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说要下冰里看看暖流源头，莉娅立马梗着脖子要跟着：“我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冰下的水流道，哪儿有冰脊、哪儿藏暗礁，门儿清！你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
尤弥尔后裔在旁边听着，脸拉得老长，手里的冰镐在冰面上凿出一个个小坑：“底下那玩意儿邪乎得很，俩丫头片子下去不是送死？要去我去！”
“你那大块头，下去能把冰洞都堵了。”林默怼了他一句，又怕他真急了，补充道，“我们就看看，不硬碰硬，实在不行就捏碎你给的石头，你再带着人来捞我们还不行？”
大块头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块灰蒙蒙的石头，看着跟冻住的煤块似的：“这是冰魄石，咱巨人族的宝贝，捏碎了我隔着百丈冰面都能知道你们在哪儿。”他把石头往林默手里一塞，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手腕捏断，“早点回来，别让老子等急了。”
冰洞是提前凿好的，用冰鳞族的法子冻了层加固冰，防止下潜的时候塌了。林默和莉娅换上紧身的潜水服，这玩意儿是船员们用防水布改的，看着磕碜，倒挺结实。
“准备好了？”林默攥了攥手里的冰魄石，感觉沉甸甸的。
莉娅拍着胸脯，银白的长发扎成个小揪揪：“走！”
俩人一前一后钻进冰洞，刚下去就打了个寒颤——冰下的水比上面冷多了，跟扎进冰窟窿似的，好在莉娅身上的鳞片开始发光，淡蓝色的光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看着能舒服点。
可越往下走，心里越沉。按说这深度该有好多鱼虾，可现在啥都没有，海水泛着股灰黑色，跟掺了墨似的。旁边的水草蔫头耷脑的，全是枯黄的，连最耐冻的北极贝都把壳闭得死死的，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不对劲，”莉娅往林默身边靠了靠，声音透过潜水服的面罩传出来，有点闷闷的，“以前这地方热闹着呢，现在咋跟被掏干净了似的？”
林默没说话，只是加快了下潜的速度。又往下走了几十米，莉娅突然指着前方：“看！暖流就是从那海沟里冒出来的！”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底下有道深不见底的海沟，黑黢黢的跟张大嘴似的，一股股带着热气的水流从里头往上冒，把周围的海水都搅得发浑。
“下去看看。”林默打了个手势，俩人继续往下潜。水压越来越大，耳膜嗡嗡直响，得时不时捏着鼻子鼓气才能好受点。
下潜到百米左右，眼前的景象让俩人倒吸一口凉气——海沟壁上缠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好多触手拧在一块儿，表面裹着层黏糊糊的黑浆，正一抽一抽地吸附在一条发光的根须上。那根须明显是世界之树的，原本亮得跟蓝宝石似的，被触手缠上的地方正一点点变灰，每缠一下就枯萎一截，同时冒出好多带着硫磺味的热气，把周围的海水都烘得发烫。
“它在吸根须的活气儿！”林默看得眼睛都红了，难怪冰层会化、鱼虾会死，这玩意儿就是罪魁祸首！她没多想，抬手就放出几道水箭，“嗖嗖”射向触手。
谁知道水箭刚碰到那黑黏液，就跟撞在橡胶上似的被弹开了，连道印子都没留下。
“这黏液邪乎得很！”莉娅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那团触手突然动了，猛地转向她们。林默这才看清，那黑黏液里藏着无数芝麻大的小眼睛，密密麻麻的，正死死盯着她们，看得人头皮发麻。
“它在看我们！”莉娅吓得往后缩了缩。
林默赶紧拽了她一把，同时催动刚解锁的冰雾迷阵。周围的海水突然涌起白雾，雾里冒出好多鱼虾的虚影，“哗哗”地往另一边游。触手果然被吸引了，好几根枝丫跟着虚影伸了过去。
“就是现在！”林默对莉娅喊，“用你的冰箭冻它的黏液！”
莉娅反应也快，指尖凝聚起冰箭，“嗖”地射向离得最近的一根触手。冰箭撞上黏液的瞬间，“咔嚓”一声冻出层薄冰，把那截触手牢牢钉在了海沟壁上。
林默趁机放出更粗的水箭，这次瞄准的是被冻住的地方，“噗嗤”一声，总算在触手上炸开个小口子，黑黏液“咕嘟”往外冒，还带着股焦糊味。
“有用！”莉娅高兴地喊，又射出几支冰箭。
可没等她们高兴多久，海沟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跟闷雷似的，震得海水都在晃。紧接着，无数根黑乎乎的触手从海沟里涌了出来，跟水草似的往上升，眨眼间就把她们围在了中间。
“坏了！把老巢里的东西找出来了！”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拉着莉娅往上游，“撤！”
触手反应更快，“唰”地就追了上来，有的往她们脚下缠，有的往头顶罩，黑黏液滴在潜水服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眼看就要被腐蚀透了。
