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夏末一记手刀轻劈在他额头，“晚上10点到凌晨2点是长个子的黄金时间。”
“那明天早点来？”
“五点。”夏末伸出巴掌。
“成交！”击掌声清脆响亮。
夏末心里一暖。
看似莽撞的樱木花道，其实比谁都细心。
小时候邻居来串门，樱木总会大吵大闹，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只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姐姐的“特别”。
现在也是。
他嚷嚷着要通宵训练，不过是想用震耳欲聋的运球声掩盖她眼中偶尔闪过的数据流，用满地的汗水来解释所有不寻常的进步。
要是有人问起，这个红毛小猴一定会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这都是本天才拼命练习的结果！”
...
清晨六点，toki球馆。
流川枫在门口驻足。
啪、啪、啪...
运球声比昨日沉稳许多，每一下都像心跳般规律。
（...？）
入眼。
樱木专注练习基础运球，动作虽显生硬，却已初具章法。
“早啊流川。”夏末挥挥手，铅笔在指间转了个圈。
“臭狐狸！”樱木发现了他，炫耀般地来了个胯下运球。球险些撞上膝盖，但终究没脱手，“看到没？本天才一晚上的进步！”
流川枫上前，骤然出手。
！
樱木竟用一个笨拙的转身护住了球，恼怒道：“搞什么啊死狐狸！”
流川枫瞳孔微缩。
（一晚上？）
（...怪物？）
夏末指了指樱木的手腕：“特制加重腕带，帮他找手感。”
流川枫看了眼樱木手腕上普通的黑色护腕，目光落在场边的纸张上：
「天才特训计划A·全国制霸篇」
1基础运球（负重1kg腕带）
2盲训（闭眼运球）
...
红笔标注处：
“天才目标——三天内让晴子小姐大吃一惊！”
流川枫：“？”
最下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
「天才花道加油~^-^」
（......）
流川枫面无表情地甩下外套，胸口泛酸。
（...等着。）
他闪电般夺走樱木手中的球。
“混蛋狐狸！”樱木急得直跳脚，“还给我！”
夏末无奈扶额：“花道，被抢球时要...”
“像护着游戏机那样抱紧球！”樱木整个人扑上去，像树袋熊般缠住流川枫。
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扬起一片灰尘。
夏末咬着笔杆，在笔记本上唰唰补了一行：“追加课程——篮球规则科普：禁止使用摔跤技巧...”
两小时后。
夏末拍了拍手：“收工！”
樱木直接躺地：“老姐，本天才的手废了......”
流川枫坐在墙边擦汗，手臂肌肉微微发颤，却硬撑着不吭声。
夏末一手一个把两人拽起，“去洗手，吃早饭。”
餐桌前。
樱木的餐盒大得像个小型脸盆，里面堆成小山的牛排、鸡胸肉和米饭上，还摞着五个水煮蛋。
樱木瞬间复活：“哇！牛排！”
流川枫的餐盒一打开，他顿了下。
鲑鱼切块，精准配比的碳水，连维生素都是他常吃的牌子。
“花道的是增肌套餐。”夏末戳了戳弟弟鼓起的腮帮子，“流川的是耐力型选手配方。”
樱木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抗议：“为什么臭狐狸的看起来更高级！”
“少废话。”夏末往他脑袋上扣了瓶蛋白饮，“下午还要练篮下卡位呢。”
樱木风卷残云般消灭半盆食物，流川枫的筷子悬在了半空。
（....这是人类的速度？）
樱木仰头灌完整瓶饮料，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再来一盆！”
流川枫默默数着...第四盆...碗。
夏末把玉子烧夹到他碗里：“流川，多吃点。”
嫩黄的截面微微颤动。
甜味在口腔扩散，味蕾擅自将信号转化为某种雀跃。
“臭狐狸你耳朵红了！”樱木指着他的脸大叫。
“白痴。”流川枫把剩下的玉子烧整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转向一旁，“...烫。”
夏末递来的麦茶带着清凉的水汽，笑眼弯弯：“这有凉的。”
流川枫仰头，灌下麦茶，压住胸腔里异常活跃的心跳。
饭后，两个男生默契地收拾着餐桌。
“两位选手，二楼淋浴间开始启用了哦。”夏末拧着湿漉漉的发梢。
樱木夸张地扯起衣领嗅了嗅，露出嫌弃的表情：“哇，本天才都馊了！”
说完就像阵风似的冲向浴室。
流川枫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t恤，布料紧贴在背上。
他微微蹙眉，鬼使神差地学着樱木的动作拉起领口——
“储物柜里有新毛巾。”夏末靠近，手臂越过他肩膀。
流川枫下意识后退，脊背撞上冰凉的墙面。
“换洗衣物先借你。”她踮脚，取下运动服，衣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
“...谢了。”他喉结动了动，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绷紧身体。
（被闻到了？）
（...很难闻？）
柜门打开的瞬间，清爽的柔顺剂扑面而来。
卷成团的毛巾上别着一张便签：
「新买的，已经洗过啦^-^」
流川枫以抢断般的速度把便签塞进裤袋，耳尖发烫。
美国买的止汗露，今晚就找出来。
***
热水哗哗冲下。
流川枫仰起头，水流顺着喉结滑落。闭眼的瞬间，夏末笑弯的眼睛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伸手去按洗发水瓶，泵口处卡着一根醒目的红发。
（...是她的。）
发丝缠绕在指尖，像有生命般轻轻晃动。
他捻了捻，那么细软的一根，却带着奇异的触感，从指尖一路酥麻到脊椎。
想到自己可能“馊了”，他挤出好几坨沐浴露，用力搓洗。
为什么用同款沐浴露，她身上却是荔枝香？
走神间，流川枫随手扯过浴巾盖在脸上，荔枝香灌满鼻腔。
睁开眼，白色浴巾香香软软...
这是夏末的浴巾！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用这条浴巾擦拭身体的画面...
他猛地将浴巾甩开，却为时已晚。
低头，难耐的反应令流川枫瞳孔猛地收缩。
（...？）
他慌乱地拧开冷水冲刷。
恍然想起，母亲说他是绝对的禁欲系。
流川枫在心里反驳，没有欲，何来禁？
青春期的流川枫压根就没兴起过波澜。
他的精力全部都放在篮球上，就连梦境里，与夏末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一起练球时，偶尔的肢体碰撞。
这是第一次，感觉来得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门外传来夏末说笑声，清亮的嗓音像一缕阳光穿透雾气，让他心跳失衡。
水流变得太烫了。
青春期特有的困惑与躁动在这一刻具象化。
原来这就是男同学们讳莫如深的“那个时刻”。
“可恶...”
压抑的喘息混入哗啦水声，额发上的水珠不断坠落。
再冲十分钟冷水就好——
半小时后...
砰！砰！砰！
“臭狐狸！你死在浴室里了吗？！”
樱木的吼声混着拍门声穿透水雾。
流川枫猛地关掉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