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撤去洞口禁制,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混乱的海面之上。
辨认了一下方向,他不再犹豫,化作一道融入天地的流光,破空而去。
离开了混乱海那永无宁日的能量乱流,叶玄并没有返回望海城。
他深知,之前突破的假物境,以及星轨核心和星辰宗传承的获得,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来彻底沉淀、消化。
尤其是假物境,这种对“万物之理”的初步驾驭,其玄妙远非单纯的力量增长可比,必须细细体会,方能如臂使指。
他在远离混乱海的一片荒芜群岛中,寻了一座最为不起眼、灵气稀薄到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岛。
岛上怪石嶙峋,植被稀疏,只有些耐盐碱的灌木和低矮草丛,连妖兽都罕见。
叶玄在岛屿背风的一面,以指为剑,轻易开辟出一个简易的洞府,并布下层层隐匿禁制,将自身气息与外界彻底隔绝。
盘膝坐于洞府之内,叶玄并未立刻投入深层次的闭关,而是先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心神放空,仔细回味着与红袍老者一战,以及之前突破假物境时的种种感悟。
“假物境......”他内视己身,丹田内的元力在经脉中流淌,带着一种奇妙的“适应性”与“渗透性”,仿佛能感知并融入所过之处的任何环境。
他伸出手指,心念微动,一缕元力自指尖渗出。这一次,他尝试着去“理解”指尖前方空气的流动。
“风之流动,其理在于压力差与能量传递......”随着他的意念,那缕元力仿佛拥有了“风”的属性,开始随着洞府内细微的气流自然地飘荡、旋转,甚至能引动更大范围的气流变化,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
他并未刻意操控,更像是“赋予”了元力风的“理”,让它自行遵循风的规律运转。
散去气旋,他又将目光投向洞壁的岩石。
“金石之固,其理在于分子结构的紧密联结与能量场的稳定......”他再次引动元力。
这次,元力变得极其“沉重”与“内敛”,轻轻按在岩壁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那块岩石的内部结构却在元力那契合其“理”的震荡下,悄无声息地变得更加致密、坚固,表面甚至泛起一丝金属般的光泽。这不是破坏,而是微调与强化。
“原来如此......”叶玄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假物境,并非简单地借用外物之力,而是深入理解其内在的‘道’与‘规律’,并以自身元力为桥梁,暂时性地‘成为’那种规律,或者引导那种规律为我所用。”
他回想起战斗中,引导红袍老者血煞之力自爆,正是因为他理解了对方力量“狂暴冲突”的内在之理,并加以引导放大。
躲避攻击时身法的诡异,也是因为理解了空间波动和能量流动的“轨迹之理”,从而融入其中。
“这更像是一种......对世界底层代码的初步解读和写入权限。”叶玄找到了一个贴切的比喻。
寻常修士修炼,是在既定的规则下强大自身。而假物境,则开始尝试理解、甚至微调这些规则本身!
虽然目前还仅限于初步的理解和浅层的引导,但已然是质的不同。
彻底熟悉了假物境对力量的掌控和运用后,叶玄并未停下感悟的脚步。
他隐隐感觉到,突破假物境,不仅仅是力量层次的提升,更仿佛是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真实面貌的大门。
而这道大门之后,最先产生共鸣的,便是他早已领悟的种种意境。
“意境的本质,或许也是某种‘理’的体现。”叶玄心中明悟。以前领悟意境,更多是靠天赋、机缘和生死间的磨砺,如同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但此刻,在假物境那“理解万物内在规律”的视角下,那些原本玄之又玄的意境,仿佛被剥去了神秘的外衣,露出了其内部运行的“骨架”与“脉络”。
他首先将心神沉入了最为熟悉,也最为核心的剑意之中。
四重剑意在他心间流淌,化作了一道道清晰可辨的“轨迹”和“律动”。
他“看”到了剑意的“锋锐”背后,是能量高度凝聚、意志高度统一的“结构之理”;
“速度”背后,是破除阻力、契合空间波动的“流动之理”;“毁灭”背后,是打破平衡、引动能量崩坏的“湮灭之理”;
而剑意本身那无坚不摧、斩断一切的“意志”,其核心则是一种“斩断联系”、“划分界限”的法则体现。
“原来如此......剑意并非虚无缥缈,它同样遵循着天地间某种基础的‘切割’、‘分离’、‘界定’之理。”叶玄福至心灵,并指如剑,纯粹的意念引动。
嗤。
他前方的空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利刃划过,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痕迹,持续了刹那才缓缓弥合。
这不是空间裂缝,而是他纯粹以自身剑意,暂时性地“斩断”了那一片区域空气分子之间的联系,使其出现了短暂的“真空”与“界限”!
“以意破法,以理断空......”叶玄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感觉困扰自己许久的四重剑意瓶颈,在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已然松动,向着更深邃的第五重境界发起了冲击。这种领悟的速度,远超以往任何时期。
“以前领悟,如同盲人摸象,全靠感觉和运气。如今却像是手持蓝图,按图索骥,效率何止倍增!”叶玄心中振奋。
他沉浸在剑意的海洋里,以假物境的“理解”代替了过去的“感悟”。
每一天,他对剑意的认知都在飞速深化。原本模糊的第五重剑意门槛,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
即便有假物境辅助,从第四重巅峰跨越到第五重,也并非一蹴而就。这需要对剑道本质更深的洞察和积累。
叶玄心无旁骛,不断以自身剑意引动、模拟、契合那冥冥中的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