莉娅一边射冰箭挡着，一边急喊：“这样跑不掉！得想办法引开它们！”
林默脑子飞快地转，突然想起尤弥尔后裔给的冰魄石：“你先往上冲，我捏碎石头让他们来支援！”
“不行，要走一起走！”莉娅死活不肯松手，还把自己的冰箭往林默手里塞，“这个给你，我的冰箭能多挡一会儿！”
触手越来越近，已经有几根擦着林默的胳膊过去了，黑黏液溅在皮肤上，火辣辣地疼。林默知道不能再磨蹭，猛地把莉娅往上游推：“快走！你出去报信，我在这儿拖着它们！”
说着，她故意往触手堆里冲了冲，同时加大冰雾迷阵的力道，雾里的虚影变得更大，甚至冒出条巨鲸的影子，张着大嘴往触手群里撞。触手果然被激怒了，大部分枝丫都转向了林默。
莉娅看着她被触手围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咬着牙转身往上冲，一边冲一边喊：“我马上叫人来！你撑住啊！”
林默没精力回应她，只能拼命放出冰雾和水箭，尽量拖延时间。触手越来越多，有的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黑黏液顺着裤腿往上爬。她能感觉到体力在快速流失，系统面板上的能量条掉得跟坐滑梯似的。
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上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尤弥尔后裔那熟悉的大嗓门：“孽障！放开她！”
林默抬头一看，只见冰洞下方炸开个大洞，尤弥尔后裔领着几个巨人正往下跳，手里的冰镐闪着寒光，一镐下去就砸断好几根触手。尼奥尔德也来了，手里的冰权杖一挥，海沟里突然结出好多冰棱，把触手冻住了一大片。
“林默！”莉娅跟着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那卷记载着蚀骨之影的冰简，“上面说它怕世界之树的根须汁液！”
林默眼睛一亮，赶紧看向那条还在被吸食的根须，忍着疼放出一道水箭，小心翼翼地划破根须表皮，流出一点点亮晶晶的汁液。汁液刚碰到触手，那玩意儿就跟被烫着似的“滋滋”缩了回去，黑黏液都在冒烟。
“就是这个！”林默大喊。
尼奥尔德立刻明白了，冰权杖往根须上一点，更多的汁液流了出来，顺着海水往触手群里飘。原本嚣张的触手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纷纷往海沟深处缩，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危机解除，林默腿一软差点沉下去，尤弥尔后裔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起来，跟拎小鸡似的往上游：“早让你别逞能，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林默靠在他胳膊上，累得说不出话，心里头却挺暖。抬头一看，莉娅正紧张地盯着她的伤口，尼奥尔德在旁边用冰系能量帮她缓解疼痛，连那些平时凶巴巴的巨人都放慢了动作，怕碰着她。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林默深吸了口带着冰碴的空气，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但心里头却亮堂堂的。她看着身边这些人，突然觉得——不管蚀骨之影藏得多深、多狡猾，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尤弥尔后裔把她放在冰面上，难得没数落她，只是闷头从怀里掏出块暖乎乎的兽皮，往她身上一裹：“赶紧暖暖，别冻出病来。”
莉娅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皮肤上的黑黏液，嘴里还念叨：“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林默笑了笑，看着海沟的方向，“至少我们知道它怕啥了。下一次，该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
尼奥尔德站在冰洞边，望着黑沉沉的海水，眼神凝重：“它缩回老巢了，那地方比海沟更深，藏着更多根须。想彻底解决它，就得往更危险的地方去。”
林默裹紧兽皮，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多深、多险，为了这片冰原，为了身边这些人，她都得去闯一闯。
系统面板上，“追踪蚀骨之影”的任务进度跳到了50%，旁边跳出行小字：“团结是最锋利的武器。”林默看着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这次是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