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陈长生想到刚才秦玉璃的一剑。
洞玄晶霜剑气的威力，让人望尘莫及，根本无法阻挡。
“师姐，刚才施展的，便是剑意吗？”
秦玉璃摇了摇头，“我远远没有领悟剑意，只不过窥到些许皮毛。”
她笑道：“师弟可是羡慕这一剑？等你修炼到神宫，如此一剑，恐怕信手拈来。”
“这一天对师弟而言，恐怕要不了多久！”
她认识陈长生的时候，这陈师弟才什么境界？
还仅是炼窍而已，这才多久，已经到了灵海五重。
秦玉璃心中明白，陈长生要追上她，只是时间问题。
“师姐谬赞。”陈长生谦虚一句。
若是以前，他肯定多说两句。
但不知怎么，忽然想到娘子所说的话，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便住口不言。
无论他现在的实力来源何处，是否因为天赋，在外人看来都是他的天资过人，再多说就显得不真诚。
在混沌弥天鉴与混沌弥界珠融合后，他可以进入其中修炼，修为也会开始提速。
修炼到神宫境，真就是时间问题。
秦玉璃见陈长生不说话，也微微点头，以前她觉得陈师弟太过于谨慎谦虚，却也没多说过什么。
毕竟每个人性格，是由经历组成，她不知陈长生的成长，所以不予评论。
今日一见，师弟仍然没变太多，可精气神却全然不同。
陈长生与秦玉璃没有多说，飞身而起，朝着她所说的秘境而去。
据秦师姐所说，那秘境之中有一处剑庐，其中布满剑意，陈长生闻言心中立刻来了兴趣。他的剑法境界已经停留许久，或许此番前去剑庐，会有所收获。
二人赶路时，秦玉璃也发现陈长生速度有些不对。
知道他领悟了‘无心剑步’的大成之境，不由感到震撼。
她清楚无心剑步人剑合一的厉害之处，顿时明白为何他能在领海巅峰之人手中能讨得便宜。
不过现在不是交流剑法的时候，二人全力赶路。
在他们走后不久，两个人出现在战场，其中一人皱眉。
“秦玉璃竟然会赶过来救他，这杂种为何有这么好的人缘？”
白天歌本想等到白热化之际再出现，到时候带着陈长生直接逃，再对其动手。
没等他想法落地，秦玉璃就出现了。
“秦师姐如此剑法境界，想要从他手中夺得陈长生，恐怕很不容易。”
白镜玄忧心忡忡。
“我自然知晓！”白天歌脸色也不好看，思索片刻后，他道：“先跟上去，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再说。”
他对炼体传承感兴趣，却更希望陈长生去死。
……
秘境。
秦玉璃带着陈长生一同回来，那些守在秘境的弟子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师姐回来了！”
“竟然带着陈长生回来了，师姐是特意去救他？”
“我们占了此秘境，本身就引人瞩目，陈长生也过来，会不会引起其他宗门之人过来？”
“怕什么，谁能挡住师姐一剑？”
众人议论纷纷，却非常相信秦玉璃的实力。
毕竟压制了实力进来的神宫境不多，而秦玉璃绝对是其中佼佼者。
“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陈长生跟众人打招呼。
“师弟，传闻你获得了炼体传承，这是真的吗？”
“其他三宗之人追杀，你怎么等到师姐救你出来？”
有人好奇问道。
其他人纷纷远离，觉得此人问话交浅言深，说直白点就是多少有点没脑子。
可他们也看向陈长生，心中十分好奇。
陈长生微微点头，却没说话。
秦玉璃道：“行了，大家各自在秘境中再寻找机缘，各自去修炼，陈师弟刚脱险，受了一些伤，还需要疗养。”
这些人闻言也不敢多问，连忙离开。
“师弟不要见怪，刚才那人是我族妹，平时被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秦玉璃也有些头疼。
陈长生当然没什么想法，等到人们让开，他才看清楚这处秘境。
在一处山谷之中，被灵气笼罩，似乎坐落在灵脉之上。
此外有不少药田，其中灵药已经被采摘，周围还躺着不少妖兽尸体，显然是被秦玉璃等人诛杀。
“当真是个好地方。”
“是不错，如果是在外面，恐怕早就被宗门占据，在这圣境倒是可惜了。”
秦玉璃也喜欢此处结庐，但圣境之中到处机缘，把时间浪费在此处，未免有些太过于奢侈。
她也是打算等到所有人将秘境开发完毕，便一同离开，去找其他机缘。
“师弟，这边便是剑庐！”
陈长生随着她过去，落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
而前方，是一个仿佛钢铁铸造房屋，看起来极为简陋。
可从外面能看到其中，极为宽敞，到处遍布着剑痕。
仅是站在外面，都能够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森然剑意。
