也无。我等已选他方才先行试药成功。天佑我主!这碗是您的,张公公已先行尝过,验毒已毕,老臣已喝一半,所有流程齐备……”

阿凌闻言扫了一眼阿田,阿田脸上绯红,不言语了。阿凌问道:“显大夫、春冰哥,是药三分毒!你们这么多没病的人为我尝这些苦药…这回算了,下回免了!吩咐下去,所有遭害官员,除已问斩不在世的,均赐解药。解毒后,按其罪行再继续受国法惩处。”早有太医院值守的小公公把圣谕传下,阿凌一个个对春冰等称了谢,端起汤药一口饮尽。此药果然有效!喝下不多时,身上冷热交煎之感已消,手脚也不再寒凉,怎么说也是大有好转的!维田细细看了脉,长长舒了口气,笑了一笑,朗声道:“老天有眼…圣上还是有洪福的……”

薛大夫、显大夫等人一个个欢欣鼓舞,而阿凌觉得自己为着军费吃紧,竟想赖掉老友春冰的赏银,很不地道,所以咽了这句话,开心道:“春冰哥,为国制药有功,与祝医师一样,赏银五千!”春冰丝毫也没有推托,伏地笑道:“皇上!小臣在春喜班寻见新任筱班主的师妹杜氏初芳,她正是小臣昔年思念的朋友。今后,小臣怕有许多花销!这回…小臣不推脱了,谢主隆恩!”

薛春冰私交优伶,若在朝里传开,必有后患!好在这里只有几位知交旧友!这昏君含了由衷笑意,费劲拉起了春冰,道:“你那不肯送我的箫,就是人家初芳的吧?放心吧,春冰哥!我此生不做媒了,但你看定了,我就助你!”

维田他们真心实意地望着阿凌好,可明理轩里的兆满,在这个明月夜却在院里练武!他心里生着暗气,暗妒阿凌的运气好!贺依拔氏,不知在密信上写点什么?现在,信落到叶孤鹤手里,麻烦呀!不过不怕,腾龙和桑日,往日邦交就不好,自清风年间起,两国就互相轻视,腾龙朝官会桑日官话的本就不多,会戎族土语(桑日方言)的几乎没有!即便破译了也不怕,暗号是早约好的,信的表面是一个意思,暗里的意思,却是要对着一本叫《百戏集锦》的戏词书才能破解的!那戏词书,戏班谍者人手一本,贺妃本是个中高手,绝无差错,上有戏文百部,每次情报都设暗语更换戏文底本,可保无虞!

此刻,挥舞着特制龙头玉笛,在明理轩苦练对攻招式的兆满,换了杭王府带来的寒酸黑袍,头戴老杭王死的那年打的一只明显太小的古银头冠,身法轻捷、攻势凌厉。一院月光撒下,照上了院中一圈清香雪白的桅子花树,却照不见兆满的九曲深心,与他那在暗处熠熠生光的幽隧美目。心里不悦的兆满想不到,这个夜晚对于他而言可没有那么容易度过!

这夜里阿光还是就近住在了近卫营,地方在北宫门外,离宫内算近了。阿光没有按时就寝,因为他接了叶丞相派叶诚传的绝密任务——夜探兆满!此刻,在正在练武的兆满家院墙角落里,阿光把他的武功招势看得很清楚。他养的那些鸽子也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流光也不知道,今夜里,阿凌回转清思殿,叫上了娘子,二人当即决定去访兆满——却也是去看他练武,因为原定的最后一轮大挑日期正是十日后,眼下刚用晚膳,天色不晚,月光又明,天儿又不冷,他俩准备去看看堂弟练武!

阿凌原要一个人来的,他知道小鸳的性子和他一样,喜欢文静典雅的乐子,对刀光剑影打打杀杀没有兴致。可是,现在真不知怎么了,阿凌特别怕丢下小鸳,每回一个闪念想到娘子孤零零的样儿,他就心疼!所以这回,他俩一块儿去了明理轩。碧鸳细想想维田的话,越想越是,所以也急着跟去呢!

可一去,阿鸳就心软了。堂弟实在客气,一举一动,寻不出差错。端茶递水的也不是宋公公了,全部都是这位谦恭有理的堂弟亲力亲为。三人落座后,阿凌开言道:“堂弟,这回离二十四日大挑只剩十日了。为兄知道你往流云哥那儿去得勤,这不用我问。这回我们过来,只为看你练武。我已吩咐了阿光明日与你对练,你今日也先练一下,好让我和你嫂子有个数。”

阿满垂着长睫,眼光触地,道:“如此,小弟献丑了!”“满弟…嫂子见过卫将军成名的流光剑法,你可有拆解之法?”

“这个小臣怎么敢……要是遇上了,小臣直接认输!”兆满的脸上一片绯红,声音细弱无力道:“待小臣演一套基础八卦剑请堂兄堂嫂指正!”

阿凌带了几分忧色瞄了阿鸳一眼,蹙着眉毛,摇了摇头:“这可不成……这是入门级武功,当年忠义却教过我……你只凭这个怎么赢呢?”

“夫君…莫要难为满弟!咱们说白了是看热闹的,太高深的武功,给咱也看不出什么来,那岂不是白费了人家的心。”

“娘子说得不对。这武试是为他自己考的,就该拿出真本事来!看不看得懂是咱俩的事儿,花不花心思,是他的事儿!”

“那小臣…就练一套中华盖聂大侠所创的《对剑决》好了。”

“这才玄乎,好看呢!”

三人重到院中,阿凌和小鸳在栀子树下藤椅上坐定,只见阿满舞得是:宝剑光寒未出鞘,眼目含嗔已摄人。剑比捷风败枯木,光似皓月洗凡尘。初起犹如鹰捉兔,次第可比鸟衔鱼,三来已是虎过涧,四回鹤翔云自横。怪道荆卿何敢语,豪杰气韵本天成。

兆满舞剑罢了,清光满院,白栀绝香。三人心情大好,却见几只白鸽惊飞而去。阿满泪眼迷蒙,目送鸽子,半日无语。阿凌道:“满弟…好好的,怎么又要哭呢?方才飞起这些鸽子,是你喂的?”

“正是…就连今日雅集之时,那只不合时宜的鸽子,也是我从杭王府带来的……堂哥…堂嫂……”阿满珠泪零落,柔柔弱弱要跪,早给阿鸳扶了坐定,兆满抽了半日告道:“小弟先在桑日国时,有位老恩师清曼先生,家在桑日归日城的乡里住,他却是个戎族人士。他一向待我极好,我在那边吃尽苦头,要没他疼爱,我早完了!呜…呜…小弟知道桑日现下是敌国,明里寄信不便,便养了几只鸽子,只为和老师通信!前日里往外头放了一只,传回信来,信上说…我…我那86岁的恩师……呜呜呜……他性命垂危,只怕…就要归天了…呜……我今儿一早得的回信,便叫澜姐替我放白鸽…不想给涂壮士射下来,又惊动了叶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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