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兰望着里面的人，陷入思考。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了。”
“我想你们应该心知肚明。”
她太容易用想开头，这种人一般想象力都非常丰富。
施里侧头打量她的表情，问：“组长，难道你怀疑不是她？”
“不知道。”沈芝兰只给了另外一句话：“认尸启事没有先找来家属，而是找到了凶手，这是很罕见的。”
大部分凶手杀了人，都是能跑则跑，能躲就躲，很少有这种迎面撞上来的。
彻底摆烂的凶手很少见。
里面再次传来对话。
余珉:“说说具体埋尸过程。”
张淑婉瞧了一眼灯光，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挖了埋了，说起来真是埋汰。 ”
余珉发现她说话的小细节，继续问:“当时你没有做其他的事吗？就只有埋尸吗？”
张淑婉观察着他的表情，在那些话语中窥见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反而问:“警官，你是希望我做其他特别的事吗？还是说你打算学习我的作案手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单独聊。”
她朝前坐了点，试图以最佳的姿势挑衅。
“独家技艺，概不外传。”
余珉冷笑：“我看你是疯了。”
她忽然闭上眼了，张口大笑，睁开眼时眼底一片冷漠：“那我问问你，哪个正常人想杀人啊？都是逼疯了！完全是逼疯了！肮脏的东西把人都给逼疯了！”
余珉望着她平静又疯狂的表情，继续问：“现在那辆车在哪里呢？”
张淑婉指尖一挥，无所谓地说道:“想知道车在哪里，那就去找，关我什么事。我话就撂到这里了，事是我干的，但是其他的，不好意思，如果我们犯人全部交代了，那要你们干嘛是吧？”
余珉简直要被她的强盗逻辑气笑，不过他一向克制得很好，又问:“你说打他的是一把锤子，那把锤子呢？”
张淑婉似在凝眉思考，在众人以为她还要说出什么不一样的理论时，她却十分老实地交代:“好说，我亲自带你们去。”
沈芝兰望着里面的情况，如果张淑婉带着他们去寻找凶器，她和施里应该更要去干一件事情。
她打开新上线的警务通，找到他们新建的群，群名叫723小组，随后在消息栏输入信息:我和施里先去找找周进国的女儿看看。
发出消息，她和施里出了市局的大门。
户籍及就业信息那边已经给了周进国的女儿信息。
周旋，女，28岁。职业:国企员工。国企名称:井市坤方医药制造有限责任公司。住址:宾川小区c栋2单元801。
在去之前，她们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
看着眼前这座巨大建筑，门口挂牌:井市坤方医药制造有限责任公司。
沈芝兰和施里开门进去。
前台看到门口有人进来，面色如常，笑容甜美地开口:“您好，警官，有什么事？”
沈芝兰拿出证件展示:“省公安厅，刑事办案，我想找一下周旋。”
前台一听名字，笑着说:“您好，请稍等。”
她在电脑上调出人事信息，没一会儿便抬头道:“警官，您要找的周旋今天已经请假了，没有来上班。”
沈芝兰想了想，抬眸问:“能麻烦您帮我打个电话吗？”
前台疑惑:“您想打谁的电话？”
她道:“周旋的。”
前台犹豫了一下，慢吞吞说:“那，好吧。”
在她和施里的注视下，前台调出通讯记录，按着号码拨了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前台无辜抬起头，“显示已关机。”
“知道了，谢谢。”
没多做耽搁，沈芝兰和施里出了公司大门。
施里边走边开口:“对方是正常关机，有可能是故意关机的。她知道我们会打电话给她！”
“嗯。先去她的住处看看。”
二十分钟后，当面前的门再次沉寂时，沈芝兰和施里都沉默了。
她们在楼梯间站了会儿，正打算走，边上一户忽然开了门。
门里走出一个老年人。他瞅着这一个穿着警服的小姑娘，另外穿着很随性的利落打手，主动问:“警官，你们是来找住在这里的人？”
沈芝兰上前回答:“是啊！爷爷，您知道这家住户的情况吗？”
老人摸着花白的胡子谨慎说:“见的面非常少，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是吧？”
“是的。”
老人继续说:“她应该是很少住在这里，估计别的地方也有住处，一年也见不上几回。”
沈芝兰斟酌着问:“那你们碰见的时候，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人？”
“我想想啊！”他有些腼腆地露着牙笑，“年纪大了，记性不怎么好。”
“要说有什么人跟着回来嘛……”老人想了差不多五分钟，才突然拍着自己的头说道:“有，有一个，大概这么高，年纪的话，五十岁左右吧。”
他用手比划对方的身高。
沈芝兰拿出公文包的照片，里面是许肖等人的照片。
随后一张张给他看。
“就是这个！”
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很笃定地说:“当时我看着这个人气质不凡，就多看了几眼。
不过当时他看到我盯他，面上十分不高兴，大概是不喜欢别人关注吧。所以我赶紧开门进去了。”
沈芝兰和施里同时盯着那张打印着周进国的照片，情绪没有太大波动。
“好，谢谢您。”
看着老人进了电梯，施里轻轻说道:“在这里见她的父亲非常的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沈芝兰看着周进国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男人穿着肃整的西装，四方脸，身材肥硕，一双眼睛大而深邃，里面折射阴狠的光。
“我们一直想要找一个人，长得极为漂亮，品味高……刚才看到户籍发来的信息，我恍然大悟，医药公司的职工不就是需要化学专业的吗？周旋可能就是化学专业毕业的！”
施里也同样思考着:“也就是说，你怀疑周旋和这几人失踪有关，并且可能杀害了贺居？”
沈芝兰点头，“我们要找的不就是一个和元美熟识，并且和周进国关系亲密的女人吗？身为周进国的女儿，这层身份够不够？只是目前证据不足，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施里还是有所怀疑:“光会配王水不代表对方就是化学专业的吧？而且，杀害贺居的凶手不是张淑婉吗？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凶器寻找得怎么样。”
沈芝兰抬脚走，“也许，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看看。”
……
此时阳光笼罩，张淑婉站在一边，面上不见喜怒，边上有两个警察却是不敢松懈，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动作。
没一会儿，在挖坑的一个刑警忽然大叫:“看到了看到了！就在这里！”
闻言，到场的同志不由得探头看。
边上的张淑婉盯着那呼之欲出的东西，冷淡的眼眸越发的深幽。
露出的边缘，好像有密封透明塑料袋将东西包裹着。
余珉往前看了看，心下甚觉有些怪异，手上却一挥，物证收集人员小心地去采集。
没多久，周澧枫看着平板里的显示内容，小声道:“锤子造成的痕迹能和创面痕迹对得上，dNA比对成功，留下dNA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