有两位玄天圣宗弟子正在其中修炼，其中便有刚才问话的那个司徒家弟子，此时两人脸色有些苍白，仿佛承受着痛苦。
“师弟，你先进去修炼。”
秦玉璃催促。
她很想知道以陈长生的天赋，在此剑庐之中，能够有多少领悟。
陈长生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其中。
那两人见到陈长生进来，正要开口，却见到了其身后的秦玉璃，便也闭眼修炼不说话。
刚一踏入屋子，陈长生立刻感受到凌厉的剑意直奔眉心，如芒在背。
“这些就是剑意？”
陈长生心中一凛。
类似的剑痕，他当日在万剑谷曾见过。
感受到驳杂的气息，他远离了其中的两人，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按照刚才秦玉璃交代的方法，心神一沉，选择了一道气息激发。
嗡！
陈长生只感觉到天地为之一震，一道犀利的剑光仿佛从天外杀来，直奔脑海之中。
这一刻，他的精神仿佛脱离了身体，而后看到了一位绝世剑客冲他杀了过来。
那剑光已经不是单纯的剑光，而是这名剑客精神凝缩成的剑意。
“天云剑意！”
陈长生脑海中忽然闪过这道剑意的名字，整个人迅速后退，想要躲开，却发现这天上而来的剑意诡谲多变，丝毫没有躲开的可能。
嘶啦。
他感觉到灵魂在这一刻被撕裂。
剧烈的疼痛出现在他脑海，让他浑身一震。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其他两人为何会一脸痛苦，灵魂要被剑意撕裂，哪怕只是虚假，感觉却依然存在。
不过对于通过万劫长阶的陈长生来说，这点痛苦，甚至比不过意志劫，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
重点不是痛苦，而是那剑意斩碎灵魂后，带出来的一丝气息。
“原来是这般领悟剑意？”
陈长生心中明悟。
混沌弥天鉴。
陈长生顿时进入弥天鉴中，拉长了时间流速，细细体悟脑海中出现的剑意。
这一缕剑意非常细微，恰好做到能够在脑海中留下气息，却不至于伤到人的程度。
陈长生将其激发出来，而后开始细细领悟。
“剑意是什么……”
他的心里陡然冒出这个念头。
剑意，是剑法意境的具象化，一种剑法的精气神。
陈长生揣摩这丝剑意，就仿佛是在揣摩此剑法。
没有基础，却仅有剑意，便宛如高屋建瓴。
这剑庐的作用，并非让他领悟，而是对抗。
如何对抗？
以自身领悟的剑法来对抗！
他似乎明白了这些剑痕存在的意义。
陈长生脑海之中，观想了九九上玄剑经，锋锐的气息，轰然与这缕剑意碰撞，而后将其消弭。
“不对劲，剑意太弱，不应该是这样……”
他退出弥天鉴，再次引动下一缕剑意。
嗡的一声，陈长生又出现刚才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眼睁睁看到一缕剑意朝着他杀过来。
“磨炼剑意，应当是在现在，而非是去感悟那丝微不可查的剑意……”
一念及此，陈长生眼见剑意冲杀过来，下意识使用九九上玄剑经。
强大的锋锐之气，从他手中猛然斩出，与之前碰撞。
挡不住！
他如此凝练的剑气，在这股剑意冲击下，仅仅抵挡片刻，立刻被斩灭。
剑庐中，陈长生微微皱眉，略微思索，他再次引动剑意。
这次，同样很快就被斩出来。
纵然他的九九上玄剑经已经圆满，其中蕴养了强横的锋锐之气，却根本无法与剑意对抗。
“剑意，唯有剑意挡住剑意……”
陈长生眼中微微茫然。
他想到了秦玉璃出手时，那仿佛漫天都要被冻结的景象。
这位秦师姐远不是她所说一样，仅仅是领悟皮毛。
他稍微停顿，而后果断进入到混沌弥天鉴中。
神霄剑出现在他手中，九九上玄剑气从灵剑中斩出，疯狂朝着四周扩散。
一遍。
两遍！
三遍！
九九上玄剑经，他在这个混沌弥天鉴中修炼了无数遍，已经是到了刻印在灵魂的程度，信手拈来。
然而经历过刚才的思索，他却觉得这剑法变得陌生。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陈长生停下手，思索半晌，退出弥天鉴，激发剑意对抗。
这次两个呼吸，就被斩灭。
他一言不发，进入弥天鉴继续修炼。
这一次更为古怪，他似乎觉得之前练过的九九上玄剑经，变得如此陌生。
陈长生却充耳不闻，不断施展剑招。
剑法越来越陌生，眼中却有了些许明悟。
“剑招，只是剑意依托的表现，九九上玄剑经更是如此……”
夏侯红玉当日说过，九九上玄剑经更重意境，什么是意境？
陈长生当初以为思考怎么练好剑招，那就是意境。
后来以为能够斩出锋锐之意，那就是意境。
现在才知道，娘子说的意境，是这剑法的精神，灵魂。
也就是，剑意。
这一刻，陈长生心中豁然开朗。
他手中的剑招猛然消失，剩下的，仅有猛然斩出的一剑！
这一剑，并不璀璨。
却仿佛能斩开日月，直破九天。